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站在楚冬身邊靜靜旳看着他翻看資料，雖然楚冬沒說什麼話，但她還是能感覺到楚冬此時旺盛的求知慾，這種感覺一般只在楚冬進地下室搞研究才會出現，平日裏其他事很難讓楚冬如此在意。
她在旁邊有些好奇的問道：「雲上國很重要嗎？我看你一直對它的事很有興趣。」
楚冬心不在焉的回答道：「很重要，我甚至覺得它不比你們那個時候差，它算是一個承前啟後的時代，無論是術祖成神之前還是之後，那都不是以人類為主時代，只有雲上國才是人類真正開始當家做主，群策群力，改變世界。」
雲上國之前是神的時代，是術祖的時代，人類的聲音都太微弱了，只有雲上國建國之後人類才算站起來，術祖覺得自己創道是為了人類好，可那真是好嗎？一個人的智慧終究有其局限性，人類的強大之處在於這個群體，而非某個單獨的人，不可否認人類之中會出現一些得天獨厚的天才，可天才脫離群眾也終究會忽略一些東西。
雲上國之前的某個時代都可以用某個人或者某個神來形容，山心、術祖都是那些時代的標誌，可雲上國就沒有這個符號，他們的強大之處在於集體的力量，雲上國把團結用到極致, 楚冬一直對這個國家充滿好奇，因為它的制度非常接近於楚冬的前世。
楚冬花了二十分鐘把書架上的所有東西全部翻閱了一遍, 這裏邊的東西雜亂無序, 記載也不是出於同一人之手, 好在有智腦幫忙整理分析，理出頭緒倒是不難。
看了這麼一圈下來最讓楚冬在意的是這些所謂的罪民被打入污穢之地的理由, 很多理由楚冬都無法理解。
比如其中有一個叫趙鴻羽的人，他被打入這裏的原因竟然是因為他試圖提高術士地位，楚冬不明白提高術士地位怎麼了, 以至於讓雲上國把他關進了這裏，術士再怎麼說也算是燃燒自己照亮他人的一種職業，不可否認有一些邪術師，但大部分術士都在用自己的命救人，他們理當享受一些特權, 不能只索取, 不付出, 普通人享受了術士給他們帶來的穩定, 就得在平日多尊重術士一些。
況且這個人提高術士地位要求也不算太高，他只是要求把術士當成域師之類的人類來對待而已，之前楚冬遇見的那名域師也曾經說過，術士在雲上國的地位並不高，地位就類似於工人, 可以說沒有任何優待，只有陣法師與域師的地位非常高。
這個理由還不是最離譜的，最離譜的是有一個女人試圖重構術法體系，讓雜亂的術進行統一整理，從而讓術的學習更加簡便, 讓普通人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修煉術的天賦, 有的話修煉哪一門比較合適，她的想法就像是要修煉一套教材，一套術道循序漸進的教材, 儘可能讓複雜的術清晰化。
這在楚冬看來絕對是一項偉大的事業，對人類整體的進步絕對是一個巨大的促進，可結果她被打進了污穢之地。
這個地方根本不是人能生存的地方，被打進這裏一定是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 案卷中的記錄也佐證了這一點, 大部分罪名都是死罪, 比如私自擴張陰境, 採取的還是極端辦法，比如勾魂，發動戰爭，促成饑荒，死的人多了，魂魄就多了，陰境的力量也就增強了，這種事楚冬完全可以理解，都是些被力量沖昏了頭腦的古官，把他們被判成罪民名副其實，可是那些看起來明明是推動人類進步的古官卻被判成罪民楚冬就不理解了。
【資料整理完畢、綜合分析雲上國對於術的發展很牴觸】
「牴觸？為什麼？」
【雲上國必定有其自身的法律、並且這種法律不可違反、類似於憲法等級】
【從邏輯上判斷所有被判為罪民之人皆是擁有強大社會影響力的人】
【地方性的律法很難對其產生約束、將古官判為罪民一定需要嚴苛的審核】
【所以智腦推定雲上國的「憲法」抗拒術、甚至是拒絕一切術的發展】
【從國家發展層面上來說、大力發展某種技術必定要削弱同賽道下其他技術】
【雲上國有自己想要發展的東西、所以他們從根本上限制了術的發展】
【雲上國大概率在集中全部資源去發展某種可以替代術的能力】
【可以類比於前世的新能源汽車賽道之內的電動汽車與氫能源汽車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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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些國家大力發展氫能汽車、而某些國家則大力發展電動汽車】
【選擇某種技術是根據國情來決定的、而非單純的技術優劣】
「替代」
智腦這麼給楚冬一解釋他倒是能完全理解了，技術競爭，雲上國想要更換賽道，他們想要研究出獨屬於自己的東西，所以他們不會給術士地位，更不會允許讓術興盛起來，宏觀上的壓制會讓社會上的人才迅速找出替代品，術士地位越低，術越難學，對於其替代品的誕生反而是促進。
【術依託於源網生效、而域師、陰境、陣法則完全脫離於源網存在】
【回顧雲上國一切行為、他們確實不依賴於術】
【單純從發展角度來講將符咒制式化才能最大限度的強化國力、可制式化符咒是陰陽司發明的】
【目前沒有任何證據現實雲上國在符咒與令咒方面有開發】
智腦是站在一個客觀的角度來推導一個國家的發展，符咒確實是一種簡單且方便的東西，符咒之上還有令咒，這種術的上限並不低，但云上國並沒有在這方面下太多功夫，這確實不合常理，符咒標準化，制式化這是陰陽司在做的，他們可能還有流水線這個概念, 但云上國絕對有, 這個國家是有一群學者存在的，後來的陰境就是流水線生產出來的，沒道理符咒做不到。
「難道說他們已經意識到了源網的存在？」
【極有可能】
「所以他們」
正在楚冬在心裏跟智腦討論的時候門外突然閃過了一道白影, 紅顏最先發現，她大喊一聲「誰!」
紅顏剛想去追楚冬就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紅顏不解的看向了楚冬，她奇怪的是之前楚冬那麼衝動現在怎麼又不讓她去追人了？
「為」
「噓~」
楚冬用禁聲的手勢打斷了紅顏的疑問，然後他又指了指頭頂的方向，就在剛才那一瞬間外邊呼嘯的風雪聲徹底消失了，在剎那的死寂之後村內又出現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三十二個不同的聲音。
風雪突然停止，門外又有白影一閃即逝，楚冬自然知道現在情況已經變了，風險大大提高，自然不能冒失行動，或許這也是村里人挖空地下的原因。
腳步聲從四面八方朝着楚冬幾人的方向靠近，本來幽暗的燭光越發亮堂了起來，楚冬轉頭看去就發現人油燭正在瘋狂燃燒，而且火焰的顏色也變成了青綠色，火光顏色出現變化之後那些腳步聲的主人立刻改變了行進路徑，他們開始在楚冬幾人的頭頂不斷的繞圈。
王斌看到燭光變化連呼吸都粗重了幾分，他驚呼道：「這人油燭效果好強！」
第667章 雲上國的「憲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