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心語瞪着眼睛看了風印半晌,只見風印一雙清亮的眼神就這麼看着自己。似乎很渴望自己的回答。
而且自己的回答,很重要的樣子?
難道他不想承認自己殺的?
費心語突然心頭亮光一閃,很機智的回答道:「是我殺的!」
風印搖頭:「那人你可殺不了。」
費心語頓時又愣了愣,撓撓頭,才發現自己居然能動了。但是腦袋稀里糊塗的暈了起來,當時就咱倆人……不是你殺的,也不是我殺的,難道那傢伙,是自殺的?
風印循循善誘道:「你再想想,那人,到底是誰殺的來着?」
費心語滿頭霧水,茫然道:「那是……他自殺的?」
風印一頭黑線看着他。
你特麼罵人的時候腦子那麼溜,現在怎麼傻逼了?
「不是我殺的,也不是你殺的,更不是自殺的……」費心語喃喃自語,冥思苦想。
風印嘆口氣,提醒道:「我記得……當時有個黑衣殺手蹈虛而臨……一劍光寒十四州,只得一劍,那燕國黑衣劍客就被腰斬……一擊即中,那黑衣人跟着就飄然而去……我記得是這麼回事來着,不知費將軍所見又是如何?」
費心語愣呵呵的回答道:「還……還有這事?」
風印眼睛一瞪。
費心語急忙改口,福至心靈:「對!對!那,看來就是這麼回事。」
風印不滿:「什麼叫看來,本來就這麼回事吧?」
費心語點頭如雞啄米:「對,對,就是這麼回事,我當時重創到地,昏迷之前就看到這麼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具體情形如何,咱倆印證印證?」風印期待的看着他。
「當時……當時我特娘……我特萊萊……我我……對,我重傷之餘,僅餘一點靈智,眼看就要被殺,然後一道黑影,宛如虛空幻化,莫名驚現,一劍,那一劍的光輝,真真是一劍光,光光……光啥來着?」
「一劍光寒十四州!」風印一臉黑線。
吹個牛編個謊居然偏偏被記住了這一句。
「對,對對對,就是……就是一劍光寒十四州!我只看到絢爛劍光一閃,那黑衣人本來想要衝來殺我,身子被那輝煌劍光所斷了……然後那黑衣身影就離去了,一飛上山頂,再一飛,就特萊……就不見,我當時神智已然不清,若非那劍實在太過驚艷,太過震撼,根本就記不得。」
費心語結結巴巴的說道:「等我再醒來的時候,便是見到風神醫在救治我了。」
憋了一頭汗。
「你這也說得太不流利了,既然如此驚艷,這般震撼,合該烙印心底,永世難忘才對啊!」
風印稍有不滿。
「對對對,我就是因為太過震撼,一回想起來,說話都不利索了。」
費心語聞弦音而知雅意,瞎話變得漸漸順暢起來。
「這般震撼的親歷事情,便該多說多講,多與人知,人家救你性命,你豈不該多多傳頌其盛名,這等神劍傳說,合該膾炙人口,四方傳說。」
「對對對,我一定做到,救命之恩,恩同再造,我一定盛傳恩人威名。」
費心語就像個小學生被課文,不斷地重複,不斷地結巴;幸虧後來熟能生巧,越來越是流利。
半個時辰後,已經是流水一樣的順滑,張口就來,外兼聲情並茂。
「嗯,知恩圖報,善莫大焉。」
風印滿意的點點頭。
「我現在面對着風神醫您,我有點放不開……」
費心語有點不好意思,咧着十二個洞的上下嘴唇,道:「但是給我點時間,若是在吳二逼……咳,在吳鐵軍那二逼……不對,吳……吳帥……草!……面前吹的話,絕對能夠將那傻逼吹得連他媽都不認識!」
費心語想要注意一下措辭,結果更加結巴了。
乾脆一橫心就這麼滿嘴髒話下去,果然流利了起來。
「好!」
風印很欣慰:「這事兒可不能整叉劈了啊,人家可是你費將軍得大恩人,必須得把形象樹立起來,樹立好,傳奇雖只初編,卻是神話開端呢啊。」
「明白明白!我老費辦事兒,您放心,槓槓的,我要是辦不好這事,就是忘恩負義的畜生,您去草我八輩兒祖宗!」
風印:「……」
那活兒我真幹不了。
嗯,你要是辦不好,就是畜生,那你家祖宗八輩又是啥,我那啥了你家祖輩,我又成了啥?
草,被這傻叉繞進去了,真他萊萊的草蛋!
費心語賭咒發誓,指天日地,就差把心肝掏出來盟誓,風印終於放心。
其實風印所求真的不多,就只是虛構出另一個殺手溫柔,一個不會與風神醫聯想在一切的殺手溫柔,僅此而已。
「對了,你的嘴巴這些傷痕……有賴於你現如今的生機旺盛,很快就會長好的,不必擔心。」
風印看了一眼費心語的嘴,又給了對方一重保障,心裏卻有幾分說不出的滋味點滴滋生。
風印總感覺自己這次為了彌補後患給費心語點靈的舉動,會引來更多的麻煩……
就費心語的這張嘴,隨着他的修為越來越高,只會招惹得罪越來越多的高層次人物,諸如許多傳說傳奇神話中的人物……
關於這一點,風印真的非是懷疑,而是篤定,因為這種最單純推理……任誰也能推出來。
「我半點也不擔心我的嘴。」
「放心吧風神醫,我的嘴,可是一大法寶。」
費心語笑呵呵的,心中卻在洋洋得意。
看來風神醫很在意他身懷修為的事情,哈哈,沒事,我以後就看着這小子裝就是了。
身有修為又有什麼可隱瞞的,真是……
這等小事,發個誓就發個誓了,能有啥。
就這麼個誓言,就一點點的操作,就能換來這等天大便宜,怎不值得,簡直是現成便宜!
這等現成便宜,每天怎不來他個十個八個,我也是不嫌多,不嫌麻煩的啊!
還是年輕,還是天真,就算醫術冠絕天下,但這等天真幼稚,終究是太年輕了啊!
哈哈哈哈……
將來要是有機會,我可得教教他,男子漢大丈夫,成名可是要趁早滴。
人在世上混,一定要揚名立萬。
怕什麼仇家?
怕什麼麻煩?
切……
……
何必去足足在外面守候了兩個半時辰。
但整個過程,他卻是絲毫也不曾大意,更沒覺得不耐煩,一點也沒有。
在何必去看來,這樣的事情,就算是再過去兩天兩夜,也是正常,也是情理中事。
更何況不過是兩個多時辰而已?
戰場那邊雖然不免掛心,但由吳鐵軍統軍,單以統軍作戰而言,更甚自己親臨,再輔以岳州城裏的兩萬精銳;對付姜軍鋒部,綽綽有餘。
更何況還有孔高寒在側相助。
岳州城的那些官員,只要有所牽連的,都已經換了一遍,該當再無阻滯,亦是一重便捷。
孔高寒的手中,還握有從錢萬金之役繳獲的千億財富,隨時都可以化作民生與戰力,改寫戰局。
至少在何必去想來,此戰哪怕仍舊落入下風,但堅守岳州一段時間,卻是十拿九穩,非是難為。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突然眼前一亮。
但見洞口一前一後走出來兩個人。
何必去揉了揉眼睛,有點不敢相信眼前所見,怎麼會『走』出來兩個人?
不應該是風印自己出來,亦或者是風印托着費心語走出來麼?
但定睛再看,還真是費心語自己走了出來!
雖然腳下還有幾分蹣跚,但的的確確,當真是憑着自己的力量走出來了。
何必去見狀不禁大喜過望。
作為戰場老行家,他如何不知道,一個身負如此重傷之人,不過一時三刻不見,居然有能力自己走路,那豈不代表,距離傷勢痊癒已經不是很遠了麼。
何必去心中不禁再生感嘆:風神醫造化手段一出,果然是驚天動地!
實在是太厲害了!
又忍不住沾沾自喜:風神醫之所以向着大秦,那可完全都是老夫的功勞啊。
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沒有初時的交好,如風郎中這等世外高人,如何肯脫離那種閒雲野鶴,與世無爭的生活,進入世俗,並且還是這般盡心竭力的相助大秦!
「幸不辱命。」
風印疲憊的向着何必去說道,臉色蒼白。
他的疲累,真不是裝的;這一波的點靈費心語,出乎風印意外之外費勁。
大抵是費心語的本身修為實力,都要比自己強盛太多,而風印之前從來都沒有點化過比自己更強的生靈;之前化靈經的靈力分明也有順利的進入過費心語的經脈,並沒有出現太大的消耗。
但是風印沒想到,這一次以點化的方式,為費心語輸入靈氣,竟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效果!
這還幸虧是費心語正值重傷垂危奄奄一息的邊緣;任由風印擺佈,才讓風印在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之後,點化成功。
但是那份身體被掏空的疲憊感,卻是半點不虛,腰板險險就真的直不起來了。
「以後可不敢再貿然嘗試點化比我強的人了。」風印心裏暗暗的發誓。
「風神醫辛苦了,為了這憊懶小子如此的勞心勞力,真真是生受您了!」
何必去在連聲感謝。
看到風印的臉色,心痛不已,愈發感激不已。
暗暗下了決定,看這樣子,風神醫肯定是為了相助費心語,虧空了本源,損己利人啊。
如此行徑,真是高風亮節。
回去後,一定要多多的收集天材地寶,給風神醫送過去。
嗯,還有風神醫提過的妖族靈魄珠,一定要集合整個彩虹天衣的力量,多多收集,多多益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