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蓋殿中,六部九卿齊聚,朱標與朱樉打頭,率領着皇族列在大殿之中,然後在司禮的高喝聲中,所有人向老朱跪拜行禮,口呼萬歲。
老朱穿着華貴的冕服,接受重臣與子孫們的恭賀,隨後還有獻禮等節目,不過這只是壽宴的開始,因為壽宴並不僅僅在華蓋殿舉行,前面的奉天殿同樣也有壽宴,而且奉天殿那邊的人更多,幾乎京城中的文武百官全都來了。
換句話說,壽宴其實也分為內外兩部分,華蓋殿這裏是內部的小宴會,只有重臣和皇族參加,而奉天殿才是真正的主宴,所以老朱在接受了華蓋殿的恭賀後,還要趕到奉天殿,接受文武百官的朝賀。
李節當然是在華蓋殿中,至於朱玉寧這些女眷,則被安排到內宮中,由宮中的妃嬪招待。
其實往年老朱也會壽宴,只不過規模不像今年這麼大,特別是皇族,以前都分散在大明各地,也根本趕不回來,今年是老朱的七十大壽,所以才特意將他們召回京城。
李節與朱允熥並排而坐,旁邊就是朱允炆,再往前就是朱標與朱樉、朱棡、朱棣這些人,不過朱楨還是沒能趕回來,據說安南的局勢已經到了千鈞一髮的情況,甚至可能現在就已經爆發了內亂,所以他和朱孟熜兩人都在安南那邊,也是唯一一個沒能趕回來的親王了。
「姐夫,你現在可是太有面子了,剛才已經不止一個人偷偷找我報怨你了!」朱允熥這時笑嘻嘻的向李節低聲道。
宗人府整治皇族,光是關禁閉的就有不少,有幾個甚至是昨天才剛放出來,這些人見到李節自然也沒什麼好臉色,背着李節找朱允熥報怨幾句也很正常。
「你還是想想你自己吧,等武學的事一公佈,到時你恐怕會得罪更多的人!」李節端起杯子笑着回道。
「那你可就錯了,到時皇族的年輕一輩都在我手裏,他們家裏的長輩恐怕都得想辦法討好我,所以我才不擔心會得罪人呢!」朱允熥卻是嘿嘿一笑道。
不過就說話之時,忽然只見前面有人走到了兩人的桌前,這讓兩人也立刻閉嘴,抬頭這才發現,來人竟然是晉王朱棡,這讓朱允熥也立刻站起來笑道:「三王叔您怎麼來了?」
朱棡臉色發紅,一身的酒氣,估計喝了不少的酒,這時也並沒有理會朱允熥,反而直勾勾的盯着李節道:「小子,你膽子還真是不小,把我關了這麼久還像個沒事人似的坐在這裏,是不是以為我拿你沒辦法?」
朱棡明顯是借着酒勁來找事的,這讓朱允熥也露出擔憂的神色,不過李節卻是神色如常的站起來道:「晉王殿下不要誤會,我只是公事公辦,並不是針對任何人,如果有人敢再犯國法,我照樣會把他抓起來法辦!」
「你……」看到李節毫不退縮,朱棡也氣的想要打人。
然而就在這時,卻只聽一個熟悉的聲音道:「呦?這不是三哥嗎,怎麼被關了幾天變傻了,跑到這裏來欺負小輩了嗎?」
「老四,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別以為老子怕你!」朱棡當即暴怒罵道,敢這麼和他說話的,自然也只有朱棣了。
「你是誰老子?今天咱老爹過壽誕,你要是敢鬧事,信不信咱爹生撕了你!」朱棣卻是毫不退讓的指着朱棡罵道,他剛才就注意到朱棡的舉動,所以也跟着過來了。
聽到朱棣把老朱搬出來,立刻讓朱棡的酒醒了大半,而這時前面的朱標也發現了後面的情況,當即快步走了過來,看到朱棡也臉色一板怒道:「老三你要幹什麼?」
「大哥我……」朱棡見到朱標也有些心虛,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我什麼我,給我滾到位子上去,宴會結束之前不許離開!」朱標卻是一指前面的位子再次怒道,他很少對自己的兄弟發怒,這次是真的生氣了,畢竟朱棡來找李節的麻煩,簡直就是在打他的臉。
「是。」朱棡看到朱標真生氣了,再也不敢多說半句,當即也灰溜溜的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怎麼樣,沒事吧?」朱標這才向李節問道。
「沒事,晉王可能是喝醉了,殿下也不必和他計較!」李節十分大度的笑道。不過旁邊的朱允熥卻感覺李節的笑容有點不自然,以他對李節的了解,自己那位三王叔可能已經上了李節的黑名單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被他陰一把。
「沒事就好,今天壽宴,你們兩個少喝點,等下幫着多照看一下!」朱標這時拍了拍李節的肩膀以示安慰,畢竟是自己的女婿,他當然不能讓李節受委屈了。
「大哥,這件事可不是那麼簡單,剛才我看二哥一個勁的給三哥灌酒,然後又對他說了些什麼,結果三哥就跑到這裏來了!」這時朱棣卻忽然插嘴道,說話時還看向朱樉的位置。
朱標與李節聽到這裏也都不約而同看向朱樉,卻只見對方這時也在看向這邊,當與朱標目光相對時,朱樉也露出一個親切的笑容,只是看向李節的目光卻有些不善。
「二弟他還真是……」朱標也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看來朱樉依然記恨着李節,他自己不敢來找李節的麻煩,卻鼓動朱棡來,這種事也的確只有朱樉做得出來。
「大哥,三哥他和二哥一向親厚,當初二哥去倭國,三哥可沒少在私下裏抱怨,既然他們感情這麼好,不如讓三哥也去倭國陪着二哥算了!」朱棣這時卻嘿嘿一笑建議道。
「別胡說,這種事讓父皇聽到肯定又要罵你一頓了!」朱標聞言也瞪了朱棣一眼,當初朱樉去倭國是犯了大錯,朱棡現在又沒有犯什麼大罪,根本沒有理由流放他去倭國,更何況太原那邊的確也需要他去坐鎮。
不過就在朱標的話音剛落,忽然只見胖乎乎的朱高熾從外面急匆匆的趕來,當見到朱棣也一臉興奮的叫道:「父親,天大的喜事,美洲的船隊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