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的形勢是瞬息萬變的,明軍的加入,瞬間就改變了戰場上的態勢。瞬間就粉碎了天方人的抵抗。也讓那些西班牙人從死亡的邊緣走了出來。
「殺光他們!」
在明軍殺上城頭向兩翼以及城市縱深擴張的時候,那些西班牙人,並沒有閒下一旁看戲。
他們又一次重整旗鼓向天方人發起了起攻,不過他們的作戰對象是城牆周圍那些受傷的天方人。
哪怕是對付這些失去抵抗能力的天方人。他們也沒有絲毫的同情。
隨着伯爵大人的一聲令下,那些西班牙人叫嚷着用刺刀結束了那些傷員的性命,甚至還有很多人拿起了地上的彎刀,像天方人一樣,用彎刀結束那些人的性命。
他們甚至會用彎刀按照天方人的方式,把那些傷員一一割喉。似乎對於他們來說,這同樣也是一種宣洩,宣洩着他們內心的怒火。
看着一個個天方人被結束了性命,小加斯帕爾伯爵的心情那是一個難受啊!
聖地的解放者!
狗屁,他連城都沒有衝進去。
為什麼,從始至終,他都希望自己率領人攻進城,成為名副其實的「聖城解放者」,他只需要進去就可以了。
就是成為第一個攻進這座城市的人。
可是現在呢?
看着地上的屍體,小加斯帕爾伯爵是那個恨啊!
要是再堅持一下,要是他們能再努力一下,指不定,指不定……
可現在……是中國人攻進了耶路撒冷。他們才是真正的征服者。
「伯爵大人,我們現在怎麼辦?」
看着渾身是血的戰士,小加斯帕爾伯爵指着城市說道。
「進攻,用我們的血染紅耶路撒冷!」
或許他不能夠成為名副其實的解放者,但是至少他是全程參與這座城市的解放!
至少,在將來的歷史書中會寫到,西班牙人和中國人一起攻進了耶路撒冷對沒錯,現在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
攻進去,和中國人一起攻進去
……
看到小加斯帕爾伯爵率領西班牙人翻過城牆的時候,李定國的唇角微揚,然後自言自語道。
「聖城的解放者?扯淡,耶路撒冷的佔領者是大明官軍!」
誰說李定國不在乎名聲?
甚至他從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計劃好了全部,西班牙人,不過只是「登先」的部隊而已,他們能攻進耶路撒冷嗎?
有可能。
但是他們攻不進去的可能性更大,對於大明而言,或許耶路撒冷並不重要,而且也準備把這塊是非之地交給西班牙人。
但是,大明必須征服這片土地!
必須作為這片土地的征服者,去面對歐洲,面對那些歐洲人!
解放者?
對於這個頭銜,大明根本就不稀罕。
耶路撒冷的征服者!
對於這個名頭,大明還是比較在乎的。
為什麼會在乎?因為耶路撒冷對於歐洲文明來說具有特殊的意義。大明對耶路撒冷的征服不僅僅是征服一座城市,而是征服一個文明!
至少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文明對文明的征服!
今天,也必定會寫進史書之中,因為今天,大明徵服耶路撒冷,征服了這座所謂的聖城!
甚至等同於征服了歐洲文明!
戰爭是政治的延續,或許在這個時代,並沒有這句話,但是將軍們卻深知其中的道理,也知道應該如何做出選擇。
「好了,耶路撒冷是我們的了。」
李定國笑了笑。然後對身邊的人說道。
「從今天開始,我們所有人的身上都會多一個身份耶路撒冷的征服者。」
其實李定國也是挺虛榮的,對於有些頭銜和榮譽,他同樣也是無法拒絕的。
試問又有多少人能夠拒絕這樣的頭銜和榮譽呢?
但是對於身處前沿的普通戰士來說,他們壓根就沒有精力去理會這一切,他們也無法理解這樣的頭銜和榮譽對於國家以及個人的意義。
對於他們而言,戰爭就是近距離的撕殺,就是殺死敵人,或者被敵人殺死。想要活下來,就必須要殺死面前的敵人。
戰爭就是如此,要麼你死,要麼我活。
面對明軍的進攻。城牆上的天方守軍,很快就被趕了下去,
儘管城破了,可是天方人並沒有潰逃,他們在城市的各個角落抵抗着明軍的進攻,甚至就連同穆夫提·法魯克也加入了戰鬥的行列,他率領着一隊人馬,在城市的街道里且戰且退。完全沒有因為城防的失敗而選擇放棄。
甚至這樣的巷戰對於他們來說更為有利。畢竟,他們更熟悉這座城市,更俗力氣這裏的一切。而在這樣的巷戰之中,明軍猛烈的炮火反而失去了作用。
這樣的戰鬥往往是生命與意志的較量。
「保持距離。不要讓他們靠近了!」
在敵人試圖接近的時候。牟國喜一邊開槍,一邊指揮的戰鬥。
他的手臂在流着血,但卻沒有時間包紮傷口!
在擊退了這伙天方人的反攻之後,提着步槍的牟國喜感覺手和到槍身有些濕滑,他隨手抓了一把土搓了一下槍身上的血,然後率領戰士們又一次,迎着敵人追了過去。
前進了一段之後,發現前方的敵人又集結成一群,
他憑據着斷牆,忍着傷痛,把槍口對準着敵人射擊。
在槍身的後座中,他看到自己射出的子彈,穿進了一個天方人的肚子,那個天方人的身材很高大,滿面鬍鬚的他,頭戴藍布巾,右手拿着一柄彎刀,左手拿着火槍,在中彈的瞬間,他就像是被擂木狠狠撞到似的,人猛然向後倒了下去。
另一個人被子彈擊碎了腦袋,飛出的子彈甚至拖曳着他的白頭巾,可是儘管他的腦袋碎了,但是人還向前跑了兩三步才倒下去。而更多的人則是被直接擊中了胸膛或者後背倒了下去。
在戰士們一陣凌亂的齊射中,擊倒了幾十個天方人之後,牟國喜指着從街道上衝來的天方人,大聲說道。
「列隊齊射!」
隨着一聲令下,幾十名戰士立即列成三排,有人蹲着,有人站着,有人半跪,他們瞄準着天方人,又是一陣齊射,他們的面前又倒下去了幾十個人。面對他們的齊射,天方人也沒有閒着,他們同樣列成隊用燧發槍還擊,可是滑膛槍的準頭實在是感人至極,在相隔百米之外,壓根就無法給他們帶來有效的殺傷。於是又一次,天方人提着火槍試圖逼近,可他們的嘗試換來的卻是一通子彈,除了丟下一片屍體之外,根本就沒有任何進展。
「就是這樣,放他們衝過來!壓着打!」
牟國喜的心頭儘管很平靜,但同樣也很激動,尤其是當他看到一個天方人,在好不容易衝到離他們三四十米的地方時,腦袋瓜子被子彈一下擊碎,然後摜倒在地上,看着飛濺的血霧,他的心裏湧現出一種難以抑制的激動。
似乎,這就是他追求的!
他追求的不就是這樣的戰鬥嗎?這樣淋漓盡致的戰鬥,或者生,或者死,就是這樣!
這就是戰爭!
不過,天方人絕對不會坐在那裏挨打,在幾次正面的進攻失敗之後,他們又開始了其它的嘗試,他們甚至從房頂上、從斷垣殘壁間衝出來,很快,隊列射擊又一次變成了近距離的肉搏。
在巷戰中,這甚至是不可避免的,面對成群湧來的敵人,牟國喜他們不時的甩出手榴彈,然後依靠着斷牆、廢墟,與敵人對射,在敵人沖近時,又義無反顧的端着刺刀殺向敵人,就像猛虎下山似的,奪取那些天方人控制的街道。
當然,在這樣的撕殺之中,傷亡總是再所難免的,在反覆幾輪衝殺之後,牟國喜的身邊只剩下了不到六十個人,每當有戰士陣亡或者受傷的時候,他都會大喊道。
「手榴彈,手榴彈,把他們手榴彈帶上……」
對於進攻的明軍來說,手榴彈是最為有效的武器,不僅可以給成群的敵人帶來有效的殺傷,而且還能驅散敵人陣線,為已方的進攻創造機會。
不過每個人攜帶的手榴彈數量是有限的。有弟兄受傷或者陣亡的時候。必須要把他們的手榴彈帶上。
就在他們衝過一條街道時,剛一轉彎,牟國喜就驚愕的看到,在街道中央有一門大炮正對着他們。
「大炮!」
在他喊出這句話,趴倒在地上的同時,只看到天方人的炮口轟出一團白煙,在震耳欲聾的炮聲中,數以百計的霰彈呼嘯着飛了過來,趴在地上的瞬間,牟國喜歡就感覺到有股滾燙的熱流貼着從他身體掠了過去,將周圍的一切都打的四下亂飛。
而他的附近那些沒有反應過來的戰士,瞬間被放倒了五、六個。每一個人身上至少都挨了好幾個彈丸,腥紅的血瞬間就染紅了他們身上土黃色的軍裝,鮮血順着的彈孔往外噴涌着。
突然的炮擊,打了牟國喜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然而他們並沒有趴在那裏任由天方人炮擊,而是迅速翻滾到路邊的斷垣殘壁間,然後端起槍對着路中央的天方炮手就打了過去。
相比於他們,天方人反倒被明軍的反應給被打懵了。齊齊瞪圓了眼睛地看着冒煙的炮口,裝填霰彈的炮手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他們滿臉迷茫,甚至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就在此時,明軍打出的子彈又落到他們身上,將他們接連打倒五六個人,直到這會,天方人才反應過來。紛紛貓着腰躲避明軍打來的子彈。
「伍林海,你帶上幾個弟兄,從旁邊翻牆過去,用手榴彈解決掉他們的大炮!」
牟國喜大聲喊道。
對於進攻部隊而言,威脅最大的並不是那些瘋狂的天方人,而是街道上的大炮,那些大炮打出的霰彈,可以籠罩整個街道,在幾百米外擊穿戰士們的身體。
不過面對那些大炮,明君的官兵也不會眼睜睜的站在那裏挨打。再用步槍壓制着土耳其人炮火的同時,幾名戰士會帶着手榴彈從附近的廢墟之中,繞到土耳其人的身後。對着他們甩出幾枚手榴彈。
幾乎是在土耳其人的大炮附近炸出幾團炸煙的同時,牟國喜大喊道。
「跟我上!」
話音一落,他整個人就像一道閃電似的沖向了土耳其人,他的雙手握着步槍挺着刺刀。
不過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已經闖進了那天土耳其人中間,不等對方反應過來伴隨着一聲嚇吼,刺刀就沒入了土耳其人的胸膛。
而在他的身後,一群如狼似虎的明軍將士也跟着撲了過來。不過只是照面的功夫,地上就多了一堆屍體。
刺刀衝鋒!
從來都是明軍的拿手好戲,而這樣的打法,卻不是土耳其人所擅長的,其實,他們也就剛剛學會用刺刀代替長毛而已。
不過他們的刺刀用起來完全沒有任何章法。不像明軍那樣早就有了一套源自於後世的刺槍術。
在輕鬆的解決這群土耳其人之後,沒有等牟國喜命令,戰士們就紛紛用刺刀解決剩下的土耳其人。
沒有人投降,同樣也沒有人接受投降。在戰場上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是如此簡單,要麼是戰友,要麼是敵人。既然是敵人那就是去死吧。
「隊長,這些天方人的抵抗都是挺頑強的。」
趁着歇口氣的功夫,伍林海有些不解的說道。
「不是說只要攻破了城。敵人也就放棄抵抗了嗎?瞧瞧他們一個個的。可沒有放棄的意思。」
「放棄?要是守城的是咱們,咱們可能會放棄抵抗嗎?」
牟國喜反問道。
其實他很清楚這些人之所以頑強抵抗的原因。他們就是為了守護自己的城市吧。
看着地上那些天方人的屍體,其中不乏一些年邁的男人,他們的白髮白須都被鮮血染紅了,他們為什麼沒有選擇呆在家裏,而是選擇了戰鬥,他們也有為之戰鬥的動力。
看着地上的屍體,有那麼一瞬間,牟國喜長嘆了一口氣,然後他又說到。
「讓弟兄們抓緊時間吃點東西,接下來肯定不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