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安縣城,做為九江府下屬的一個小縣,這裏三面環山,東南方向就是鄱陽湖,境內也大多是低矮的丘陵與小山,能夠耕種的土地也並不多,所以這裏也並不怎麼富裕,低矮的縣城城牆幾乎沒什麼防禦力。
甚至在歷史上德安都沒出什麼有名的人物,楊士奇雖然有名,但他祖籍吉安,所以嚴格來說並不是德安人,不過在後世德安倒是出了一個鼎鼎有名的人物,那就是被譽為「雜交水稻之父」的袁隆平老先生。
何瓊化裝成一個算命的先生,手裏挑着一杆「鐵口直斷」的幡子,邁步進到德安縣城之中,他是錦衣衛的總旗,這次卻被派到德安這邊調查情況。
何瓊當然不可能一個人行動,事實上就在這幾天,他手下的那幫人也化妝成各行各業的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到城中。
何瓊挑着自己的幡子,在德安的大街小巷轉了幾圈,像他這種錦衣衛,對化妝已經頗有心得,比如化妝成算命的先生四處遊走,也不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
最後何瓊來到縣城中的城隍廟前,說起城隍廟,就不得不提太祖皇帝,據說太祖皇帝對城隍極為推崇,所以登基之後就大封城隍,每個城中都有自己的城隍,而且城隍也分品級,比如縣城的城隍就比州府的城隍級別低,而城隍又以京城的城隍級別最高。
另外官員上任時,也都要先到本地的城隍祭拜,據說是為了讓城隍監督當地的官員,免得他們作奸犯科,甚至有官員貪污時,被老朱處以剝皮的酷刑,也要把人皮放到城隍廟,以此來震懾宵小。
也正是城隍廟有如此高的地位,所以每個城市的城隍廟都修的不差,一般城隍廟門前都會有片空地,吸引了不少商販,久而久之,有些地方甚至形成了城隍廟會,而且一直持續到後世。
何瓊拄着幡子來到城隍廟前,然後找了個空地把幡子支起來,又從背包里拿出一個小馬扎,又鋪開一張白布放在面前,這就算是開張了,如果有人想要算命,自然會上前詢問,至於能不能把對方給忽悠住,就要看算命先生的口才了。
何瓊的算命先生雖然是假扮的,但他常年在外,三教九流也十分熟悉,更是練就了一門好口才,所以真有客人上門時,他也能把對方忽悠的一愣一愣的,一兩個時辰下來,竟然被他賺了幾張新寶鈔。
到了快中午的時候,又有一個商人打扮的客人來到何瓊面前算命,但其實何瓊早就認出對方正是他的下屬小旗石貴,對方比他早兩天進城,為的就是打探一下城中的消息。
「怎麼樣,查到什麼異常沒有?」何瓊拉着石貴的手裝做是看手相,但嘴上卻低聲問道。
「的確是有些異常,特別是那個楊士奇的家中附近,竟然有不少人暗中監視!」石貴低聲回道。
「有人監視!」何瓊聞言也是心中一驚,他們這次來德安,主要就是調查與楊士奇有關的事情,特別是楊士奇家中,卻沒想自己剛來德安城,就查出這麼一個消息。
「能查出那些監視的人是什麼來頭嗎?」何瓊驚訝過後也再次問道,上頭雖然沒給他確切的任務要求,但他卻想把事情查的越清楚越好,畢竟這件事可是駙馬親自吩咐下來的,如果辦好了,日後說不定他的位置也能動一動了。
「不好查,那些人十分隱秘,如果不留意的話,根本發現不了,而且有些更是假扮成周圍的人家,對周圍的情況也十分熟悉,估計已經監視楊家很長時間了。」石貴再次回道。
「娘的,廟小妖風大,小小一個德安縣城,竟然還有人特意監視一戶人家!」何瓊聞言也不禁低聲罵道。
「老大,縣城中也有咱們的人,為什麼不直接找他們問問,他們肯定比咱們這些外來戶知道的更多吧?」石貴這時忽然又開口問道。
「上頭已經信不過當地的這些人了,甚至這件事後,無論他們有沒有參與其中,估計全都得被換掉!」石貴立刻回道。
錦衣的爪牙遍佈全國各地,哪怕德安這樣一個小縣城,也會有錦衣衛的據點,而且都是公開的,一般錦衣衛如果要調查某一地的情況,都會和當地的錦衣衛聯繫,讓他們提供信息。
但這次錦衣衛卻直接把何瓊他們派到德安來,甚至何瓊來之前,他的上司還特意叮囑他,不要聯繫當地的錦衣衛,所以何瓊就立刻猜到,恐怕當地的錦衣衛已經不能信任了。
其實想想也正常,錦衣衛本來就有監查天下之責,而德安的錦衣衛卻對眼皮底下的事情一無所知。
特別是楊士奇還是錦衣衛重點關注的人之一,所以他的家眷肯定也要受到錦衣衛的重點關注,但當地的錦衣衛卻沒有發覺有人監視楊士奇的家眷,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第一是當地錦衣衛被買通了,所以對那些監視的人視而不見,另一種就是當地的錦衣衛嚴重失職。
無論哪種情況,德安當地的錦衣衛日後都要依罪論處,所以何瓊也早就吩咐手下人,嚴禁他們與當地的錦衣衛接觸,一切都需要暗中行事,連他這個總旗都得化妝成算命先生才能進城。
「老大,那現在咱們怎麼辦,那些監視楊家的人來歷神秘,而且組織也頗為嚴密,我們也不敢離楊家太近,在這種情況下,想要查清楚這幫人的來歷恐怕難比登天啊!」石貴再次開口道。
何瓊聞言也露出沉思的神色,過了好一會兒這才開口道:「再監視幾天看看情況,如果能查出那些監視者的身份最好,查不出來也沒辦法,到時我會向上頭稟報,畢竟這件事已經超出了咱們的能力,還是讓上頭來處理最好!」
「老大英明,我也是這麼想的!」石貴聞言也立刻贊同道,順便給何瓊送上一記馬屁,畢竟干他們這行的都清楚,有些情況絕不能蠻幹,該求援一定要開口,否則吃虧的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