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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凜敘拍了一下鄭翩躚的肩膀,之後鄭翩躚側目看向他,輕輕地動了動嘴唇,「她就算不喜歡我,也很正常。」
即便真的是親生母女,對於一個自從孩子出生到現在都沒帶過她一天的母親來說,着實沒有資格要求孩子愛她黏她,她沒有責怪三三的意思,失落只是因為自責。
「你把她養得很好。」鄭翩躚第一次如此正式地和鄭凜敘談到這個問題:「謝謝你,哥。」
鄭凜敘:「三三是我們鄭家的孩子,誰撫養她都一樣。」
「翩躚,不要自責,單憑你因為留下三三受過的罪,你就沒有對不起她。」經過了這幾年,鄭凜敘很清楚地知道鄭翩躚抑鬱症的癥結所在,所以他會在她出現自我攻擊的念頭時第一時間扭轉她的想法。
就算不能徹底扭轉,至少不至於讓她在自責里越陷越深。
鄭翩躚聽過鄭凜敘這段話後,長呼了一口氣,不想讓鄭凜敘擔心了,她便轉移話題:「明珠平時經常跟三三一起玩麼?」
鄭凜敘:「嗯,三三喜歡她。」
鄭翩躚:「挺好的。」
鄭凜敘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上的表情有片刻的凝重,但沒等鄭翩躚細看,他已經恢復如常。
「三三現在還太小了一些,暫時沒辦法和她解釋她的父母和家庭關係,等她再大一些我會告訴她。」
父母和家庭關係。
談到這個事情,鄭翩躚不可避免地就想起了周義。
「不用和她說爸爸的事情。」其實這個問題不需要就能得出答案了,從始至終她都沒想讓周義知道三三的存在,而且他們從此以後也不會再有交集。
鄭凜敘點點頭,他在這件事情上和鄭翩躚想法完全一致:「到時候我會告訴她,她爸爸意外身亡了。」
對於三三來說這不算什麼很難接受的事情,她成長的過程中沒有缺失過「父親」這個角色,生物學上的父親只是一個抽象的概念,她也不會對一個虛無縹緲的概念有感情。
——
過完聖誕節,就是三三的生日了。
雖然三三的護照上登記的日期是二月份,但鄭凜敘還是會在她真正生日的這天給她過。
孩子出生的第三個年頭,鄭翩躚是第一次替她慶生。
平時鄭凜敘在三三的飲食和生活習慣方面卡得嚴,她不太有機會吃蛋糕,生日這天吃到蛋糕之後,開心得合不攏嘴,每一口都要細細品味。
鄭翩躚看着三三活潑生動的模樣,時不時就會恍惚——她很難想像,面前這個靈動的小可愛,是她在重度抑鬱服藥期間生下來的。
她孕期的狀態實在是太差了,特別是中後期,那時她一度以為孩子出生後會因為她的狀態受到影響的,沒想到不僅沒有,她還的這麼活潑健康。
鄭翩躚看着三三,目不轉睛,眼眶漸漸發熱。
「媽媽,你怎麼不吃蛋糕呀?」三三抿了一口奶油之後,發覺鄭翩躚一直盯着她看,一臉好奇地歪着小腦袋看她,「蛋糕好吃哦,快吃吧。」
她指了指鄭翩躚面前的盤子,又拿起叉子往鄭翩躚手裏塞。
鄭翩躚的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心口是說不出的酸楚,她抬起手擦去了眼淚,從三三的手裏接過叉子,「謝謝你。」
三三:「不客氣啦~」
鄭翩躚沒有帶過孩子,在生三三之前也沒有任何和孩子相處的經驗,再加上她對三三的感情本身就很複雜,導致她和三三說話的口吻都比較生硬、客套。
她沒辦法像姜明珠那樣捏着嗓子和三三說話,只會一板一眼地溝通,嘗試了很多次,鄭翩躚覺得自己大概是學不會了。
不過三三似乎不怎麼介意,和她說話的時候還是很熱情。
這一趟,鄭凜敘帶着三三在蘇黎世過完了新年,一月三號那天的航班飛回了紐約。
鄭翩躚送他們去機場的時候,三三拉住了她的手,眼巴巴地看着她,「媽媽,你不和我們一起回家嗎?」
鄭翩躚低下頭,看着拉着自己的那隻小手,眼眶又開始酸脹。
她做了個深呼吸,對她說:「我有空了回去看你。」
鄭凜敘跟着說:「三三,媽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過幾個月爸爸再帶你來。」
三三癟嘴,「可是爸爸媽媽結婚了應該住在一起啊。」
鄭翩躚:「」
「因為媽媽要上學哦。」最後,是姜明珠站出來哄了三三,「媽媽在為了三三變成優秀的媽媽,所以三三也要做一個優秀的寶寶對不對?」
三三點了點頭:「那媽媽什麼時候才不上學?」
姜明珠:「我們一邊上幼兒園一邊等她好不好?這樣三三和媽媽都在變優秀。」
姜明珠是個非常會哄孩子的人,三三和她相處得又很好,所以很快就被她安撫下來了。
哄好三三之後,姜明珠朝鄭翩躚露出了一抹笑。
鄭翩躚也向她微笑了一下:「謝謝。」
姜明珠:「您客氣啦,照顧好自己哦。」
她上來,簡單和鄭翩躚擁抱了一下。
鄭翩躚站在原地,看着他們三個人進了安檢區,一直到找不到人影了,才轉身離開。
——
三月份的時候,鄭翩躚去了一趟巴.黎,目的是為了看一位大師的畫展。
但,過去的那幾天,剛好趕上了秀場走秀,於是順便去了一趟。
鄭翩躚從酒店出發的時候,竟然碰上了秦烈。
分手之後,鄭翩躚和秦烈就沒怎麼見過,沒想到,在蘇黎世都碰不到的兩個人,會在巴.黎撞上。
鄭翩躚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應對。
秦烈反倒是比較自然的那個,他走到鄭翩躚面前,笑着說:「休年假出來玩,你呢?」
鄭翩躚:「來看畫展。」
秦烈:「去哪裏看,我開車送你。」
鄭翩躚:「不用,畫展已經看完了,今天是去看秀。」
秦烈又笑了一下,「這麼巧,我也去那邊,一起吧?」
發覺鄭翩躚有些猶豫,秦烈便說:「我們應該還能做朋友吧。」
鄭翩躚跟着秦烈上了車。
從前戀愛的時候,鄭翩躚的話就很少,秦烈比她健談得多,路上都是他在說話。
秦烈將車停在秀場附近,兩人一同下了車,剛走幾步路,就看到了不少街拍的模特和明星。
鄭翩躚習慣性地環視一周,忽然聽見了一道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