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何問之的這些話,眾人也是若有所思。
屍人派是從屍族分離出來的,他們的歷史可不短。
若說他們知道些什麼,甚至跟以前的什麼勢力還保持着聯繫,似乎也沒有什麼可奇怪的。
「難道真的跟屍人派有關?」李子儒心裏想着,又看了眼陳天奎。
不過他很快就搖了搖頭,最後還是望向了何問之。
「問之小友,你怎麼看?」
「李前輩,我跟屍人派之間發生的事你也都知道了,有這個過節在,估計要不了多久他們自己就會找上我了。」
「無妨!」李子儒一揮手,說道:「天奎!若是有屍人派的那些東西膽敢踏入春市半步,你一旦發現,無需多說,立斬不誤!」
「知道了,哥哥!」陳天奎嘿嘿笑了一聲。
動腦子的事情他可能不是很在行,但是說到要砍那些妖魔鬼怪,那他可不會心慈手軟,砍起來他比誰都帶勁。
不過他還是有些好奇,何問之到底跟屍人派有什麼過久。
當他問出來這個問題之後,陳隊長也是扭頭看着何問之,同樣是非常的好奇。
如此看來,李恩確實沒有把那時候在秘境裏,何問之斬殺了王頂天這件事情說出去。
「這小子嘴倒是挺嚴。」何問之心裏一笑,想着如果李恩還不能擺平那個食發鬼,要不到時候自己去給他幫幫忙?
只不過讓何問之沒有想到的是,他殺了王頂天這件事,李子儒竟然都沒有告訴陳天奎。
看到眾人都這麼好奇,還不等何問之說話,李子儒卻是搖頭,緊跟着面色一沉:「沒什麼事,不要多問。」
陳隊長悻悻點頭,收起了好奇的神色了。
陳天奎則是撇了撇嘴,有些不樂意了起來。
何問之奇怪,按理說最起碼陳天奎可以知道的吧?
李子儒卻是說道:「天奎太笨,平時又不肯看書,我怕他嘴笨,容易說漏嘴。」
「哥哥!」陳天奎不滿道:「你怎能這般說我!」
李子儒翻了個白眼,沒有理他。
何問之也是嘴角一抽,感情是嫌陳前輩太笨了啊……
陳隊長則是眼觀鼻鼻觀心,假裝什麼也沒看到。
兩位前輩的鬥嘴,他可不想摻和。
後來,何問之又再次向陳隊長確認一下當初天鏖山腹地之中發生的事情。
李子儒跟陳天奎對此也有些好奇,畢竟那裏面可是出了一具煞屍。
陳隊長也沒有絲毫保留,把當時在天鏖山裏面發生的戰鬥全都說了出來。
以他【晝隱】第七重巔峰的實力,當時本不會弄的如此狼狽。
即便是打不過那個男煞屍,但藉助塌山之勢也足以將其鎮壓。
要知道,天鏖山可是龍首,這樣的塌山之勢非比尋常,就算是【穢惡】十階都要死。
當時陳隊長本來還預判男煞屍也就【穢惡】五階,卻是沒想到竟然低估了那麼多。
山川地勢的玄學之術,加上龍脈的加持當真是不容小覷,短短几十年時間竟然硬生生讓男煞屍把實力拔高到了那種程度。
只不過真正讓陳隊長遇到生命危險的,倒還不是跟男煞屍的戰鬥,而是突然出現的另一個黑氣森森的鬼影。
他是一隻鬼物沒錯,但渾身上下卻都被濃濃的黑氣所籠罩。
而且那個鬼物也非常的怪異,就仿佛殺不死一般。
每一次被陳隊長打散,他又會再次重組,然後發動攻擊。
如此這般無休無止,再加上他跟男煞屍的合力圍攻,這才讓陳隊長最終不敵,險些身死。
聽到這裏,何問之突然眉頭一皺,同時也是跟李子儒對視一眼。
這已經是第幾次看到被黑影圍繞的存在了?
兔子怪物一次、九咒鬼新娘一次、那個壁畫上一次,現在又是一次。
而且那個鬼影被打散了還能重組,那如果他被我吸收了會怎樣?
何問之突然想到。
一身的陰氣跟鬼氣被吸乾了,他還能重組嗎?
如果能,這才是真正的充電寶吧?
莫名有點小小的期待起來了啊!
「陳隊長,男煞屍的調查要加快進度了。」何問之忍不住說道。
李子儒也是慎重點頭。
他道:「確實!尤其是那個被黑氣籠罩的鬼物,若是能夠抓到,或許能從他的身上得到什麼線索。」
鎮魔司的前輩都開口了,陳隊長自然也是重視了起來,只不過靈調局也確實一直在查,只是對方躲的也是真的太好了。
就這樣,幾人最終都離開了自殺森林,留下了一些靈調局的成員在這裏巡邏守衛。
當時玩遊戲的女孩,還有兩個沒有找到,現如今也不知道情況如何。
也許什麼時候就會突然跑過來自殺也說不定。
那個被做了記號的鬼物走了之後也來了這裏,現在一直都沒有離開,自殺森林確實需要多加留意。
…………
等何問之回到家之後,已經是凌晨快三點了。
韓雨萌最近一直都是早睡早起,並且每天睡前跟起床都要喝上一杯熱牛奶。
然後平時的飲食也都是選擇高蛋白的東西,蔬菜什麼的也不挑剔了。
倒也不是為了啥,就是想着能不能長高點,然後長點肉什麼的。
她不想再被說什麼一馬平川小小隻的搓衣板啦!
不敢跟黃曉煙比,但起碼胸得有她姐姐韓雨洛的一半大吧!
為了能夠實現這個夢想,她甚至還開始了堅持鍛煉身體。
想要有個好身材,肯定是需要鍛煉的!
也是因此,早睡早起都已經成了她現在的正常休息規律,至於熬夜什麼的,她也決定不再幹了。
今天被送回來之後,她本來是想等何問之回來了再一起睡的,可是等到十二點了還沒回來,她有些撐不住了,最終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房門打開之後,客廳里亮着燈。
屋子裏空蕩蕩的,也涼颼颼的。
畢竟住了兩個鬼,這點確實沒辦法。
小黑趴在韓雨萌給它網購的狗窩上睡覺,聽到了聲音,抬了抬眼皮。
它早就知道是何問之回來了,它甚至還聞到了一些別的不一樣的味道。
不過不要緊,它能判斷的出來,那就是殘留的罷了,對何問之沒有任何影響。
而且一想到何問之今晚說的【只要不弄死就可以隨便放血】,它總覺得心裏好涼。
主人肯定在外面有別的狗了,傷心!
而且說好的母狗到現在都還沒給我找!
就在這時候,黃曉煙跟韓雨洛從中間的房間裏飄了出來。
現在是晚上,正是鬼物的活躍時間。
她們一出現,兩人皆是眉頭一皺,她們似乎是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東西。
「怎麼了?」何問之往沙發上一坐,問了一句。
黃曉煙沒有說話,只是輕飄飄的落在何問之的後面,鼻子在他的身上嗅了嗅。
「你身上……」
韓雨洛也沒有說話,同樣是輕飄飄的來到了何問之的前面。
她坐在何問之的大腿上,小鼻子在何問之的胸口嗅了嗅。
「好濃的味道……」
「什麼味道?」何問之微微一愣,抬手自己聞了聞,汗味倒是有不少,畢竟今天可沒少活動。
「我身上除了濃濃的男人味,還有啥?」
黃曉煙:「別的鬼的味道。」
韓雨洛:「是女鬼……」
「害,就這個啊!」何問之笑了笑:「今天晚上讓別人送韓雨萌回來,就是因為要去對付別的鬼啊,結果來了一隻西方大陸的邪靈,還是【恙鬼】級別的,結果……」
「什麼!竟然是恙鬼?!」
都還沒說完,兩鬼頓時一驚。
「放輕鬆,我沒事。」
「你……真沒事?」她們兩的眼神不停在何問之身上打轉,就像是在尋找什麼。
「沒事。」何問之笑了笑,摸了摸她兩的腦袋,站起身決定去洗個澡。
身上有別的鬼的味道,這好像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了。
之前在舊校舍,金髮新娘也說何問之身上有別的女鬼的味道,而且很多。
本來以為這是金髮新娘的特殊能力,卻沒想到黃曉煙跟韓雨萌今晚也聞到了。
不過仔細想想,以前她們兩個可沒說過這種話。
或許應該是【恙鬼】級別過於強大,加上何問之當時跟她又是緊貼,並且接觸了那麼久,到現在也沒有過去多少時間,所以身上可能還留着一些她的氣息。
從狗子沒有任何反應就能看得出來。
要是真有問題,恐怕憑藉小黑那敏銳的嗅覺,早就該汪汪叫了。
心裏這樣想着,何問之走到了浴室門口。
他突然回過頭,問了一句:「今晚你們要不要吸我的元陽精氣?」
目前為止,她們都還沒吸過,不過何問之前段時間就已經提過了。
吸了之後,她們的實力肯定是能夠得到提升的,而何問之也能通過金手指的能力獲得提升。
可以說是雙管齊下了。
兩女皆是一愣,突然之間說這個,讓她們有些不知所措。
黃曉煙沒有說話。
韓雨洛則是低下了頭:「我們……那個……這樣會不會太……」
「哪個啊?會不會哪個啊?」何問之翻了個白眼,這傢伙該不會又開始胡思亂想了吧。
他說道:「那要不你先來給我搓個背?」
「啊?我、我們……現在就要一起洗澡嗎?」韓雨洛兩隻小手抓着衣角。
何問之:「你在想什麼呢?只是搓個背好不好!你是不是跟你妹妹韓雨萌一樣,也饞我身子?」
韓雨洛:「我我我……!」
「行了行了,搓個背而已。」何問之看着黃曉煙:「要不你來?」
「好。」黃曉煙點頭,飄了過去。
見到黃曉煙都飄進去了,韓雨洛有些急了。
她站在原地糾結,到底去還是不去?
…………
洗了個熱水澡,還有女鬼細心搓背,何問之久違的放鬆了一下。
躺在床上,不知不覺間一股困意襲來。
「今天又來了次【尋煙問路】,上次好像也是回來了就會犯困……」
心裏這樣想着,何問之昏昏睡去。
迷迷糊糊間,何問之感覺自己好像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一般。
這是一個完全由黑白兩色主導構成的世界。
目之所及之處,只有濃濃的迷霧在周圍迴繞。
白色的霧氣之中,卻還繚繞着黑色的氤氳之氣。
何問之心中有些古怪,這黑氣好像在哪裏見過。
周圍顯得很是靜謐,圍繞着自己的空氣也非常的陰冷。
在這霧氣裏面,好像有什麼聲音。
這聲音很輕很輕,窸窸窣窣的有些聽不太清,可是突然之間它又被無限放大,讓人聞之驚懼顫慄。
這個聲音時高時低,顯得非常的縹緲。
明明聽得見,但又會突然消失不見,仿佛在身邊,又仿佛相隔千萬里。
漸漸的,這個聲音終於穩定了下來。
隱隱約約間可以察覺到,這好像是一個小女孩的聲音。
她在笑,笑的非常詭異,笑聲在這黑白相間的霧氣之中迴蕩。
只是下一秒,她又突然變的暴躁了起來,就好像是一直小貓咪突然被狂化,瞬間變成了吃人的怪物一般。
就在這時候,八音盒的聲音冷不伶仃的在這黑白色的霧氣中響起。
聲音清脆悠揚,越傳越遠,不斷的飄蕩,伴隨着音符,黑白色的霧氣仿佛變成了五線譜一般,跟隨着旋律在跳動。
黑氣變成了音符,白霧成了譜曲的紙張。
一個女人的聲音隨之響起,她在輕輕哼唱着。
這並非東大陸的語言,而是上學時候需要學習的西方大陸的語言。
輕柔的曲調,其中有着溫暖,還有濃濃的愛意。
這聲音空靈好聽,就像是少女一般,哼唱時卻又給人一種青澀的母親感覺。
這似乎就是一首搖籃曲,但卻又因為這裏的環境,還有那此起彼伏的女孩詭異的聲音,從而顯得古怪異常。
她輕輕的哼唱着,音符在跳動着,小女孩的詭異的聲音逐漸平息了下去。
似乎……她真的被她哄睡着了。
就在這時候,一陣風吹來,周圍的濃霧開始涌動。
一時間,霧氣中的黑白兩色分明,就好像一黑一白的序幕突然從中間被人掀開了一樣,所有的迷霧在這一刻頓時煙消雲散。
眼前的景象頓時豁然開朗,黑白兩色的空間被打破,五彩繽紛再一次出現在了眼前。
這一刻,何問之只覺得自己仿佛身處於西方童話故事中所描繪的仙境一般。
兩旁是一片小森林,中間是一條鵝卵石鋪成的林間小道。
落葉隨風飄舞着,在地面堆積起了一層又一層。
路邊還有各色的小花跟青嫩的綠草,一隻只蝴蝶扇動着翅膀翩翩飛舞。
周圍很安靜,這裏似乎已經很久沒人來過了。
「嘁嘁嘁……」
女人哭泣的聲音突然響起,這是剛才哼唱搖籃曲的女人聲音。
她輕聲抽泣着,時不時的還有吸鼻子的聲音。
聲音的來源是這條林間小道的盡頭,需要先穿過這裏才能過去。
何問之下意識的便邁步走了過去,每一腳踩在上面,腳掌都會深深的沉下去,同時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他小心翼翼的走着,陽光穿透頭頂的樹葉,就仿佛是鏡面被打碎了一般,一點一點,一塊一塊,細細碎碎的照在了身上,莫名顯得有些詭異。
這條小路並不長,沒走幾分鐘便來到了盡頭。
眼前是一片小湖,湖裏的水非常的清澈,甚至能看清水下圓圓的石頭,還有裏面遊動的小魚。
小湖的另一端是一條小溪,裏面滿是鵝卵石,還能看到一些丁點大的小螃蟹在裏面爬來爬去。
溪水潺潺而流,在它的邊上是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女人。
她側坐在地上,一隻手撐着地面,另一隻手輕輕擦拭着眼角。
可即便如此,她的眼淚卻是怎麼也止不住,一滴滴落下,滴落在了小溪當中,最後全都進入了小湖。
女人哭泣着,身子也在顫抖。
她的身上,穿着一件純潔的白色婚紗,上面還有不少作為點綴的白色玫瑰花。
她的雙肩看起來細膩、稚嫩,其中還有着微微的粉紅,她的胸前更是有着一抹雪白,與深深的溝壑。
何問之心頭猛地一驚。
這不是【哭泣新娘】嗎?
她不是因為【招靈遊戲】版本的不對應,已經自動回去了嗎?
那麼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就在這時候,哭泣新娘的哭聲驟然而止,她抬起頭,臉上一陣扭曲,仿佛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般。
她突然伸出一隻手,不停的向何問之這邊伸着。
只是下一秒,她的那隻手突然無力的墜落。
她的肚子上有鮮紅的血跡滲了出來,潔白的婚紗被染的一片血紅。
仿佛是有什麼怪力一般,她的肚子被猛然撕開,一個根本還未成型的胎兒被取了出來。緊跟着又仿佛是有什麼古怪的力量在干涉一般,瞬間將胎兒擰的扭曲炸裂。
新娘的身子無力癱倒在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紅色的鮮血順着溪水流進了小湖當中,清澈的小湖變成了紅色。
就在這時候。
突然一抹寒光襲來,在何問之的背後出現。
「桀桀桀……」
怪異的冷笑聲響起,伴隨着冰冷的氣息。
嘀嗒。
一滴鮮紅的液體滴落在了腳下的鵝卵石上面,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將周身徹底籠罩。
何問之扭動身子的同時,便是一拳直接橫掃了過去。
嘭!
血肉碰撞的聲音,還有擊打在了粘稠之物上的聲音傳了出來。
轟!
扭身看去,突然之間出現在背後的竟然是一個人形的紅皮怪物,上面佈滿了粘液。
不對!
何問之瞳孔猛地一縮,這根本不是什麼紅皮,而是一個人活生生被撕去了皮,一身的血肉就此暴露在外。
剛才滴落的血液,還有那濃重的血腥味,就是從他身上傳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