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蘇公公的話,金鑾殿內頓時響起一陣嗡嗡聲。
「有新國師了?是誰啊?」
「我也不知道,張大人,你知道嗎?」
「沒聽說,我只知道岳國師被害了,但是還真沒聽說新國師接任,這皇上也沒發聖旨昭告天下啊。」
「就是,國師任命乃是大事,我們怎麼都沒聽說呢?」
「殷丞相,你可清楚這件事?」
聽到周圍人的議論,左丞相殷月明微微皺眉。
他到是聽說了一個版本,但是他根本沒當回事兒,認為這就是一個無稽之談。
因為那個版本裏面說,他的嫡次子殷陽,繼承了大景國師之位。
這不是胡扯嗎,他的兒子有幾斤幾兩他還是知道的,要說喝酒、作畫、騎馬、打獵、花錢、摸骨.....摸骨就不算了,其他凡是玩的方面,殷陽都能拿得出手。
但就是干正事兒,他的兒子那是一竅不通。
何況國師是一般人做的嗎?不通武功道法,如何降妖除魔?
不懂星象占卜,如何監測國運?
不會天干地支,陰陽五行,沒有大本事,如何又能夠祈雨護國呢?
他還是昨天回家吃飯的時候,沒有看到殷陽,順便問了一句。
他的妻子白氏告訴他,殷陽好像和人打賭去了天師院,去幹什麼不太確定。
當時殷月明呵斥了兩句,認為殷陽就是聽說天師院出事了,特意去瞧熱鬧了。
而今天早晨,白氏又告訴他,說有人帶話回來,說殷陽好像做了國師,讓殷月明去打聽一下,看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讓殷陽趕緊回家,那位置可不是那麼好做的。
殷月明根本沒當回事兒,就算現在上面蘇公公說新國師有問題,他也沒認為是自己的兒子。
所以旁人問起,他也是搖頭。
這時李遠山太傅卻有些擔憂:「這可是什麼好消息,我那犬子去了天師院,如果國師有問題,我兒子豈不是很危險?」
說着,他繼續問蘇公公:「公公可知新任國師是何人?」
蘇公公自然知道國師是殷陽,但是他目光掃了一下殷丞相事不關己的樣子,還是沒有說出國師的名字。
他知道皇上的意思,國師的繼任必須有信物傳承,既然岳不缺將信物傳給了殷陽,那殷陽就應該是國師。
就算皇上沒拿殷陽當回事兒,打算等殷陽出什麼意外就換人,可這件事不能擺到枱面上來說。
對於此事,皇上是覺得有些虧欠殷丞相的,還沒有告訴殷月明。
這種讓人頭疼的事情,還是等皇上來了之後自己說吧。
所以蘇公公賠笑道:「李太傅,這件事還是等皇上來了,您親自詢問為好,雜家是不便多嘴的。」
「好,那就等皇上來吧。」
李遠山也沒多問,大臣們在金鑾殿上開始亂鬨鬨的討論起來。
現在京師是多事之秋,妖邪作亂的事情時有發生,天師院不堪大任,朝中已經有不少呼聲,說是要召開仙法大會,在民間廣招有實力的天師充實天師院,維護京師安全。
大臣們你一句我一句,說着近來京師發生的種種凶煞之事。
殷陽身邊的杜天松也和殷陽攀談起來。
「兄台,你說這新任國師有沒有問題?」
殷陽沉吟一下:「沒有問題。」
「不會吧,據我所知,負責監測京中舉動,並且向皇上稟報的,乃是皇上身邊的神機營,這裏能人異士眾多,稟報之事少有失誤,他們認為國師有問題,那可能是真的有問題。」
「有些事情,他們只是看到了表面,卻不能透過現象看本質。」
看杜天松疑似不信,殷陽正色道:「就好比杜大人你,現在儀表堂堂的站在這裏上朝,可是誰又知道,杜大人你竟然在外面和別人有私情,胡搞到徹夜不歸呢。」
杜天松的眼睛一下瞪的老大,好像看到鬼一樣的看着殷陽。
「你你你.....你如何得知?」
「你猜猜。」
「你跟蹤我?不會啊,昨天我還特別小心了.....。」
杜天松說完一捂嘴,臉色有些尷尬。
殷陽呵呵一笑:「杜大人多慮了,你我二人今天第一次見面,我怎麼可能跟蹤你,只是杜大人眼眶發青,腳步虛浮,時有以手扶腰之動作,分明是縱慾過度的表現。」
「那也不能說明我和別人有私情啊,我自家有妻有妾,這很正常。」
「據我所知,大景三品官員共有六套朝服,冬夏皆有換洗備用,如果杜大人在家中,那麼妻妾自然會給你換乾淨的朝服上朝,而杜大人的朝服雖然不算髒,但是上面有摺疊痕跡,分明是昨天脫下來今天又穿上的,相信大人的家眷,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吧。如果我沒猜錯,這套朝服是昨天脫下來放在了馬車裏,今天早晨又套上的吧。」
「這這.....這也不能說明我和別人有私,男人嘛,偶爾去煙花之地放鬆一下很正常。」
「呵呵!如果是別人還可能,但是杜大人身為大理寺少卿,平素管的事情里,就包括官員流連煙花之地,敗壞朝廷風氣這一項,杜大人年輕有為,怎麼會執法犯法,犯這種錯誤呢。」
杜天松眼睛瞪的越來越大,開始時候還強撐着,到後來已經徹底垮掉。
「這位大人,下官服了,咱們交個朋友,你可別往外說啊。」
「那是自然。」
看到殷陽如此好說話,杜天松臉色放鬆下來:「這位大人,我真是服了你了,你的觀察力太恐怖了吧。」
「無他,透過現象看本質罷了,現在杜大人相信國師沒問題了嗎?」
「信了信了,你說什麼我都相信,不知這位大人怎麼稱呼?」
「一會兒再說,皇上來了。」
殷陽沒有繼續和杜天松攀談,而是目光看向金鑾殿後面。
杜天松還在發楞:「皇上?在哪裏?」
大約十幾秒之後,只聽到蘇公公尖細的聲音響起。
「皇上駕到!」
只見金鑾殿後面,一個明黃色的身影走了過來。
一身龍袍,年齡大約四十多歲,面色雍容,略顯富態。
這就是大景皇帝,建明帝,元稹。
建明帝在位如今已經十五年,這些年來沒有開疆拓土,但是也沒有荒廢朝政,算是一位守成之君。
只是近些年來,國家不太平,京師也不安穩,市井之中隱隱有流言傳出,說是建明帝德不配位,才導致國家妖孽叢生,也許換個皇帝會更好一些的話。
建明帝對此頗為惱火,也對自己幾個已經成年的皇子多有防範,防止這些長大的孩子,會來謀奪自己的皇位。
建明帝坐在了龍椅上,文武百官口呼萬歲,就要下拜。
建明帝直接擺擺手:「今日免了,朕後宮之中還有事情,諸位愛卿有事速奏,無事退朝。」
太傅李遠山這時站了出來,「陛下,臣等剛剛聽蘇公公說,新任國師可能有些問題,不知陛下能否詳細告知?」
建明帝略帶歉意看了殷丞相一眼,然後開口:「前日岳不缺國師於天師院寢室內遇害,生前曾經將國師信物傳授給剛剛加入天師院的殷陽,朕想着天師院不可一日無主,也想成全岳老國師一番心愿,就將國師之位授予殷陽,事發突然,還沒有來得及昭告天下。而今天一早神機營有人來報,新國師殷陽在天師院呆了一夜後離開,出走時紅衣如血,邪氣沖天,人鬼難辨,神機營的人唯恐國師來到朝堂,所以通報要朕和諸位愛卿小心為上。」
這番話剛剛從蘇公公嘴裏說出來過,但是沒有建明帝說的這般詳細,也沒有那麼大的衝擊力。
現在皇帝一說,眾位大臣頓時感覺這金鑾殿也不安全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