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是出了什麼變故嗎?
何香茗直接傻了。
你們拍拍屁股走人,倒是乾淨,可是這麼多的小東西全都落到了我的手裏,只有頭大,頭大的不要不要的……
接下來的這拍賣,我是組織呢?還是不組織呢?
這批要是賣完了,你們回不回得來?
何香茗是真的傻了。
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甩手掌柜,你說你倒是安排一下啊,就這麼光留下一張紙條:「這裏交給你了,我們回家了。」
就交代了?
這算什麼交代?
「擦,這叫什麼事兒!」
何香茗涵養再好也忍不住了,竟自口吐芬芳,出口成髒。
……
「風神醫已經動身了。」吳鐵軍滿心怨氣的來到何必去這裏。
「風神醫臨走之前,還給我留下了一大包的傷藥。」
吳鐵軍黑着臉,終於忍不住牢騷起來。
「我是真的想不明白,就算風神醫是此行最合適的人選,但人家有什麼義務為了咱們出生入死?更沒資格給人家下命令。人家風神醫為了咱們大秦,已經做了多少,要我說,此役若是折損了風神醫……便是救下了西軍,也是得不償失!」
「人家幫咱們,是人家高義,可咱們這樣做,就是在寒了人家的心,將風神醫越推越遠,就今天這一出,風神醫當場翻臉,亦或者事後翻臉,再不跟咱們有任何交往,都是情理中事。」
吳鐵軍拍着桌子:「老爺子!咱們這件事做得不是沒良心,該當說是喪良心啊!」
「吳鐵軍!注意你的措辭!」
何必去勃然大怒。
這貨當了守備軍軍帥,居然還是這樣的二杆子脾氣,更當面辱罵起老夫來了……
真真是大了他的狗膽!
「你以為我想這樣?!」
何必去冷靜的道:「我不知道這樣做是強人所難?是抹殺良心?但現在事情逼到眼前了,真的就什麼都不做,放棄西軍那頭,那又跟之前咱們要放棄岳州城的謠傳有何區別?」
「現在的情況是,孔高寒那老匹夫不堪大用,到不到得了西軍都在其次,我更怕他沒本事救下馬帥哥倆,唯有風神醫,才是此行最合適的人選。才有可能力挽狂瀾,扭轉乾坤!吳鐵軍,你要記住,你是軍人,而這一戰的成敗後果,攸關整個大秦的未來福祉。」
「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沒有什麼考慮的餘地。相信風神醫也是考量到了這一層,才會明知不可為,卻又慨然允諾,毅然成行!」
何必去重重的道:「在這種時候我們必須要以保全西線作為此役的最大前提!其餘種種,都要讓路,無任倫理道德,無分高低貴賤!」
「風神醫是難得的人才,更可能是我們大秦無數人的未來希望所寄,但是,若然這一戰敗了,整個西線再也無險可守,大燕騎兵乘勢直入中都,可以預見!到那時,我們不要說未來的希望,便是現在的希望都沒有!」
「孔老兒去,未必能救馬到成,而風神醫去,卻一定可以!」
「更有甚者,孔老兒的動向,多半早在燕軍的預算之中,他能夠去到軍前的機會,微乎其微!
「可是風神醫,去到西軍那邊的成數,最少也有三成以上!」
「就是這三成機會,便不能捨去,因為就已經是我們的全部希望所在!」
「我何嘗想做這等埋沒良心的齷齪事,但現在的局勢,嚴峻到了我必須以冷靜冷酷乃至冷血冷心態度來做出抉擇的時候,所以我無法考慮你所考慮的那一切。」
「就算這一戰,要用我們所有人辜負了風神醫的救命之恩來換取,要讓彩虹天衣所有受過風神醫恩惠的人終生愧疚來換取,我還是會毫不猶豫。」
何必去咬牙道:「勝利是唯一的標準!」
吳鐵軍咬牙道:「可風神醫不是軍人,不該由他來承擔這份風險!」
「但他是大秦人!作為大秦的一份子,便有他之擔當!」
何必去眼見吳鐵軍還要再說,不禁拍案而起,大怒道:「你吳鐵軍少跟我來這一套,你跟我說這麼些廢話,不過是想減低你這個當事人的愧疚感,我就問你,我現在發令,讓風神醫不用去了!由你去傳令,不再讓風神醫涉險!你去麼?你敢去麼?!」
「我……」
吳鐵軍登時傻了眼,他不敢,更不能去!
「怎麼慫了?你不是正義使者麼?怎麼事到臨頭,慫了萎了?你不是擔心風神醫的安危麼??你不是不想喪良心嗎?那你吳鐵軍去追風神醫啊,你別讓風神醫去涉險啊?!」
「在老子面前,裝什麼大尾巴蛆?!」
何必去憤怒的指着門口:「滾!滾滾!滾出去!就你特麼吳鐵軍是正義的?就你能打抱不平?就你知道知恩圖報?就你有良心?!」
「給我滾出去!」
吳鐵軍被趕了出去。
屁股上還挨了幾腳:「回去整軍,屯兵百戰關之西,隨時準備接應西軍!你這狗娘養的!」
孔高寒在一邊,嘆息不已:「這一次,委實是對不住風神醫了。」
何必去正在火頭上,直接硬邦邦道:「吳鐵軍走了,又輪到你這老匹夫叭叭了?若不是你這老匹夫技不如人,老子豁出去集中人力送你過關,你敢說你一定能救下馬帥兩兄弟?你敢嗎?你也跟吳鐵軍一個德行,都是大尾巴蛆!」
「你給老子閉嘴,想翻天麼!」
孔高寒面如黑炭。
顯然,他跟吳鐵軍一樣,他不敢!
更加沒有把握。
……
風印一行三人扮做一家三口,一對父母,一個兒子,兼程疾行,只是當天晚上,就越過了百戰關,一路向着黃風嶺高速前進。
等翻越黃風嶺,踏過十字峽谷,再越過天盪山就是阡陌平原地界。
而平原對面起伏的山脈之後,便是燕軍與秦軍對峙的地方。
是故此地被兩國士兵不約而同的稱之為:第二層!
第二層。
這個名字還是頗有深意的。
將士們都感覺,自己這一輩子殺生無數,殺人無數,死了之後,想要在地府享福,是不可能的。
但當真打落到地獄下面那幾層,貌似也不可能。
思來想去,大抵就只有第二層最為適合自己。
咱們生前在第二層戰鬥,死了,也去第二層。
黃風嶺,十字峽谷,天盪山,乃是秦國與燕國的天然分界線;自古至今,也歷來是魔鬼三連。
位處荒涼之地,初初為三大妖王所盤踞,另一端,更與萬獸林接洽,堪稱是彼時妖族在大陸內地的最大勢力聚集之地。
這樣子的地界,自然不適合任何人類居住。
之後人族勢力隨着發展,又豈會任由這樣一個妖族勢力在人族內陸之地留存,秦燕兩國出動無數高手,不遺餘力,不惜代價的將之打掉。
盤踞此地的三大妖王,到後來發展到大秦暗衛部長,以及大燕飛翼堂總堂主親自出手,盡數剪除。
但也正是因為此役,令到飛翼與暗衛從此勢不兩立暗衛副部長風雨行與飛翼副堂主韓軍威盡皆在此役過程之間隕滅。
卻沒有證據證明,這兩人乃是隕滅於妖族之手,而隕滅前風雨行卻曾經對飛翼中人出手,韓軍威也曾對暗衛出手……
所以這兩人的死,都被視為被對方暗害,致令矛盾徹底引爆。
暗衛說是飛翼害死了風雨行,飛翼則是說暗衛謀害了韓軍威。
雙方各執一詞,爭執不已,事態接連升級,導致飛翼總堂主展一翔與暗衛部長布長空倆人親自出手,狠狠幹了一架。
然而這兩人地位相當,修為亦是相若,各自全無保留的情況下,最終仍是一個兩敗俱傷,重創在身的結果,雙方各自恨恨收兵。
但這麼多年來下來,卻罕有再次的大規模交手。
而這一次,馬到成的重傷,牽扯到了整個戰局,也令到暗衛與飛翼,重啟這場跨越數百年的對立,再度展開大規模的對決。
……
風影趴在風印胸前,四個小爪子輕輕扣住風印的衣服,伸出一個小腦袋,大眼睛撲閃不閃的打量着沿途所見的一切,充滿了好奇之色,小肚子則是呼嚕嚕呼嚕嚕的不停響動……
顯然,小傢伙對於當前氛圍大是愜意。
然而卻沒人見到,風影的小爪子之上始終扣着一條墨蠶絲。
一道道風刃,隨着風印的持續前行,在風影的小爪子裏,不斷地形成,又消散,周而復始。
對於小傢伙而言,本命天賦技能,和所有戰鬥技能,就只是玩樂的技巧罷了,玩的不亦樂乎,樂此不疲。
又如那第二條尾巴,時不時的就會噗的一下子生長出來,跟着又噗的一下子收回去。
在小風影想來,這般持續動作之下,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刺激出第三條尾巴的生長,只可惜她的願望固然美好,卻怎麼也憋不出來,憋了偌久,最終居然憋出來一泡尿。
這個結果讓風影大公主倍覺丟臉,徑自從風印懷裏往下鑽,從褲筒里鑽出來躥到草叢裏解決,順便逮住了一條足有三尺長的大蜈蚣,用爪子扣着不斷掙扎的大蜈蚣興沖沖地跑回來。
這戰果反而將風印嚇了一跳,因為這大蜈蚣赫然比風影的身子還要長出去兩倍有多。
「扔了!」
風影小爪子一動,一道風刃應手而揚,頓時將那蜈蚣梟首。
庒巍然看着覺得可惜,撿起蜈蚣屍體,很是熟手的剝去蜈蚣外皮,留下足有尺長的雪白蜈蚣肉段,再無蜈蚣之猙獰,倒反而像是龍蝦脫殼,又白又嫩,甚是美觀。
跟着還慫恿風影:「再多找些這種,可好吃了!到時候,給你一半!」
風影聽得興致盎然,再度脫離大部隊去找蜈蚣。
風印心念電轉,不禁想起前世某大師某小說某主角的美食經歷,更有雪白蜈蚣肉段為憑,足堪佐證大師小說非是杜撰,不由也是垂涎欲滴。
有鑑於此,便未阻止風影的狩獵。
風影速度奇快,風印他們繼續前行不過片刻,它已經一陣風也似的趕上來,更獻寶一般的拖着十幾條大蜈蚣,目測最短的也得有二尺有餘。
庒巍然欣然收下,開始處理,然後風影並不停息,反而往前方竄了出去。
看來後方的大蜈蚣,已經被它抓得差不多了。
「風小子,這是七星蜈蚣,雖不算多稀罕的品種,平日裏卻也罕見,不意此地竟有這許多,看來此地乃是七星蜈蚣常年群居之地。」
庒巍然看着茫然不解的風印,解釋道:「這蜈蚣雖是五毒之屬,但只要清理乾淨,稍做料理,便是無上美味,更有甚者,傳說中,這種東西吃得多了之後,可得百毒不侵之身。」
「這麼厲害?」
風印頓時眼睛一亮:「哪得吃多少才算多呢,有沒有個具體標準呢?」
「咳。」
庒巍然不禁尷尬起來,半晌沒有做聲。
胡冷月在一邊翻着白眼:「不過就是以訛傳訛的謠傳,此說流傳甚廣,卻也沒見到有誰當真吃這玩意兒吃到百毒不侵,我看就是一群吃貨為了吃,編出來的荒誕理由罷了。」
風印:「……」
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前世藍星之上的各種所謂健康食品……
原來在這安平大陸,居然也不是什麼稀奇事情,只不過是變個說法,換個原材料而已。
「百毒不侵或者過譽,不過這東西,委實是一項良藥,諸如身上生長了毒瘡,小孩子身上長癰等,吃上一口這樣的蜈蚣肉,轉天就好。若是用肉在那瘡上擦一擦,患處毒膿往往自行破皮而出。」
胡冷月點點頭道:「這倒是真的,大抵是頗有道行的五毒異種,針對毒素確有抗性,以為食材,味道上乘,委實多多益善,再多也是不嫌多的。」
「不過這種七星蜈蚣動作奇快,稍有風吹草動就會鑽地,所以人類高手想要捕捉,極不容易。這次遇到了風影,真是遇到了天賜克星。」
莊巍然也是充滿了期待和感嘆。
「傳說這七星蜈蚣,對於我們身中的七陰之毒,雖不能根治,但是多多少少也有點抑制的作用。只是不知道吃多少才能抑制一下。」
這麼一說,風印的興趣不禁更加濃厚起來。
三人行進速度很快,不過兩刻鐘的時間,幾百里山路,已經被三人拋在了身後,至此,非但是進入了黃風嶺地界,更足足深入一半的距離。
而在這段趕路的時間裏,風影前前後後的忙活不斷,足足抓來幾百條大蜈蚣。
身形最碩巨的一條,足足有胳膊那麼粗,兩米來長,大是猙獰可怖。
這些蜈蚣不要說吃一頓,三人一貓吃十幾頓都綽綽有餘。
但風影興致盎然仍舊不肯罷手,而風印也感覺這樣的狩獵可以鍛煉風影的戰鬥力,而且對莊巍然兩口子的七陰之毒還有效……
既然風影樂此不疲,風印也就聽之任之,樂見其成了。
然而經驗老辣的庒巍然卻漸漸感覺不對勁起來。
隨着時間持續,風影抓過來的胳膊那麼粗蜈蚣已經十幾條,而且身量越抓越顯巨大。
「這裏只怕不單純是七星蜈蚣的聚居之地,不會有蜈蚣王在此盤踞吧?」庒巍然撓着頭。
莊巍然由此判斷,非是無因,風影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裏,獵捕來這麼多的蜈蚣,除了印證了風影的實力出眾之外,卻也側面佐證了此地蜈蚣數量之多!
按道理來說,這等野外荒山,人跡罕至,無論伐薪砍柴打獵的,都很少往這邊來,就算真的有蜈蚣王,蛇王什麼的,似乎也不值得稀奇。
事實好似是在印證莊巍然的設想,在翻過山嶺開始的下山途中……
風影咿唔的叫着,從前面一個山洞裏,奮力拖出來一條身量異常巨大的蜈蚣。
這條巨大蜈蚣的周身銳爪,早已經被風影的風刃斬落的七零八碎,然其身體卻形完整,顯然風影的風刃運用,愈發熟捻,得心應手,有的放矢,才能有此戰果。
這超大蜈蚣的身量足足有一米多粗,十幾米長,大獲全勝的風影咿唔的叫着,鬍子上沾着蜈蚣的藍色血液,小爪子兀自指向洞裏:「咿唔咿唔……」
顯然是在說,好吃的在那裏面還有不少呢!
庒巍然只好進去打掃一番,畢竟多些蜈蚣,可以作為小傢伙的口糧儲存,同時也是大家的福利。
便如胡冷月所說,這玩意,味道上乘,多多益善,再多也是不嫌多的!
說不定,真的能壓下去七陰之毒,那可就是意外之大喜了。
然而莊巍然進去一看,竟覺頭皮發麻。
觸目所及,洞穴中儘是密密麻麻、大腿粗細的蜈蚣,有些貌似比自己腰圍還粗,另一共同特點卻是都已經被斷頭梟首,殘餘的屍體還在扭來扭曲。
風影戰果輝煌,將滿洞蜈蚣殺得一個不留,無一漏網,聚在一起,儼如一座蜈蚣大山。
「這小東西的殺性還真挺重的。」
庒巍然此刻卻是倍感頭痛,就算東西是好東西,但這裏這麼多,要怎麼帶走呢?
好東西太多,沒法處置,竟成頭疼之事了!
卻見風影進來,小爪子好一通的指手畫腳,比比劃劃,卻是在示意庒巍然趕緊扒皮留肉,剩下的它負責處理。
庒巍然自然照辦,眼前蜈蚣雖多,但莊巍然是什麼人,刀光疾速閃爍,也沒花多長時間,就將那許多的蜈蚣分屍剝皮,只留一大堆一大堆的蜈蚣肉,堆得好似小山相仿。
只見風影貓步款款而前,不慌不忙的小爪子一揮,早已經將所有剝好的蜈蚣肉,掃蕩一空。
庒巍然的下巴差點沒掉了下來,他自然是知道空間戒指的,可是……「這得多麼大的空間戒指?竟然容納這許多的蜈蚣肉,這這……」
轉頭埋怨風印:「風小子,你這也太捨得了吧?這麼大的空間戒指,只怕整個大陸也沒幾枚,你就這麼給了這個小傢伙了?」
風印見狀也是哭笑不得,含糊道:「莊叔,您也太看得起我了吧?我哪來機緣得到這等神物,這是小東西機緣巧合之下,自己得到的。」
這讓庒巍然瞪眼良久,吶吶道:「沒想到這小傢伙,福緣竟是這般深厚,駭人聽聞。」
胡冷月的聲音傳進來:「這頭大蜈蚣竟真是蜈蚣王,體內已經有了蜈蚣珠。」
庒巍然興奮的出去:「幾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