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纖細的手指插入了厚重的鋼鐵,然後輕輕向着兩側拉扯,如同撕碎紙張一樣將巨大的鋼鐵撕碎,然後這細白的美人手輕輕抬起,璀璨的光輝在那掌心匯集。
砰——
強大的後坐力以及雙腳的推進器推着金髮女子向後飛退,澎湃的光輝擊中了那鋼鐵裂縫深處的核心。
轟——
在這一瞬間,那龐大的機甲在天空中驟然炸開,宛如被點燃而盛開的花朵。
金髮女子未能快速拉遠距離,澎湃的風浪吹過她的身軀,將她迅速向後吹出。
這是機甲部隊的最後方,在前方劇烈交戰的映襯下,最後方的這場爆炸,並沒有顯得尤其的明顯。
借着燃燒爆炸的氣浪,金髮女子立刻在黑暗中調整身形,準備再次躲入樓宇間的縫隙里。
然而這個時候,一個巨大的身影在她身後浮現,攔住了她的去路。
與此同時,密密麻麻的機甲從四面八方湧來,如同合攏的手掌,將她『抓』在手心。
金髮女子扭頭看向周圍行動如此快速的機甲們,眉頭微皺,輕笑道,「你們對自己人也挺狠的。」
這些機甲埋伏在這四周已經有一會兒了,但是並沒有出來救剛剛那台機甲,就是為了用自己的『隊友』,引她更深入一些,並且為完全的埋伏爭取時間。
「為了戰爭的勝利,必要的犧牲是值得的。」
靠在後方的機甲似乎聽到了金髮女子的低語,沙啞的聲音伴隨着巨大的擴音器,響在黑暗中,「我們會送你去地獄見他。」
澎湃的光輝從雙腳噴射而出,托舉着金髮女子浮在夜空之中。
她的目光掃過周圍,從上到下,前後左右,她所有的逃離通道都已經被這些機甲封死。
很顯然,對方並沒有準備給她逃出的機會。
為了阻攔她,甚至前方急促的炮火都停了少許,抽調了不少機甲回來,給那些防衛戰線的浮空戰機留下了些許喘息的時間。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也的確拖延了這些機甲前進的進度,拖延了整個戰場的進度。
金髮女子回過頭來,注視着前方,目光稍低。
不過看起來,這已然是她所能做到的極限了。
那一台台機甲舉起了手中的主炮,澎湃的光輝在璀璨的夜幕中匯集。
或許是察覺了她身上的超凡力量,又或許是她之前的幾次襲擊成功,又成功逃脫的經歷讓這些機甲部隊拉滿了警戒。
總之,很顯然,這些人並不準備給她任何反抗的機會。
轟轟轟——
遠處驟然傳來劇烈的炮火,似乎是市長衛隊的浮空戰機們察覺了此處的包圍圈,正在嘗試快速突進而來。
但這些浮空戰機的戰力顯然無法和這些龐大的機甲相比,只是有突進的趨勢,就被密密麻麻的機甲阻攔了一下來。
周圍的光輝匯集的越來越猛烈,金髮女子注視着四周的機甲,體內的機械功率拉到了最滿,那澎湃的血肉在她身上蠕動着。
她在尋找着一個時機,尋找着能夠在最後時刻,也能帶一台機甲走的時機。
轟——
也就在這一瞬間,一發璀璨的炮彈擊中了最後的機甲。
那台機甲身子一顫,驟然爆炸。
金髮女子抬頭看去。
在那澎湃的火焰後面,依稀可以看到一台熾天使機甲和一系列浮空戰機正在迅速靠近。
那台熾天使機甲上,還印着聯邦調查局的徽記。
那似乎是聯邦調查局的『援軍』。
而隨着金髮女子的目光看過去,周圍的機甲也將目光看了過去,這些圍攏而來的機甲迅速收攏了包圍圈,而原本的一部分機甲則面向了後方,對準那些飛來的浮空戰機和機甲。
瀰漫的炮火照亮了夜幕,也阻礙了金髮女子的視線。
金髮女子微微張嘴,想說什麼,但是很顯然,她的聲音在這澎湃的爆炸聲中,已經無法傳播出去。
她的通訊頻道一片噪音,周圍的機甲部隊已經將周圍所有的通訊屏蔽。
嚴格來說,她現在的『待遇』已經足夠的『優越』,恐怕許多強大的將軍,都不會在這機甲部隊裏,享受這樣的『待遇』。
她嘴角勾起些許微笑,在那機械和血肉的交織之下,在夜幕的光輝中,顯得有些悽美。
周圍機甲的動作在這一瞬間停頓了一下。
但在這瞬間,金髮女子的動作並沒有停下,她雙腳的火焰驟然迸射而出,直接向着最近的一個機甲衝去。
而那些機甲部隊的停頓也並沒有持續多久,幾乎在她動作的瞬間,澎湃的光輝就再次匯集。
它們的動作是如此的同步,仿佛有某種強大的意志接管了所有人的思緒,讓他們像是同一個操作者一般行動。
那澎湃的光輝驟然迸射而出,沖向了還未抵達包圍圈邊緣的金髮女子。
金髮女子抬起頭來,注視着這些光輝,面色平靜。
她並不畏懼死亡,只是擔心自己最後的行為,沒有為這場戰爭拖延到足夠多的時間。
嗡——
也就在這瞬間,悅耳的劍鳴驟然在她耳畔炸響。
一把銀色短劍仿佛劃破了虛空,又仿佛是那天空中降臨的星光,抵達了她的身前。
她注視着這把短劍,微微一愣。
但那銀色的短劍並沒有給她反應的時間,從她身前划過,落在了她的手心。
這一瞬間,她察覺到了這把劍的『意思』。
她毫不猶豫握住了這把劍的劍柄。
嗡——
強大的力量驟然加諸在她的身體上,將她的身軀驟然下拉,瞬間拉到了一個恐怖的速度。
劇烈的風嘯在她耳畔刮過,隨即世界變得一片寂靜。
在這極短的時間裏,她似乎就已經突破了音障。
如果不是苦猿心臟改變了她的軀體結構,讓她具有了某種『半機械半超凡血肉』的狀態,她毫不懷疑,這樣恐怖的『加速』,會瞬間摧毀她的義體。
而在這恐怖的速度之下,她甚至連其他動作都來不及做,只能遵循身體的本能,緊緊握住那把短劍。
轟——
澎湃的光輝在她頭頂的天空上炸響,照亮了整個蒼穹。
那些迸發最終落在了她剛剛所佇立的地方,爆炸的風浪飛濺開來,吹拂着她的身軀。
但是這些風浪的速度還是慢了一些。
她不知道那短劍帶着她怎樣的運行了一番,她身前的風阻在這運行中被削弱了很多,讓她的速度得以進一步加快。
很快,她的身形就向下衝出,直接從下方包圍圈的夾縫中衝出,落在了近地只有幾米的距離。
而這個時候,最下方包圍圈的機甲們也察覺到了她的『下降』,立刻抬起炮口,對準了她。
與此同時,天空中的機甲也迅速變化炮口,對準下方。
無數用來封鎖行動的機炮或者防空炮噴吐着火光,提前向着金髮女子的周圍落來。
這些機甲的反應速度是如此的迅速,他們步調一致,行動一同,仿佛是同一個人在操作一般。
也就在這時,金髮女子感覺自己手中的短劍輕輕顫抖了一下。
她立刻明白了這短劍的意思,鬆開了短劍。
那銀色的劍光如同離弦的利劍驟然衝出,沖向天空之上。
璀璨的劍光划過蒼穹,迎上那些從天而降的炮彈。
轟轟轟——
瞬息之間,那一顆顆划過夜幕的炮彈被驟然引爆,在夜空下炸成一朵朵火焰,連綿成廣袤的火雲。
這火雲遮蓋了金髮女子的大部分視線,但是她依然能看到那銀色短劍沖天而上,如同分開蒼穹的鋒刃,切開了火雲,沖向了天空中那些機甲。
第一台機甲調轉了目光,看向那短劍,緊接着,所有機甲都調轉了目光,看向了那飛在天空的短劍。
他們似乎想要做出某種『回應』,但是已然為時已晚。
銳利的劍光一瞬間洞穿了靠在最近的機甲,然後緊接着觸碰到了下一台機甲,然後如同穿針引線一般,將這一台機甲也洞穿。
轟轟轟——
璀璨的劍光划過了蒼穹,將一架又一架的機甲洞穿。
澎湃的火光伴隨着爆炸的聲響,一朵又一朵的綻放。
很快,從上到下,從大地到天空,幾乎所有的機甲都在金髮女子的眼中綻放,那累積的火焰光輝在天空中累積成了一座高聳的『火山』。
但此刻,那銀色的劍光還未停下。
那劍光划過天空,徑直向着後方阻攔聯邦調查局支援的機甲衝去。
在那些機甲反應過來之前,它們也成為了那澎湃『火山』的一部分。
那短劍並不長大,看上去甚至有些精巧,相比較於那些動輒幾十米的機甲來說,更是微不足道。
但是就是這微不足道的塵埃一般的劍光,輕而易舉的摧毀了一台又一台的龐然大物,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將這澎湃的機甲部隊擊潰。
金髮女子的身軀緩緩落在地上,她抬着頭,看向天空。
在她視線的盡頭,那銀色的短劍划過了蒼穹,穿過了火焰,向着更前方的軍陣衝去。
直到那短劍徹底消失在她的視野中,她才低下頭來,看向了自己的手心。
瀰漫的鮮血已經將她的手掌覆蓋,覆蓋在她身上的血肉已經出現了一定程度的扭曲,而那些組成她身軀的機械,也出現了大部分的變形。
「賽琳娜?賽琳娜?」
也就在這時,一聲急切的呼喊響在了她的耳畔。
那被干擾的通訊,不知何時已經恢復。
「在,別喊了,我還活着。」
金髮女子微微笑了一下。
通訊那邊安靜了一下,然後立刻問道,「你那邊狀況如何?」
「我現在還行,就是義體恐怕要換了。」
金髮女子笑了笑,「你那邊呢?你搞了一台機甲?」
「在聯邦調查局的倉庫里找到的,本來局長權限才能打開,但倉庫沒鎖,」
通訊那邊的聲音立刻道,「我剛剛好像看到了一把劍,那些機甲突然就炸毀了?」
「嗯,」
金髮女子輕輕點頭,她轉過視線去,看向視野的盡頭,看向那夜幕下隱隱約約浮現的巨大雕像,「一把劍。」
她認識那把劍,但她從未使用過那把劍,但是卻能從那劍的細微動作,察覺到它想要自己做什麼。
就好像,他們已經配合了很多次一樣。
——
光輝宮
克里斯托斯注視着那站在辦公桌前,身上染血的青年,目光微微瞪大,然後緩緩恢復,他目光向下,看着青年手中的撲克,緩聲道,「畢竟這是我第一次接觸『K』的紀念物,當然得保存好。」
他抬起視線,看向同樣將視線抬過來的青年,微微蠕動着嘴唇,最終,那無數話語都匯集成了一句簡單的短句,「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何奧注視着眼前的克里斯托斯,將手中的撲克牌輕輕放回到桌面上,他抬起腳步,瞬間出現在了克里斯托斯身旁。
看着他的動作,克里斯托斯微微一愣,然後笑道,「你似乎變強了?」
「借用的外在的力量罷了。」
何奧搖搖頭,站在克里斯托斯身旁,低頭看向下方的金髮青年。
「黑桃,意味着寶劍、正義,黑桃K,『正義的領袖』,」
克里斯托斯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追問下去,而是轉過視線,同樣看向下方緩步走來的金髮青年,「你當初抽出這張牌,是想暗示我這個,還是單純從牌堆里抽了一張牌?」
「向神廟裏的『先知』詢問『神啟』的詳細內容,可是非常犯忌諱的,」
何奧笑了笑,緩聲道,「畢竟『先知』自己,可能都不知道『神啟』到底意味着什麼。」
「哈哈哈哈,」
克里斯托斯哈哈大笑,「那我就假裝我解讀『神啟』就是『神啟』本來的意思了。」
他頓了頓,抬起頭來,目光掠過金髮青年,掠過那一台台重重疊疊的機甲,看向那瀰漫的戰火,以及戰火後重重疊疊的城市,低聲道,「那你覺得『黑桃K』,這張牌好嗎?」
「如果你問我的話,」
何奧抬起頭,輕聲道,「很好。」
轟——
伴隨着他的話語,劇烈的爆炸聲在戰場的盡頭響起。
在那黑夜深處,一台台機甲在戰場的最後方爆炸,澎湃的火焰燃燒成璀璨的光輝。
聽着他的話語,克里斯托斯微微抬頭,看向身前的玻璃幕牆。
在那反射的倒影中,那張有些老舊撲克牌,此刻正靜靜躺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與他的身影,與那青年的身影,交錯重疊。
「我可以走這裏過嗎?」
何奧伸出手去,輕輕按着身前的玻璃幕牆,看向身旁的克里斯托斯,緩聲問道。
「當然。」
克里斯托斯輕輕點頭,後退幾步。
何奧收回視線,看向下方的金髮青年。
砰——
他的手掌微微一震,他身前的玻璃碎片驟然一顫,瞬間崩碎成無數的碎片。
他向前一步,穿過了雨落一般的玻璃碎片,踏入了沉寂的夜幕。
嗡——
在黑夜深處,一把銀色的短劍,飛馳而來。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