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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歲月變遷,依然改變不了最愛人心目中留下的容顏。愨鵡琻浪葉小曼關注着台子上的老者,心裏想着自己的媽媽。
他們之間總該有些關聯吧?葉小曼突然特別想回家,想要翻出那張泛黃的照片。想要再抱一抱媽媽。
可是,她知道現在她需要堅強。她只有堅強,才不會讓媽媽擔心。葉小曼悄悄的握緊拳頭,暗暗的給自己加油。
只是一個歡迎會,晚上十點鐘不到就結束了。這些剛來的教員們三三兩兩的結伴離開了。葉小曼、祁墨軒跟沈畫一起最後才離開。
正好他們走出禮堂,沈軍灝一行團隊也走出禮堂大門。沈畫有些躲閃不及,就被沈軍灝逮到了。
「沈畫同志!」底氣十足,證明他身體依然很好。
葉小曼注意到他走在最前面,身上穿着軍綠色的毛呢大衣。斑白的鬢角,精神的短髮。無不散發着老當益壯的光彩。
沈畫一點不敢怠慢,跑步到沈軍灝跟前。敬禮,稍息,一氣呵成。「是,首長!」
沈軍灝看着沈畫心裏很是滿意,自從他的寶貝女兒跟她決裂。他沒有一天不在想念,直到沈畫出生。才有些安慰他痛失愛女的心,沈畫也在他的安排下,走上了跟沈緯同樣的道路。只是沈軍灝對沈畫的婚姻尤其關注,決不允許沈緯的悲劇再次發生。
「爺爺,這麼晚了。您還回去麼?要不住下吧,明天一早陪您打拳。」沈畫稍息之後,走到沈軍灝身邊,挽着他的胳膊。撒着嬌。
「得回去,還有其他事情需要處理。」沈軍灝往葉小曼的方向看了一眼,忍不住一直看着。總覺得那張幼稚的臉蛋特別熟悉。
「你呀,已經畢業了。可要老老實實的教好這些新進學員,他們都是國家精挑細選出來的未來幹部。可不能兒戲,不好好備課了。」沈軍灝捏了捏沈畫的鼻子。在他心裏,他們都還是小孩子。轉眼就要為人師表了。
「是,沈司令。保證完成任務。」沈畫嚴肅的做着保證。惹得陪同的官兵都在偷笑。
「對了,畫兒。那邊等你的是你同事?」沈軍灝看着葉小曼所在的方向,問着沈畫。
沈畫一拍腦袋想起來了,趕緊沖葉小曼和祁墨軒招手,示意他們過來。「嗯哪,爺爺。就是小軒子和我新兵連的一個戰友。」
「新兵連的戰友?」沈軍灝有些詫異,建軍以來還從沒有新兵連出來的戰士能來教課的。誰這麼大膽子給審批的!
「是啊,是高材生呢。」沈畫走過去拉着葉小曼的胳膊,就帶到了沈軍灝眼前。
「爺爺,這位就是葉小曼。我新兵連的戰友,我們關係可好了。」沈畫挽着葉小曼的胳膊,這樣介紹着。
「沈司令好,我是北大畢業的心理學系葉小曼。新兵連隸屬地獄連。」葉小曼挺直脊背,跟沈軍灝敬了個禮。
「沈司令,我是小軒啊。您還記得我麼?」祁墨軒很自來熟的蹦到沈軍灝眼前,儼然很熟的樣子。
「嗬,小伙子都這麼壯了。真是越長越帥氣啊!」沈軍灝對祁墨軒笑了笑,就沒在說什麼了,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葉小曼身上。
「葉小曼?父母都在什麼地方工作啊?」葉小曼眉宇間很想他失蹤的女兒,但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實在不方便直接問。
「父母都是藍海市人,都在藍海市工作。」葉小曼看着沈軍灝就像一個孫女在看着一個慈祥的爺爺。
「藍海啊,藍海可是個好地方啊。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沈軍灝內心掀起了波濤洶湧的浪。
「爺爺,藍海在哪裏呀?」沈畫看沈軍灝和葉小曼聊得很投機,不免有些吃醋。到底是從小嬌氣習慣了。
沈軍灝看着沈畫再看看葉小曼,果然眉目之間都是一樣的秀氣。如果他猜得沒錯的話,應該就是了。
「哈哈,藍海啊。藍海是爺爺一直嚮往憧憬的地方。」沈軍灝說着,就開始往下走。他有些激動,需要喝杯小酒壓壓驚。
「爺爺,您這就回去了。」沈畫站在原地沒有動,她不明白沈軍灝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嗯,回去了。回去找那兩個老匹夫喝一杯。」沈軍灝穿上大衣,被那群士兵簇擁着離開了。
葉小曼站在那裏,看着沈軍灝離開的身影。她心裏百感交集,肖言以前總是說她心思細密,敏感。這次她堅信絕不是敏感!
「沈爺爺身體還是那麼硬朗,這麼多年了。好像只是頭髮變白了,精氣神依然那麼矍鑠。」祁墨軒摸着自己的鼻尖,自言自語道。
沈畫扭頭白了他一眼,拖着葉小曼就要走。
「你們去哪啊?等等我。」祁墨軒趕緊抬腳跟上。總之,跟着沈畫一定有肉吃。
沈畫拉起葉小曼就開始跑,「我們會宿舍。」
沈軍灝坐上紅旗車,他吩咐警衛員給程鵬和曾凌打電話讓他們過來。年紀大了,呼吸都有些調節不過來了。
想起當年沈緯為了那個窮小子,跟她鬧翻。甚至他第一次出手打了她,自那之後沈緯就離家出走,再也沒有出現過。
他又是那麼要面子的軍官,絕對不允許沈毅去找。更不允許任何人關注她的消息,後來終於他消氣了,卻再也找不到他心疼的女兒了。
車子很快就開到了幾家胡同,沈軍灝下車步行走進去。這個宅子是他們哥三年輕時候的居所,後來各自為官也就閒置了。偶爾聚聚,才會來這裏。
沈軍灝推開宅子大門,孫媽就迎了出來。「沈老爺回來了。」
「嗯,孫媽準備幾個菜。今晚我和程老,曾老喝一杯。」沈軍灝如是吩咐着,孫媽是他們的老僕人了。當初看孫媽孤苦無依就收留了幫忙看着院子。沒想到她竟也把這裏當作了家,一輩子沒有離開過。
「噯,好的。您屋裏坐吧,我給您沏壺茶。」孫媽說着,就往廚房去了。
沈軍灝特意先去了偏房,偏房是沈緯的房間。當初他一氣之下,鎖了她的房間,不允許任何人進去。沒想到後來就真的閒置了,沒有任何人進去。直到後來孫媽找他理論,他才允許孫媽每周進去打掃一次。
推開西廂房的木質扇門,裏面依然保持着沈緯住着的原樣。梳妝枱上放着一本英文的《傲慢與偏見》,小鬧鐘滴答滴答的走着。床上乾淨的一絲不染,孫媽也已經習慣了每次天氣好的時候曬被子。
聞着這個房間乾淨而舒適的味道,沈軍灝竟然有一瞬間產生了沈緯依然住在這裏的錯覺。孫媽端着茶葉壺站在門口,無奈的嘆了口氣。
「小姐離開可有二十三年了,總是不知不覺時間就過去了。」孫媽年紀大了,說起這些事就開始抹眼淚。
沈軍灝看着孫媽,什麼都沒說。轉身走出去了,「孫媽,其實你是對的。我不該當初那麼絕情的反對她,或許我該聽聽她的想法。」
「沈老,回堂屋吧。小姐的房間我照看着呢。」孫媽明白沈軍灝心裏不好受,這些年每次他回來。她都刻意不提這件事,很多次她還是看到了他坐在這間屋子一坐就是一下午。
門口傳來車子熄火的聲音,孫媽知道程鵬和曾凌來了。她關上西廂房的門,落了鎖。撣了撣衣服,走下台階看着門口。
程鵬率先走進來,看到孫媽站在那裏,他張了張嘴,什麼都沒說。不過隨後進來的曾凌很自然的走過去,抱了抱孫媽。還在她耳邊說了悄悄話。
逗得孫媽老臉一紅,使勁擰了他胳膊一下。
程鵬低着頭,走向堂屋。臉色有些難看。
「唉,那老小子還彆扭了。秀兒啊,這輩子看來你們是無緣了。」曾凌看着孫媽,嘆了口氣。
孫媽反而釋然了,這輩子就差幾天就入土了,還計較那麼多幹嘛啊!「都是快要入土的人了,還講什麼緣分啊。快進去吧,我去做幾個菜。」孫媽推着曾凌,她也轉身走向廚房。
沈軍灝看着走進來的程鵬,一副不痛快的樣子。「怎麼了,孫媽沒理你?」
程鵬脫掉軍大衣,端起桌上的茶碗,砸吧着嘴。「還是她泡的茶喝着舒服。」
「你呀,真是的。」沈軍灝沒再說什麼,他也沒法說別人。他還不是把女兒趕走了。
「他就是膽小,什麼都不是。」曾凌人還沒出現,聲音就先到了。
「你他媽真是孫子,當着我的面抱她。」程鵬看着曾凌坐下來,隱忍着心中的怒氣。
曾凌一點也不生氣,他們都活到這把歲數了。還能有幾天快活的日子啊。「你呀,還不如秀看的開。我就是故意刺激你呢,唉,咱們這些老骨頭能有多少日子。能不留遺憾就儘量不留。」
「你倒是說的輕鬆,孩子們呢,都不考慮孩子們的顧慮了。」程鵬想起他家的一大家子就心裏鬱結。要不然為了這個家,他早娶孫秀過門了。
「唉,說起孩子。我今天找你們來就是為了沈緯的事。」沈軍灝擺好茶具,給他們都倒上。
「沈緯,唉,我可憐的姑娘啊。你說你那時怎麼就那麼狠心呢?」曾凌應該算是最開明的一個了,他家沒那麼多事。倒也顯得輕鬆。
「今天指揮學院請我去做新教員演講,你們猜我見着誰了?」沈軍灝想起那個場面就有些激動,倒水的手都有些發抖,水都灑在杯子外了。
程鵬倒時不覺得意外,這世界上的人啊,都是繞來繞去才發現始終都是一個圈子。只不過換了一批新面孔而已。
「我還沒有證實,但是我想那肯定就是沈緯的女兒,我的外孫女。」沈軍灝發現他真箇人都在發抖,這句話他壓在心裏很多年了。
「你都沒證實,幹嘛呀,就亂認親。萬一不是呢,萬一只是長得像呢?」曾凌搖着頭,這種事太多了。現在這些姑娘們,為了能攀上高幹的枝頭,可是什麼手段都用的出來。
沈軍灝擺了擺手,這種感覺他們不會有的。只有他這個當事人才能感覺出來,那時親人之間的紐帶。
「會是的。明天就着人去查查。」沈軍灝把茶具撤下去,孫秀端着她的拿手菜進來了。「就剩這些菜了,你們湊合吃點吧。年紀大了,別喝太多酒。」
程鵬看着孫秀走出去的身影,才發現孫秀也老了。步子有些慢,髮絲也出現了白髮。唉,時間不等人啊!
一時間三四撥的人同時開始調查葉小曼的身世,她就快要成為這個圈子裏的紅人了。葉小曼依然不自覺地開始了她按部就班的生活。
這天,剛好下課。葉小曼拿着課本走出教學樓就發現辦公樓前面人群熙熙嚷嚷。她避着人群往食堂走去,葉小曼這幾天被派去進修。祁墨軒依然沒有下課,她就先去食堂看看有什麼吃的。早飯吃得少,一上午的課結束,還真有些餓了。
「姐!」遠遠地人群中爆發出清脆的聲音。
葉小曼走在路上,她還在想,這是誰家姐姐這麼幸福。在這裏是多麼幸運啊。
「姐!」服裝上是一缸一槍的戰士從人群中擠出來,快步的跑向葉小曼。
「姐!」葉帥拉住葉小曼的衣服袖子,有些生氣的看着葉小曼。「叫你那麼多聲,都聽不到。你聾了啊?」
葉小曼揉了揉眼睛,最近熬夜備課。眼睛的度數又有所增加,看着站在她跟前的葉帥。她有些不可置信。
「你什麼來了?」
葉帥拍了拍葉小曼的臉蛋,幫她拿過懷裏的一疊課本。「我呀,我想你了呀。就來看你了。」
葉小曼看着比自己個頭要高出一個頭的葉帥,思緒回到小時候。那時葉帥還是跟在她屁股後面的小孩。
「貧嘴,都這麼大了還貧嘴。」葉小曼捏着葉帥粗壯的胳膊,「看來這些年伙食不錯啊,胳膊都這麼粗了。」
「姐!人家相見都是訴說相思之苦,你倒好,見面就數落我。」葉帥委屈的憋着嘴,一副小媳婦兒樣。
「行了吧,說真的你怎麼出現在這啊?」葉小曼站在葉帥的身影中,別人都看不清葉帥到底跟誰聊天。
「真是的,想你都不行。我來這裏進修啦,沒想到你會在這裏當教員呢。」
「嗯,是啊。我也很意外,餓麼,請你吃飯啊。」葉小曼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再不去吃飯,她都站不住了。
葉帥拉住葉小曼的手,「走吧,還請我吃飯。我請你吧。」說着,葉帥沖那群人揮了揮手就牽着葉小曼走了。
「靠,這小子剛來就泡上妞了。」人群中,有人很不公平的看着葉帥牽着女老師的手離開。
其他人也跟着起鬨,這種事八卦的人就是多。尤其是軍營里男多女少時,更容易讓人說閒話。
「丫還泡上女教員了,看到沒教員肩章多麼明顯啊。」
「真是不一般啊,這個葉帥!」
同時期,程朗的姑姑程翊也接到了指揮學院的入職通知書。只等她交界了葉小曼大學的工作就要來工作了。
這件事程朗還不知道,而他讓夏珂幫忙查的事情,也遇上了瓶頸。總是覺得有股力量在阻礙她查清楚這件事。
程朗的軍演基本也接近尾聲了,他很早就寫好了匯報總結。就等總結經驗時,跟領導提出休息幾天。
這天夏珂拿着僅僅查出來的一點信息遞給程朗。「調查時,發現有另外一股力量也在查。我就多方打聽了一下,發現是沈家在查。」
「沈家?」程朗翻着沒一點含金量的資料,他眉頭皺的很重。難不成真跟沈家有關係?看來他真的要拜訪一下沈家了。
「行,就這樣吧。謝謝你,夏珂。等演戲結束了,請你吃飯。」程朗只是下意識的說着這些話。夏珂聽完,有些失望。
「呵呵,怎麼突然跟我這麼見外?」
程朗愣了一下,真的見外了麼?
程翊拿着通知書去報道時。基本上所有的教員都已經入職了,沈畫進修也結束了。這天祁墨軒下課早,他就站在一樓門口等着葉小曼。
「這堂課先到這裏,晚上在西講學堂有一節討論課。希望到時所有學員都要參加。」葉小曼合上課本,關了投影。整理者文案。
這時,有人站起來。「老師,我能請您吃飯麼?」這個人就是跟葉帥一起來進修的戰士,葉小曼抬頭看着他。
很誠懇的樣子,卻在眼神里看到了一些邪惡的成分。葉小曼心裏有了點眉目。
「真是不好意思,我約了人。」葉小曼取下眼鏡,提着電腦就往外面走。
「老師,葉帥什麼時候約您的時候,帶上我。」那位同學大聲的喊着,絲毫不在乎其他學員的低笑。
葉小曼逃也似的下樓,看到祁墨軒她總算心情平伏了一些。這些軍校的學員有些年齡比她還要大上一些,真要答應了。還不知道怎麼應付呢?
「怎麼了,狼追你啊。走那麼急?」祁墨軒接過葉小曼手裏的電腦,跟她並排的走着。難免有些寂靜的時光,需要身邊有個伴。
「這兒就是狼窩,……」葉小曼到底還是沒說出口,沈老不是說了嘛。這些學員都是國家的棟樑,他們只要做好教育工作就好了。
「哈哈,狼窩你不也進來了,怕什麼!」祁墨軒心情大好了起來,其實剛剛他有些想凌夜寒了。
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好不好,也不知道她現在做什麼呢?更不敢找人打聽,就怕她不會原諒他。
「墨軒,你和夜寒……」葉小曼腳有點疼,雖然鞋跟不高。但也站在講台上一上午,小腿都有些漲漲的。
「曼曼,我和夜寒的事。你就別管了,我知道該怎麼處理。你相信我麼?」祁墨軒有些黯然神傷,沈畫就不會再問他這件事了。
「好,我不管了。我相信你。」
他們在水泥路上走着,道路左邊是障礙訓練場,右邊是廣闊的跑道,中間是足球場。道路兩邊是筆直的白楊樹。
「你看,真是軍校。連白楊樹都這麼直。」葉小曼看着這些筆直而送入雲端的樹枝,有些看入迷了。
祁墨軒看着葉小曼少見多怪的天真,「其實呀,只要是軍區,不管是軍校,還是軍屬大院。院子裏的數都是這樣筆直的。這叫:跟風!」
「哈哈哈,跟風?虧你想得出來。」葉小曼聽完祁墨軒說,就笑了。
這些日子,她天天上課,下課備課。沒事時就被葉帥拉着散步聊天,一點空閒時間也沒有。慢慢地竟然遺忘了程朗這個人。
晚上祁墨軒和葉小曼同時進入西講學堂,她佈置了這個作業用意是要激發這些學員的發散性思維。祁墨軒不放心晚上,她一個女老師面對那麼多男人。
「葉老師,這位是?」這些學員中,有一位班長。他負責幫葉小曼點名,整理內務。自然他也是那個說要請她吃飯的男生。
「這位是祁老師,教你們軍事理論的。」葉小曼放下筆記本,拿過班長手裏的點名冊開始點名。
「今天沒到了,全都按照缺勤處理。」葉小曼一點不留情面的在考勤側後面簽上她的名字。
「老師,都到了,只有葉帥沒來。他被派去開會了。」班長站起來解釋,他們這一班人是從地方接過來的。任何一點小錯誤都足以讓他們回去喝幾茶缸的。
「讓他有時間找我吧,今晚考勤已經生效了。」即便是自己的親弟弟,葉小曼都不會手軟。這就是她做老師必須堅持的原則,私底下怎麼鬧都可以,但是課上必須認真嚴肅。
葉帥風風火火的推開大課的門,跑到葉小曼跟前。「姐,對不起。我遲到了,我不算缺勤吧。」
祁墨軒看着葉帥,真是跟葉小曼長得很像呢。就是看着比葉小曼要邪氣一些,「不算缺勤了,快去找個座。討論要開始了。」
「謝謝老師。」葉帥說完,就做到那位班長身邊。他就知道他姐姐是個絕情的娃,一點情面都不給他留。
葉小曼轉身在黑板上寫着:論新時期的對外防禦策略。
祁墨軒看着葉小曼出的題目,有些驚訝。看不出來這個瘦弱的丫頭,能有這麼偉大的外交意識。
「這個題目太偏了吧?老師,您不是教心理學的嘛,換一個吧。」那些學員看着這個題目,太容易引起公憤了。如果他們自然落成兩派,勢必為引起領導的重視。這個題目爭議性太大了。
「今晚是封閉式教室。外人聽不到,而且落了鎖。只有祁老師為證,大家放心的敞開胸懷討論吧。我會以每個人的回答來打分。」葉小曼很舒適的靠在講台上,看着這些學員們。她的打算就是今晚給他們一個下馬威。不要以為她小就好欺負。
祁墨軒站起來,走到學員們中間。「葉老師,這個題目很好,我也想要加入討論。」
葉小曼有些不明白祁墨軒什麼意思,她猶豫了一刻,就答應了。
在祁墨軒的帶領下,那些學員們充分發揮自己的想想,結合實際開始了激烈的討論。本來設定的半個小時時間,誰知道那些學員們越討論越激烈,竟然整整花了一個半小時,還是在葉小曼極力的阻攔下結束了。
「今晚,大家暢所欲言,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讓我聽了一場盪氣迴腸的辯論賽,今晚回去之後,大家以此為題目寫一篇論文吧。今晚的分數都是滿分。」葉小曼收起眼睛,最後做了一場總結。
其實她心裏有數,這些學員們已經符合了幹部基本的素養。能擴大局面看問題,甚至可以條理清晰的說出條條框框,最基礎的考察已經通過了。
「戚!老師你框我們呢。」葉帥帶頭起鬨,他們頭干舌燥的激烈爭論了一晚上。她就這麼三言兩句給打發了。
「這是對你們最基礎的考察,所幸你們都通過了。」葉小曼難得露出微笑,瞬間就電暈了台下的那些男生們。
「哇!老師笑起來真漂亮,老師你多大了呀,有沒有男朋友。」那些起鬨的聲音開始此起彼伏,各種八卦的問題都出來了。
葉小曼帶上眼睛,臉色一沉。「目無尊長,所有人扣一分。」
「啊!老師,開個玩笑嘛,不要這麼認真嘛。」
葉小曼復又摘下眼鏡,不搭理那些人。他們提起她男朋友,她才想起來好久都沒有程朗的消息了,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西講學堂大課堂的門剛從裏面打開,門口就站着穿着整齊的程朗。手裏拿着一束玫瑰,淡定的等在那裏。
「曼曼,生日快樂。」程朗把玫瑰花往葉小曼懷裏送個一下,後面是葉小曼的學生。祁墨軒也站在其中。
葉帥小心的撞了撞祁墨軒的胳膊,小聲的跟他講話。「喂,我還以為你是我姐男朋友呢。原來是另有其人啊?」
祁墨軒悶悶的不說話,這個程朗。出現的未免太高調了吧,竟然搶走了他的風頭。就這樣打破了他與葉小曼之間的謠言。
葉小曼還僵在原地沒動,也沒有接那束玫瑰。他給的驚喜,她不是不想要。只是太容易引起非議。
「曼曼,接着呀?」程朗看着後面那些擠擠攘攘的人群,生怕那些人突然就湧出來。
葉小曼看着程朗,張了張嘴,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最後,她伸手接住了花。
這時,外面突然響起了煙花的聲音。程朗拉起葉小曼就往外走,學員們也跟着湧出了教室。
「哎喲,這帥哥對老師真是浪漫啊。」那個班長看着滿天的煙花,無比羨慕的感嘆着。
葉帥則看着程朗,他對他沒有好感。對那個祁墨軒感覺還可以,或許是真的看得出來姐姐其實不喜歡祁墨軒,他反而沒有那種擔憂。
可是當看到程朗出現,而葉小曼反應呆滯時。他心裏一股煩躁,好像自己守護多年的珍愛之物被人看上了一樣。
葉小曼並不清楚今天是她的生日,她許久都不曾關注自己的生日了。這時,程朗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看手機上的號碼,走到一邊接起了電話。
葉帥蹭到葉小曼身邊,看着走遠的程朗。「姐,那個男人不適合你。換一個吧。」
葉小曼聽到這句話都有點牴觸了,凌夜寒這麼說。現在葉帥也這麼說。真是好讓人煩躁。「管好你自己,不用管我。」說完,葉小曼就急步的走了。
祁墨軒拍了拍葉帥的肩膀,安慰一般的看着葉小曼離去的背影。「你姐姐不簡單,不用太擔心她。再說程朗這人不錯的。」
葉帥若有所思的看着程朗的背影,他還是覺得在哪裏見過這個男人。這個男人也不簡單啊!
如果葉帥再仔細一點,他會發現程朗不僅熟悉,還是他的頂頭上司。他當然不簡單,能把他不簡單的姐姐拿下呢。
程朗掛斷電話,看了葉帥一眼。就追葉小曼去了。
「看吧,在乎着呢。」祁墨軒摸着自己的下巴,跟葉帥說。
「靠,睡覺去,困死了。」就走開了。
葉小曼拿出許久不曾用的手機,開機就收到了程朗發來的幾十條短訊。還有幾條是父母發的。她打開通訊錄,找到爸爸的電話就撥了過去。
正好經過圖書館後面的小花園,葉小曼走進去打着電話。程朗一直默默的跟在她身後,仔細聽着她講話。
沈緯難得接到女兒的電話,本來已經睡下的她。搶過葉清手裏的電話,「曼曼呀,今天是你生日。是不是又忘記過了?」
葉小曼還沒開口說第一句話,就被沈緯搶了先。她本來是打算問一下,今天是不是她的生日呢。「嗯,過了。朋友幫我過的。」
沈緯聽着葉小曼的聲音,她心裏又難受了。「曼曼,過不下去就回來吧。」
葉小曼俯下身體聞了聞新開的月季花,真香!
「媽,我挺好的。工作也已經確定了,是國家在職人員呢。您以後就別惦記我回去了。」葉小曼突然想起了那件事。
「對了,媽。有件事我想問問您?」
「什麼事?」
葉小曼猶豫了一刻,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媽,我小時候,您經常看的那張照片還在麼?」
沈緯沒想到葉小曼會突然提起這件事,她有一瞬間的慌張。電話就從手裏掉了下來,葉清撿起電話,安撫着她的心情。
「曼曼呀,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啊?」葉爸爸拿着電話就跳開了話題,這兩個女人是他這輩子最在乎的人。誰也不可以傷害他們,誰也不能讓他們有事!
「爸爸,我剛下課呢。對了,爸爸,葉帥來我們學院接受培訓呢。」葉小曼被葉爸爸已轉移話題,自然也提起了其他事。
「是麼?那小子安分麼?小時候可不安分了。」
「嗯,懂事多了。長高了,竟然也變帥了。我差點都沒認出他。」葉小曼走到亭子裏,坐在石凳上。轉眼就看到程朗走過來,坐在她對面。
「嗯,那就好。對了,曼曼,有假期了回來一趟吧。爸爸媽媽想你了。」葉清看着沈緯默默的流眼淚,他知道這些年辛苦她了。
葉清嘆了口氣,這麼多年過去了。該是時候讓他們和好了!
「嗯,等我放假了。我就回去看望你們。」
葉小曼跟葉清沒在多說什麼,只是她想知道的事,還是沒問出來。
「說完了?」程朗看着葉小曼訴說兒女思情,反而很安靜的等着她。
葉小曼沉默了一會,「演戲結束了?」
程朗笑了,這才是葉小曼嘛。「不結束就不能來找你啊?」
「腿長在你腳上,我怎麼攔得住。」
「真是能耐了,嘴皮子越來越能說了。再練下去,都要說不過你了。」程朗眼裏,心裏都是笑意,毫不掩飾的笑意。
葉小曼看着夜空中得一輪圓月,她心裏好亂。所有的事都沒有頭緒,即便工作就這樣定了,她卻沒有踏實感。突然好想媽媽。
「程朗,我們合適麼?」葉小曼抽瘋似的。
「誰跟你瞎說什麼了?」程朗臉色有些沉,這些話不該她來問。現在她竟然真的問了。
「你自己覺得我們合適麼?」
「你覺得呢?」程朗不急着回答,他要知道葉小曼的想法。
「我們不合適。」葉小曼每天晚上都會想上一會,她一直想不通。直到看到他突然出現,她才驚覺。
她需要的只是一份平淡安靜的感情,即便沒有大起大落的愛情,也依然可以相攜共度一生。
程朗笑了,「這些天,你不聯繫我,是不是就想說這句話。」
葉小曼愣了一下,沒說話。她不知道說什麼,都說感情是最複雜的,讓你連開口都覺得為難。
「呵呵,葉小曼啊葉小曼。我大哥說你不是一般的人,說你不簡單,我還不信。不過,現在,我好像信了。你真是個怪人。」
這樣諷刺的話語,葉小曼聽得出來。這個時候,她連反駁都沒有了。好像在她生命中,自從失去了肖言,一切都說得過去。
「是不是肖言,你依然愛着肖言?」程朗突然控制不住了,他那麼着急回來。甚至連夜寫了報告,越過了那麼多級別,直接匯報了演習,就開車兩個小時過來。為了給她驚喜,他給領導保證不惹事,托人買了玫瑰,放了煙花。最後就聽到這麼一句話。
我們不合適。
那你告訴我,什麼叫合適?或者怎麼樣才算合適?程朗的耐心已經被葉小曼磨光了。這時,葉小曼開口了。
「我就是一個普通人,你要是認為我不簡單也可以。我跟你在一起,什麼都沒有圖過。不圖你高幹的身份,不圖你城市的資源。甚至我連你的職位都不知道。我是個怪人?就算是吧,我是個怪人。」
葉小曼突然什麼都不想說了,她好累。想回去睡覺了,她最近總是覺得力不從心,每天上課真的好累。
「是嗎?那你圖我什麼?」
葉小曼不想看到他,於是轉過身走下亭台。「我什麼都不圖你,你也沒什麼可讓我圖的。其實我們彼此彼此,就算我依然忘不了肖言,你也有夏珂。」
「嗬,你果然就等着拿這件事來搪塞我麼?」程朗沒有動,每次都是他主動。他也累了,這個女人太折騰了!
葉小曼轉身看着程朗,她感覺到他累了。他們都累了,需要分開了;當感情出現牢籠,他們真的已經不能在一起了。
「我們分開吧,各自忙各自的。」
程朗顯然沒想到葉小曼會說的這麼果斷。「分手麼?」
「嗯,分手。」
「好。」這次程朗沒有拒絕,他同意了。他接受了,他突然覺得累了。現在急需要一張床,讓他好好的補一覺。
葉小曼還沒轉身,程朗就朝着跟她相反的方向離開了。葉小曼並不是堅強的人,她才不會讓他發覺,她已經淚流滿面了。
轉身就是一世,葉小曼無比淒涼的想着。真是薄情啊,說分就分了,雖然分手是她提的。可是她總以為他會挽留。
程朗不是不想挽留,可是葉小曼太淡然的態度。讓他連挽留的勇氣都沒有,他想她說得對,他們真的該分開了。
葉小曼回到宿舍,翻開筆記本。只寫了一行字就再也寫不下去了。
「今天程朗回來了,好驚喜。可是,我們分手了。」
推開窗,新鮮的空氣吹進來。吹到皮膚上,還是有些冷。葉小曼抱緊自己蹲在地上,低低的啜泣起來。
這樣清冷的夜,真的不適合分手吧。
程朗低落的走在土地上,看看他都幹了什麼。急着跑回來給她過生日,急着見到她給她驚喜。人家竟然就這樣的態度,還提分手了。
程翊看着程朗失魂落魄的狼狽樣,搖了搖頭。年輕人啊,路還長,慢慢走。日久總會看到人心。
情意綿長之時,自然就知道誰才是你最需要珍惜的人。程翊翻着手機里的舊照片,那個人微笑的時候真的很想程朗的笑容。
聽說他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