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術師之戒,易容類魔法道具。
只需要按動凹槽內的蓄能魔石,即可啟動。
萊塞的面部光影變換,從年輕人形象變成一位中年人。自以為輕易愚弄了平民,卻不曾想吸引到更加危險的目光。
百花劍士提尼哈姆倚靠在路邊的燈柱上,手上拿着剛剛從小姑娘手中買到的王國周報加版。
支付一枚銀元,卻沒有要找零。原因不是因為大方,而是由於出門在外隨身攜帶的東西有限,必須有所取捨。如果不是使用金隆太顯眼,容易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他甚至可能連銀元都不會帶在身上。
漫無目的跟隨人流徘徊在街道上,提尼哈姆默默思考下一步的行動,有想過逃離王都遠走高飛。然而,預定的計劃一項都未能達成。灰溜溜的逃走,豈不是辜負了多年的忍辱負重。
提尼哈姆一遍遍默念着報紙上鮮紅的名字,斷定王都接下來的局勢必然有所變化,決定留下來靜觀其變。
街道上,到處都是人們的聲討聲和咒罵,壓抑已久的沸騰民怨藉此機會宣洩。墮落貴族的惡行簡直罄竹難書,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提尼哈姆驀然發現,自身經歷遠遠不算最慘。
相較於墮落貴族的混亂與邪惡。百花修道院本質上是為了救贖更多的人,各大守序組織沒道理不能容忍。
但即便如此,又如何?
他從未懷疑過自己心中堅持的理念。
三十年多來,日以繼夜的努力,目的只是為了糾正百花修道院錯誤的方向。
「我只是想給她們選擇的機會!除非心甘情願,否則憑什麼強迫別人奉獻和付出。」
「每個人生來自由,都有着決定自己命運的權力…」
「沒有誰,可以心安理得拿着他人的犧牲,滿足內心的空洞…自以為是的道德綁架亦是一種扭曲和邪惡…」
提尼哈姆在心中默念禱告,眼神重新恢復銳利和堅定。
他偷偷混入人群,準備給予憤怒的民眾力所能及支持。
貝爾蘭德家族宅邸的護衛氣焰囂張,還以為包圍的民眾如過去一樣,只是一群聒噪的綿羊,正欲立威令他們消停一會,潛伏強者紛紛出手。
一時間,劍士們身上戰氣洶湧,施法者暗中釋放的各類法術色彩紛呈。
眼看帶頭護衛死傷慘重,餘下護衛意識到大勢已去,各自逃竄。
自此,貝爾蘭德家族駐地宣告陷落。
提尼哈姆遠遠站在宅邸外,沒有隨大流一同進入打砸、搜刮財物。內心茫然之際,突然又有新的發現。不遠處身着華服的可疑年輕男子,表情猙獰、憤怒,嘴裏不斷低聲咒罵着難以入耳的骯髒詞彙。
幻術師之戒通過扭曲光線塑造出的中年人外貌,可騙不過施法者的精神感知。
怎麼看此人都極度可疑!
提尼哈姆不動聲色給萊塞打上精神力標記,一路追逐至內城下水道的入口。
彎腰拾起路邊的狗尾草,匯聚光亮。
靠邊行走在高出水面一截的台階上,身邊流淌的污水聲蓋過腳步聲。
王都四通八達的排水系統堪比一座複雜的迷宮。
儘管生存環境惡劣,但是畢竟是遮風擋雨的環境,遠比露天的地方好得多。
傳言,有數萬流浪人口依靠下水道定居。多半是一些逃跑的亞人奴隸,欠債無路可去的賭徒之流,也不乏一些失蹤人口,甚至覺醒黑暗血統的人出沒。
王都的執政者對此的態度是放任。畢竟下水道設施需要人維護。僱傭流浪人口作為清道夫的所需代價最低,再適合不過。
黑暗中的任何光明都無比刺眼。
提尼哈姆感知到窺探的目光,是鼠族的亞人,擁有人類的面孔,老鼠耳朵和尾巴等部分獸化特徵。
種族位於亞人的最底層,基本全都是礦工或者奴隸。
普遍認為最低劣的人種。誰能想到,也曾有過一段輝煌時期。
遠在黑暗時代之前,鼠族亞人活躍於各國軍隊基層。
雖然很少誕生精英階以上的強者,但是憑藉着平均一胞五胎以上的繁衍優勢,依靠更多的數量,同樣佔據一定的話語權。
然則,世間並非以單純的數量取勝,強者的意志才是唯一。
數量過多的鼠族亞人本能需求更多的資源,必然與純血人族發生衝突。
經過幾番慘烈的鬥爭,鼠族亞人最終一蹶不振。
諸國聯合發佈申明,禁止鼠族亞人擁有土地、鋪面等商業不動產,禁止從政和從商。
自此,鼠族亞人淪為人類世界最底層。即便有着繁衍力、生存力極強的種族特性,數量一直都不曾增長過…
似乎察覺到提尼哈姆不好惹,鼠族亞人毫不遲疑重新鑽回身後的洞窟,腳步聲迅速遠去,看樣子是通風報信的情況。
提尼哈姆面色一沉,猶豫着要不要追上去解決隱患。考慮自己才是外來者,終究按捺住殺意。
隨手丟掉手中發光的狗尾草,邁步之間身形逐漸透明化。關於潛行方面,他也有過涉獵。通過與各種職業的強者交手和交流,掌握了一定訣竅。隱藏形體是最基礎。此外,還要注意氣味、聲音,腳印痕跡等方面…
貝爾蘭德家族建立於內城地下的最大據點。僅容一人通過的逼仄下行階梯,幽幽不見一絲光亮。
位於地底超過百米的深度,唯有真正核心人員才能知曉的所在,名副其實的秘密基地。
源於近期的一系列沉重的打擊,原本的貝爾蘭德子爵貝昂特身死,繼承人萊塞順理成章接替子爵的位置。給眾多下屬下達的第一條命令,便是全面退出王都,回歸領地。
等待合適的時機,再捲土重來。
臨走前,儘可能帶走財物,處理掉敏感的罪證。
鋪面、地皮之類的不動產無法帶走,只能儘快以低價售出,或者暫時空置、放棄。
萊塞眉頭緊皺,步伐沉重,心中湧現出風光不再的蒼涼。
「總有一天,我們還會回來。」
「一時榮辱得失,無關緊要…」
曾有家族忍辱負重數千年,最終將對手踩在腳下。
萊塞相信以貝爾蘭德家族的手段和黑暗智慧,無需用時太久。
他們在王都經營超過百年,一代代人積累足夠的財富,只要一定時間沉靜,將資源轉換為力量,足夠使貝爾蘭德家族整體實力攀升一個等級,與藍薔薇家族再次一較長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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