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最後的訓練
遊戲中大理城外的一處無名山谷里。
一名身形健碩的少年面無表情地做着俯臥撐,少年看上去大約十六、七歲的光景,只是少了年輕人應有的活潑,一直面無表情、一絲不苟地做着俯臥撐,讓人奇怪的是少年做的俯臥撐有些奇異,他的雙手竟呈爪型五指着地,五根修長的手指一根根好似鋼筋一般穩穩地抓在地上。
大約一盞茶的時間過去後,少年兩手的小指縮了起來,只用四指撐地依舊緩緩地做着俯臥撐,練過的人都知道俯臥撐做快容易,做慢卻非常艱難,因此只看少年做的如此緩慢便可肯定少年的十指必定極為有力,想必爪上功夫極為了得。
每隔一盞茶的工夫少年都會減少兩根手指,最後竟只憑兩根拇指撐地依舊不緊不慢地做着俯臥撐。
轉眼又一個一盞茶的工夫過去,少年兩手的食指又伸了出來,然後縮回拇指,竟用兩根食指繼續緩緩地做着俯臥撐,時間流水般的過去,少年手指也每隔盞茶時間就輪換,最後竟只憑兩隻尾指依舊不緊不慢地做着訓練。
少年練的是少林寺的五大護寺神功之一——大力鷹爪功。大力鷹爪功的練習方法其中兩式,一式為鷹覓食樁,練習時右腳向前邁一大步,呈大右弓步。左腳跟抬起,腳尖着地,同時俯身,拔脊,塌腰,兩臂於體前呈爪型支撐,全身支撐點為雙手十指,如同短跑的起跑姿勢,但身體略前傾。意念雙手十指深深插入地下,以鼻自然呼吸;一式為雄鷹打盹,練習時全身俯臥於地成俯臥撐狀態,兩手間隔稍比肩(或同肩)寬,以雙手成爪形支撐。以鼻自然呼吸,吸氣後呼氣,同時以腰背帶動全身左右輕微搖擺。
不過練久後少年覺得這樣有些浪費時間,便用這種變形的俯臥撐代替這兩式,雖然難度增加了幾倍,但是手指上的力道卻增加了幾倍。
站起身後少年稍微活動了一下關節就來開始練習另外一式——雄鷹探爪。
只見他分開雙腿站成大馬步,雙拳握在腰間。閉着嘴巴用鼻子深吸一口氣,與此同時雙手上提到胸部。一口氣正好吸滿,便一邊用鼻子呼氣一邊雙手變爪慢慢前探,手臂雙爪呈緊繃狀態,如雄鷹探爪一般,等雙爪探直後又開始吸氣,不過雙臂雙爪仍然呈緊繃狀態,等氣吸滿後,雙爪開始內扣,好象抓住一個千斤重物一般,慢慢向懷裏回拉,雙臂雙爪依舊呈緊繃狀態,等雙爪回拉到胸部時,開始放鬆。然後,繼續重複着剛才的動作。
雄鷹探爪共分四式,第一式雙爪向前探、拉;第二式雙爪向下按、提;第三式雙爪向左右兩邊探、拉;第四式雙爪呈逆時針螺旋式向前探、拉。
少年一直不緊不慢地做着訓練,在他臉上一點也看不到絲毫浮躁,根本不像一個朝氣蓬勃的少年郎。
練完雄鷹探爪他正要接着練群鷹斗爪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尖嘯,聽到嘯聲少年臉色一變,片刻沒有耽擱就往那邊飛奔過去,速度比奔馬還要快上幾分。
傳來尖嘯的地方是一處血紅的木樓,樓高七層,門楣上掛着一塊黑色的牌匾,上書三個充滿殺伐之氣的紅字——殺手樓。
殺手樓是一處怎樣的存在?
橫刀傲做七大限,奪愛殺意霸氣斬,名劍出鞘血魔顏,斬盡殺絕留禍患,三少掌腿絕人間,威震江猢破萬難,刀劍笑傲風雲翻。號今天下闖千關。
日暮西沉夕陽晚,風光逝去不復還,盜聖新徒再燦爛,省世更勝盜帥三,叱咤武林無忌憚,還看今朝刀鋒冷,
這一首殘缺了最後兩句的詩句所表達的意思曾經震撼整個江湖,而把它刻在求才壁上的正是曾經叱咤江湖的盜聖。這首殘詩預言的是盜聖最後一個徒弟刀鋒冷!
盜聖為了培養刀鋒冷這個關門弟子特意盜來江湖三大絕頂高手橫刀、明劍、笑三少的絕學,融會貫通後傳給刀鋒冷,打造出新一代的江湖霸主,因為刀鋒冷的武功由橫刀、明劍、笑三少而來,因此人稱:刀劍笑!
而殺手樓的第一代掌門人正是當年的江湖霸主刀鋒冷。
因此殺手樓的武功也可想而知,其七大絕學:排雲掌、無雙劍、六絕刀、不歸步、情義劍、泣神刀、無極神功從此威震江湖。
當少年趕到這棟血紅色木樓的時候這裏已經聚集了許多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只是無一例外的是這些人全部面似寒霜,從表情上絕對無法看出這些人內心的想法。
少年到來後那些人只是瞥了他一眼便沒再理他,在殺手樓第一層大廳里少年自己站到一身材高挑、容貌秀麗的年輕女子身邊。
接下來的幾分鐘裏殺手樓外又陸陸續續地趕來幾個面色同樣冰冷的人,這時坐在大廳大座上的滿頭白髮、身形高大威猛的老者終於睜開一直閉着的雙眼,他,就是殺手樓的主人,江湖曾經的霸主,就算是在如今高手無數的《大射鵰》,他刀劍笑——刀鋒冷也是絕頂的高手。
刀鋒冷的眼神很亮!很冷!被他的眼神掃過就像被吹毛斷髮的刀鋒划過一般,讓人從心底不自主地升出一股寒氣。
這個大廳很大,除了掌門人刀鋒冷的首座之外,在左右兩邊還有四把椅子,一邊兩把,分別坐着四個年紀不等的人,左首第一位是一位六旬老者,據說自他出道江湖不管在任何場合他的表情都似寒冰一般冰冷,而這老者正是殺手樓地位僅次於掌門人的賞罰使——黑白子,人稱「冷麵」。
他下手坐着的也是一位六旬老者,身材極為魁梧,不過神情看上去非常頹廢,一雙大眼灰濛濛的,似乎正緬懷着傷心的過去,而事實上他伍窮曾經令江湖正邪兩道聞風散膽,六絕刀下從無活口,乃是殺手樓第二代的大殺手,江湖人稱敗刀!
右邊坐着的兩人年紀要小一點,但也有四五十歲了,兩鬢已經微有些霜白,上首那黑瘦的漢子臉型瘦削,身着一襲黑衣,看上去很普通;他下手坐着的另一位看上去很他有七分相象,不過卻身着一襲白衣,他們就是殺手樓第三代的殺手領袖小黑和小白。他們的名字簡單,簡單的讓人乍一聽就會發笑,但是能坐在這裏,能殺戮江湖幾十年還能完整地坐在這裏本身就說明他們是超一流的殺手,而事實也正是這樣,小黑就是殺手界赫赫有名的無雙劍,殺人從來不用第二劍,而小白修煉的是情義劍,修為不在小黑之下,有一個「笑蒼天」的外號,他兩人一起加入殺手樓,一起肆虐江湖,後來還一起統領殺手樓的第三代殺手,兩人之間親密如一人,據說他們有一套雙劍合壁的武功,只是從來沒有一個人需要他們兩人聯手去殺,所以至今江湖上也沒有人見過他們合擊的武功。而他們能如此親密,因為他們乃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
他們四人身後都站着一兩個人,那是他們的手下,只是作為殺手很少有人能在江湖上殺人十年以上,他們已經是殺手樓第二、三代碩果僅存的老殺手,近年早已不在江湖現身,因為他們這些年一直在訓練第四代殺手。
刀鋒冷目光掃過他們心裏多少有些黯然,每代殺手訓練前都有五千之數,但如今第二、第三代殺手已經寥寥無幾,不能不讓年近古稀的他唏噓。但是轉瞬他就恢復過來,心腸再次恢復如鐵石,因為他是殺手界無可爭議的霸主刀鋒冷!
收斂心神的刀鋒冷最後看向剛完成訓練的第四代殺手,從五千人里淘汰下來的十七位年輕男女,他們將是殺手樓重出江湖的刀與劍!
第四代十七名殺手十四名男人,三名女人。刀鋒冷看着他們年輕的面孔低沉地宣佈:「孩子們!四年了!你們從五千人里脫穎而出,證明了你們的優秀,可是你們還沒有完成最後的訓練!現在我宣佈『奪功訓練』正式開始!去吧!我的孩子們!去江湖搜尋你們喜歡的絕頂內功吧!」
「是!掌門!」
十七人整齊地接了任務退出大廳,外人一直以為殺手樓的殺手修煉的內功就是《無極神功》,可是事實卻完全不是這樣,殺手樓的七大絕技的確厲害,可是想要修煉這七門絕學必須成為銀級殺手才有資格,像這些還沒有出過任務沒有任何品級的新手是沒有這個資格的,只能選擇其他一些武功,比如少年的《大力鷹爪功》這樣的外家功夫,想學內功暫時只有一個途徑,那就是在最後一項訓練「奪功」的時候憑藉自己的手段在江湖上尋找或奪取自己中意的內功心法,至於殺手樓久負盛名的《無極神功》就只有等晉級成銀級才可獲得修煉的資格。
第二章五毒真經
少年離開大廳的時候依舊和那年輕女子走在一起,出了大廳大部分人表情不再冰冷,有些人甚至還互相說笑,畢竟他們的訓練都還沒完成,還沒有殺人如麻到麻木的地步。
不過少年的神情依然沒變,依舊冰冷如刀默默地在那女孩左邊,兩人默默地走了一段路,其他人都向其他方向去了,身側再沒有其他人,那容貌秀麗的女子停下腳步,少年似乎也意識到她要說話也跟着停下步伐。
少女看着他問:「阿九!你打算去哪裏奪取什麼心法?」
被喚作阿九的少年聞言冰冷的眼神透着一絲猶豫,他心中有好幾個目標,比如《北冥神功》、《小無相功》、《三分歸元氣》、《九陽神功》、《紫霞功》、《天地交征陰陽大悲賦》,可是他四年前剛進這個遊戲的時候就被擄到殺手樓,從來沒有在江湖中行走過,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該去什麼地方尋找那些心法,於是避開這個問題反問少女:「我還沒想好。葉子!你呢?你打算去哪?我先幫你吧!」
被他喚作「葉子」的少女輕輕地笑了,點點頭說:「好!那我們先去準備一下,谷口見!」
少年點點頭徑自往自己的住處走去,女孩好象已經習慣他的冷漠,帶着微笑往另一個方向自己的住處行去。
每一個殺手都有自己的外號,阿九是柳七的外號,葉子是馮曼的外號,他們都是殺手樓新一代的殺手,他們即將進行殺手樓新殺手的最後一項訓練——奪功!
大概半個小時後,阿九不緊不慢地走到山谷入口處,此時他的身上已經看不多剛才那個冷漠少年的影子,不僅換了衣服,就連容貌也換了,原來的長臉已經變成一張圓圓的帶着一絲微笑的臉,眼神也不再像先前那樣冰冷,就像一個站在鏡頭前的專業演員——判若兩人。很顯然他已經易容了,只是從表面上看一點也看不出異樣,簡直就像換了一個似的。
他的衣着也很普通,不再是標誌着武林人士身份的武士服,而是一套半舊的粗布衣褲,合着那張時刻帶着一絲笑意的圓臉分明就是一個尋常人家少年的模樣。
不多時葉子也過來了,她的打扮完全就是一副村姑的模樣,站在阿九身邊就像一對姐弟。
會合後兩人提着簡單的包袱出山谷去了,表面上他倆誰也沒有帶一件兵刃,不知道兩人是都不用兵刃還是藏在了其他地方。
葉子比阿九大兩歲,和阿九剛進遊戲就被抓進殺手樓不同,她曾在江湖上闖蕩多一年,還曾經是五毒教的弟子,後來才被擄進殺手樓的,所以對遊戲中的地理還是有些了解的。
她這次的目標就是五毒教的至寶《五毒真經》。
這《五毒真經》也算是一門一流心法,當年金蛇郎君夏雪宜仗之橫行江湖,如果不是死於別人的陰謀詭計,單說武功在那個時代他幾乎是江湖第一人,所以這門神功的厲害可想而知。
當年葉子還是五毒教弟子的時候最大的願望便是有朝一日能夠習到這門神功,所以這次「奪功」訓練一開始她就把主意打在五毒教身上,可以說是志在必得。
因此一下山她就帶着阿九往五毒教所在的苗僵趕去。
奪功的過程很順利,到苗僵後的第七天他們經過充分的準備避過層層防守一舉奪得《五毒真經》,不僅如此還順便一同把五毒教的《毒經》也偷到了手,只是讓他二人終究是江湖菜鳥,不管訓練的有多殘酷、苛刻,還是在出來的時候被人發現了,於是一場驚心動魄的逃亡和追殺轟轟烈烈地上演了……
黑夜、崇山峻岭中,一高大一纖細的黑影在前面高竄低伏,後面跟着十幾個身手敏捷的男男女女喝罵着追殺。
前面兩人很顯然是葉子和阿九,兩人在殺手樓經過四年的殘酷訓練身手可謂強悍,可是後面追殺的五毒教高手也是不凡,眼看就要追上他們,奔跑中阿九眼中寒光一現,急促地低語一聲:「我斷後,快跑!」,然後毅然轉身向追敵迎去。
葉子和一般女子很不相同,畢竟她也是久經訓練的冷血殺手,聽了阿九的話一聲不吭、毫不停留地繼續向前逃去,腳下甚至還加快了幾分。這就是殺手與普通江湖人的不同,對敵對己都兇狠無比,一切以完成任務為唯一目的。
「活捉他!不要讓他跑了!」
「錦衣毒丐」齊雲傲見其中一個歹人轉身迎來,一邊大聲命令其他人一邊握緊手中五毒鈎向那圓臉黑衣人攻去。
「蓬……」
齊雲傲的五毒鈎剛向前揮出就看見那圓臉黑衣人手裏扔出一顆小圓球,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那是什麼玩意那圓球就爆裂開來,一股腥臭的黑煙猛然竄起把他籠罩在煙霧裏,他剛退出煙霧就感覺一隻滿是老繭的大手握上自己脖子,接着那隻大手一緊,齊雲傲清晰地感覺到那隻大手的五根手指摳進自己脖子,甚至還聽見喉嚨被抓碎的清脆聲,然後那隻大手毫不猶豫地離開了,這個時候他的神志已經開始迷糊,他想看清殺死自己的人是什麼模樣,眼皮卻越來越重,最後的念頭停留在——這好象是大力鷹爪功……
阿九並不知道剛才死在他的獨門絕技「霧殺技」下的老頭其實是威名赫赫的五毒教長老「錦衣毒丐」,他只是像訓練的時候那樣使出煙霧彈,接着用大力鷹爪功憑藉自己異於常人的直覺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煙霧下抓碎敵人的脖子。
然後看也沒看還沒有死透的對手接連往身周扔出四個煙霧彈,同時憑着直覺毫不猶豫地沖向下一個敵人。
俗話說:拳腳可以稱雄、鷹爪可以稱王,已經將大力鷹爪功練到大成的阿九面對這些五毒教的高手簡直是虎入羊群。
不過他在殺死三人後還是果斷地後撤,因為他的腦袋已經開始眩暈,這讓他立刻聯想到五毒教的拿手絕活——施毒。
可還是晚了,他小看了五毒教的毒藥,當年夏雪宜那樣的高手尚且死在五毒教的毒下他又豈能逃遠?
剛逃出百來米遠就兩腿一軟往地上一跌,回頭一看追敵就在身後幾十米處,看來這次凶多吉少了,饒是他生性冷漠也不禁露出一絲苦笑,畢竟四年的苦練還沒等大展身手就這麼折在這裏是誰都會不甘。
昏迷前他心中一悸,直覺告訴他身後有人,不過他已經無力反抗,帶着強烈的不甘失去了意識。
當他醒來的時候,感覺身體還是軟綿綿的,他剛睜開眼就聽見一個還算熟悉的聲音說:「醒了?」
作為一個從五千多人里脫穎而出的傑出殺手阿九的警惕心很強,一聽到別人的聲音下意識地身體一滾,頭向着聲音傳來的方向雙腳蹬地、兩手成爪扣在地上,一副一有不對立即進攻的架勢。
事實證明他的戒備是多餘的,他雙眼睜開前根本沒有人向他進攻,當他睜開雙眼後看見坐在眼前烤着野味的男子竟是自己的同門,外號「長刀」的傢伙。
眼前的長刀沒有易容,所以他一眼就認了出來,只是他想不明白他怎麼會在這裏?難道是他救了我?
心裏這麼猜想着嘴上便問了出來。
「是你救了我?」
阿九的聲音有些生硬,他不出任務的時候就是這麼冷漠,有時候連續幾天都不說一句話。
「恩!」
長刀恩了一聲頭也沒回,自顧自地烤着他的野味。
第三章寒冰真訣
「你的目標在這附近?」
弄清楚了是誰救的自己阿九又換了一個問題,他的意思是問長刀想要奪取的內功心法是不是也在這附近,否則怎麼會正好遇到自己並施以援手。
說話的工夫長刀手裏的野味已經散發着濃郁的香氣,長刀並沒有馬上回答阿九的問題,而是帶着輕鬆而愉快的笑容從烤得金黃的野味上撕下一隻肥美的大腿遞給阿九,等阿九接過後他才趁着給自己撕另一隻大腿的時候說:「對!就在附近。」說完張嘴就咬了一口那不知名的野味一口,美美地咀嚼起來,看得阿九也嘴讒起來,於是也大口吃起來。
祭過五臟廟後,長刀站起身大大地伸了個懶腰,對阿九說:「我的目標還沒得手,我去了!」
阿九一邊點頭表示明白一邊跟着站起身淡淡地說:「我欠你一個人情,我幫你一次!」
聽說他要幫自己長刀並沒有拒絕,反而露出開心的笑容說:「那就多謝了!走吧!」
殺手的本性都是不愛多說話的,儘管長刀的性情要爽朗許多,但還是比常人少言寡語多了。
阿九一路上並沒有問長刀他的目標是什麼,也沒有問目的地在哪裏,只是跟着長刀,長刀走他就走長刀停他就停。直到一天凌晨兩點跟着長刀出現在嵩山腳下的時候他才知道長刀的目標,只是他有些納悶忍不住問長刀:「在苗僵的時候你說你的目標就在附近,可是……嵩山也算是苗僵的附近嗎?」
聞言長刀有些尷尬,微紅着臉解釋:「本來我的目標確實是在苗僵附近,可是後來不是有你幫忙嗎?憑你我兩人出手目標當然得提高兩個檔次,否則讓你我同時出手那不是浪費嗎?你說是吧?」
聽了這番話饒是阿九性情沉靜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主意都打到嵩山派頭上了還說目標只提高了兩個檔次?左冷禪是等閒人物嗎?當年五嶽會盟左冷禪可是技壓群雄,要不是出了個練了《辟邪劍譜》的岳不群左冷禪今天就依然五嶽劍派的盟主。
不過既然答應了幫他一次,阿九自然不會管長刀選的目標是哪個。
長刀見阿九沒有什麼意見剛懸起的心才放了下來,他可是非常渴望得到左冷禪的《寒冰真訣》秘籍的。
當下兩人不再多話,避開上山的山道兩人自一處根本沒有路的灌木叢中悄悄向山上潛去。
凌晨兩點正是人睡意最盛的時候,嵩山派幾個守衛外圍的弟子已經昏昏欲睡,根本沒有察覺到阿九和長刀兩人,他兩人作為從五千人里脫穎而出的殺手潛行的本事自然了得,一路悄無聲息地潛過峻極禪院、朝天門、法王寺最終在沒有驚動任何的情況下出現在嵩山寺外。
來到嵩山寺外阿九和長刀的腳步終於停了下來,因為兩人都知道這裏乃是嵩山派的重地不比剛才那些地方,這裏的守衛一定非常嚴密。
「怎麼做?」
阿九壓低聲音小聲問長刀,這個時候的長刀表現的完全符合一名優秀殺手的素質,一雙細長的丹鳳眼冰冷一片,右手往臉上一抹已經換了一張面孔,這也算是長刀的一項絕技,他把現實中四川的雜技「變臉」和易容術結合在一起,沒有外人的時候他就是本來面目,一有外人或是出任務的時候他手往臉上一抹就是另一副面孔,阿九見過他一分鐘內可以變換上百種面目,而且還不帶重複的,因為早就知道他有這一手,所以此時見到阿九也就沒有表現出什麼驚訝,依然靜靜地等長刀給自己分配任務,畢竟這次自己的任務只是協助他,至於要怎麼下手就不需要他考慮了。
長刀沒有回答阿九而是反問:「阿九!你的遁術是我們中間最厲害的,你估計一下你能不能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潛行到嵩山派的藏書閣裏面?」
問完長刀期待地望着阿九,而阿九也沒有讓他失望,借着月光目測了一下這裏離藏書閣的距離,片刻後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絲自信的笑意,肯定地點點頭說:「可以!我有九成把握!」
「好!」
聽他說有九成把握長刀激動之下忍不住贊了一句,聲音稍微顯得有些大,不過還好沒有驚動誰,不過他還是後怕地四處環顧了一下,然後才壓低聲音對阿九說:「阿九!等下你給我潛到藏書閣去,幫我把《寒冰真訣》拿來!我在外邊給你接應,我馬上易容成你的樣子,如果你驚動了其他人就暫時隱起身來,然後我幫你把人引開,等人被我引開後你再幫我拿《寒冰真訣》!」
聽了長刀的方案阿九頓時對他刮目相看,沒有想到他竟能根據人的心理想出這麼一個精密的計劃來,相信就算自己驚動了嵩山派的人,憑長刀的計劃有心算無心也可完成這次任務,當下點點頭開始準備起來。
與此同時長刀也開始準備起來,他很顯然有所準備,不僅從背後的包袱里拿出一套和阿九身上一模一樣的衣服,還摸出一副人皮手套,套上那副人皮手套後他的手掌看上去就有一層厚厚的老繭,不知道的人一定會以為他練得也是手上功夫,接着他右手再次在臉上一抹,現出一副和易容後的阿九一模一樣的容貌,看來這也是他事先準備的臉譜,這還不算,為了逼真長刀竟然把自己心愛的鑌鐵長刀藏在雜草叢裏。
這個阿九時候也準備好了,避過長刀的視線往地上一伏整個人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融入到周圍的環境裏去,這「土遁」在所有人里他學的最好,雖然沒有傳說中的誇張,但也稱得上神奇。
長刀隱在嵩山寺外心情非常愉快,因為阿九說他有九成把握潛到藏書閣去,別人不知道他長刀還不知道麼?阿九說有九成把握其實就是十成把握,因為以阿九的為人說話從來不說滿,所以在他看來這《寒冰真訣》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
而事實上阿九也確實沒有吹牛,大概半個小時後他就在連一隻看門狗都沒有驚動的情況下潛進藏書閣,在他看來這樣的活計對自己來說簡直就如囊中取物、易如反掌。
嵩山派的藏書閣不大,除了阿九現在立身的大廳就剩下樓上一層閣樓,大廳里一覽無餘,顯然《寒冰真訣》不可能在這裏,因此阿九掃視一圈後就毫不猶豫地向閣樓潛去。
不得不說阿九的警惕心很高,就算在這藏書樓里還是小心翼翼,當他悄無聲息地潛上閣樓的時候渾身立時一僵,如果不是易了容,此時一定可以看到他的臉色非常難看,因為黑暗中他看到一雙劍一般凌厲的眼神,這個時候他已經無暇去想為什麼這次他的直覺沒有提醒自己,他只知道自己這次可能真的要掛了,看到那雙眼睛他就知道那人比自己強太多了。
「你是誰?」
面對死亡阿九很想知道這個可能下一刻就會殺死自己的人到底是誰,也好在死後知道自己死在誰的手上,因此頂着那人給他的精神壓迫艱難地問出這句話。
「左冷禪!」
那人的聲音很沙啞,似乎已經很久沒說過話,他的神情絲毫未變,依舊那麼凌厲地盯着阿九,可是阿九的嘴裏卻開始發苦,沒想到自己運氣這麼差,竟然遇到多年前敗在岳不群劍下性情大變但修為卻肯定更加精深的左冷禪。
鬥志大減下阿九還很諷刺地看到左冷禪的面前擺着一本翻到最後一頁的一本線裝古書,想必就是左冷禪的看家絕學《寒冰真訣》了,可是自己有能力在左冷禪的面前搶奪他的秘籍麼?
第四章遭遇左冷禪
「你是何人?敢來我嵩山派撒野?」
可能是阿九的功夫在他眼裏不值一提,也可能是太久沒有說話,總之左冷禪並沒有立刻殺死阿九,反而心平氣和地問他是誰。
既然左冷禪殺意不強,阿九自然不會激怒他招來殺身之禍,所以對於左冷禪的問題回答的是恭恭敬敬,而且他也很同情左冷禪這個人物。在他眼裏左冷禪雖然敗給了岳不群那個偽君子,但卻不能因此而否認左冷禪的雄才大略,這個人一生都致力於嵩山派的發展和壯大,在他領袖嵩山派期間嵩山派空前的強盛,人才濟濟,隱然可以和少林、武當分庭抗禮,如果岳不群沒有修煉變態的《辟邪劍譜》,他會一直都是五嶽劍派的盟主,而且其人比起岳不群來說也算得上是光明磊落,所以阿九心裏還是很佩服他的。
只見阿九恭恭敬敬地回答:「晚輩李九!想學好武功報滅門之仇,聽說嵩山派絕技無數,所以冒死前來偷學一二絕技,還望前輩成全!」
阿九恭敬不假,可那不代表他傻,一個假名一個謊言當場就扯了出來,當真是面不改色,他想的很好把來盜秘籍的原因三言兩語說成是為了報仇,想必讓時刻不忘一雪前恥的左冷禪心生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惻隱,那樣的話說不定可以全身而退也未嘗可知。
「哦……」
聽了阿九的回答左冷禪不置可否地哦了一聲,讓阿九微有些失望。
藏書閣內阿九戰戰兢兢地應付左冷禪,寺外長刀卻漸漸焦躁起來,因為時間已經快過去一個小小時了,裏面還沒有動靜,本來今天執行的如果是別的什麼任務他肯定不會焦躁,可是阿九進去是給自己盜秘籍,關係着自己今後是龍還是蟲的問題,他關心則亂所以漸漸按奈不住,最後實在忍不住急急地準備一番小心地潛到院牆邊上攀住院牆一下翻了進去,他是忍不住要自己進去了……
雖然焦躁但長刀還沒有失去理智,他知道阿九可能陷進去了,而能不聲不響就拿住阿九的人肯定不是自己能正面對付的,所以成功潛到藏書閣門外的時候他悄悄地放了一陣迷煙進去……
這個時候閣樓上阿九正在給左冷禪編故事,因為他剛才說來偷學武功是為了報滅門之仇,所以左冷禪就隨口說了句:「滅門之仇?說來聽聽!」於是為了可能的活命機會阿九邊想邊編那根本不存在的「滅門之仇」。
說着說着他忽然感到頭有點暈,當下一邊繼續編故事一邊用鼻子輕輕地嗅了一下,發現竟是門內的特製迷煙,心下頓時一喜,知道應該是長刀過來了,於是趕緊收斂心神繼續編故事希望可以吸引住左冷禪的注意力,讓他晚一點發現屋裏的迷煙,而左手卻裝作擦冷汗的樣子往臉上抹了一把,實際上卻是解了自己所中的迷煙。他沒有看到黑暗中左冷禪的嘴角溢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譏笑。
不多時左冷禪忽然抬起右手拍了拍腦袋自言自語地說:「恩?老夫的頭怎麼有點暈?難道是夜深了困了麼?」
那不大的聲音不僅阿九聽到了,就連樓下的長刀都聽到了,當下兩人心裏都是大喜,阿九為了穩妥還想再拖延一點時間好讓左冷禪徹底昏迷過去,故作關心地說:「啊?真是抱歉!晚輩打擾了前輩的睡眠真是該死,晚輩這就走!前輩還是早些休息吧?」說着還裝模作樣地站起身來一副馬上就要告辭的樣子。
卻不想長刀這個時候忽然從樓下沖了上來,手中泛着藍光的匕首迅疾地向左冷禪插去,一邊急急地對阿九吩咐:「目標!」
阿九乍聞「目標」二字一怔,但隨即明白長刀說的是秘籍,當下不再猶豫當即往左冷禪右側攻去。
再說左冷禪,迷煙他確實早就發現了,但他只是以為那是阿九放的,所以他心下感到好笑,甚至配合着演戲,雖然功力因此打了點折扣,可是在他看來就算只剩一成功力收拾這個叫李九的青年也不是問題,畢竟那時候長刀還在藏書閣的外面,以殺手樓獨特的藏形匿跡的法門離那麼遠就算是左冷禪也察覺不出來。
所以當長刀突然攻了過來左冷禪有些意外,不過也沒有驚慌,因為長刀的武功並不比阿九高明。
迎着長刀的匕首左冷禪一式寒冰神掌推了出去,一片肉眼可見的白霧瞬間把長刀掀翻在地,冷得牙齒咯咯直響,不過他的毅力也是驚人,發現情況有變、對手厲害之後雙臂一振兩聲機括聲響起,一陣藍汪汪顯然是淬了巨毒的牛芒毫針鋪天蓋地地向左冷禪蓋去,任是左冷禪武功了得也不禁勃然變色,當下不敢托大猛然急退,同時大袖猛揮一股渾厚寒徹的真氣把毒針拂向一邊,將長刀的暗器化作無形,不過他的臉上不僅沒有得色,而且還難看的厲害,因為他眼角的餘光看見那個叫李九的小子趁自己離開原地應付毒針的時候搶了地板上的《寒冰真訣》,此時已經躍出閣樓的窗戶眼看就要遛之大吉,被兩個武功只是二三流的小輩戲耍讓左冷禪心下大怒,當下功力猛提一掌將長刀轟下二樓,緊跟着腳下踏起嵩山派的絕學凌虛步從窗戶中追襲而下,而這片刻工夫阿九已經跑出嵩山寺。
左冷禪心急追回嵩山派的最高絕學《寒冰真訣》,當下也不再理身受重傷的長刀腳下生風迅疾地追蹤而去,誓要將那小賊碎屍萬段。
阿九的身法不錯,跑得也很快,可是和左冷禪的凌虛步比起來還是差得遠了,所以不久就被左冷禪堵在離嵩山寺不遠的鐵梁峽,真可謂是前有萬丈峽谷、後有厲害追兵,千算萬算沒有想到自己想抄小路逃跑卻沒想到小路的盡頭竟是萬丈峽谷,看到那雲霧繚繞峽谷的當時阿九的心就涼了,心想難道真是天要亡我?
「哼哼!」
見搶奪《寒冰真訣》的小賊在鐵梁峽前徘徊不前左冷禪冷笑兩聲放緩腳步,一步一步地踱過來給阿九的心裏逐步加壓,在他想來在這種情況下這個小賊一定會受不了這種壓力而向自己下跪求饒。
如果是一般人可能真的會想他想的這麼做,可阿九卻不是一般人,他很清楚這次落在左冷禪有死無生,就算能一時留得性命也不過是苟延殘喘,最後只會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最終難免還是要被殺重生,因此他咬了咬牙兩眼一閉毅然跳下峽谷……
這種情況很顯然再次出乎左冷禪的意料,驚愕地待了片刻才冷哼一聲往回走,那小賊必死無疑以他一派之主的身份自然不會再計較,他所可惜的是那本《寒冰真訣》,心下打算回去後趕緊默寫出來。
阿九在下墜的時候心裏自嘲地想我會不會像小說里寫的那樣掉進水潭裏?
念頭還沒轉完就聽到衣服呼啦一聲響,顯然被樹枝什麼劃破了,還沒等他罵娘就感到皮膚一陣接一陣的刺痛,眼前全是隱隱約約的樹枝、雜草,接着身子好象擦到山石上,然後就像一塊從山上掉下的山石在斜坡上一路往下滾去。
原來峽谷不同懸崖,懸崖下面可能垂直甚至凹進去,可是峽谷上面大下面小,從上面向下傾斜成一個斜坡,而阿九很幸運也很不幸地跌在了這斜坡上,雖然幸運地因為斜坡卸去了不少下墜的力道免於摔成肉醬的結局,但也很不幸地在灌木、雜草叢生的斜坡上往下滾了好上千米,最後很痛苦地滾進一叢荊棘中才停了下來,不過這個時候他渾身的骨骼已經像散了架似的,而且渾身皮膚都被劃破了,不僅骨骼疼痛難忍,皮膚也是火辣辣得疼,讓一向意志堅強的他也不禁齜牙咧嘴。
唯一讓他感到些許欣慰的是那本《寒冰真訣》雖然劃破了幾頁,封面也毀壞了,但總體上還是完好的,估計應該不影響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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