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瓛這段時間難得的忙碌起來,畢竟自從他做上錦衣衛都指揮使的位子後,錦衣衛就一直處於被打壓的狀態,以前的許多職權都被剝奪,現在更是不能直接審理犯人,導致詔獄都空了大半,有些牢房都已經長草了。
不過最近因為安南的事,蔣瓛也終於有事情可做了,事實上對境外的滲透也是他上任後一直在做的,畢竟相比國內的限制,境外就自由多了,只要有足夠的錢和人,他完全可以將錦衣衛的手伸到周邊的小國去。
只是蔣瓛也沒想到,朝廷竟然忽然對安南下手了,這讓他也有些措手不及,因為以前錦衣衛關注的重點主要還是在北方,甚至是往西域方向發展,因為那裏才是大明的戰略要地,卻沒想到朝廷忽然轉道向南,錦衣衛在南方的佈置可是十分薄弱,所以現在許多事情都要從頭做起。
對於安南的事,蔣瓛也十分上心,因為他知道,這是錦衣衛的又一個機會,雖然他們在高麗和倭國也做過同樣的事,但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他們必須要有一件新的功績來證明自己的實力。
另外蔣瓛也和李節聊過,知道日後大明的海貿會向南洋一帶發展,所以他們錦衣衛的重心也應該向南偏移,而這次安南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如果能在安南打開局面,日後他們也能以安南為中心,開始向南洋一帶發展勢力。
蔣瓛是個很聰明的人,他知道做事需要有分寸,所以他上任之後,才沒有像他的前任毛驤一樣四處樹敵,但這並不能證明他是個沒有野心的人,事實上蔣瓛的野心並不比毛驤差,以前他是盯着錦衣衛指揮使的位子,現在坐上這個位子,他卻又想將錦衣衛發展的更加壯大。
然而很可惜的是,蔣瓛卻沒有遇上好時候,老朱用他替換掉毛驤,就是警惕錦衣衛的開始,所以這幾年他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錦衣衛的職權一點點被削弱,唯一能讓他們錦衣衛發揮能力的,也只剩下境外了。
也正是在這種情況下,蔣瓛對安南才會如此的重視,甚至視它為錦衣衛進軍南洋的橋頭堡,這段時間他調動錦衣衛的人力物力,以最快的速度滲透安南的各個位置,各種情報也如同雨點般向他傳來,蔣瓛也親自參與了這些情報的整理,然後每天向老朱匯報。
今天蔣瓛也在自己的公事房中整理着手下送來的情報,不過就在這時,卻忽然有人來報,說是宮裏來人,召他火速進宮,這讓蔣瓛也是一愣,因為他一般都是早上去向陛下匯報一下安南的情報,而今天他已經去過宮裏了,怎麼陛下又派人來召自己入宮?
帶着心中的疑惑,蔣瓛也急匆匆的入宮,走的時候也不忘帶上一些剛整理出來的情報,因為在這些情報中,有一個十分重要的消息,本來他是準備明天再稟報的,既然老朱要見自己,索性就一起帶過去了。
當蔣瓛邁步進到暖閣時,卻驚訝的發現不但朱楨在這裏,李節竟然也在這裏,不過他也顧不上打招呼,當即上前向老朱行禮道:「臣蔣瓛參見陛下!」
「不必多禮,安南那邊可有什麼新情況?」老朱開口問道。
「今天剛送來的消息,安南權臣胡季犛自封為宣忠衛國大王,並且親自教授年幼的安南王,頒佈政令時自稱輔政該教皇帝,稱帝的野心已經暴露無遺!」
蔣瓛說到這裏頓了一下接着又道:「另外胡季犛也在為篡位做着準備,甚至準備將國都從升龍遷到自己的老巢清化府,打算在那裏建行一座西都城,畢竟升龍城中有太多陳氏的支持者,胡季犛若是篡位,必將遭到許多人的反對,如果遷到清華府,那一切就是他說了算了!」
「好一個亂臣賊子!」老朱聞言也是一拍桌子道,不過臉上卻露出了無比的喜色,胡季犛的動作越快越好,這樣他們才能師出有名,甚至說不定出兵時還能得到安南人的協助。
「你們這邊有什麼準備,能不能讓他的動作再加快一些?」老朱興奮過後再次向蔣瓛問道。
「啟稟陛下,臣已經做了兩手準備,一手是從民間收買一些強盜,讓他們打着陳氏的旗號四處搶掠,從而讓胡季犛有針對陳氏的藉口,更快的清除異己!」
「至於另一手則是從朝堂,我們打着朝廷的名義,暗中與支持陳氏的一些大臣接觸,表示願意支持他們除掉胡季犛,而等到他們團結起來後,我們會把這個消息泄露給胡季犛,到時讓胡季犛將他們一網打盡,激化雙方的矛盾,從而逼的胡季犛加快篡位的動作!」
蔣瓛說到這些陰謀詭計時,也是兩眼放光,看得出來,他對這種事十分的喜歡,事實上當初他在高麗時,就曾經用過類似的辦法,使得高麗內部的矛盾提前爆發,從而讓朱棣有了介入的機會。
「辦法倒是很好,現在實施到哪一步了?」老朱聞言點了點頭,隨後再次問道。
「民間收買一些一些強盜倒是不難,畢竟安南國內本來就不太平,實在不行的話,我們也可以鼓動一些貧民亂起來,所以這部分我們有絕對的把握,至於暗中接觸忠於陳氏的官員,現在才剛剛開始,暫時還沒有太大的起色!」蔣瓛再次老實的回答道。
「乾的不錯,如果有什麼需要的,可以直接向我稟報,朝廷會儘量為你們提供方便!」老朱聞言再次點頭,不過說到這裏時,他也將目光轉向李節,畢竟接下來就要談正事了。
不過李節這時卻絲毫不緊張,甚至還衝着老朱微微一笑,他事先雖然沒有與蔣瓛商量過拆分錦衣衛的事,但是以他對蔣瓛的了解,對方肯定會明白自己的苦心!
看到李節自信的表情,老朱也有些不信,於是再次對蔣瓛道:「今天召你前來,其實主要還是因為李節的提議,他想要拆分錦衣衛,不知你對此事有何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