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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予抓着奶黃包,咬了一口,那股奶香味很濃郁,甜但是不膩,軟軟糯糯的口感。
她答非所問的忽然說了句:「這奶黃包真的挺好吃的,你要不要嘗一個?」
她平靜的像是沒聽見他說的話。
薄寒時眉心皺了皺,眸色更深了。
他重申了一遍:「喬予,你自由了。」
這不是她一直想要的嗎?
現在,他如她所願,放過她,她應該開心才對。
她咽下那口包子,感覺喉嚨乾乾的,又喝了口粥,才抬頭問:「我我其實沒聽明白,你是說,你不恨我了,還是不報復我了?」
但喬予敢肯定的是,薄寒時一定不是因為她替他擋了一刀,所以選擇原諒她。
男人身長玉立的挺拔身影,被籠罩在光影之間,有幾分寂寥。
「我做不到不恨你。至於報復,你替我擋了一刀,六年前的恩怨,兩清。」
兩清。
幾個月前的喬予,做夢都想和薄寒時兩不相欠。
現在薄寒時真的放過她了,她明明該高興的,可為什麼,胸口處一陣鈍痛,那股鈍痛,像是波浪,一圈圈的逐漸擴散,越來越痛了。
痛的快要窒息。
她忍住那股痛意,笑着問:「那我以後還能在sy的銷售部繼續上班嗎?」
薄寒時明顯愣住了。
他似乎沒想到,喬予脫口而出會問出這個問題。
不過,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她最在乎的,不就是生計和錢?
她連宋依依的錢,都敢收。
「隨便你,但你如果要留在sy,就別再出現在我面前。」
他厭惡她,已經厭惡到連看見嫌髒了眼嗎?
喬予垂着臉,神色木訥的看着那碗粥,濃密的睫毛掩蓋了眼底的情緒,她低聲應道:「好,我會儘快去找別的工作,等我找到新工作了就辭職。但在我找到新工作之前,我會儘量躲着你的,如果真的撞見了,還希望你忍一忍。」
男人薄唇緊抿,臉色沉寒,沒說話。
喬予想起一件事來:「哦,對了,那十五億」
「不用還了,你欠我的,又何止那十五億。」
喬予強顏歡笑的咧着唇角,莞爾,「薄總真大方。」
「我不大方,你也還不起。」
「」
說的也是。
就算把她賣了,也賣不到十五億。
喬予機械的點頭,「你說的,我都明白了,反正我現在已經醒了,薄總如果趕時間,可以現在就走。」
她知道,他不想再多看她一眼,哪怕是一秒鐘。
而喬予,向來喜歡體面,她不想失去他,還要失去尊嚴。
「我已經讓徐正幫你找了護工,明早會來照顧你,你有任何需求」
薄寒時話還沒說完,喬予已經打斷他:「我知道的,你快走吧,你放心,我不會給你打電話,不會纏着你。你也知道,我沒有你現在的手機號碼。」
她語速很快,一口氣說完。
像是迫不及待的趕他走。
果然,恢復自由身了,就是不一樣,連裝,都懶得裝了。
六年後,他們明明重逢了,甚至上過幾次床,做過最親密無間的事情,可說來也是可笑,他聯繫她,一直是通過徐正。
她沒有他的手機號碼,他也沒有她的。
在這點上,喬予和他,還真是心照不宣的默契。
他清楚她右胸口上有一顆淺淺的褐色小痣,也清楚她身體的任何敏感點,卻沒有她的手機號。
這大概,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吧。
薄寒時就那麼冷冷的盯着她。
喬予忍着眼眶的酸脹,很冷靜的問:「對了,薄總說的再也不管我,是真的吧?」
「以後,你是死是活,都與我無關。」
「那我就放心了,以後我結婚生子,就不通知薄總了。一個合格的前任,就該像死人。」
剛放她自由,就已經想着和別人結婚生子了?
是那個謝鈞?還是江嶼川?
但,這又和他有什麼關係呢?
男人繃着俊臉,卻最終,漠然開口:「我不想看見你,也不想聽見你任何消息。所以,你最好離江嶼川遠一點。」
江學長?
她之前的確和江學長關係不錯。
但其實,薄寒時誤會了,她和江學長曾經走得近,其實也是因為他。
如果他們分開了,她不可能去找江嶼川的。
她會極力避開關於他的圈子。
「薄總放心,等我攢夠錢,就離開帝都,離你們都遠遠的。」
薄寒時沒多想,只以為喬予在放狠話。
帝都那麼大,如果不是特意約見面,很難見到的,所以,她在不在帝都,都沒什麼兩樣。
喬予點亮手機屏幕,凌晨兩點了。
「薄總,我困了,想睡覺了。」
薄寒時不傻,聽得出喬予這是在下逐客令。
他拎起椅子上的西裝外套,抬起長腿,大步出了病房。
喬予坐在病床上,看着他的背影,揮手說:「薄寒時,再見了。」
薄寒時的步伐沒有停留,只丟下句:「再見就算了。」
「好,那就,再也不見。」
男人挺闊的背影,消失在喬予模糊的視線里。
已經走遠了吧。
喬予低頭繼續吃宵夜,她大口喝粥,將奶黃包塞進嘴裏大口的嚼。
嗆到了。
眼淚,就那麼肆無忌憚的奪眶而出。
喬予,你哭什麼?
這不是你做夢都想要的自由嗎?
現在,你自由了,只要掙夠了錢,隨時都可以帶着相思和母親離開帝都。
這不是很好嗎?
可眼淚,怎麼那麼不聽話,她越是不想哭,就流的越洶湧。
那些眼淚,都掉進了粥里。
甜甜的南瓜粥,忽然變的索然無味。
胸口好痛啊。
她用力抓着胸口的衣服,分不清是心理上的痛意,還是真的傷口疼。
這種失去的感覺,她經歷了兩次。
第一次是六年前,第二次,是現在。
薄寒時也真是會折磨她,連分手,都要她體驗兩次。
不知道別人失戀是什麼樣子?
她怎麼難過的快要無法呼吸,整個人像是往下墜,下面沒有着陸地,強烈的失重感讓她心臟停滯,快要窒息。
胸口的衣服,被她抓到發皺。
她整個人都在發抖,眼淚,大顆大顆的砸在被子上,浸濕成一團。
連哭,都是無聲的。
她沒資格矯情,也沒資格後悔,更沒資格追出去是她先背叛這段感情的嘛,她認。
可是,她能不能犯賤一次,就一次
她太想追出去了,哪怕就是站在很遠的地方,目送他離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