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為了給自己打氣,中年女龍用力地攥了攥拳頭,死死地盯着威廉的眼睛,幾乎是一字一頓地道:
「冰雪女神的陵寢並沒有被破壞過的跡象,應該還沒有人進去探索過,所以她可能還保有十階實力的事……都是你的猜測對不對?」
「隨你怎麼想吧!」
威廉光棍兒地攤了攤手道:
「別管我的消息怎麼來的,總之你得承認,這件事發生的可能性並不算低對吧?所以現在你和基蘭的情況,就等於上了一台退不下來的賭桌,籌碼就是你和她、以及所有探索冰雪女神陵寢的人的性命。
如果運氣好贏了的話,說不定就能拿到冰雪女神的遺產,外加穩固她聖女的位置,但如果你們輸了的話……」
說到這裏時,為了加強勸告的效果,威廉抬起雙手,五指先微微併攏在驟然張開,做出了一個「boom!」的手勢。
「一個也別想跑!」
中年女龍聞言身子抖了抖,隨後繃着的身體像是泄了力似地鬆了下來,面上也露出了一抹苦澀的神情。
這個代價實在太大,她確實不敢賭。
眼見總算是把這傢伙給勸服了,威廉心裏倒也跟着鬆了口氣。
上輩子的話倒也算了,但這輩子只要有玫蘭妮這個紐帶在,基蘭跟中年女龍就能算是自己這邊的友軍。真要有什麼事情需要找人抗雷的話,不管是實力還是勢力,一位光明教廷的聖女都能提供相當巨大的助力。
甚至再想得遠一點,自己真要是因為聖徒計劃的事情跟三大教會鬧翻,在法蘭混不下去的話,大不了劫了王后陛下就往神聖帝國跑,劃拉一大塊領地重頭再來———女教皇她總不至於闖到光明教廷的教區追殺自己吧?
至於神聖帝國的貴族圈子會不會接納外來者……開玩笑,光明教廷的聖女都點頭了,神聖帝國那些貴族八成連屁都不敢放!跑來光速跪舔的怕是都大有人在!
什麼大陸最強帝國那都是虛的!這就跟x常和聯核國一個道理,到底先有哪個後有哪個,誰來主導誰,明眼人都看得清楚着呢!
所以這種不光上面有人,而且還有「大人」的情況下,自己的小日子多半能過得比現在還滋潤,甚至說不定還能複製上輩子的道路,直至實際上控制神聖帝國的幾個南部行省,搞個魔幻版的「南霸天」噹噹!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基蘭還能在聖女的位置上坐着,但眼下這情況……貌似她的位置不是很穩當啊……
瞥了一眼愁眉不展的中年女龍後,為了讓自己幾條退路中最舒坦的一條能穩住,威廉決定送她跟中年女龍一份大禮。
從空間戒指中取出紙筆,唰唰唰地寫了幾行字後,威廉將手裏的紙條折好,一臉肉疼地遞了過去。
有些茫然地從他手中接過紙條,站看看了幾眼後,中年女龍眉頭微皺地念到:
「北部行省,瓦瑞肯環形山;烈泉行省,海萊立德水庫;峽灣行省,東海岸、巴哈利姆內港……你寫這些地名幹什麼?埋着寶藏嗎?」
「如果非要說是寶藏的話,倒也算吧?不過應該只對你們教廷來說算寶藏就是了。」
面對中年女龍的疑問,威廉伸出右手食指,用指尖在紙條的第一行字跡上點了點,面色微帶不爽地開口解釋道:
「這裏,瓦瑞肯環形山的山坳里,就是陰影教會在北部行省最大的分部,大概有四百名以上的核心人員。」
中年女龍聞言瞬間瞳孔爆縮,兩隻眼睛兀地變成了獸類的豎瞳,驚喜得連【擬人術】都有些維持不住了。
她攥着紙條的手猛然收緊,抬頭死死地盯着威廉,一臉震撼地道:
「你!你寫的這些地點難道是……陰影教會在神聖帝國全部據點的位置嗎!!!」
「當然不是,陰影教會行事那麼隱秘,能找出來這麼一個已經難得不行了,我上哪兒去拿全部據點的位置給你?」
「啊……這樣啊……」
在中年女龍露出了少許失望的神情後,威廉將手指向下移了一行,指尖輕敲紙面道:
「這裏,雖然看似只是一座荒廢的水庫,但下面其實早就被人挖空了,作為在神聖帝國的黑暗生物們每五年一次聚會的場所,不過它們去年應該剛剛聚會結束,你們想干點兒什麼的話,估計要先等上幾年再說了。」
「???」
「還有這裏,這裏是六法之塔和奧術帝國最大的聯絡點,這座內港應該有四十幾個泊位,其中第六、第七和第八泊位常年空置,只偶爾會有大型商船停靠,嗯……從奧術帝國那邊來的船,裏面都是什麼人你懂的。」
「!!!」
「還有這個。」
威廉想了想後,將手移到了紙條的末端,着重在一個叫「熱砂堡」的地名上點了點。
「這裏每年冬末春初和夏秋之交時,都會有一次大型的集市,算是在神聖帝國藏得最深的地下黑市。
雖然交易規模不是最大,但交易的東西都是最危險的違禁品,算是亡靈法師、術士、黑暗生物、等等需要做禁忌試驗的施法者們最願意去的地方。
總而言之,出沒在那兒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一百個里弄死九十九個可能有點冤枉人,但幹掉九十八個肯定有漏網的。
嗯……估計還有幾個星期就到今年的交易時間了,只要你和基蘭準備得足夠充分,多半能抓個大的!」
「……」
等威廉將這些地名背後的意義挨個兒講完後,中年女龍拿着紙條的姿勢已經從捏變成了捧,好像這張材質一般、價格低廉、甚至還微微有些發黃髮舊的紙,其實是什麼絕世珍寶似的。
茫然地盯着威廉看了一會兒,中年女龍張開嘴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她的下嘴唇明顯有些不聽使喚,導致她的話多了很多本該不存在的顫音。
用力地咬了好幾下嘴唇後,她總算是鎮定了下來,震驚得無以復加地對威廉道:
「你……你這些……這些消息都是真的嗎?」
「真的,就算其中幾條可能有些出入,但大體上應該不會有什麼偏差,基本能一抓一個準兒。」
說到這裏時,威廉想了想,補充道:
「當然,前提是你們小心叛徒,別提前走漏了消息。
畢竟你們想一鍋端的話,肯定要調動大量人手,這就很難瞞過神聖帝國的貴族,而他們什麼樣你應該比我清楚,他們跟黑暗生物的關係可比跟你們親近多了。」
「嗯嗯!」
中年女龍一臉亢奮地連連點頭,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這紙條上的內容我誰都不說,只給基蘭一個人看,到時候讓她親自帶隊,保證不會有任何泄密!」
雖然因為玫蘭妮的關係,中年女龍知道自己和威廉間勉強能算得上一個陣營,但她的心眼兒屬實不怎麼大,又礙於被打成重傷的「不打不相識」,屬實在心裏重重地記了威廉幾筆黑賬。
可在拿到這些珍貴得嚇人的情報後,她心裏的那些黑賬不僅已經煙消雲散,甚至已經變成了大大的紅賬!也就是她已經心有所屬,對大部分人類男性都沒什麼性趣,不然的話直接把威某人的名字寫進族譜都有可能!
無它,這張紙條上記載的東西實在是太重要了!
光明教廷雖然家大業大,但背地裏的敵人一樣也多得難以計數,而且還一個比一個難收拾。
如果說光明教廷是一頭力大無窮、刀槍不入的犍牛,那陰影教會、黑暗生物、六法之塔等大小勢力,就是一隻只盯着它準備飽餐一頓的吸血蟲。
雖然無論是體積還是實力,兩者之間都差距甚大,但奈何這些吸血蟲的老巢在牛屁股上的褶皺里,光明教廷那龐大的體格跟刀槍不入的厚皮,反倒成了這些傢伙的保護傘,導致它根本就使不上力氣。
而這些怎麼剿都剿不完的「吸血蟲」們,正在吸着光明教廷的血慢慢發展壯大,而後更是不再滿足於只是飽餐一頓,每隔上一段時間就會蹦出來興風作浪、糜爛一方。
而威廉提供的這些地址,就等於扒開了牛屁股上的褶子,把裏面的蟲卵和成蟲都暴露在了太陽下,絕對算是解決了光明教廷的心腹大患。
兩眼眨也不眨地盯着手中的紙條,直到把上面那十餘個地址全部刻進心裏後,中年女龍直接張口吞掉了紙條,接着滿是感激地深深忘了威廉一眼。
如果這張紙條上的東西是真的的話……不!只要有一半,甚至只要有一半的一半是真的,都足以讓基蘭重新坐穩聖女的位置;
如果這些內容有半數都是真的,便足以讓她在下任教皇的競爭中穩壓光明聖子一頭;而如果這些內容全部都是真的,基蘭又親自帶隊掃平了上面所有的蟲豸後……那光明聖子已經可以宣佈退出下任教皇的競爭了!
接到中年女龍感激不盡的眼神後,威廉知道她應該已經明白了這些情報的分量。
如果基蘭能夠好好利用這份情報,重創神聖帝國境內大半反對勢力的話,估計能讓這些光明教廷的敵對勢力直接斷代,少說也要幾十年才能把損失的人脈跟成員補齊,直接讓光明教廷安生幾十年之久。
這麼大的功勞攥在手裏,基蘭雖然不能聯合那幾位樞機把老教皇拱下去,來一個謀朝篡位,但絕對能讓她的競爭對手哭得昏天黑地。
那位運氣似乎一直很差的光明聖子,已經可以提前辭職回老家結婚了,有這些價值連城的地址在,基蘭已經提前鎖定了教皇的寶座,只等突破八階之後就能直接女承父業。
而一位身為光明教廷教皇的「自己人」,背後的好處不言而喻,足夠威廉在全奧法大陸接近五分之一的地面上橫着走了。
稍微幻想了一下扯虎皮做大旗的美好未來後,威廉的嘴角便忍不住地往上翹了翹,隨後朝着一臉感激的中年女龍伸出了手。
後者見到威廉遞過來的手後,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笑逐顏開地也將手掌遞了過來,牢牢抓住威廉的手,用力地上下晃了晃。
「謝謝你!太謝謝你了!我和基蘭永遠都不會忘了你今天的幫助的!」
「……」
威廉聞言面色微微僵了僵,隨後用力地把手從中年女龍的手裏抽了出來,重新攤在了她的眼前。
「感謝的事兒以後再說,東西呢?」
「……」
中年女龍抿了抿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着威廉笑了笑。
「……」
中年女龍的笑容依然如故,而且還隱隱透着一股慈藹的味道———跟看傻子差不多。
「……」
尼瑪的!我忘了這貨是條龍了!
……
猛地嘖了一聲後,威廉收回了手掌,眯起眼睛盯着中年女龍上下打量:
「你……不會想賴賬吧?」
「啊?我們之間……有過什麼交易的承諾嗎?」
中年女龍一邊說着,一邊慢慢地向門口退了幾步,連帶着在身上刷了十好幾個抵抗異常狀態的神術,防備着威廉那個不知名的突進能力。
「別裝傻!我幫了你這麼大的忙,你怎麼也要把東西借我一下吧?」
威廉一頭黑線地道:
「我知道那件偽神器是你幾乎全部的家產,從你手裏要那東西就等於要你的命,但我又沒讓你把它送給我,只是借來給財富教會抵押一下而已!以後會還的!
所以給我克制一下你身為巨龍的本能!我可是剛給了你一份那麼貴重的……」
「轟!」
伴隨着撕裂空氣的爆鳴,兩人上方的屋頂瞬間炸開,大量碎石和煙塵到處飛濺。
在和威廉交手過一次之後,中年女龍明顯已經找到了應付他的辦法,這次一開始就沒準備讓威廉近身,直接背生雙翼撞破屋頂,以半人半龍的形態直接衝上了高空。
只幾次呼吸的功夫,她整個龍就已經變成了一個瑩白的小點兒,眼看着是徹底追不上了。
「……」
艹啊!原來特麼都是裝的!我就說你一頭靠奶吃飯的輝光龍,怎麼可能這麼久都治不好傷!
開口吐出了一大堆經典的c語言後,威廉伸手接住頭頂掉下來的半截房梁,拍掉了頭髮上的灰土,怒沖沖地甩門而去。
第715章 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