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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斯衍不是個很會向別人示好的人——他在工作中對合作夥伴可以很客氣,但那和對親近的人不是同等概念。
嚴格意義上說,徐斯衍並沒有真正「追求」過誰,因此他挽留阮懿吃飯的態度顯得很冷淡。
萬柳在旁邊都看得着急,都要追人了不能好好說話麼,她和徐莫言對視了一眼,發現徐莫言也在揉太陽穴。
徐斯衍站定的距離有點近,阮懿和他本身就差了二十多厘米的身高,現在整個人都在他的影子裏。
唯一的區別是,他帶給她的壓迫感遠不如以前了。
可能是因為離婚了,她套在自己身上的枷鎖也就此消失了。
阮懿:「不了。」
徐斯衍:「如果我不回來,你會留下來吃午飯的。」
他說,「那你留,我走。」
阮懿:「」
她硬生生被徐斯衍這句話弄出了疑惑的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萬柳實在看不下去徐斯衍的操作。
她起身走到阮懿面前,挽住她的胳膊:「壹壹,別管他,廚房都準備好你愛吃的菜了,你都好久沒吃過徐阿姨做的小酥餅了吧,走走走,咱們去吃飯。」
萬柳親自過來留人,阮懿也不好意思再走了。
剛剛聊天的時候,萬柳就說過了,今天的午餐都是按她的口味準備的,兩個長輩因為她過來用心準備了一頓飯,她就這麼走了,確實不合適。
阮懿最後是被萬柳挽着胳膊帶去餐廳的。
徐斯衍停在門口,看着她們兩個人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視線久久沒有收回。
徐莫言看着人走遠了,才恨鐵不成鋼地問徐斯衍:「你會不會說話?」
徐斯衍:「」
徐莫言:「現在是你要復婚,不是壹壹要跟你復婚,你剛才那語氣,我還以為你在開恩施捨她留下來吃飯。」
徐斯衍哽了一下,經他一說,仔細回憶了一下,好像是有這個問題。
他這樣說話習慣了,一時半會兒改不了:「我知道了。」
徐莫言:「別光知道,我跟你媽都給你把人叫過來了,你自己把握機會。」
徐斯衍點了點頭。
接着,父子兩人也跟着一起去了餐廳。
——
之前在徐家吃飯的時候,阮懿和徐斯衍的位置都是固定的。
阮懿進來餐廳之後,被萬柳安排到了原本的位置坐了下來,萬柳就在她對面。
兩人剛說了幾句話,就看到徐斯衍和徐莫言進來了。
阮懿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徐斯衍已經走到她身邊的那個位置坐了下來。
兩人的距離還算安全,但作為已經離婚的前夫前妻來說,還是顯得太親密。
但是沒有合適的位置換,挪椅子又顯得太刻意,阮懿最後只能選擇無視徐斯衍,直接當他不存在。
人到齊了便開始動筷子。
今天的午餐準備的的確都是阮懿愛吃的菜,徐家廚房的幾個大廚手藝都特別好,專門做點心的那位,是出了名的白案師傅。
萬柳:「壹壹,我讓師傅做了兩盒點心,回頭你給家裏人帶回去,讓他們也嘗嘗。」
阮懿:「好,謝謝伯母。」
坐下來有快一刻鐘了,徐斯衍就聽着阮懿和兩個長輩聊天,自己都沒吭聲過。
毫無存在感。
萬柳看得都着急,餘光朝徐斯衍那邊瞟了一眼,問起了阮懿的近況:「壹壹最近在忙什麼?」
阮懿:「就是一些教學工作,跟着老教授去參加論壇學習。」
萬柳:「那應該能認識不少志同道合的人吧?多交交朋友,說不定就遇到合適的呢。」
阮懿:「嗯,會的。」
徐斯衍握着筷子的手緊了緊。
萬柳這話明顯是在激他,但他又沒辦法找話題跟阮懿聊。
上一次他們兩個人是不歡而散的,阮懿現在應該也不怎麼想搭理他。
因此,徐斯衍無視了萬柳反覆的提醒。
徐莫言看到徐斯衍三棍子悶不出一個屁來,索性找話題問他:「你的傷怎麼樣了?」
阮懿剛好聽見這個問題,她想起了之前原野找她的時候說過,徐斯衍車禍了。
好像傷得挺嚴重的。
徐斯衍:「已經沒事了。」
萬柳:「抽空去把你頭上那道疤處理一下,怪難看的。」
阮懿下意識地往徐斯衍那邊看了一眼。
自打徐斯衍回來,她都沒有仔細看過他,現在這一觀察,才發現他的額頭上真的有一道疤。
看疤痕,當初應該傷得挺嚴重的。
原野說徐斯衍是從她公寓那邊出來的時候出的車禍,想必那天晚上她說的話是真的把他氣到了。
幸好沒有生命危險。
阮懿低下頭,小口啜了一口茶水,照舊沒跟徐斯衍說話。
一頓午飯吃了一個半小時,阮懿也算是「光榮交差」。
午飯後,阮懿隨便找了個藉口要離開,這次萬柳和徐莫言也沒有攔她了。
把廚房準備的點心禮盒拿到了客廳,正要遞給阮懿的時候,徐斯衍忽然擋在那邊接了過來。
阮懿下意識地朝他看過去,兩人的視線再次對上。
徐斯衍:「有點沉,我幫你拎出去。」
阮懿:「」
她覺得徐斯衍今天很反常。
萬柳:「對對對,挺沉的,讓斯衍給你放車上吧。」
阮懿:「哦,那麻煩你了。」
和兩位長輩道別後,阮懿便從徐家走了出來。
徐斯衍提着兩盒點心,跟在阮懿身邊,兩人很快走到了車前。
阮懿打開後座的門,「就放這裏吧,謝謝。」
徐斯衍把東西放在後座後,轉身,目光灼灼地看着阮懿:「我沒開車,坐你的車回去吧。」
阮懿:「抱歉,不順路。」
徐斯衍無視了她的拒絕,直接拉開了副駕的車門。
阮懿被他的行為弄得蹙眉。
阮懿上車的時候,徐斯衍正盯着她車上的那個蝴蝶標本擺件看,他的眼底翻湧着各種複雜的情緒,還有隱隱的憤怒。
阮懿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到了什麼事情,只是已經沒有解釋的衝動了。
她放下包,「你去哪裏?」
徐斯衍回過頭來,猛地抓住她的一條胳膊,動手撕扯她身上的毛呢外套。
阮懿的眉頭再次皺起來,用力推他,「你瘋了嗎?」
徐斯衍置若罔聞。
兩人力量懸殊,她的外套很快被拽下來。
接着,徐斯衍一把捋起了她打底羊絨衫的袖子。
手臂上那道猙獰蜿蜒的傷疤,就這麼暴露在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