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者,詭道也!
就在松平信哲以及那些大名藩主們率領兩萬人馬浩浩蕩蕩的朝着縱深挺進,孔有德等清軍將領紛紛派出快馬向東清朝廷求援的時候。
數十艘大船在巡洋艦的護送下駛離了下關碼頭,為了儘快結束對建奴的討伐,梁山親自率領兩萬人馬,從下關出發,向着石見駛去。
三天後,駛過對馬海峽的船隊,抵達有着鯨海之名的北海南部。
梁山並未直接向石見城發動進攻,而是將登陸地點選在了距離石見城一百里之外的石見銀山。
石見銀山自1526年由九州博多的富商神屋壽禎發現以來,持續開採約400年,這裏不僅盛產白銀,同樣也盛產銅條、鉛錠,在16世紀的大航海時代,石見銀山是世人唯一知道的日本銀礦山,在歐洲製作的亞洲地圖和日本地圖上都在石見銀山附近標有「銀礦山王國」的字樣。而且因為石見銀山出產的銀純度極高,在東亞交易中的信用也很高,因石見銀山位於佐摩村,因此該地出產的銀被稱為佐摩銀。
當然,梁山選擇石見銀山並不僅僅只是為了這裏的白銀,更有一個更重要原因是,這裏擁有一座設施完好的港口。
儘管大田港並不大,但是設施完好,將其攻佔下來之後,這裏可以成為他的後勤保障基地,以及海軍的臨時錨地。打仗就是打後勤,對此梁山絕對不敢掉以輕心。
況且,建奴那邊一直都在提防明軍的進攻,在石見城附近集結了重兵和設置了眾多炮台,直接攻打石見城的阻力太大,為了求穩,他才選擇了石見銀山。
這裏既有港口,也有白銀,沒有比這更好的目標了。
而想要奪取石見銀山,就必須要奪取石見山炮台,那裏是石見海陸門戶,一旦佔領了炮台,就可以長驅直入,奪取石見炮台。
石見炮台城拉於銀山柵內西北十里處,修建在海拔153米的龍嚴山山頂。在歷史上,在日本的戰國時代,曾經經歷過多次爭奪銀山支配權的戰事。在德川幕府時代,石見城被幕府下令摧毀。而在建奴奪取石見後,因為其在靠近鯨海(日本海),出於防禦海上來犯之敵的考慮重新建城,自從其建城以來,一直是建奴於這一帶重要的軍事基地。。
石見炮台是陸海防炮台,既可以抵禦可能來自陸地的進攻。也可以抵禦來自海面上的攻擊。因為遼東被大明從海上捅了「菊花」,被吃一塹長一智的建奴,極為重視海上的防禦,在逃到日本後,一直把防止海上襲擊作為重點,因此在炮台上佈置了大量的大口徑火炮。
石見炮台位於山頂,沿山修築有高達數米的胸牆,胸牆上堡壘密佈,整個炮台完全依山而建,成為一個獨立的軍事堡壘。雖然堡壘看似堅固,但是炮台平常只佈置了一千兵力,因為炮台只有三十二門大炮,配置一千兵力也就足夠了,壓根不需要這麼多人。
不過,在得知「監國皇太子」奪取下關後,連忙加強了沿海炮台的防禦力量。從內陸調動了兩千人馬,部署在石見炮台協防。
不過,對於明軍的防範也就是如此,畢竟,在任何人看來,明軍應該不會進攻石見吧,尤其是在他們已經突然奪下了下關之後,更不可能再冒險來打石見吧。
也正因如此,下關北部的中國地區,才是建奴防禦的重點所在。
甚至就連同石見炮台的守軍同樣也是如此以為。
五月的鯨海,海風一吹仍然帶着些許冷意,雖是陽光明媚,可仍顯得有些蕭瑟。
在石見炮台的營堡里,充斥着各種各樣的味道,油燈的煙味、尿臭味,煙草味,同樣也摻雜着濃烈的酒味。
對於炮台的守軍來說,或許是因為遠離戰場的原因,也可能是因為這裏可以喝到廉價的「南洋酒」——這種產自南洋的「糖酒」,是用廢棄的甘蔗糖蜜為原料生產的一種蒸餾酒,也稱為「糖酒」,其實就是所謂朗姆酒,伴隨着南洋殖民地的蔗糖業發展興起的「糖酒業」,因為其成本極為低廉,而流傳到各地,在石見,這種廉價的烈酒,一直深受石見礦工的歡迎。
至於炮台這邊,能得到這些烈酒,完全是得益於地利——炮台坐守關卡,酒商們往礦山送酒時,難免要孝敬上幾桶烈酒。
酒很烈,而且不要錢,所以,對於炮台守軍來說,酒就像是茶水一般,他們早就習慣了這種「酒足飯飽」的日子。
守衛炮台的士兵,大都是「倭營兵」,他們每天都會「小酌兩杯」。正所謂「酒色」不分家,在享用着免費的烈酒時,這些人還會弄來一些女子,伴隨着兵丁從們的嬉笑聲,偶爾的一些房間裏還會傳出女人嚶嚶的哭泣聲。
聽着哭聲,就不知道這群二五仔是從什麼地方搞來的女人。肯定是從附近村子裏搶來的,其實也談不上搶,畢竟,在日本「武士」是有特權的,即便是在東清,這些「倭兵」那怕不是武士,也不妨礙他們發揮一下特權——強搶民女,那是不存在的,農夫的老婆或者女兒能陪武士老爺睡上一覺,那可是她的「福氣」。在其中的一個房間裏衣衫不整的兵士撲在女人的身上蠕動着,周圍的倭兵喝着酒,雙眼放光的歡笑着。
至於女人則是哭喊着、抵抗着,但嗓子裏卻又不時的發出讓人熱血沸騰的叫聲。
「八嘎!你們的在幹什麼?」
暴喝傳來時,只見一個五十餘歲模樣的軍官闖了過來。
那些正歡笑着士兵們立馬收聲立正。
「千,千總大人……」
那衣衫不整的兵士,急忙從女人的身上站起來,赤條條的見禮。
「小的見過千總大人!」
「混蛋!」
來人呵斥一聲,順手給了這傢伙重重一耳光。
來人正是炮台千總宅田一郎,浪人出身的他,十幾年就為了一口飯,當了帶路黨,一路做到千總,其實,對於炮台里的情況,他也是了解的,過去都是睜隻眼閉隻眼。
宅田一郎冷哼了一聲,看着那個渾身赤條條的膽怯的偎在牆上,用破布護着身子的女人。
宅田一郎掃向周圍的士兵一眼,皺眉道:
「給她拿幾壺酒,誰把她搶來就把她送回去,其他人繼續堅守崗位!」
周圍的士兵們對於這種結果,並不覺得有什麼意外的地方,幾壺酒,就是這個女人的價值,甚至,如果不是宅田的出現,這個女人甚至連這幾壺酒都拿不過。
在女人千恩萬謝的離開後。宅田一郎斜視着這些士兵,喝道:
「還不快去!現在是什麼時候,難不成非等到明軍的炮彈落到頭上,你們才知道緊張嗎?」
「嗨!嗨!」
這些倭營兵點頭哈腰的服從後,紛紛四散着回到各自的崗位上。
忽然,刺耳的蜂鳴聲破空而至,一枚炮彈直接在炮台上爆炸了,在猛烈的爆炸中,一個被彈片切斷的斷腿飛了過來,落在了宅田一郎等人的身邊。至少有那麼一瞬間,所有的士兵都呆在那,似乎有些不太敢相信這一切。
片刻後,所有的士兵又將目光投向宅田一郎,腦袋中不約而同產生一個想法:守備大人的嘴真他嗎的是個烏鴉嘴呀!靈驗!
就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然而,下一瞬間更多的炮彈呼嘯而至,劇烈的爆炸隨即吞沒了整個炮台。
爆炸聲中,響起倭兵歇斯底里的嚎叫:
「敵襲,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