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第十六節 李永薰的偵察
林銘早晨起來之後在兩個丫鬟的伺候下洗了個舒服的花瓣澡,精神煥發。599小說網 http://m.xs599.com換過衣服緩步來到堂屋――適量的愉快的***有益身心。林銘此時身心愉悅,見紅木圓桌上已經擺好了全套細瓷傢伙盛着得早餐,心情愈發愉快。
李永薰卻顯得滿腹心事,一碗上好的魚生粥都沒有喝完。林銘因為昨晚的「大戰」,**得到了充分的滿足,今天對小姨子的「親情」大為上升,關切得問道:
「腳還疼嗎?」
「不疼。」李永薰昨晚回房之後一直翻來覆去的沒能入睡:想着該怎麼對付髡賊的事情。她有心連夜把姐夫叫起來抓人,又怕姐夫怪罪――男人的臭脾氣她現在也算是略知一二:「**一刻值千金」,自己打斷了姐夫的**後果非常得嚴重。
「姐夫。」李永薰吞吞吐吐道,「這黃老爺暗中和髡賊有來往吧。」
「當然。沒來往你昨天吃得東西是哪來得?」林銘輕鬆得說道。
「可是髡賊是竊踞州縣的海外蠻夷王大人還進剿過」李永薰覺得姐夫對抓髡賊的事情不大熱心,「昨晚我看到了,有髡賊就在黃家的宅子裏。不如拿下了送到廣州,也是姐夫的功勞」
林銘放下粥碗,小聲呵斥道:「拿下了送到廣州――再招髡賊的水師到廣州城下來一次嗎?婦人之見!」
髡賊水師進犯廣州,雖然最後是退兵了。但是上上下下都知道這是李巡撫「行款」的結果,可不是髡賊吃了敗仗或者怕了朝廷,自己沒事幹去撩虎鬚做什麼。
眼見着小姨子臉上露出了老大的不高興,林銘覺得這話說得重了。當下耐心說道:「抓髡賊有什麼用?要抓,過些日子郭東主這個髡賊大頭目就要堂而皇之的回廣州了――李巡撫大概還要送賀禮――眼下誰敢去抓髡賊?」
「可是――」李永薰的拳拳愛朝廷之心和報私仇的**交織在一起,還想做一把最後的努力。
「髡賊又沒得罪過我們,犯不着去和他們結仇――再說你拿了他,送到廣州還是一樣要放人的。」
「不用放啊。」李永薰躍躍欲試,「不交給衙門,帶回百戶所自己審問――我就不信髡賊都是鐵齒銅牙,能不招認出他們的謀反的事情」
林銘慢慢得喝着粥,任她天馬行空的胡說八道。待她話音一落,才慢悠悠的說道:「你先把早飯吃了,飯後我帶你出去轉轉。」
李永薰頓時氣餒,知道姐夫無心對付髡賊,心中憤憤不平,乾脆連早飯也賭氣不吃了。飯後連姐夫的要帶她出去轉轉都表示拒絕。
「我身子不舒服。」李永薰擺出一副自以為很冷酷的態度。林銘知道她鬧脾氣,乾脆置之不理,正好黃順隆邀他去談事,隨口糊弄了幾句就走了。
林銘一走,李永薰覺得自己的愛朝廷的熱情不但得不到支持,還被姐夫嘲笑,心中苦悶,趴在床上哭了起來――哭了一會,耳邊覺得靜悄悄的,覺得自己哭了也沒人聽,沒人勸,還是不哭為好。
「哼哼,你不抓,我來抓!我李永薰可是真真正正的朝廷心腹!」李永薰一股子犟勁上來。當下重新換了男裝,又把自己的小號繡春刀隨身掛好。當初順來得錦衣衛腰牌是早還給尾隨追來得家人了,但是在佛山,林銘拗不過她的要求,又覺得隨身有個腰牌安全些。便把百戶所里長期空缺不到差的一個校尉的腰牌給她用。李永薰把腰牌往腰間一掛,一手扶刀,一手叉腰,昂首挺胸的往堂屋中間一站,頓覺歷代錦衣衛指揮附身!
李永薰放棄了從黃家的丫鬟奴僕口中了解情況的打算:黃順隆既然幹得是見不得人的黑買賣,手下人多半都被教訓過不隨便和外人說話――現在她沒有官身,即不能恐嚇又不能用刑,只能暗中打探。她的腳已經好了,雖然不能奔跑,走路卻不礙事。當下悄悄的從後院一處不高的圍牆上翻牆而出。
她一點路都不認得――好在濠鏡濠地方很小。黃順隆又是個有名的人物,萬一迷路了大不了叫一頂轎子就能回去。李永薰翻過牆之後在小巷子裏轉了一圈,很快就從巷子裏的一家雜貨鋪多嘴的無聊夥計口中得知:昨晚確實有一頂轎子,七八個人從後門進了黃家宅院。其中幾個人還在背上背着藤箱子,沉甸甸的看起來很重。
她還知道這些人是從第七巷方向來得。李永薰往第七巷方向去了,第七巷和她昨天走過的第五巷沒什麼區別。當她發現同樣看到了昨天看到過的一個尖屋頂的時候,她忽然意識到這夥人應該是從碼頭方向來得――第五巷和第七巷應該是平行的。而黃宅實際上離碼頭也不遠。
李永薰沿着巷子慢慢得往碼頭方向追蹤而去,這條巷子裏的行人稍多――不時有小商販、腳夫和一些模樣野蠻,奇裝異服的海外人士走過:紅皮膚黃髮藍眼的北歐人,淺褐色皮膚黑頭髮的拉丁裔,身材矮小黃眼睛的東南亞土人,亂蓬蓬的頭髮剃成半圓形的個子矮小的日本人,皮膚黝黑的阿三,渾身上下黑漆漆只有眼白是白色的正宗非洲黑人這裏幾乎都能看到幾個。奇形怪狀的相貌讓李永薰心裏覺得很緊張――關於海外蠻夷的很多恐怖的故事在廣東流傳很廣泛。
好在一路上根本沒有人注意她。李永薰一路走一路觀察四周。她聽到不遠處有海鷗的叫聲,風中也帶着海邊的咸腥味,知道已經快到海邊了。
果然,巷子盡頭豁然開朗,住宅區到這裏已經到頭。這裏是一大片被壓實的泥地。幾道木頭的棧橋延伸向海灣中,海灣里停泊着許多船隻。帆檣如林――還有很多是她從未見過的船隻。特別是幾艘大型蓋倫船,巨大的船身,高聳入雲的桅杆,炮窗里閃閃發亮的大炮讓第一次看到歐洲船隻的李永薰嘆為觀止。她顧不得泥地上還有些大大小小的泥潭泥坑,一個勁的往前走,想湊得近點看清楚些。
地上堆着成捆的貨物,外面蓋着蘆席。一隊隊的苦力肩挑背扛,喊着號子,源源不絕的將草袋麻包包裝的貨物正在往船上裝運。有的包裝已經破損了,露出裏面綑紮瓷器的草繩或者包裹着絲綢的粗布。
李永薰看得幾乎要呆住了――她哪裏見過這樣大規模的海外貿易的場面?已然把自己要追蹤髡賊的事情忘記了大半。只顧着一路走一路東張西望,恨不得再生出幾雙眼睛來。
她幾乎對眼前的一切都感到好奇,連被人拋棄在泥地上破損的小艇,毀於風暴的船身殘骸,一隻深深的陷入泥地的石錨都引起了她的興趣。邊看邊走,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碼頭的另外一側,盡頭是被淤淺的了死水海灣,水面上漂滿了各種垃圾,發出種種惡臭的味道。李永薰不覺掩鼻,趕緊往回走。找了個碼頭上的茶攤要了一壺茶歇歇腳,順便打聽有沒有臨高來得船隻。
「有,有。」擺茶攤的是個中年女子。說是茶攤,其實只能賺些熱水錢――她的生意對象是碼頭上的苦力,他們根本喝不起茶,不過給一二文蟹殼錢買點不放茶葉的的「涼茶」補充水分。今天居然能賣出一壺茶去,顯得很是熱情。
「臨高的船每十多天就來一趟。一來就是三四艘船。」中年女人指着不遠處的一條船,「那不就是他們的船?」
李永薰順着她的手指看去:是艘模樣普通的雙桅大廣船而已,沒什麼特別之處。只不過看上去船隻比一般的船來得整齊乾淨,她有點失望――早就聽說了髡賊有大鐵船,她原本還以為能看到與眾不同的船。
臨高的船上,船頭船尾各有一個漢子,不時的觀望着四周。李永薰知道這多半是「把風」的――看來他們很是小心,不知道在搞什麼勾當。
「是運貨的嗎?」
「當然是運貨的。」賣茶大媽擦了擦桌子,一屁股在李永薰對面坐下。她此刻沒有客人,樂得有人說話聊天,「一船船的貨物,苦力們要卸個大半天才能卸完。貨物卸下來就運到貨棧去了――聽說都是值錢的貨色。臨高的澳洲貨誰不知道,我還想買個他們的小鏡子粉盒呢!可惜還得二兩銀子!」
「貨棧在哪裏?」
「就在第五巷的巷口。」賣茶大媽說貨棧是臨高人專門租得房子用來囤積轉運貨物,平時來往的客商水手也住在裏面。
李永薰心中怦然一動。往巷子口看去――卻看到第五巷的巷口出來一行人,七八個大漢簇擁着一頂二人抬小轎子,急匆匆的走着。
「這是臨高來人嗎?」她問道。
「大約是罷。」賣茶娘子看了看點頭道,「你瞧裏面有幾個是髡髮的,不是髡人又能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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