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然只見,大師兄的後背已經被箭雨穿得體無完膚,火焰燃燒,把他的身軀燒得焦黑。而在他的雙臂保護之下,他最重視的大長老,也已經無聲地離開了人世。
「這,這」
龍陶頓時感到,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般,眼前天旋地轉。
他頓時吐出一口鮮血,身形不穩,後仰跌下馬來。
掌門等人也緊隨其後跟了過來。而看到眼前的這幅模樣,他們也都震住了,彼此無言,呆立馬上,仿佛一尊尊土偶。
被救下的剩下的弟子,此刻也都圍上前去。各自抱着傷軀,他們也自覺地在周圍站成了一圈,靜默佇立。
龍陶躺在泥土當中,兩眼呆滯,嘴唇不絕地顫抖着,已經變得蒼白。
他想要痛哭一場,但是喉頭卻不知道為什麼,像是被塞進了一團鹹濕的棉花,連呼吸都覺得苦澀萬分。
眾人周圍,地上的火苗漸漸熄滅。
掌門也恍若做了一場大夢。頓時間,龍戟連失了坐鎮的大長老,與未來掌門的接任者。這一切都看起來那麼不真實,都看起來,那麼令人慾哭無淚。
而在山上懸崖邊,龍梟見到山下漸漸匯集的人馬,他也不由得緊張起來。
「老掌門還有,龍陶師弟麼」
他靜靜地看着山下的人形,臉上充斥着複雜與亢奮的表情。
剛才他已經親手葬送了龍戟的兩大支柱。既然如此,他,更加沒有退路了!
而此時的叢峰心湖,留守眾人繼續把守。
龍戟二當家也同樣置身其中。他在混戰中受了不少傷,握戟的手被削去兩根手指。經過在這裏的臨時調養,他的傷勢已經得到控制,可以起身勉強四處走走了。
臨時的休息室就是在那些迎賓樓和觀光閣,裏面四處瀰漫着殘餘的血腥味。二當家巴不得快點出來逛逛,躺在那裏聞着那種刺鼻的腥臭,真是不好受。
二當家也聽說了如今的戰況,還有這裏駐守兵力的原因。心湖隕鐵孕化在即,這樣的奇珍異寶不能被九徹梟影所奪。
流水澹澹,血戰廝殺的痕跡,在湖水的泛動下,漸漸消弭。
他獨自走到不遠處的湖水邊,望着仍舊如明鏡般透澈的湖水,心思蕩漾。
然而,變數陡生。
驀地,二當家,以及在周圍駐守的所有兵力,紛紛感到腳下傳來異樣的響動!
泥土震動,地殼之下,仿佛有什麼東西將要破土而出。
而乍見眼前的心湖,湖水突然不安地抖動起來。泥沙翻湧,水溫升高,很快,大量的氣泡自湖底泛出,仿佛整個心湖都為之蒸騰!
隱藏無數歲月的心湖隕鐵,終於,即將現世!
沙漠當中,孤小城鎮的某處醫館裏,對賦雲歌的醫治仍然在繼續。
日過晌午,老大夫用盡畢生所學各種手段,研磨藥理,賦雲歌的氣色似乎稍有緩和。
一品紅梅在一旁靜靜坐着,看老大夫來回忙活,心裏同樣煎熬萬分。
又過許久,老大夫似乎該做的都已經做了,終於擦了擦滿臉的汗,找躺椅坐進去休息一會兒。
屋外同樣非常寂靜,金黃的陽光透過窗戶折射進黯淡的廳堂,飄忽的塵土在光束下悠悠地打轉。
桌上的瓷瓶映照着陽光,匯聚成一個耀眼的小光點。淡淡的木料香味暈染,極盡慵懶與垂暮的柔和。
空氣里,只剩下躺椅衰舊的「吱呀」聲。老大夫給自己泡了一壺清茶,慢慢對着遍佈古銅色茶鏽的壺嘴小口嘬。
一品紅梅眯起眼,滿屋柔和的光暈讓他感到有些眩目。
在這裏休養了一段時間,他自身的修為也漸漸回復了許多。安詳的空氣,相較於前些日子的奔勞,這樣的時光似乎尤為寶貴。
真氣有所彌補,一品紅梅立刻想到以功力幫助賦雲歌回復。但現狀的複雜讓他也猶豫不決,包括對那些藥物功效的認識缺乏,讓他越感到不能輕易嘗試。
忽然,他腦中想到了另一種真氣的用途。
「大夫,你可知他而今用藥之後,最難解決的問題為何麼?」他立刻湊上前問。
老大夫見他忽然發問,微微仰起的頭稍偏轉過來。
他擱下老茶壺,慢慢地說:「我好幾次給他把脈。包括他現在體內的狀況,我唯有一點感到棘手。」
一品紅梅聽聞,立刻跟上一步問:「是什麼?」
老大夫搖了搖頭:「我的藥物給他服下之後,似乎吸收得比正常情況要慢下許多。我感到他的經脈里,有一股奇怪的氣流,在阻擋藥效和治療的發揮。」
這樣的回答,倒是出乎了一品紅梅預料。
一品紅梅本想着是可以用真氣幫助探尋賦雲歌體內最嚴重的創傷,好分清輕重緩急,優先治療。但老大夫說的這種情況,似乎出乎了他的想像。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