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嵐啊,今天辛苦了,把這個房間打掃完就看會兒電視吧,接下來就交給我。」
「好的~姑姑!」
把毛巾和掃把整理好後,陳熙嵐愜意地伸了個懶腰,然後像往常一樣扭開了電視的開關——這是台老式電視,但還能用,她也就沒有要求姑姑更換。電視屏幕剛剛亮起,陳熙嵐就聽到了熟悉的新聞播報人的嗓音。她不禁皺了皺眉。
又是那樣的報道啊,黃金騎士……
陳熙嵐搖了搖頭,為什麼大家對這樣的事情會這樣狂熱呢?這已經是本周第三次了,在學校里,他能聽見的身邊幾乎所有的聲音都是關於這個信口開河的人——
除了……姬月蘭她們。不知道為什麼,她們對這類的新聞總是很敏感,還有,只要每次說到諾暝天,總是會很奇怪——
所以她才不想輕易下結論啊,多數人的眼睛中的景色,難免都得蒙上一層陰沉沉的濾鏡。
「黃金騎士……」
她默念着這個稱號——或許也是名字,記憶中的景象仿佛在與眼前的那個人分為兩體。或者說得確切一點……她從未相信過那虛偽的面具。
因為或許自己也和月蘭她們一樣十分清楚,那時候,在黑夜裏救下自己的黃金騎士……那個身披黑暗、不善言語卻又把溫暖的晨光照進她心裏的青年,決不是眼前的這個偽善者。
……
「觀眾朋友們大家好,歡迎收看今天的禪海熱線。」錄製室內,一個穿着得端莊典雅的女性正在一張小旋椅上正襟危坐,坐在他對面的沙發上的是一個叉着手的青年,那已然在近些日掀起軒然大波的面容,屬於那個「黃金騎士」——
「今天我們很榮幸請到了近日人氣高漲的黃金騎士——歐陽皈先生!他將會為我們分享一些怎麼樣的心得呢?你好。歐陽皈先生。」
「你好。」
歐陽皈簡單地回答着,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讓人很不舒服。
不用再在這裏呆很久,很快地……他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微笑,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和之前一樣,他會是勝利者。
「這次還聽說歐陽先生您請來了您的得意門生呢,可否為我們透露一下,她們今天出場的目的呢?」
他已經急不可耐了,那熟得飽滿的鮮紅果實,他似乎已經能夠嘗到那鮮甜的,血一般的汁液。
「當然。」
歐陽皈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朝着面前的攝像機高舉起雙臂,像是在引導着什麼——他很清楚那會是什麼,至少他認為是。
「今晚,朋友們,將是新時代的來臨。」歐陽皈仿佛在高歌着一般。
「沒落的殺人犯——諾暝天,今夜將會來到這裏——而和平與安寧的鐘聲,也將在今夜撒向整個世界!」
……
電視台,3樓。
兩個站在黑暗中的守衛一動不動,其中一個不住地打着哈欠。突然有什麼東西打破了這難熬的寂靜,只見一個易拉罐落到地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兩人疑惑地四目相視。
「是老鼠?」
「還是以防萬一的好,今晚的事情怎麼也不能搞砸了。」
「啊——那所以說我去查看一下……」
「怕什麼!你穿着防彈衣還配着槍,還有人能把你咋地?除非今個兒遇上特種部隊了!」
「也是,哈哈。」
兩人大笑起來,其中一個舉着槍朝着易拉罐的方向緩緩前進,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角落裏——
「啊——!!」
「老陳!怎麼了?!」
剩下的守衛慌了神,立馬舉起了手中的槍,一個不知何時從黑暗中竄進來的身影把一個硬物抵上了他的脖子——
「抱歉,請您配合。」
藍色的電光如曇花一現。
一分鐘後。
「隊長,這裏搞定了!」
「這邊也一切順利。」
特警們將昏倒過去的守衛安置到牆角,而後快速地集合到一齊。
「前面不遠就是錄播室了。各單位準備就緒,按原計劃進行。」
「了解!」
白城韜沒有任何表情地做了個前進的手勢,隨即便帶頭往那片黑暗衝去。
……
「那麼歐陽先生!事不宜遲,請快點清你的得意門生出場吧!」
「當然沒問題~白同學,你們進來。」歐陽皈朝門那邊的工作人員招了招手,動作卻突然僵住了——雖然只是在一瞬間以致幾乎沒有人發覺。
「……看來有幾隻意外的老鼠闖進來了。」
他冷笑了一聲。
……
諾暝天在最頂層的位置飛奔着,目的地現在就在他的腳下——但直覺告訴他現在應該立即找地方隱蔽起來。果然,在他剛剛藏在一輛清潔車後不久,就感覺不遠處有許多氣息正在飛速逼近。他愣了一下,這些氣息不是白城韜他們的。
是魔魂……?!
諾暝天目不轉睛地盯着前方幽暗的過道,只見許多影子從那裏飛速閃過,他們的目標是錄播室——
「等——!」
可是當他想阻止時已經遲了,那些黑影——十多個全副武裝的魔魂,撞開了不遠處直播室的大門。
糟了。
諾暝天從藏身處翻身出來,正準備往錄播室衝去,突然又感到背後一陣緊逼的寒意——
「……!」
他及時舉劍擋住了直朝他刺來的匕首。走廊的另一邊,穿着與往常一樣的淡藍色大衣的林曉天接回了有靈性般不偏不倚飛向他的匕首,神色冷漠地望着警戒起來的諾暝天。
「林曉天……」
「……這次你逃不掉了,多拉貢家的。」
留下這句話,慢慢走動着的林曉天突然開始飛奔起來。
……
「束手就擒吧,暮龍!」
大門被出乎常識的怪力直接撞開,主持人被這一突發事故嚇得直接往後倒在地上,頭部撞地失去意識。歐陽皈卻像是早就已料到了,他朝一旁戰戰兢兢的攝影師舉起了手。
「喂,你……別跑,繼續拍。」
「啊,可是——」
「轟!」的一聲,下一秒反應過來時,攝影師已被歐陽皈從手中發出的氣直接轟出了大樓。
「……算了,成不了大事的傢伙。」他露出和藹的笑容。
「不用怕,觀眾朋友們。這些可惡的入侵者跟諾暝天是一夥的,我早就知道了。他們竟敢在光天化日下殺人,我一定會為死者報仇雪恨的!——啊,你們竟敢攻擊這裏——」歐陽皈說着,下一發氣彈從他手裏發出,將攝像機直接撞倒在地上。
直播中斷。
「啊……」那一刻,歐陽皈的笑容崩裂了,他陰冷的面容審視了一下已經將他包圍起來的十多個魔魂,以及在角落裏還沒有從眼前的一切反應過來的兩個少女。
「算了……反正只是時間問題。」
他望向了白澄空和姬月蘭。
「別害怕,我會保護你們的,就像那個騙子一樣……」
「嘖……」
白澄空和姬月蘭的牙齒咬得咯咯響,她們正想出聲,卻只看見歐陽皈朝她們舉起了手,然後往下一拂——一片漆黑襲來。
「好了,閒雜人等都已經清理乾淨了。倒是你們……」他輕蔑地望了望面前的其中一個魔魂。
「我的目標是煌龍,不是你們這些雜碎。」
「少廢話,歐陽皈!煌龍的事情我們來解決。奉哨戒所之命,把靈魂出賣給黑暗的魔魂,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呵。」
然而歐陽皈只是冷笑了一聲,然後抬起頭。
「正好,遊戲還沒出什麼太大的差錯,那也該活動活動骨頭了。」
……
「乒,乓!」的撞擊聲在空蕩蕩的大樓里迴蕩,諾暝天后退一步躲過對方的殺招,然後往前起劍,第二十多次兩人的武器死死地咬在一起。
「暮龍把這棟樓里的人都怎麼了……!現在不是我們相互爭鬥的時候,我要到那傢伙那裏去——!」
「……住嘴。暮龍那邊已經有十幾個魔魂去了,他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打得過十多個有正式實力的人。但是你……」林曉天怒吼着撞開了諾暝天。
「抱歉,我已經忍夠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諾暝天·多拉貢!」
「你到底在說什麼……!」諾暝天吼着,舉起劍與對方對峙着,兩人現在只相隔三四米的距離。
「之前也好現在也好,你應該清楚,魔魂之間不應該相互爭鬥,林曉天·胡夫!!」
「那麼你呢……?你就可以了?」林曉天把手放在匕首上,良久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而後再度目露凶光。
「三年前,當你能夠若無其事地殺死我的爸爸和娜娜時,你還可以把這麼道義偉然的說辭掛在嘴邊嗎?!」
「什——」
「做不到吧!!因為你就是個虛偽的小丑,墮入黑暗的劊子手!就算穿着光鮮亮麗的魂衣,你的內心也和暮龍一樣腐臭!」
「你冷靜一點——」
「從那時候起……從我親眼看着你奪走我的至親起!我存在在這世上的意義便只有復仇!我發誓要殺了你,給爸爸和娜娜一個交代!!」
諾暝天仿佛想說什麼,但是林曉天那近乎抓狂的刀法讓他沒有心思將那句話擠出來了。他已經被仇恨紅了眼。
「這是哨戒所的命令……」林曉天突然又停了下來,像是冷靜了一點,他站在原地擺好進攻的架勢。
「將罪人……魔魂煌龍,誅殺!」
哨戒所……?!她們怎麼會——
諾暝天望着林曉天用雙刀在面前畫下了銀色的「w」。白光之下,魔魂騰狼發出了悲憤的咆哮。諾暝天沒有猶豫也舉起了劍。他沒有辦法真的把林曉天當敵人,但他已經做好覺悟了。只見他面對着奔騰而來的白狼騎士,悲壯地畫下了金色的莫比烏斯環——
然後,他再一次披上了那身沉重的鎧甲。
……
「受死吧,暮龍——!」
第十三個魔魂舉着劍衝上前去,但他的劍卻直接穿過了歐陽皈的大衣,下一秒,他的喉嚨被死死扼住。
「無聊。」
歐陽皈就像之前對其他人一樣,孔武有力的大手直接插入了魔魂的胸膛,從裏面掏出一塊鮮紅的肉團,那東西鮮活得還在跳動——然後他把它扔到地上隨意地踩碎,將手中的屍體隨手甩到一旁。十三個魔魂就這樣慘死在他的手下,而這個人甚至連劍都沒有拔。整個錄播室此刻已經佈滿了血污,碎裂的內臟飛濺得到處都是,姿勢千奇百怪的屍體在死前最後一秒的驚愕都被驚悚地永遠定格在那些臉上。
好香……就是太下賤了。
歐陽皈舔了一下嘴角的紅色,然後像是在嘲笑一般朝着最後顫抖着的兩個魔魂招了招手,那兩個孤立無援的可憐蟲已經沒了幾分鐘前的信心滿滿,只是堅持着用劍指着他。
「很頑強的人。只是,蠢到來給我餵食。」
歐陽皈的面容開始緩緩變化,他察覺到了,不過正好……誰在乎呢?他只知道當那兩個年輕人望見他的真實面容時歇斯底里地尖叫着,他發自內心地笑了,歪曲的嘴角如開裂般上揚。
易容咒失效了。
但是現在他的信徒們都不在,可憐的他們無權見證神的真容,那麼還有誰會在乎呢?
「那麼,用你們為我的理想血祭吧。」
他的手中突然出現黑色的霧。
……
血腥味,光……
白澄空艱難地睜開了眼睛,仿佛有一個聲音在催促她醒來。她吃力地爬起身,還好身體除了體力透支沒什麼大礙。
「月蘭……!醒醒!」
身邊的夥伴沒有回應,她完全失去意識了。白澄空咽了口唾沫,悄悄地從椅子後探出身來,眼前的一切差點讓她尖叫出來——血,血,血,那是只有原始的野蠻人才會創造的地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中間,透過他們白澄空望見歐陽皈背對着她朝着最後的兩個魔魂緩緩走去。
他暫時不會注意到這一邊。
白澄空緊張地環視着四周,很快目光落在了房間另一頭被歐陽皈打飛的的攝影機上。它還亮着燈……或許真的可以用!
她愣了一下,然後悄悄握緊了雙拳。
「對不起,前輩……但是,比起我,這個世界更需要你啊……」
於是,她奮不顧身地朝攝像機的方向沖了過去。
……
「嗯?月月,你在看什麼?」
「好奇怪啊,星辰姐,為什麼今天的新聞只有聲音沒畫面啊?」
「誒?!我看看,這不是有畫面嗎——誒?」白星辰皺了皺眉,只見電視上新聞的界面依舊如往時一般,然而奇怪的是,畫面卻始終對着什麼都沒有的牆角。沒有解說,沒有bgm,卻聽見一陣陣如同屠夫剁肉的聲音。
「怎麼辦……星辰姐,我好害怕!」
「沒事的!有星辰姐在呢……」白星辰抱住了快要哭出來的白香月,臉上卻流露出無限擔憂的神情。
「小澄空……」
就在這時,白香月突然叫了起來:「姐姐,快看!畫面動了!」
「誒……?」
白星辰捂住了白香月的眼睛,咽了口唾沫後緊緊地盯着電視屏幕。只見鏡頭在移動,最後再度朝向了原來的方向——
有什麼人把它移動了。
……
「這是什麼……」陳熙嵐悲痛地捂住嘴不讓自己叫出聲來。一片的血紅,染盡了雪一般的地板,格外刺眼。然後她就那樣看着凶相畢露的歐陽皈,那個「英雄」,將一個人的脖子活生生地擰斷。
「啊啊啊啊——!!」
終於還是沒忍住,她恐慌地叫出了聲。
然後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斷斷續續的、疲憊的聲音從畫面後傳了過來。
陳熙嵐愣住了。
……
「澄空……!」
獨自縮在房間裏用平板電腦看着新聞的劉栩擦了擦剛剛被嚇出來的眼淚,她的雙手在顫抖。
她看到最後一個人驚慌失措地逃跑了,歐陽皈將那具屍體隨意地扔開,然後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緩緩轉過了身——
「不要——澄空!快跑啊!!」
她聲嘶力竭地叫着,叫到眼淚都再次被擠出來,以致正在做飯的母親都擔心地敲了敲房門。
「觀眾們……大家……請看……!」
「不要——澄空!!」
她看到歐陽皈——已經不知道是不是他,頂着一副無比醜陋的面容,露出了凶煞一般的可怕表情,他的眉毛像是想把他的鼻樑給擠斷,他想要吃了她——
「澄空——」
然而,從屏幕內傳來的聲音即便疲憊得斷斷續續,卻聽不出有半點恐懼。
就像是已經做好了某種覺悟。
……
「澄空——!」
車廂內少女們的驚呼聲蓋過了電視的聲音。就在不久之前,就在歐陽皈下車之後,白澄空讓她們留在這裏不要過去,然後和姬月蘭一起離開了。
真相已經大白。歐陽皈……那個該死的混蛋居然想要對白澄空——
「澄空——!!」
關雨妙忍耐不住,連眼淚都來不及擦就要往車外跑去。然而就在她要衝出車門的時候,有一個身影攔住了她——
「給我讓開……艾陽!歐陽皈……我要把他千刀萬剮!!」
「……不行。」
「你——」
關雨妙被艾陽平靜的語氣激怒了,正想撞開她,突然愣住了。
「不可以……我不能讓你們去,不可以了。」
她看到艾陽的眼眶裏,也閃着晶瑩剔透泡泡般易碎的光。
……
「觀眾朋友……殺人了……!歐陽皈……殺人了!」
白澄空望着那個男人朝自己露着獠牙逼近,她的內心更加堅定了——
「拜託了,大家……!清醒過來吧……!這個男人根本不是什麼黃金騎士,根本不是什麼守護者……!」
「你這傢伙怎麼醒了——給我住手!!」歐陽皈望見白澄空舉着攝影機對着他說着話時,高傲的情緒瞬間慌了。黑色的能量在他手中匯聚,殺死那些魔魂時都還沒有逼到他要用這個。
「大家……」白澄空熱淚盈眶,面對死亡她當然會恐懼,但是好像並沒有她想像中那麼可怕。
因為當察覺過來時,自己已經這麼做了。
啊……但是為什麼自己會這麼做啊,明明是個膽小鬼,連鬼屋都不敢進,連恐怖電影都不敢看,只要見到惡鬼就會渾身失去力氣——
「快逃。」
那時候,是他救了自己。
還有那時候,還有那時候……好多次好多次,自己到底已經被那個叫諾暝天的男人救了幾回了呢?
可是自己在他最悲傷的時候,卻什麼忙都幫不上。
「那個,我想和前輩,成為朋友!」
「……我沒興趣。」
「那……也沒關係。前輩,可以和我做個約定嗎?」
那時候的自己,到底是抱着怎麼樣的心情說出這句話的呢?現在好像有一點明白了。
諾暝天。
煌龍。
她最信賴的前輩。
在黑暗中給予禪海市光明的人。
你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在不知什麼時候會結束的黑夜裏為了保護我們所有人而戰鬥着。
「我……不會死的!即便被怪物襲擊,也一定會活下來!所以前輩,你也不要死啊!」
所以答案從最開始就顯而易見了不是嗎?
不論別人怎麼說,他們說你是騙子也好,說你是殺人犯是劊子手也好,說你是罪大惡極的陰謀家,欺騙了我們所有人也好——
「當然,我相信前輩!」
也沒有人,不會有人能讓我相信,諾暝天是一個騙子。
就只是這樣而已。
「所以拜託了,大家……」眼淚順着白澄空的臉頰滑下。
「請大家回想起來……回想起來那個真正在一直保護我們的人!請大家……相信諾暝天!」
這可能是她最後能做的事情了。或許她的努力什麼都不會換來。
但是,她不後悔。
「該死的人類,竟然敢擾亂我的遊戲!」
惱羞成怒的歐陽皈,朝着白澄空發出了那枚蓄力已久的黑暗彈。
……
「隊長,我們到了!」
「這是——!」
白城韜失去理智地往前衝去,嘶啞的哭腔中帶着絕望。但是他離目的地還有幾十米的距離。
「澄空——!!!!!!」
如果可以的話,他多希望站在那裏的是他自己。白城韜吃力地朝前伸出手,想要把那枚黑暗彈擋住——
但是已經沒有時間讓他趕到他最親愛的女兒面前了。
「不——!!」
那一秒,時間仿佛定格。
下一秒,巨大的「轟」聲震碎了黑夜。
刃其三十四 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