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正!稍息!解散!」
伴隨着值星官的聲音,剛剛趕到戰場的那些部隊解散了。
士兵們一邊活動着筋骨,一邊〖興〗奮而熱烈的討論着。
他們中的絕大部分都是剛剛踏上戰場的新兵們,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一切,都讓他們充滿了〖興〗奮和好奇。
「竇大勝、羅少康、衛儲元!」班長周前忽然叫道。
「到!」三名士兵大聲應着站了出來。
周前冷着聲音道:「帶上武器,跟我走。」
「班長,去哪?」膽子最大的竇大勝問了一句。
「去哪我不用向你們匯報!」周前一臉不耐煩的訓斥了句。
竇大勝吐了下舌頭,也是滿臉的不服氣。
班長是個老兵,這點不假,可他對自己這些新兵好像有仇似的,動不動就又是罵要是冷嘲熱諷的,有的時候急了還會動手打人。
這有什麼了不起了?當年你不也是從新兵過來的?成老兵了,就可以隨便欺負新兵了?
可再不服氣,他也是自己的頂頭上司,能有什麼辦法?
周前拎着槍一聲不響的走在前面,三個新兵也一聲不響的跟在了後面。
其實周前倒也不是看不上這些新兵,只是把自己從一個全是老兵的隊伍里,調到了這支新兵部隊擔任班長,讓他覺得有些不爽。
這些新兵什麼鳥蛋的事都不懂,非得自己手把手的教着
這次出去偵察,本來沒有想帶這些鳥蛋的新兵蛋子去的,可班長下了命令,說什麼要鍛煉一下這些才剛到俄國戰場上的。
有什麼可以鍛煉的?等到槍炮聲一響了,孬種也得硬着頭皮上,自己當年不也是從新兵變成老兵的嗎?
怎麼,現在國內統一了,太平了,這些新兵就特別jiāonèn似的?
四個人一路上默不作聲的朝前走着,三個新兵誰也不知道班長要帶着他們到哪裏去。
「班長」
忍耐不住的羅少康才一開口,已經被周前低聲訓道:「他媽的,說什麼話,閉嘴,都給老子閉嘴!」
朝前看了看:「趴下!」
幾個人趴了下來,周前悄悄的朝前爬了幾步,拿出瞭望遠鏡朝前看去。
下面是大量的俄國人,來來往往的正在忙碌着什麼。周前仔細地看着,憑着直覺他覺得有些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按理說,這裏不該突然出現那麼多的俄國人那?原本只是偵察一下戰鬥打響之後的前進路線,誰想到莫名其妙的發現了一大群的俄國人。
那是什麼?
周前端着望遠鏡仔細看去。一隊卡車開了過來,接着俄國士兵紛紛把上面的東西搬運了下來。
汽油?是,是汽油!
周前恍然大悟。怪了,俄國人運這麼多汽油來做什麼?
周前悄悄的爬了下來,那三個新兵早就等的望眼yu穿了。
「不對,不對」周前低聲自言自語說道。
「什麼不對?」竇大勝在一邊問道。
周前也忘記了自己剛才下的不許說話的命令,一邊在那想着一邊連連搖頭:「這裏出現了那麼多的俄國人,又運來了那麼多的汽油,俄國人想做什麼?」
「想做什麼?」三個新兵異口同聲地問道。
周前輕輕拍了一下腦袋:「他媽的,坦克,這裏一定有俄國人的坦克!」
「坦克?」
「笨蛋,就是我們叫的裝甲車!」周前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不行,我得把這事情查清楚了,不然我們進攻的時候得吃虧,你們三個跟我來。」
三個新兵一下變得〖興〗奮起來。
別管班長態度有多惡劣,可早就聽說了班長偵察上很有一套,出任務從來就沒有完不成的時候,今天跟着他,許就能大開眼界了。
周前的確很有自己一套。他憑着俄國人的〖運〗動方向,很快大致確定了俄國人的坦克部隊隱藏在大概什麼方位。
坦克,到處都是坦克!
周前和三個新兵都看呆了,這裏起碼有俄國人的一個坦克師!
俄國人太狡猾了,悄悄的運送上了一個坦克師進入前線,而在〖中〗國軍隊的地圖上,並沒有標註有這麼一個坦克師的存在。
周前完全可以想像的到,當自己的步兵兄弟發起衝鋒的時候,這些坦克忽然出現,將會給弟兄們造成多大的殺傷。
他仔細的在紙上畫下了附近的地形,俄軍坦克隱藏的部位和數量,然後小心的收好了情報。
正在這時,幾個俄國人說笑着朝這個方向走了過來。
周前正想做手勢讓兄弟們不要出聲,但竇大勝卻忽然「嘩啦」一聲拉動了槍栓,第一次如此近的面對險情的他,真的是太緊張了。
完了,周前的心一下沉了下去。
拉動槍栓的聲音驚動到了俄國人,一陣嘰里咕嚕的俄國話後,機槍開始拼命的朝這裏打了過來。
子彈打的邊上的草木橫飛,周前惱怒的破口大罵,端着手中的衝鋒鎗就掃出了一梭子的子彈。
一個衝上來的俄國人瞬間被打倒,但這卻引來了更多的子彈。
「鳥蛋!鳥蛋!」周前暴怒的一邊掃射一邊叫道:「竇大勝,老子回去了非槍斃你不可!」
闖下大禍的竇大勝手足無措,現在他想死的心思都有。
一看到竇大勝這樣子,周前更加惱怒起來:「他媽的,打啊,打啊,還呆着這裏都發你娘的鳥蛋呆啊!」
三個新兵這才如夢初醒,拿起槍來就是一陣胡亂掃射。
這是他們第一次真槍實彈的面臨這最〖真〗實的戰場!
子彈在那橫飛,隨時都會打到他們,周前一邊還擊,一邊打量着周圍的環境。他放下錢來,拔出了一枚手雷:「一會我一扔手雷,你們就朝左面沖!」
三個新兵趕緊點了點頭。
手雷扔了出去,周前大吼一聲:「走!」
「轟」的一聲爆炸,俄國人慌亂的趴了下來。
三個新兵趕緊沖了出去,周前又掃射出了一梭子子彈,這才帽腰就跑。
「哎喲」一聲,周前打了一個趔趄。
已經跑出去的竇大勝猶豫了下,趕緊沖了回來,他看到班長的腰部中了一彈,血正在那「突突」的往外冒出來。
「班長,班長」
「嚎你個鳥蛋呢!」周前忍着巨疼又罵了一句:「快扶你老子走!」
冒着俄國人猛烈的火力竇大勝帶着自己的班長沖了出去!
俄國人就在屁股後面追着,三個新兵帶着一個受傷的老兵,一邊還擊,一邊不斷的朝前跑着。
這裏是山脈,總算能夠暫時阻擋一下俄國人。
可是周前傷得厲害,跑了一大段後,忽然停了下來:「等等。」
三個新兵急忙停下,警惕的注視着俄國人追來的方向。
竇大勝草草的幫着周前包紮了下,周前喘息着從口袋裏拿出了那份情報:「竇大勝,給老子拿好了。」
竇大勝一怔,隨即明白了班長要做什麼了:「班長,我留下在這阻擊」
禍是自己闖的,當然應該有自己來承擔
「鳥蛋,放你娘的屁!」竇大勝惡狠狠的罵了一句:「老子傷成這個樣子,還能跑嗎?他媽的,趕快給老子都滾蛋!」
「班長!」
「班長!」
三個新兵一齊叫了出來。
「滾,滾!」周前換了一個彈匣,大口大口喘着氣,忍受着傷口帶來的劇烈疼痛:「無論如何,哪怕只剩下了一個人,也要把這情報送回去!」
「是!」三個新兵強忍着眼淚說道。
竇大勝的眼淚第一個流了下來,他把手雷都放到了班長身邊,然後「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對着班長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
是自己對不起班長,是自己害死班長的。
周前居然裂嘴笑了下:「不怪你,他媽的,誰讓你們是新兵蛋子?老子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還真的尿了k命那,這都是命那走吧,走吧,情報一定要送回去」
三個新兵是哭着離開的,周前還是在那笑着。
俄國人追上來了,周前扔出了一枚手雷,然後「突突」的掃出了一梭子子彈。
這幫鳥蛋的新兵,還不錯,沒和自己當年一樣被嚇的尿了ku子。竇大勝也不錯,這是個好孩子,再鍛煉上一陣子就是個合格的老兵了。
對於自己現在這個狀況,周前一點也都不恨竇大勝。誰讓他們是新兵來着呢?誰讓自己的命不好來着呢?
誰都會犯個錯誤的,是不?
周前在心裏這麼安慰着自己。
算了,能幫他們在這裏堅持多少時候就堅持時候吧。這三個鳥蛋啊,希望他們能夠成功的跑出去。
周前忽然不再打了,傷口太不爭氣了。
周前把衝鋒鎗扔到了一邊,傷口疼得已經讓他無法再站起來了。他嘆了口氣,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死在這裏。
還是別當俘虜了,當俘虜的日子不好過,再說自己這個樣子,和死人又有什麼分別?落到了俄國人的手裏,只怕又是折磨羞辱。
周前拿過了一枚手雷,手在那裏顫抖了,他拉開了引信,閉上了眼睛,不情願,卻又絕望的等待着之後一刻的到來。
他嘴裏喃喃地道:「老子名叫周前!」
炸彈「轟」的一下炸開了,一切都瞬間安靜了下來,只有一個聲音在那迴旋:老子名叫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