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漁翁發現自己被陸景綁了,第一反應居然不是驚慌,而是露出一副大喜之色,就跟喝到了什麼美酒佳釀一般,每個毛孔里都透露着舒服兩個字。
「你被我騙到了對不對?哈哈哈哈!」
「沒有。」陸景道。
老漁翁愕然,但很快就又笑了起來,「你騙不到我的,如果不是被我騙到,你為什麼大半夜的來找我,而且把我捆成這個樣子?你肯定是生氣了。」
「如果這麼想能讓你開心一點,那你就這麼想吧,我倒是無所謂。」陸景道。
「這種事情怎麼能無所謂呢,上當了就是上當了,就算你瞞得了我,也瞞不過你自己的。」老漁翁嚴肅道,「你的心裏永遠都會記得,你在我這裏上過當,誒呦……」
他的話說到一半,卻見陸景正好跳到了一塊石頭上,連帶着被綁在後面的他也跟着一起躍起,然而腦袋卻是一不小心撞在了禪杖上。
但沒過多久他又追問道,「你到底去那座水潭了嗎?」
「去了。」
「那你帶魚了嗎?」
「帶了。」
老漁翁的眼睛亮了起來,「幾條?」
「兩條,按你說的一黑一白。」
「然後你把黑魚扔進水潭了嗎?」
「扔了。」
「哈哈哈哈,還說你沒上當,之後你肯定挨了那條白魚的罵吧。」老漁翁樂不可支道。
之後又催促道,「接着說接着說,你有沒有求他讓你踏上修行之路。」
「沒有,我早就能修行了。」陸景一邊說着,一邊伸手掐了個手訣,丟了個鬱鬱蔥蔥到旁邊一束菊花上,隨後就見那菊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高了一截。
老漁翁的笑聲戛然而止,整個人都傻眼了。
「你,你怎麼能修行了,什麼時候?」
「有段時間了。」陸景道,「現在整個書院裏大概也就鏡湖谷這邊還沒收到消息吧。」
「可,可你既然能修行了,為什麼還去那座水潭啊?」老漁翁不解道。
「哦,因為那裏有把飛劍是我想要的。」
「等等。」老漁翁終於察覺出不對來了,「你要那把飛劍,為什麼要來綁我?」
「因為我和那座水潭裏的東西聊了聊,發現它對你挺不爽的,所以就跟它提議,用你來換那把飛劍,而它同意了我的提議。」陸景如實道。
「你要用我來換飛劍?」老漁翁的臉色大變,脖子上的冷汗也流了出來,「可我……我們之間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吧,我雖然之前騙了你,但也只是想拿你找點樂子而已。」
「這不只是我的事情,」陸景道,「人家本來在那裏一個人待得好好的,你去招惹人家不說,而且之後還忽悠着我也去騷擾人家,給人家帶來了很大困擾,現在跟我一起去賠個禮也是應該的吧。」
「所以你找我只是為了讓我去給那詭物賠禮嗎?」老漁翁聞言心下稍安,但是他又總覺得哪裏不太對。
想了想又道,「只是賠禮的話你為什麼要把我綁起來,而且那詭物有說要讓我怎麼賠禮嗎?」
「它說要殺了你。」
「…………」
老漁翁的後背瞬間就濕了,片刻後道,「咱,咱們能不能先停一停。」
然而陸景無視了他的請求,只是繼續向前走去。
眼看着便要到湖邊了,老漁翁又哀求道,「我已經知道錯了,你就行行好放了我吧,只要你放了我,我一定會報答你,告訴你更多書院的秘辛。
「這次是真的了,我真的知道很多好東西的位置,我可以告訴你,讓你去拿。」
陸景聞言終於停下了腳步,然後道,「有飛劍嗎?」
「有有有,你想要飛劍就早說嘛,」老漁翁道,「我知道好幾把無主飛劍的下落。」
「這附近二十里內有嗎?」
「有。」老漁翁斬釘截鐵道。
「那你說個方向。」
「東,東南邊就有。」
陸景掏出司南一看,之後二話不說,扛起老漁翁就繼續往湖邊走了。
老漁翁在後面小心翼翼的提醒道,「你,你這方向不對。」
陸景懶得搭理他。
不過等到了湖邊後,卻是意外的在一塊兒大石後看到了一道身影。
「小侯爺。」陸景上去和那人打招呼。
後者也沖他點了點頭,之後開口道,「大晚上的,你們這是要去哪裏?」
「出去隨便兜兜風。」
陸景一邊說着一邊已經不着痕跡的點了後面老漁翁的啞穴。
老漁翁只能在那裏乾瞪眼,呼救的話卻是怎麼也沒法喊出口。
不過隨後小侯爺的話卻讓他如聞仙音。
「你可以出去,但是你後面那人得留下,」小侯爺道,「黃監院有令,不允許他離開鏡湖谷。」
頓了頓她又道,「況且你們這也不像去兜風的樣子,雖然他滿嘴謊話,谷里的人都不怎麼待見,但我身為這一任小侯爺,有保護谷內每一位紙人的職責,你要是真想帶他走,就得先擊敗我。」
「可我不想和你動手,」陸景道,「而且我可以保證,要不了多久就會把他給再帶回來,完好無損的。」
如果老漁翁這時候能開口,一定會高呼別相信這小子的鬼話!
作為撒謊的宗師,這種程度的謊話,他簡直張嘴就來,說一千個都不帶重複的。
好在小侯爺也沒有被陸景給騙過去,搖了搖頭道,「我之所以被大家推舉做小侯爺,就是因為我這人足夠較真,既然是在我的任期之內,我就不可能眼睜睜看你帶他離開,所以多說無益,還是動手吧。」
說完她居然根本不等陸景回答,就已經解下了腰間的虎皮鞭子,沖陸景的臉上抽來。
陸景見狀也只能上前迎戰,因為禪杖上還掛着個老漁翁,他乾脆直接上手,打算抓住對面飛來的鞭子。
但是小侯爺卻沒給他這個機會,手腕一抖,那條虎皮鞭在空中挽了個花兒,居然繞過了陸景的手掌,向他身後飛射而去。
然而還沒能觸到老漁翁的身體,就見陸景身子一轉,已經又掉了個兒。
小侯爺神色不變,她知道陸景內力驚人,所以壓根兒不跟陸景硬碰硬,她手中的虎皮鞭就仿佛水蛇般靈活。
一個倒卷,目標依舊是陸景背後的老漁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