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文藝女青年,梁欣對於自己的婚姻,從骨子裏有着愛情的要求。
「沒有愛情的婚姻,等同死亡。」
這是她寫在日記本扉頁上的話語。
雖然不至於「愛情至上」,可若沒有愛情的婚姻,梁欣怎麼也接受不了。至於她去相親,那只是為了不讓家人更擔心而已。何況,相親也不代表什麼。
三次相親,前兩個梁欣父母都不滿意,見過一面,便作廢了。
今天這個相親對象,無論是從個人自身條件,還是家庭背景,都很不錯,梁父梁母很滿意,相親回來的路上,在梁欣耳邊說了對方不少好話,又說梁欣年紀大了,一定要抓住機會好好考慮。
梁母深知自己女兒的性格,生怕女兒又不把這次相親當一回事,又舉了許多大齡剩女悽慘的例子,告誡女兒,在成為剩女之前,趕快嫁了,別挑來挑去,最後什麼都沒撈着。
梁欣被母親嘮叨的煩了,忍不住嘀咕了幾句,最後索性又道:「他們會同意收養那兩個孩子嗎?你們沒把我的實際情況告訴人家吧?」
梁母一下子不說話了,一瞬間臉上的皺紋好像多了一倍,臉上堆滿陰鬱。女兒收留孟漓兄妹的事,她原本是極力反對的,後來經不住女兒苦苦勸說,才勉強同意。
她倒不是沒有愛心,怕的就是今天這樣的局面。
一個未婚的二十五歲女子,要是收養兩個孤兒,這可怎麼嫁人?
梁母沉默不語,一旁的梁父說話了。
「我和你母親商量好了……等放暑假,叫那兩個孩子到家裏來,以後……以後由我和你母親來帶……你就別管了。」
梁欣愣住了,她看了看父母那已經滿是老態的面容,沉默了。
一時之間,她不知道說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此時此刻內心的心情。似乎有吃驚,有感動,有愧疚,也有迷惘。
一直到回到宿舍,梁欣的心情還是非常壓抑。
待孟漓詢問的時候,梁欣才重新收拾情緒,振作起來。不管如何,都不能讓這對敏感的兄妹感受到那些不好東西。
梁欣已經非常謹慎地不讓孟漓兄妹感到住在自己這裏有任何壓力,可是敏感的孟漓還是感受到梁欣這一段時間的心情不好。
自打梁欣第一去相親開始,孟漓就已經察覺到了。
晚餐很簡單,梁欣和孟蝶一菜一湯,孟漓一碗什麼東西都不加的白米粥。
吃完晚餐,開始各忙各的,梁欣備課,孟漓複習功課,小傢伙看童話故事書。
時間悠悠而過,待到二十一點鐘的時候,在孟漓再三叮囑之下,小傢伙戀戀不捨的放下童話書,開始睡覺,小孩睡眠重,不過十來分鐘,小傢伙就進入夢想之中。
孟漓從裏間走出來,看見梁欣坐在書桌前的枱燈下,一筆一划的備課,筆直的黑色長髮披肩,背影看上去曼妙無比。
「梁老師和周箐芳警官一樣的好看。」
孟漓在心裏悄悄讚嘆了一聲,在他心裏,梁欣和周箐芳是他所見過的最有魅力的兩個女人。
至於那個從京城來見過一面,容貌可能最美的白冰,在孟漓心裏是遠不如周箐芳和梁欣的。
心不美,外表再漂亮,也是不好看的。
孟漓輕輕地走到梁欣背後,還沒說話,梁欣就開口了,並沒有停下手中的筆。
「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複習的怎麼樣?」
孟漓撓了撓後腦勺,說道:「我最近學校很努力,尤其和你專門學古文之後,語文成績肯定提高了一大截,期末考試應該沒問題的。」
「嗯,那就好,期末考試要是能考出好的成績,姐給你獎勵。」梁欣寫完最後一個字,停下手中的筆,合上書和備課本,轉過身去微笑地看着孟漓。
如今在沒人的時候,兩人都以姐弟相稱。
「我不要獎勵……姐,我給你看要東西。」孟漓見梁欣備完課,便走向自己角落的簡易鐵床。
孟漓來到床邊,然後俯身從床底下拉出一個沉甸甸的蛇皮袋子,提到屋子中央。
「要給我看什麼東西?」
梁欣好奇的走過來,這個蛇皮袋子放在孟漓床下有些日子了,不過她一直不知道裏面裝的是什麼東西。
孟漓打開蛇皮袋,然後讓梁欣自己看。
「這是……古時候的銀子?」
梁欣愛好古典文學,從古代文學作品裏自然見過對古時候的錢物描述的內容,所以一下子就看出來蛇皮袋子了裝着的,居然是一袋子銀子!
梁欣震驚地盯着孟漓,她記得大概是兩個星期前,孟漓從孟家村來的時候就提了這個蛇皮袋,然後很隨意的仍在床下面,當時她還以為是孟漓一些不值錢的東西,不然怎麼會這樣隨意的仍在床下,所以也沒多想。
哪曾想,居然是一袋銀子!
孟漓把銀子拿給梁欣看,其實是因為他動了脫離梁欣收養的心思。
他不想讓自己和妹妹成為梁欣的負擔。
如今他已經成了孟家村土地神,又有一袋銀子,已經有了帶着妹妹單獨生活的能力。
說實話,在一起住了兩個多月,孟漓對梁欣已經產生了一種超過師生之情和友情的親情。在他心裏,梁欣已經是他除了小傢伙之外的第二個親人。要分開,他心中有諸多的不舍。
可理智告訴他,是時候了。
「欣姐,這些銀子是我在自己家的宅屋地裏面挖出來的,有十五斤多重!我打聽過了,現在的銀價是兩元多每克,要是全賣了,可以賣三萬多華元,足以讓我和孟蝶上學到高中了……」
孟漓話沒說完,梁欣的臉色已經鐵青。
「你……你什麼意思?!」
孟漓有些不敢看梁欣怒視的雙眼,他沒想到梁欣的反應會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梁欣生氣,平時的梁欣不溫不火,從不和人紅眼生氣。
沒想到從不生氣的人,突然一下子發飆會有這麼大的威力,梁欣不過瞪着孟漓低聲叱問,他就已經不敢大聲喘氣了。
他知道,聰慧如梁欣這樣的人,已經聽出了自己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