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大海的這番話,讓我的心裏有種失重的感覺。
要知道,他說的每一句話,和六爺第一次給我講解時一字不差。
加上他曾用過六爺獨創的千術,一時間我更加混沌。
這個符大海,莫非真的和六爺有什麼關係?
柳雲修聽着,卻是欣慰點頭:
「符老闆,你這兒子不錯,好好培養。以後定能接你的班」
說着,柳雲修目光掃過眾人,神情變得陰鷙。
「千門藍道,本屬偏門,也是左道。本就游離於規則之外。講的是大道至簡,巧取又不豪奪。一日取千金,江湖不留人。也正因為我們千門的這種種特殊的性質,才讓白道對我們既頭疼,又憎惡。我們千門人,更是遠離白道。黑白之間,謀求生存。也因此,祖師爺才會定下千門中人,不許勾結白道,陷害同門的忌諱」
此刻的我,已經猜到了接下來的內容。
如果柳雲修不是我的敵人,我或許會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
他這一招兒,夠陰,夠狠。
柳雲修再次的看向了我,繼續道:
「這麼多年,我們千門中人有什麼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我一般很少參與,都是由大家自行解決。但這一次,有人勾結白道。要將我整個藍道千門,拉進地獄。從這點來說,我柳雲修絕不答應!」
「柳爺,是誰?您給個話兒,不用您出手,我們來弄他!」
「對,柳爺,這人是誰?」
下面有人,衝着柳雲修表起了決心。
柳雲修充耳不聞,而是狠狠的盯着我,問道:
「小初先生,你猜我說的這個人是誰?」
話音一落,立刻便有人朝着我叫罵:
「我早就看這王八蛋不對勁了,沒想到居然是他!」
「他媽的,敢勾結白道。今天說什麼也不能放了他」
一時間,宴會廳里群情激憤,紛紛的沖我叫罵着。
就連向來天地不懼的啞巴,此刻也是緊張的看向了我。
倒是老黑,忽然沉聲怒道:
「都他媽的閉嘴!」
一聲虎嘯般的怒吼,讓整個大廳立刻安靜了下來。
老黑虎目圓瞪,看向柳雲修,問道:
「你空口白牙,口口聲聲說我們小六爺勾結白道。我問你,你證據呢?」
柳雲修根本不看老黑,而是把手一抬。
就見李建路身邊的尹東,忽然慢慢的站了起來。
他轉頭看向了我,衝着我微微點頭。
此刻,我心裏竟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六爺當年曾講,千門頂尖的高手,千術未必最高。講的是「三分手法三分膽,三分識人一分禪」。
既要有高明的手法,又要有過人的膽量。
同時,還要有識人的能力。最後一分,靠的機緣天賦。
從見尹東開始,他便給我留下了不錯的印象。
他即使是跟在李建路的身邊,但卻從不與我為敵。
蘇梅有難時,他出手幫我。
我在齊魯的遇到障礙,他也主動幫我清除。
甚至,就連我對付柳總管,他也會給我提供消息。
就是這麼一個人,居然是柳雲修的人。
「尹東,告訴大家,幾天前在前所港碼頭,你看到了什麼?」
柳雲修面無表情,問了尹東一句。
「前所港,初先生曾和一夥白道上接頭。這批人手持專業槍械,訓練有素。他們準備內外結合,拿下符家即將要出海的貨」
「你胡說八道,那天是什麼情況,你尹東不清楚?」
賀小詩忽然大喊。參與這件事的人都清楚,那天我是在故意引蛇出洞。
只是沒想到,最後卻成了我和白道勾結的證據。
尹東也不辯解,而是衝着牆角的方向一努嘴。
一個保鏢立刻把電視打開,摁下播放鍵。
模糊的畫面里,眾人站在碼頭的空地中。
一群人拿着槍,剩下的一群人手裏都是亂七八糟的武器。
畫面一轉,我和那位領頭人站在礁石上。抽着煙,聊着天。
一分左右的畫面結束,屏幕上出現了一輛吉普車。
車子停在我住的酒店門口,我從車上走了下來。
畫面定格,車牌照可以清楚的看到。
「符老闆,你是椰島人,這車牌照你能看出來什麼?」
符明沒等說話,符大海便搶先說道:
「這是鹿島條子的牌照!初六,你他媽的還敢說你沒勾結白道?」
我安靜的站在原地,腦海里如同電影般的過着這一幕幕。
對於我來說,柳雲修已經不是強大,而是恐怖。
談笑風生間,他便設計了這麼一個讓我無法衝破的鐵局。
而那天那位領頭的忽然換車送我,並沒用他們的桑塔納。
莫非,他們和柳雲修也是一起的?
但我馬上否決了這一想法,如果那樣,當天他們把我做掉,豈不是更簡單?
我不想解釋,因為解釋也是徒勞。
我倒是有件事頗為好奇,看着尹東,我問說:
「尹先生,你一直都是柳家的人?」
尹東不說話,間接默認。
「那你為什麼不在意柳總管的死活?」
這是我最為困惑的地方。
作為柳家總管,地位高於尹東,尹東卻幫我設計,除掉了柳總管。
尹東面無表情,淡淡說道:
「柳總管驕傲自大,目空一切。利用柳家的地位,做中飽私囊之事。這種人,不配留在柳家!」
我聽着,忽然笑了。
只是我的笑,是無力的笑。
我以為我用計,除掉了柳總管。
哪裏想到,我這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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