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的體質很好,可是體內卻是有一股很微弱的寒涼之氣在遊走,當時還以為是娘娘那幾日進食了什麼特別寒涼的食物所致,只是接連幾次那股寒氣都不曾散去,所以民女還想問一下娘娘是不是一直有進食什麼特別寒涼的東西。」欲言小心翼翼的問道,安靜的面容上帶着幾分沉思。
「沒有,你也知道,我一餐一飲,都是有人審查了幾遍才送到我面前的,夏天想多喝一碗蓮子羹都不成,哪裏又會去碰什麼特別寒涼之物,再說了,這麼多年,也偶有傷風感冒的請太醫來把脈,卻從未曾聽他們說起過。」卿依面上帶着輕描淡寫的微笑,只是說道最後,語氣里卻是夾着一絲淡淡的猶豫。
「那股寒氣,確實很微弱——」欲言說到這裏,便是忽覺不妥——她這樣說,豈不是在暗示別的太醫們都技不如她,未能覺察到這些細微之處麼——念及此處,急忙匆匆閉上了嘴。
「董姑娘——」卿依突然開口喊了她一聲,然後又陷入了沉默。欲言見皇后看自己的眼神里似乎有幾分難言之色,便不敢開口說話,只是靜靜的候在那裏。卿依身邊的宮女們見狀,便是紛紛悄然退了出去。
「董姑娘,」又過了許久,卿依終於開口道:「我從不懷疑董姑娘的醫術,有些事情,我現在也沒有搞明白。」
欲言睜大了雙眼,靜靜的看着皇后。
「我剛嫁進來的時候,是又過一個孩子的,只是還未成形就沒了,」卿依聲音微微一弱,接着又淡淡笑了起來:「後來你也知道,皇帝就一直再沒有了子嗣,他們說我是因為那次損傷了身子,可是我身子一直很好,葵水也很正常,可是——」
「娘娘方才說的那個清風白露丸是什麼時候開始吃的?」欲言突然一字一句的問道。
東宮之亂,她父親深陷其中,她那時雖小,卻也依稀知道節皇子為了皇位無不盡其手段,因此聞及那藥是二皇子的人推薦的,總不免讓人覺得有幾分奇怪。
「也就是剛嫁過來那會子,」卿依如何不曉得欲言心裏想着什麼,卻是笑了笑:「那時老二與皇上關係非常親密,而皇上那時是先帝最不看重的一位皇子,再說了,針對我又有什麼用,皇上是不肯納妃,否則——」卿依說道這裏,面上微微一紅,接着又道:「再說了,這方子當初你,當初御醫院的人也是看過了才答應試一下的。」
欲言自然知道皇后突然改口的那個『你』字後面是什麼意思。她父親當年首輔御醫,這些東西,自然都是要經過他的眼才行的。
倘若真是那方子有問題,他父親的罪證豈不是又多了一條。
欲言低下頭,過了好一會,終於還是開口道:「稟娘娘,我還是想看一下那個藥的方子。」
卿依望着欲言,過了片刻,突然噗嗤一笑:「你確實是個有點固執的小姑娘,流光,」她提高了聲調,然後聽到屋外應了一聲,便又再接着道:「去把清風白露丸的方子找來給董姑娘。」
她說完,然後又轉過頭來,面上的笑容漸漸消去,低聲道:「你方才來的時候,有沒有見到朵翰國的人?」
欲言愣了一下,然後輕輕的點了點頭。
「那你有沒有見到他們的公主索隆高娃呢?」卿依悠悠的道。
欲言不解皇后為何突出此言,卻是依舊面帶困惑的點了點頭。
「她可是朵翰國出名的美人呢,唔,你覺得她好看,還是我好看?」卿依突然問道。
言呆了一下,腦海中浮現出那張笑靨如花的生動面孔,然後又看了眼皇后。
「自然是娘娘好看啊,」欲言雖然心中疑惑,卻是脫口而出道:「我第一眼見到娘娘的時候就在想天上的神仙也不過如此吧。」
卿依在欲言眼裏就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豈是任何人能相比的。
卿依望着欲言,不禁莞爾一笑,接着低聲道:「關邊最近不穩,朵翰國想得到我們的支持,我們也怕朵翰國突然倒戈,大臣們商議來商議去,都說聯姻是個好辦法——」她說道這裏,面上卻是赫然一笑,然後便定在了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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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言從玉陽宮出來,已是正午時分。她手裏拿着那張清風白露丸的方子,粗粗掠過一遍,卻是都是一些益氣生血之藥,並無明顯蹊蹺之處,便將方子收了起來,腦子裏,卻又是想着方才卿依說的那番話。
看樣子,朵翰國的國王是想要將女兒嫁給皇上吧。
再想想陳煙寒對那公主的親熱之態,又隱隱覺得哪裏不對。
唔,這件事情,哪裏輪得到她去發愁。
欲言自嘲一笑,接着便是又展開了手裏的清風白露丸的藥方,再次細細的看了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