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殷人們來說,天下就是天下。
天下就是眼前的一切,就是自己能走到,能看到的地方,甚至不止是殷人,就連後來的楚人,虞人,陳人都是這樣,他們對於強者的概念就是能飛到天上,羽化登仙,對於死亡的概念就是埋到地下,回歸大地,就連對於鬼魂的理解,也只是說心有怨氣才會徘徊在世上,怨氣消散之後就會回歸天地之間。
總的來說,大夥都覺得,天下就該是這樣,他們生存的地方就是天下本身。
這一點只看他們的用詞就知道了,天下,普天之下,難道這世上還有什麼不在這片天空下的地方嗎?
「有,真可能有。」
杜乘鋒豎起了一根手指。
「天下,又或者說世界,真的只有一個嗎?」
「不然呢?」
三個武昭滿臉疑惑。
「天下就是天下,怎麼會有兩個呢?」
「這」
杜乘鋒突然意識到,好像哪裏有點問題。
對於世界有多個這件事,他自己理解起來是沒什麼難度的,畢竟常年翻閱各種作品的他,對於什麼多維世界,多元宇宙之類的概念已經品鑑了不知多少,更何況他自己嚴格來說都不能算是這個世界的土著——可換到武昭們身上,這個東西理解起來就很有難度了。
就像那個著名的瞎子摸象的故事一樣,如果瞎子們都沒見過大象,甚至都沒聽說過大象,他們又怎麼可能對大象有什麼概念呢?
換成武昭來,也是如此。
就算曾經戰到海角天涯,曾經力壓整個天下,這些殷人的世界觀和理解能力,也終究是有着他們自己的局限性。
所以,問題也就在這裏了。
要怎麼讓一個沒聽說過大象的人,明白大象是什麼樣子呢?
「你等會,我給你捋一捋。」
眼看着這場探秘頗有一種走向雞同鴨講的趨勢,杜乘鋒開始撓頭了。
「就,那個,這個哦對了,你可以試試這麼想。」
思考了片刻,杜乘鋒開始了他的嘗試。
「伱看如今這個天下,跟你當初的天下,是不是變得不一樣了?」
「那確實,變得很不一樣了。」
武昭們點點頭。
「畢竟過去這麼久了,所以有不一樣也很正常這是時間的作用吧?只是天下本身變得不一樣了而已。」
「那你想一想啊,就,有沒有一種可能性。」
杜乘鋒嘗試着闡述這份難懂的概念。
「忘憂鄉這個情況你也看到了吧?一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桃源鄉壓在了上面,如果我們沒出來探險的話,恐怕過段時間,沒人記得忘憂鄉這個地方了,忘憂鄉也就會被徹底覆蓋掉」
「你是想說,我們殷人的天下,是被新的天下給覆蓋了吧?一個沒有殷人的天下。」
大郎武昭率眉頭微皺。
「就像忘憂鄉一樣,鄉民還是能活在忘憂鄉里,但是外面的人只能找到桃源鄉,裏面的人出來之後,也只能留在桃源鄉里回不去我這次之所以會出來看看,也是為了這個,原來你說的兩個世界是這個意思?」
「啊對!就是這個!」
杜乘鋒長出一口氣。
好在雙方沒有出什麼理解上的分歧,最終還是達成了共識,不然但凡在這種事情上來個想歪了,杜乘鋒都不敢想會發生些什麼。
畢竟在這個見了鬼的唯心世界裏,想法可是會變成現實的。
「世界,世與世之間有着分界。」
這樣說着,黃狗武昭撿起了那柄鳩杖。
「並且按照這個思路來看的話,那些夷人的來處也比較好理解了或許在我們殷人的世界裏,是沒有夷人的,但是在這個覆蓋上去的層面上,卻是有着夷人這些外族。」
「不一定,這些夷人甚至有可能幹脆就是從另一個用你那個詞來說,世界,從另一個世界裏過來的。」
大郎武昭接過了那柄鳩杖。
「這上面印刻的意志,指向性很明顯,就像你那把刀更傾向於燃燒和殺敵一樣,這柄鳩杖的作用明顯是把什麼東西分開。」
一邊說着,大郎武昭一邊對着黃狗武昭揮動鳩杖,沒想到自己也會對自己下手的黃狗武昭,登時便被腰斬成兩截。
一柄沒尖沒刃的木杖,能做到這種程度的鋒銳切割,已經算是很了不起了——但也僅僅只是了不起而已。或許落到凡人手中,這會是一柄偽裝性極強的神兵利器,但對於高手而言,這種單純的切割屬性也就那樣,只要像杜乘鋒和武昭,還有那無名巨人那樣,達到了這世上頂尖,這種攻擊就都能隨便躲開。
「所以這玩意很可能不是拿來戰鬥用的,而是用來分開某種東西」
這樣想着,大郎武昭轉頭看向杜乘鋒。
「如果我半夜拿着這玩意去敲你家大門呢?」
「別說了,那可太噁心了。」
杜乘鋒馬上便明白了大郎武昭的意思。
這柄鳩杖拿來打人或許不算最好,但拿來開路可太方便了,人是會躲會閃避的,作為死物的門鎖又不會,一柄堪稱神兵的東西拿來當鑰匙,那他裝再怎麼堅固的大門恐怕都沒用。
並且,這也正好跟那些夷人的說法對上了。
按照那些夷人的說法,他們的先祖就曾憑藉這支手杖的原品,施展大神通分開了大海,帶領那些當年還是奴隸的夷人們離開了某個殘暴的王國。而在那之後,這些夷人們便將原本的手杖種下,每次只取其枝杈,來製作成新的手杖。
也正是因為如此,這柄復刻出來的手杖便可以讓人逢山開路,逢水也開路,實乃居家旅行,出門在外之必備良品。
如果是杜乘鋒事先將這些東西說了,那大郎武昭的推斷或許還只能算孤立,但眼下在他還沒想起來說的情況下,對方卻推斷出了這一切,那就說明,這個思路或許確實是靠譜的。
「所以說我們要不要試一試?」
大郎武昭再一次揮起了鳩杖。
簡單的動作,卻看的杜乘鋒一陣發毛。
「不是,你想要幹什麼?」
杜乘鋒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太對,他的直覺告訴他,這瘋狂的殷人恐怕要整個血活。
「你不會是要」
「難得遇到這種能讓心中之鬼更好發揮的地方,手裏還有了這種東西,又怎麼能不試試呢?」
這樣說着,大郎武昭卻已經對着面前的空處揮下了鳩杖。
「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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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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