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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嫣的聲音雖然很低,跟自言自語沒有什麼差別,但是慕非寒還是聽到了這話。
不過他沒有回話,在黑暗之中勾起嘴角,笑了笑。
蕭嫣對他說謝謝,但是在他看來,應該說謝謝的人,是他才對。
如果不是蕭嫣,他甚至連祭拜自己的祖母都做不到。
「早些睡吧。」他說了一句,聲音也十分低,就仿佛是在自言自語。
蕭嫣聽了他的話,嘴角帶上了弧度,滿意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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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蕭嫣暗自離開了質子府後,又帶着人來到質子府門外。
在慕非寒出來後,他們就一起去了城外的白馬寺。
慕非寒的祖母從他祖父過世之後,就一直住在這個白馬寺之中。
這次,陛下將她召進宮中,問過話之後,她回到白馬寺後,就留下一封手書,自盡了。
她在手書之中說,她對不起西瀾先帝,也對不起先沐北王,只能以死謝罪,親自去找兩人謝罪。
蕭嫣陪着慕非寒來到白馬寺的時候,他的祖母已經下葬了。
所以他們看到的,只是一座沒有墓碑的墳塋而已。
慕非寒站在那墳塋前,臉上無悲無喜。
蕭嫣接過邱琅琊手中的香,遞給了慕非寒。
慕非寒給墳塋上了一炷香之後,繼續站着,一直沒有說話。
蕭嫣站在他身邊,開口說:「陛下說,她在手書之中,希望自己葬在這裏,並且不立墓碑。當然,你若是想要給她立一塊墓碑,我可以讓人幫你找來。」
慕非寒搖搖頭:「不必了,就如她所願吧!」
蕭嫣聽了,沒有再說話,只是陪着慕非寒站着。
許久之後,慕非寒忽然開口道:「你說,她如果不自盡,會如何?」
蕭嫣看着那小小的墳塋,開口說:「她是西瀾陛下的母親,雖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但是西瀾陛下必須得將她接走。陛下自然不會這麼簡單就讓西瀾陛下將她接走的!」
其實,如果這個人不自盡的話,就會成為兩國談判桌上的另外一個議題,也會成為東陵的另外一個籌碼。
東陵利用她,就可以跟西瀾提出更多的要求了。
慕非寒聽了蕭嫣的話,忽然笑了起來,只不過笑容之中帶着幾分的苦澀。
他慢悠悠地說:「說起來,她的選擇其實挺好的,一了百了,也護住了她想要護着的人。」
慕非寒這話雖然看似閒話,但聽在蕭嫣耳朵里,卻覺得心驚肉跳。
她伸出手,抓住了慕非寒的手腕,低聲說:「你別胡思亂想!你……」
慕非寒轉過頭,看着蕭嫣,笑了笑,開口說:「是你在胡思亂想!你是不是怕我跟她走一樣的路子?」
蕭嫣聽了這話,這才鬆開了慕非寒的手,想要解釋,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慕非寒卻繼續開口說:「她想護着西瀾陛下,不想給西瀾陛下帶去麻煩!我又不認識西瀾陛下。而且……」
他說着,側頭看了一眼蕭嫣。
他想要護着的人,就在眼前,他怎麼捨得離開呢?
慕非寒正想着的時候,聽到了腳步聲傳來。
隨後便是邱琅琊攔人聲音。
「西瀾公主,請留步!」
蕭嫣轉過頭,果然看到容清笛帶着一隊人,正朝着這邊走來。
不過,被邱琅琊攔住了。
容清笛顯然一臉不悅,朝着邱琅琊道:「你敢攔本公主,你是不是找死?」
邱琅琊不為所動,開口說:「職責所在,請公主暫時離開。」
容清笛直接抬起了手,一巴掌打向邱琅琊。
邱琅琊也不避開,只是筆直地站在那裏。
他其實已經習慣了,以前李千蓮也沒少動手打他們。
然而,預期之中的疼痛並沒有出現。
蕭嫣直接出手,抓住了容清笛的手。
她抓住了容清笛的手之後,朝着一旁用力一甩。
容清笛一個踉蹌,幾乎摔倒。
所幸她身邊的奚攬洲將她扶住了。
容清笛臉色陰沉,看着蕭嫣,不悅地開口道:「蕭嫣,你敢動我!」
蕭嫣臉上帶着冷笑:「容清笛,在東陵的土地上,想動手打我的人,我看你才是王八上吊,活膩了!」
「你你你……」容清笛氣得發抖。
蕭嫣瞥了她一眼,冷聲說:「別你了,我勸你還是收斂一點,這裏可不是你們西瀾!」
容清笛還想說什麼,卻被他身邊的奚攬洲攔住了。
奚攬洲上前朝着蕭嫣恭敬作揖,開口說:「我們公主也是來祭拜祖母的,這件事東陵陛下也是應允了的,請蕭嫣姑娘成全,若是蕭嫣姑娘不信,也可以留下來盯着我們。」
蕭嫣聽了,沒有回話,而是看嚮慕非寒。
慕非寒朝着蕭嫣道:「我可以離開了。」
「那走吧!」蕭嫣低聲說。
慕非寒說完,提步朝着一旁走去。
蕭嫣朝着邱琅琊道:「你留在這裏盯着他們吧,若是有什麼事情,就來稟告我。還有,若是有人敢動你,別客氣,給我打回去,出了事情算我的!」
邱琅琊被蕭嫣護着,感動得不行,聽到蕭嫣的話,連忙點點頭:「是!」
蕭嫣說完,掃了一眼容清笛,淡漠地道:「若是讓我知道你碰了我的人,你知道後果!」
蕭嫣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容清笛還想要說話,卻被奚攬洲攔着,朝着墳塋方向拽去。
來到墳塋處,兩人一邊上香,一邊低語。
奚攬洲低聲說:「公主,你確定你的消息沒錯嗎?」
容清笛有些不悅地白了一眼奚攬洲:「你什麼意思?是不相信我嗎?」
奚攬洲搖搖頭:「臣並不是不相信公主,只是……」
容清笛有些不耐煩地說:「本公主很確定,堂兄就是被蕭嫣送進詔獄的,並且,堂兄的家的案子,就是由蕭嫣查的!你也看到了,我們來到這之後,想要找機會見堂兄,一直都沒找到,蕭嫣和她的人,時時刻刻盯着堂兄。」
容清笛頓了頓,繼續咬牙切齒般道:「我得到的消息說,蕭嫣將詔獄裏邊的刑罰,都用在堂兄身上了。所以如今堂兄看起來,都是死氣沉沉的樣子。我聽說,東陵詔獄裏邊,都是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你看堂兄那模樣,又不是很強壯的人,不知道在詔獄裏邊受了多少罪!想想我就覺得心疼!堂兄那麼好看,蕭嫣怎麼捨得那樣做?她最好一輩子都別犯在我手上,不然我肯定要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奚攬洲皺了皺眉頭,倒是沒有再說什麼。
他其實感覺蕭嫣和慕非寒之間,似乎很不對勁。
兩人關係似乎不一般!
還有,慕非寒看蕭嫣的眼神,好像很不一樣。
可是,容清笛根本不聽,一心就覺得蕭嫣欺負了她堂兄。
一有機會,非要將蕭嫣碎屍萬段不可。
「公主,臣可不可以問一問,你的消息,到底是從哪裏來的?」奚攬洲忍不住問了一句。
「本公主自然有本公主的來源,這就不需要你管了!」容清笛開口說。
奚攬洲聽了,倒也沒有再說什麼。
這小公主被帝後保護得太好了,沒有經歷過什麼人心險惡。
有些事情,還是需要她自己經歷過,才知道的。
奚攬洲低聲說:「行吧,公主的信息來源,臣可以不管,但是,公主若是有任何針對蕭嫣和慕世子的事情,請一定告知臣,可以嗎?」
容清笛在墳塋前跪拜,嘴角帶着幾分冷笑,聲音壓到很低:「那我現在告訴你吧,蕭嫣她快要死了!若是事情順利的話,她馬上就能見閻王爺了。不過我還是覺得可惜,竟然讓她這麼簡單就死掉了。」
奚攬洲大驚,將手中的香插在墳前,伸出手去,拉起容清笛,急促而低聲地說:「公主,你做了什麼?」
容清笛看到奚攬洲眼中的擔憂,十分不滿。
她不悅地開口:「你為什麼那麼緊張?你跟蕭嫣是有什麼關係?你為何這麼擔心她?」
奚攬洲有些無奈,小聲解釋:「我並不是擔心蕭嫣,我是擔心陛下交代的任務。」
「這跟父王交代的任務,有什麼衝突嗎?」容清笛不解地問。
父王就是說,即便不能將堂兄帶回去,也要見到堂兄,讓堂兄知道,西瀾不會放棄他,讓堂兄願意回到西瀾。
她對蕭嫣動手,又不是對堂兄動手,怎麼會影響任務完成呢?
而且,她也是為了給皇兄出氣,才對蕭嫣出手的。
皇兄就算知道是她,只會開心吧?
奚攬洲十分無奈地搖搖頭:「你……」
他都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
慕非寒看蕭嫣的眼神,真的太像了看心上人的眼神了。
這一點,他不得不防。
他臉色沉重了幾分:「我們還沒見到慕非寒吧?我們甚至不知道他對我們的態度是什麼!你若是不想永遠失去這個堂兄,你就將你的安排告訴我!希望來得及阻止。」
容清笛看到奚攬洲這麼認真地說,有些猶豫了。
她想起出門的時候,母后跟她說過,讓她聽奚攬洲的話,不要任性,也不可自作主張。
她抿抿嘴,將自己的安排說了一遍,最後道:「你不用擔心,就算事情暴露,也會推到蕭瑾日身上,跟我們沒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