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一縷光,出現在周衍的眼中,他終於清醒了過來。
身體四周,沒有如他所認為的那些廢墟的壓力,他也不如想像的那般,還在地底,或被人埋葬於荒野。
此時,他處在一片光幕之中,光幕如一個守護光圈,如一個氣,看似搖曳不已,卻韌xing十足,將他守護得好好的。
周衍感覺到身體裏有着無盡的潛力,有着用不完的能量
這個身體,已經被重新凝練過,是以元磁極光煉製的。
這個身體身上穿着的魂級戰甲和長劍,也被重新煉製過,雖然還是那個品級,但如今,光是一縷氣息,便可鎮壓劍魄境界的強者。
不僅如此,周衍還感覺到,他的境界,在劍靈三重天,已經達到了一種巔峰的程度,只要領悟一道的天道,就可以開始凝聚劍魂。
劍靈三重天,巔峰接近圓滿的實力,戰力與劍魄三重天強者持平,甚至更甚。 劍靈,劍魂,劍魄。 這是兩大境界差距,戰力,終於破六! 這是很值得高興的事情,任何修士,可以在二十餘歲,達到這樣的境界,便是稱為天下第一天賦,也絲毫不為過。哪怕是此人傲氣無比、盛氣凌人甚至頤指氣使,也沒有任何人會指責、會反感。 這就是天下第一的天賦! 但周衍沒有半點興奮,不僅如此,他還很痛苦。 因為這個光幕,是他的師傅留下的,他的師傅已經油盡燈枯,已經徹底不在了,卻還要留下這樣的一道守護,這是死不瞑目的守護。
如果他足夠優秀,師傅不會離去。即便離去,也不會死不瞑目,到死還要盡力去守護他。
周衍的身體顫慄着,他伸手輕輕的撫摸着這道光幕,蒼白sè的光幕,如一個絢麗的氣,當他的手觸摸上去之後,「喀嚓」一聲,這韌xing十足的光幕,忽然破碎了。
如破滅的肥皂,也如破滅掉的夢想。
光幕破滅,周衍的心,跟着一陣抽搐般的痛苦。
這個時候,光幕破碎之後,化出了一道身影,虛弱的近乎不存在的身影,這個身影,不是真實的,只是一道信息的烙印。
烙印上,記述了他師傅的遺言。
「衍兒,當你看到這些的時候,師傅已經永遠的消失了。
你不要傷心,師傅其實早已經死了,留下這一道殘魂,是為了保證留給你的元磁極光,不被敵人搶走。
剛那麼說,讓你有兩種選擇,其實那都只是騙你的。
師傅還給你留下了十道拳意,可打碎虛空,但後遺症極大,望你慎用。
最後,不要再悲傷和難過,生死有命,你要快快強大起來,九源輪迴要開啟了,你有了師傅我的生命氣息,必定會被強者當成是我,危險更大了。
不過,暫時師傅給你留下了退路,你學會了師傅的自然之心與形意之道,凝聚出了本源的元磁極光劍靈,結合不滅重生之術的話,你的靈魂,或許會……
以後,若是再遇到元磁極光,你就可以感應到,這是天地間,一等一的奇物,好好珍藏。
……」
師傅留下了很多信息,以及很多的說明,最終,這個殘留信息的能量陣,已經都容納不下去了。
帶着遺憾,光幕消失,師傅留下的最後一些信息,也煙消雲散。
周衍站在破碎成廢墟之地,這個已經被夷為平地的曾經的山坳里,一個人孤寂的,迎風面對無盡的荒涼。 一如他現在的心情,荒涼而苦痛。 「師傅,我會達到虛九境界,前往地球,救好您的那個苦難的妻子、我的師母林語溪。如果可以,我會讓師傅您的女兒,一生一世,無憂無慮,快快樂樂。」
「師傅,我也會更加強大,為了炎炎而努力。」
「師傅,您隕落在了這裏,我卻無法在這裏為您立碑,因為這個骯髒的世界,不配!等回到地球,徒兒再為您立碑,鐫刻下記述您一生的文字。」
周衍在這裏站立了許久,身形如孤鶴一般。最後,他再次跪了下來,朝着這片廢墟,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他的力量很大,卻沒有用能量守護自己,三個頭磕下,地面已經凹陷了進去,砸起的塵土,覆蓋了他鋥亮的戰甲。
他一身灰塵,一頭黑髮,在靈魂與徹底契合的那剎那,在無盡的痛苦之中,已經不堪承受,再次的化作根根白髮。
白髮如雪,清風吹來,淡淡的慘厲的月光下,他俊逸的臉上,多了兩道淚痕。 這是,他最後的淚水。 從今以後,他只會流血,再不會流淚。 他背起斷愁劍,一步步的走出了這個地方。清冷的月光下,他落寞的身影,那道瘦削而修長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看起來是那麼的孤獨。
戰天酒樓。
喝着酒水,身體麻木的同時,jing神也麻木了。
可聽着這些修士說起帝氣劍體,說起廢物,不知為何,蒼老的中年人忽然抬起頭,將手中的酒壺狠狠的砸在地上。
「嘭」的一聲,酒壺破碎,酒水飛濺了出來,使得所有的爭吵,都剎那停滯了下來。 酒樓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不是廢物!我兒不是廢物,你們才是廢物!不是廢物,不是廢物!」
「不是廢物!不是啊!等我練成太上忘情劍道,傳給衍兒,就可以重新來過了啊!」
「不是廢物啊,不是廢物……」
中年男人又是哭泣,又是嘶嚎,聲音悽厲,令聞者驚心,見者悚目。
「不是廢物原來你就是那個廢物周忘塵!果然是令人好找啊!你果然就在這裏!」
「哈哈,笑話,不是廢物那帝氣廢體,已經被破碎了劍靈,還有活路如今,他若站在這裏,我雲狂一劍,即可斬殺他千百次!」
「媽的,打擾大爺酒興,什麼東西!」
與中年男人的發瘋不同,那些修士沒有半點同情之意,反而看着中年男人一番癲狂的動作之下,還肆意嘲笑了起來o
「不是廢物,我兒不是廢物!」
中年男人如瘋了一般,踉踉蹌蹌的朝着那嘲笑和辱罵的人群沖了過去。
但那一刻,那肆意大笑之人身邊的酒桌上的一名紫衣的中年虬扎漢子,卻忽然動了,他的腳以一種極快的速度,狠狠抽向了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如沒有見到一般,依然瘋瘋癲癲的沖了過來。
「嘭——」
一聲悶響,中年男人的身體以更快的速度倒飛了出去,狠狠的撞擊在一處酒桌上,直接打翻了酒桌,推翻了一桌剛上好的宴席。
「這位道友,得饒人處且饒人。」
一個有些肥胖的青年修士站了起來,聲音有些冰冷。
「原來是王澤真人。今天這件事,你不要管了,你惹不起!」
「哼,你既然知道是我,還說我王澤惹不起」
肥胖的青年有些狂妄的道。
「王家有點能耐,但和古老的勢力比起來,差得遠了!乖乖的閉嘴,不然,我連你一起踩!」 這個中年虬扎漢子不屑道。 王澤聞言,臉sè一冷,十分不愉,但下一刻,他臉上的肥肉忽然抖動了幾下,似乎感應到了什麼,他臉sè一變,道:「你——沒有想到……好,這件事,我就當沒看到過,我不參與!」
「王真人,你這是……」
「兄弟,你怎麼為這個一個廢物打抱不平……」
「諸位兄弟,我們撤。既然周忘塵出現了,那麼……這裏,必定是一片流血之地。我王澤別的本事沒有,但危機感一向靈驗。好的感應不准,但這不好的事情,每次都奇准無比。」 王澤神情凝重說道。 這個時候,他身邊的那個囂張的紫衣中年漢子,已經一隻腳狠狠的踩到了落魄的中年人臉上。
「你不是廢物你不是廢物你還落得這個地步!這是活該,癩蛤蟆還偏偏吃了天鵝肉,當初那麼做,如今就該想到有這個下場!」
那中年漢子用腳不斷的碾壓落魄的棉衣中年人的頭,落魄的中年人茫然的臉上,顯出了痛苦的表情,卻宛如不知一般,只是喃喃道:「不是廢物,不是廢物……」
「快走諸位。」
肥胖的黑衣靈甲修士王澤此時心中有些莫名的悸動,說着想也不想,竟是直接駕馭劍靈,化作飛虹飛shè了出去。
王澤身邊的幾名青衣黑衣和紫衣靈甲修士,也微微一怔,再也沒有管被打翻的酒桌,而是同樣瞬間飛出了酒樓。
遠遠的,這群人虛立虛空,遙遙的觀看着那處酒樓。
「王澤兄,我們看看,你這次的感應如何。」
「如果真有危險,是那姬天虛要來還是周雲天要在這裏屠殺周忘塵抽魂煉製劍靈」
「應該是那個強大的女人,要斬草除根這周忘塵也是厲害,竟然瘋了,不是他自己說出來,誰知道他就是周忘塵啊!」
王澤身邊的一群修士不由議論了起來。
而王澤,只是皺了皺眉頭,用他那比老鼠還細小的眼睛,眯着看向那處酒樓。
隨後,他的臉上多了幾分恐慌之sè,驚疑不定的道:「我……我怎麼看到了……帝氣劍體」
「他……他不是死了兩天了嗎他真的活了」
「難道說……他已經自己融合了祖血」
王澤在那裏有些莫名的喃喃自語了起來,他身邊的修士,卻沒有聽清楚,只是覺得這胖子又在發神經了。
「說!周忘塵是廢物!周衍是雜種!」
「不是廢物!我兒不是廢物!不是!「
瘋瘋癲癲的周忘塵,卻死咬着那句話,反反覆覆的說。
而中年漢子似乎很喜歡折磨和刺激一個本已經瘋瘋癲癲的人物,聽到周忘塵被如此折磨還這麼說話,竟是惱羞成怒了起來。
「你不說,我就讓你——」
「欺負一個已經瘋了的人,你還有臉嗎」
一個聲音忽然打斷了中間漢子的惡毒語言。
中年虬扎漢子目光一凝,狠毒無比的看向了說話的中年人。
「哦一個小小的劍心境界的螻蟻,也敢妨礙本大爺的興致我看你真是不知死字怎麼寫!」
中年漢子嘿嘿冷笑,說着,他陡然到目光激shè殺來,要將這個說話的藍衣長袍男子。
便在此時,又一個悅耳動聽的年輕的女子的聲音忽然出現了:「你敢傷我父親,我便讓雲天哥哥斬了你!」
「哼!滾!」
又一個很悅耳動聽的女聲傳遞了過來,接着,一對白衣靈甲的姐妹花,出現在了酒樓之中。
「父親。」
「父親,你怎麼還去管這些事情,你——」
兩個明麗的少女,此時紛紛擔憂的說道,說着,她們便要去扶那個藍衣長袍的中年人。
「滾!我蕭戰,從沒有你們這兩個無情無義的女兒!從你們投靠煉獄劍宗那次之後,我已經與你們恩斷義絕!」
「父親!」
「父親,你如何為了個廢人拋下自己的親生女兒一……」
「啪——」
蕭戰聞言,臉sè陡然難看了起來,抬起手,狠狠一個耳光抽在了那個花容月貌的女子的臉上。
那個女子的半邊臉,都忽然間紅腫了起來。
「父親,你,你竟然打我!你從來沒有打過我!」
那個少女蔥般的手捂着臉,無法相信的看着藍衣長袍中年人蕭戰。
蕭戰冷哼一聲,不再搭理此人,而是走到了周忘塵身邊,去扶周忘塵。
「不是廢物,衍兒他不是廢物,就是被我這個廢物拖累的是不是我得到了無上的機緣,得到了太上忘情劍道,卻領悟不出,我才是廢物,是不是!」
周忘塵瘋瘋癲癲的,卻忽然說出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什麼」
「無上機緣太上忘情劍道」
「太上忘情」
這一刻,原本還很吵鬧的酒樓,一剎那又變得無比死寂了起來。
此時,所有修士的呼吸,也都急促了起來。接着,便有無數炙熱無比的、如狼一般兇狠惡毒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周忘塵!
「哈哈哈,果然,果然公子猜的是對的,這般刺激之下,他終於說出了實情!好了,我柳楊此次,終於完成公子交代的任務了!」
先前那個中年漢子微微一怔,隨即放聲大笑了起來。
只是,笑到一半,他的聲音陡然一停,冷哼道:「各位,東西是好東西,但要有命拿才行。我不妨直說了:雲天靈者背後,那可是站着虛三境界的強者,便是姬天虛靈者,也不敢搶奪他的這個鼎爐!
雲天靈者看中的東西,你們敢搶」
「雲天靈者說了,那個廢物沒死但離死也差不多了。等殺死他父親,他差不多也要出來了,便一網打盡。」
「其實,這樣的廢物,何必公子動手先前還說什麼劍靈境界無敵,我柳楊不過劍魂三重天境界,但要殺死這個帝氣廢體,也就一招罷了!」
「哈哈,柳楊兄的話,雲某喜歡聽!」
先前那個名為雲狂的人,此時也傲氣無比、卻也惺惺相惜一般的回答着。
但,就在此時,原本瘋癲的周忘塵,原本的扶着周忘塵的蕭戰,還有那一對姐妹花蕭琳兒蕭嬋兒,卻在這一刻,都看向了酒樓的門口。
那個地方,一個俊逸的青年,披着一頭如雪的白髮,背着一柄漆黑如淵的修長長劍,一步步的走上了這個酒樓。
他的身後,有無數修士跟隨着,指指點點,似乎在小聲訴說着這個人的來歷。
「他……他不是死了嗎」
「他竟然還敢出現,但是身上感受不到氣海和氣柱,已經廢了。」
「這就是周衍啊,帝氣劍體,曾經的風雲人物。」
「你看他的頭髮都白成這樣了,肯定是修為破碎、萬念俱灰了。」
「不一定啊,怎麼感覺,他更可怕了……」
「看看,似乎酒樓上,周忘塵也出現了。」
「唉,這兩父子,死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