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蘭西,勒阿弗爾港。
線形優美的「揚威」號快速巡洋艦駛入港口後,就成為了整個勒阿弗爾「最靚的仔」,不但吸引着船長們眼睛,同樣吸引着畫家們的注意。
真不愧是中國人的軍艦啊!
可真是一艘漂亮的軍艦,就像中國人一樣!
毫無疑問,當「揚威」號上的水兵來到勒阿弗爾時,這些衣着整潔、牙齒潔白的水兵,立即成了女人們眼中最英俊的男人,畢竟現在法國的男人,大都是衣衫破舊,牙齒黃黑,渾身散發着惡臭,營養不良的他們完全是一副乞丐模樣,怎麼能和這些相貌堂堂強壯健康的水兵相比呢?
於是乎這些水兵自然受到了熱情的法蘭西女人的歡迎,在接下來的幾天之中,在勒阿弗爾,在旅館裏,在酒吧中,在某個小姐的閨房中,儘是一片春意,大明水兵與法蘭西女郎之間,留下諸多感人肺腑的愛情故事。這些愛情故事能不能開花不知道,但肯定會結出一些「果」來。
三天後,在法蘭西女郎們的淚水和揮舞的手帕以及鮮花中,「揚威」號快速巡洋艦駛出了港口,水兵們與胡姬之間酸楚動人的愛情故事,差不多也就止劃上了一個句號了。
剛一出港,軍艦就揚帆遠去,駛向深海後就滿帆搶風,向着天朝駛速,速度之快,遠超過船上的那些歐洲人的想像。以至於船上的人大都……暈船了!
直到幾天後,船上的乘客們才完全恢復過來。
在船駛過赤道時,置身於艦艉的鄭渡和往常一樣,用六分儀測量着緯度,在他的身邊,還有幾名歐洲青年。
「揚威號」上,除了有隨同軍艦前往大明的法蘭西使團之外,在離開英國時,還有十幾個留學生。他們之中,既有英格蘭人,也有蘇格蘭人,還有愛爾蘭人,當然還有法蘭西人以及荷蘭人,他們大都是貴族子弟,並大部分都帶了家眷或僕人。
除了這些貴族之外,還有十幾位金格斯皇家中學的年青學生,相比於貴族子弟,這些學業優秀的青年學生無疑才是真正的留學生。不過無論這些留學生是什麼樣的身份,他們都將在大明領略大明盛世,一個比歐洲開放、文明、繁榮且科技發達的世界。
他們將要面對一個全新的世界,機器工廠、蒸汽機、蒸汽機車等等,他們在看到那一切的時候,甚至可能會被嚇尿,畢竟,這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在未來,這些貴族子弟一旦回到歐洲,個頂個的都是「精中」,張口閉口大明如何、中國如何,很可能說着說着還夾雜幾個中文詞彙。甚至還會以此為榮。或許對於歐洲人而言漢語是難學的,且艱澀的。但那個時候,這一切甚至都會成為身份的象徵。其實有時候人的骨子裏就是這麼賤。人們總會有一種慕強心理,對於他們來說,並不是說他們多麼推崇外來的文明,而是通過這種方式來彰顯自己,彰顯自己和普通人的與眾不同。
就像所謂的「優雅嚴謹」的法語一樣。很多人覺得所謂的法語是因為她的優雅和嚴謹,而在歐洲流行的。但是實際上,語言的流行從來都與「優雅嚴謹」無關,發育了流行和所謂的優雅和嚴謹沒有絲毫的關係。所謂的流行,從來都是與國家的實力相對應,就像拉丁語通行歐洲,靠的是羅馬帝國時代的武力。
至於法語,靠的也不是什麼「優雅嚴謹」,而是路易十四時代東征西討,確立的法國大陸強勢地位,靠着法蘭西當時強盛的國力,對於弱者來說,和強者打交道,你必須要去學習他的語言,因為弱者必須要和強者溝通。
也正是從這個時期開始,法語影響力才開始輻射到其它一些歐洲國家。為了與法國打交道,各國的貴族們紛紛學習法語,通過自上而下的傳播,法語成為許多歐洲人推崇的語言。從宮廷到民間,都有大量受眾爭相學習。在稍微富裕些的家庭中,盛行起從孩子很小時就把他們送到法語學校的潮流。經濟實力更強的家庭,甚至不惜花大價錢,從法國、瑞士等地聘請母語為法語的「外教」。最極端的情況是,從嬰兒陪護期開始,就由講法語的奶媽來給孩子進行「語言啟蒙」。
所謂的「優雅嚴謹」……其實不過是這一過程中的不斷發展而已。
但是以後,這一切都會發生改變,就像東亞以說大明官放為榮一樣,未來的歐洲貴族同樣也會以此為榮。
這些歐洲留學生,全部住在狹窄的艙室內,當然,他們之中肯定會有一些恩怨,比如孔代等叛亂貴族的子弟和法蘭西使團之間,關係就極為微妙,那怕是沒有達到劍拔弩張的地步,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他們肯定尿不到一個壺裏。
不過這一切,對於菲利普一世,這位安茹公爵來說,他根本就不在意,相比於政治,他更喜歡……男人。
嗯,菲利普一世從來不掩飾他對男人的喜好,至於結婚不過只是責任而已。
在適應了飛剪式巡洋艦的快速航行後,已經恢復精力的菲利普一世又一次把目光投向了艦艉的鄭渡。
可真是一個英俊的男人啊!
立於艦尾的鄭渡穿着一身漂亮的軍裝,軍裝襯托着他高大的身材,憑藉着英俊的相貌和強壯的身體,在倫敦,他深受英格蘭的貴夫人和貴女的歡迎。
此時他紋絲不動的站在艦尾,向那幾個年青的留學生介紹着六分儀以及緯度測量。就在這時,他感受到有目光投來。
順着目光看去,他頓時只感覺一陣惡寒。
「是那個該死的傢伙!」
直到現在,鄭渡還記得那天在勒阿弗爾,在安茹公爵下車時,那一幕是何等的辣眼睛。
……
一個身材矮小,肚子圓鼓鼓的人走下了馬車,他的高跟鞋好似高蹺一般,更讓人驚訝的是,他居然穿着女裝,身上戴滿了戒指、手鐲等珠寶首飾;他額前垂下的假髮撲上了黑粉,上面扎滿了各色絲帶。
呃……
這,這……至少有那麼一瞬間,鄭渡感覺自己看到的是一個個穿着天鵝絨舞鞋的輕佻浪蕩婦人。
可……他是男人啊。
只不過,這個男人,喜歡男人……
就鄭渡警惕的與其保持距離時,菲利普一世已經走過來。
「公爵閣下。」
「鄭,你也是貴族,我們之間不需要如此見外,你可以叫我菲利普。」
菲利普一世笑眯眯的說道。
他的目光是火辣辣且不加掩飾的,不過,對他鄭渡卻保持着十足的警惕,沒辦法,這傢伙太嚇人了!
「閣下,我只是海軍軍官而已。」
鄭渡認真的答道。
那怕他父親是平海侯鄭芝龍,可作為次子的他,並沒有爵位繼承權,而且他也不覺得自己的血統有什麼高貴的,他爹可是海賊出身,高貴個什麼。
什麼貴族出身,扯淡不是。
況且,就你這龍陽之好,誰敢和你親近啊。
碰到這樣的人當然是有多遠躲多遠,誰敢和他親近啊。
其實按照鄭度的本性來說,他恨不得把這傢伙扔到海里淹死他。如此一來,這個世界就清淨了,可是他有這個心,還是沒有這個膽啊……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鄭度的日子過的是那個憋屈呀,不知道多少次,他想把這個穿的花里胡哨的傢伙扔到河裏頭餵鯊魚,但是每一次他都對自己說。
「忍着忍着,一定要他媽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