等楚將軍和楚雲飛將門口鬧騰的那個女孩兒帶進殯儀館裏的時候,那個女孩兒看着嗡嗡燃燒的煉屍爐,頓時雙腿一軟,癱倒在地上,對着煉屍爐悽然地哭喊一聲:「爸爸……」
等她哭聲稍歇,楚將軍上前一步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楊雪緣。」
女孩兒抽泣着回答。
這個時候楊軍才看清她的模樣,很清純的臉蛋,嬌小玲瓏的身體,哭泣的模樣楚楚可憐。
「你爸爸叫楊世凱?」
楚將軍繼續問。
「嗯。」
女孩兒抹着臉上的淚,悶聲嗯了一聲。
「你剛才在外面說你知道你爸和張婧是怎麼死的?」
楚將軍目光爍爍地緊盯着女孩兒的臉,楚婉、楚雲飛、楊軍的目光也都聚焦在女孩兒的臉上。
女孩兒聽到這個問題,怯怯地抬頭望了楚將軍一眼,見楚將軍一臉的嚴肅,她頓時嚇了一跳,頭又趕緊低了下去,低着頭,兩隻白嫩纖細的小手捏弄着衣角,低聲答道:「我、我也只知道一點點。」
「說!」
楚將軍嚴肅之極。
女孩兒根本不敢再抬頭看他,只敢深深地低着頭、捏着衣角答道:「我聽爸爸說過他要張婧姐姐幫他把一把神劍轉交給一個叫邪劍客的人,今天正是爸爸把那把劍交給張婧姐的日子,當時我上了一下樓,我剛上到樓上,就聽到下面傳來爸爸和張婧姐的慘叫聲,我嚇得心裏一慌,立即從樓上跑下來,下樓後我看到、我看到……」
看到了什麼?
女孩兒說到這裏面現驚恐,顯然是被回憶嚇着了。
「你看到了什麼?」
楚將軍冷酷地催促着,逼着女孩兒不得不把後面的回憶繼續下去。
「我下樓後看見爸爸和張婧都倒在了血泊里,房子外面都是熊熊的大火,空氣到處都是汽油的味道……」
說這些的時候,女孩兒渾身顫抖個不停。
「你看見是誰殺的嗎?」
這個問題是楚雲飛問的。楚將軍和楚婉目光如劍緊緊地注視着癱坐在地上的女孩兒,兩人的臉上都隱隱透着殺氣。
「沒、沒!」
女孩兒搖頭。
「沒有?」
楚雲飛、楚將軍、楚婉,甚至連楊軍的眉頭都皺了起來,這麼關鍵的事她竟然沒看見,這能叫知道真相嗎?
不過女孩兒接着又補充了一句話,她說:「不過我在父親的身邊,發現了兩個字,一個是『江』字,『江』字後面是一個三點水偏旁,加一個『古老』的『古』字……」
女孩兒邊說邊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楚將軍、楚婉幾人的神色。在她的目光偷瞄下,看見楚將軍聽說有兩個字的時候,臉色都變了一下。
「三點水加一個『古』,是天津大沽口的『沽』,不過這個『沽』字和『江』字合在一起是什麼意思啊?」
楚雲飛糊塗了,納悶地問楚婉和楊軍。
「江沽、江沽……」
楚將軍擰着眉,微低着頭在那裏踱着步尋思,這兩個字同樣讓他一頭霧水,根本不知所云。
「你父親叫楊世凱?」
在楚將軍、楚雲飛和楚婉三人皺眉苦思「江沽」二字是什麼意思的時候,楊軍突然開口問楊雪緣這個問題,很突兀的一個問題,引得楚將軍和楚雲飛、楚婉三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楊軍沒有理會他們三人奇怪的目光,眼睛依然望着楊雪緣。
「嗯。」
楊雪緣也很奇怪,但她還是回答了。
「我聽說江湖集團的總工程師名叫楊世凱,那是不是你父親?」
得到肯定回答後,楊軍跟着又問了這個問題,霎時,楚將軍、楚雲飛、楚婉三人的目光都唰地聚集到楊雪緣的身上。他們都不是傻子,聽到楊軍把江湖集團和楊世凱這三個字聯繫在一起,他們頓時一驚把「江沽」和「江湖」聯想在一起。
「江沽」很難明白是什麼意思,但如果是「江湖」兩個字,再聯繫上楊世凱江湖集團總工程師的身份,那一切就簡單多了。
在四人精光閃閃的眼睛注視下,楊雪緣有些怕地點下頭。
楊雪緣的頭一點下,楊軍就不說話了。楚婉的目光收了回去,一直抿着的嘴巴抿得又緊了些;楚將軍眼中殺氣一現即斂;楚雲飛咬着牙恨聲道:「江湖集團!太過份了!」
同一時間,江湖大廈、譚富貴的豪華辦公室里。
一個身形單薄,全身都裹在一襲黑袍里的男子正低着頭,用雙手捧着一張卡片呈給辦公桌後面的譚富貴。
貼身保護譚富貴的白髮青年肅立在一旁,見黑袍男子呈上一張卡片,他馬上上前接過卡片轉交到譚富貴手裏。
這個白髮青年在上次楊軍刺殺譚富貴一家的時候就曾出現在譚富貴的身邊,當時楊軍並沒有認出他是誰,這主要是因為他現實中和《江湖》中的年齡相差太大,在現實中他是個青年,但在《江湖》裏他卻七老八十。
在《江湖》裏他有一個名震江湖的名字——風吹雲哭。曾經的四大至尊高手之一。
譚富貴讓他貼身保護已經很久了,以他的武功,單打獨鬥,這個世界上能夠勝過他的人極少,數目絕不超過一隻手。譚富貴讓他保護着很放心。
譚富貴接過那張卡片,冷笑着望了一眼,只見這張卡片上寫着一個坐標,譚富貴身為江湖集團的總經理,一眼就看出這個坐標是《江湖》裏的位置。
「這就是你從楊世凱那個老東西手裏搶來的東西?」
瞥了一眼卡片上的坐標,譚富貴嘴角帶着很莫名的笑容望着辦公桌前面的黑袍男子問道。
「是的,譚總。」
黑袍男子頭也不抬地恭聲回答。
「啪啪!」
譚富貴臉上保持着莫名的笑容,無意識地將卡片輕輕在手上拍打着,片刻後,他把卡片扔給旁邊的錢多能殺人,吩咐道:「你去《江湖》裏找到卡片上寫的地方,看看那把神劍在不在那裏!」
「是!譚總。」
錢多能殺人望了一眼卡片上的坐標,嘴角微微上翹了一下,行了一禮,轉身就出去了。
錢多能殺人走後,譚富貴、風吹雲哭、黑袍男子就靜靜地在辦公室里等着。
大約半個小時後,錢多能殺人神情很震驚地回來。
「神劍在那裏嗎?」
譚富貴笑吟吟地問,眼睛眯着,掩飾着眼底的寒光。
「在、在……」
錢多能殺人回答的時候還是一副震驚的樣子。
「哦?那把劍確實能殺人靈魂?」
譚富貴饒有興趣地問,眼底的寒光隨着錢多能殺人的回答消失了。
「還、還不知道。」
一向有大將之風的錢多能殺人居然到現在還有些失神。
「還不知道?那你怎麼這麼失魂落魄的?」
被問及這點,錢多能殺人心有餘悸地形容道:「雖、雖然還不知道那把劍是不是真有殺人靈魂的效果,但、但那把劍的殺傷力好、好強,我用、我用它一劍下去,竟然將面前的一座小山劈成了兩半……」
譚富貴的表情愣住了,風吹雲哭的神情也突然大變,就是那個一身黑袍、一直低着頭的黑袍男子也渾身一顫。
這間辦公室里瞬間變得一片寂靜,落針可聞,好半晌才見譚富貴震撼地問:「一劍劈開一座山?你、你確定?」
不怪他這麼震驚,雖然《江湖》是他們江湖集團開發的,但遊戲推廣出去後,他們集團就不能隨意更改了,整個遊戲的規則都被鎖定了,想打破規則設計出一把超過規則之內的神劍出來,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所有上市的遊戲都受到國家遊戲總局的監管,隨便更改是要受到法律制裁的。
在譚富貴和風吹雲哭的注視下,錢多能殺人肯定地點頭。
「啪!」
一見錢多能殺人點頭,譚富貴頓時一巴掌狠狠地拍在辦公桌上,嚇了其他人一大跳,隨即他才哈哈大笑起來。
「楊世凱啊楊世凱!你果然不愧是遊戲界的第一人,在武俠網遊的規則之內你居然能設計出這麼變態的神劍來,哈哈!只是太可惜了,你以為沒人能監聽你的談話,卻不知道我的黑袍修煉的天視地聽大法能夠監聽你所有的言語,哈哈!真是太感謝你了!有了這把神劍,區區邪劍客我看他還能蹦躂幾天!」
錢多能殺人在譚富貴大笑結束,暗捧道:「譚總,這把神劍還沒有名字呢,就請譚總您賜一個名字吧!」
「名字?」
譚富貴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躊躇滿志地說:「這把神劍既然能殺人靈魂,就叫殺魂劍吧!如何?」
「殺魂劍、殺人魂魄之劍,好名!好名字啊!譚總。」
錢多能殺人逢迎的話還沒有說完,譚富貴就又哈哈大笑起來。
「黑袍!此次你立了大功,我要重重得賞你!說吧!你想要什麼?我一定滿足你!」
……
十幾分鐘後,譚富貴在風吹雲哭和錢多能殺人的陪同下來到附近的一家醫院,在一間病房門口的時候,譚富貴對風吹雲哭和錢多能殺人揮了揮手,風吹雲哭和錢多能殺人一見,立刻都停住了腳,讓譚富貴一個人進去了病房裏面。
裏面只有一個女人,一個懷孕的女人。如果楊軍在,便能認出這個女人曾是譚富貴兒子譚樺的女人——心弦,現實中名叫陳蘇的女孩。
「爸,你來了……」
譚富貴進來的時候,半靠在床頭養胎的心弦馬上給了一個笑容。
「嗯,陳蘇啊,你安心的養胎,阿樺的仇很快就能報了,你放心,我一定會在阿樺的孩子出世之前將那個人殺死!」
阿樺的孩子?
心弦的眼底有一絲歉疚,放下戒心的譚富貴卻沒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