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小強當然不會死守在南非,加上春節假期,還有去倫敦的耽誤,前後呆了二十來天,才繼續前往非洲巡演的下一站埃塞俄比亞首都。
潘雲燕自然是重新跟上演出團隊,天海和坂井把女兒交給宮澤帶回國,加上中森姐姐以日期要配合為藉口,一起遊覽非洲也是找尋創作靈感的藝術家之旅。
最後留在非洲的還是陳薇羽和須藤紗希。
陳姐姐當然是要關注開普敦的「歌劇院」「機場擴建」「度假村建設」「現代工業區」的建設進度。
而須藤則需要擺出荊小強財務代言人的身份,來守着整個紛繁複雜的金融、銀行機構整合過程,哪怕整個過程基本上都是荊小強的歐美商務團隊來做,荊小強總要擺出點投資幾十近百億美元,還是比較重視,要把開普敦經營成為自己家族據點的樣子來。
連莫塞婭都多留了幾天,等她的幾個兄長過來才走。
其實也是經過這一遭,荊小強才算是對國際金融稍微有了點理解。
上輩子還沒出國,他就聽過經常有抱怨,國內自己都窮哈哈的很多貧困地區吃不飽飯,卻每年耗費巨資援助非洲,被嘲笑成打腫臉充胖子。
實際上只有了解實際操作才明白,這特麼非洲根本沒法做買賣。
明面上沒有任何值得買的東西。
內地又沒達到能夠直接建立官方據點、跨國公司開採能源、收購礦產之類的規模能力,可不只能白送維護關係。
其實這種買賣關係,讓花旗的去工業化都是無可奈何。
譬如花旗是靠全世界都要通用美元來控制局面坐享其成,隨意的印美元就能買到全世界的東西,還能用美債吸引全球資本來進一步綁定。
誰想跳出這個美元金融控制,那就打誰。
譬如剛被海灣戰爭爆掉的伊克拉,本質上就是因為想用美元之外的貨幣交易結算,摸了老虎屁股。
這場戰爭也算是警告了全世界別觸碰花旗逆鱗。
但花旗的美元也要有東西可買呀,如果什麼產業都在花旗本土,美元印再多也沒用,能源、礦產都不用買,各種歐美跨國公司霸佔住往回運。
可啥都在本土生產,把自己美麗的國土搞得烏煙瘴氣可不行,所以不斷把製造業分發到其他國家,教別人辛辛苦苦生產,花旗只需要印刷業發達,印出鈔票就能換任何東西,不是美滋滋?
所以內地能承接到各種製造業的機會,也是從這盤棋裏面走出來,目前根本沒有拋開美元單幹的能力。
國際貿易一定要雙向流動才算健康。
內地現在那種數量龐大的低端工業製造力,其實最適合就是跟非洲做生意,起碼賺得比花旗那邊多。
拿下南非金融業和這個登陸堡壘的意義就在於終於能回收美元,不再是白白援助,等整個金融渠道打通以後,才有收購能源、礦產的機會。
而且不會被歐美國家破壞、忌憚的收購行為。
因為全都被掩藏在各種數量龐大的商業機構、國際公司的買賣中。
整個九十年代前,內地只能依靠僅有的幾家官方對外貿易公司,無論做什麼都被歐美放在顯微鏡下觀察。
這也是為什麼很多生意必須要從hk轉手洗乾淨的原因。
但荊小強眼下開山辟路以後,直接交給相關部門自己來暗度陳倉,絕對比靠着幾家hk公司要寬鬆得多了,更少了讓那幾大家族賺翻天的機會。
光是現在被hk公司跟國內買辦把持的電腦硬件,那價格說起來都是淚。
一台新款vaio筆記本電腦,在北美最貴不過1000美元左右,到內地卻能賣上兩三萬的天價!
匯率不過6、7、8左右,哪怕加上關稅,大部分還是被hk代理商和國內經銷商賺走了。
在音樂專機上,杜若蘭聽了這描述才恍然大悟我們到南非幹了什麼。
好奇的問:「那為什麼不讓滬海、津門這些地方都開放進口呢?」
荊小強攤手:「南非的例子還不夠看嗎,只要敢放開,多的是神通廣大人物為了多賺錢,拼命進口東西,國產就徹底垮了,你說進口省份為了效益好,會不會照顧你內陸省份的國產企業能不能活?管他屁事啊,哪怕國家要求都管不住,總有人會找到各種方法來規避,所以嚴控進口是我們這種國家防範白銀嘩嘩流出去的辦法……」
可他才給麻花藤那邊傳遞了消息,要拼命加大力度推廣聊天軟件,不惜提前讓網吧出現在全國各地。
這實際上就是數以萬計、甚至十萬、百萬的電腦進口量。
國內現在自研水平被甩開了巨大差距,不能因為等着國產硬件上來,又禁錮了軟件業、互聯網產業的發展。
本來在飛行途中,坂井在給荊小強展示她最近豐富的創作曲目,中森聽了索性建議錄音,杜若蘭在邊上看着看着就蜷荊小強懷裏說悄悄話,被嚴謹的中森姐姐攆出來,抱着躲到影音室隨便放部電影聊天。
杜若蘭好奇,荊小強是需要梳理琢磨,很多事情不能跟其他人說,連陸曦、白蓮婷都不能說了。
「電腦很賺嗎,她們幾個一定會聯手從hk囤貨的,反正都要有人賺,不如我們家賺了,我很想說賺這點錢沒意思,得罪了那些背景深厚的倒爺,官倒才得不償失,可這不就是剛才說的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利益出發點,陸曦一大堆員工要養,小白全國上下涉及面更寬,管不住的,說多了還嫌我偏心,昨天還問我為什麼就放手讓焦漪的廠子越做越大,電子產品在這個年代不天經地義的該做大嗎,而且她右岸人的身份也能掩蓋下,唉,這個春節我都沒跟她單獨相處說過話。」
杜若蘭哈哈大笑:「你還遺憾了!」
荊小強是悻悻:「啥都沒做,卻非要扣個帽子……」
這時候潘雲燕推門進來:「怪不得天海姐擠眉弄眼的逗我來看電影,還好你倆沒幹什麼兒童不宜的事情,不打擾你們吧。」
杜若蘭慵懶的從皮沙發上撐起來:「來來來,額跟你換,看額對你多好。」
潘雲燕不客氣的接班,還把脖子上的音樂播放器摘下來塞給姐妹:「免得硌着……你喜歡就拿去,他們給我從hk帶的。」
嗦尼製造力的確處在這個時代巔峰,用筆記本硬盤存儲的小型播放器,在荊小強模仿ipod的總體要求下,走了嗦尼風格特有的精緻路線。
沒用跟vaio類似的銀灰色鋁殼,而是黑色金屬拉絲鑲嵌紅色塑膠線條的科技感對比,再搭配亮晶晶的鍍鉻按鍵,沒那麼簡約優雅,卻更符合絕大多數人的審美。
荊小強這邊有一堆送過來的試製品,卻沒想到他們最終主推市場的樣式這麼新潮,杜若蘭戴上耳機他就翻來覆去把玩:「hk賣得很好?多少錢?」
潘雲燕抓他的手也環自己腰上,恨恨的:「瘦點沒手感咋的,好像是一千五百港幣。」
荊小強倒吸口氣,不過也對,內地現在一個硬盤就賣一千多了,這還是hk的價格。
果然,潘雲燕擠他懷裏就嘰嘰喳喳,剛隨着遊戲手機上市,可能hk這邊沒分到多少手機,嗦尼一直產量都比較大的音樂播放器倒是備貨不少。
結果她那些餐廳、小吃的廚子們聽說是小強設計的,特別喜歡買,做事的時候戴上幾個鐘頭都能人物兩忘,然後帶回國送人也很有面子,鵬圳都賣兩三千!
hk那邊的汽車城有大量的食堂餐廳廚子需求,鵬圳明清仿古園和地下車庫美食街的廚子也多,更多的是一批批出國到大嚶、各地歌劇院周邊美食街的外勞,所以源源不斷的把廚子送到汽車城那邊去實習、熟悉外部環境,也能混淆人員流動,保證很多輸入過去的技術工人能吃得好。
結果潘雲燕說這裏面有些經常往返的帶隊的、掌勺的老師傅都搞懂了,這種小電器拆了包裝作為自用品隨便帶,走一趟帶一個,偶爾還能轉手賣了賺幾百。
荊小強是真不太知道內地這段水客歷史,如螞蟻搬家的水客就是用這種方式每年能把多少億的貨物走私到鵬圳,造就了鵬圳好幾個超級繁榮的電子市場,甚至帶來非常大的產業聚集影響。
走私肯定是犯法的,他不會去做,但這顯然觸發了他的思路。
這種不平衡的關係肯定會有的是人利用。
美墨邊境線上這種事兒都不罕見。
更不用說滬海碼頭附近那些跟海員們打交道的打樁模子(黃牛)了。
腦瓜子裏面立刻開始轉悠,稍微想得入神就有點管不住手,主要是手爪子太熟悉氛圍。
杜若蘭戴着耳機看得都臉紅起身,他才被驚動,哎呀,手怎麼到衣衫里了!
剛要抽出來,潘雲燕被電影畫面映得五顏六色的臉蛋依舊能看出酡色,聲音也軟綿綿的哼唧:「你敢跑試試看……」
荊小強東拉西扯的問她這些出國的廚子還喜歡買什麼東西,潘雲燕都暈頭轉向的不知道回答什麼,完全雲裏霧裏了,還攆閨蜜:「你……要嘛來幫忙,要嘛給我點私人空間……」
杜若蘭也覺得臉臊,主要是在體驗自己早就沒了大一時候那種憤怒心情,難道哀莫大於心死?
可怎麼老是想笑荊小強這種欲蓋彌彰的樣子,還有潘雲燕傻不愣登的假精靈呢。
結果她剛起身說好好好,給你們騰地方。
就聽見機上小廣播通知,老闆,還有幾分鐘就抵達目的地,據地面塔台通報有上萬歌迷激情等待,請您做好準備。
哦豁,潘雲燕剛覺得有狀態,氣得差點把機頭都砸了!
可罵罵咧咧的在機頭舷窗一看,哇噻,黑姑娘也能這麼漂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