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滅門案真相（下）

    老朱與朱標都是一臉怒容的看着這份審訊文書，這是今天李節拿出證據後，黃文徹底的放棄抵抗，終於將自己的犯罪過程全都老老實實的交待了出來，這也解答了許多李節心中的疑問。

    黃文可以說是這次滅門慘案的策劃者，就像李節之前猜測的那樣，他真正的目的其實只有一個，那就是齊家滿門，最主要的目標當然也就是曾經與他有過婚約的齊家兒媳。

    本來黃文只是一介書生，並沒有那麼大的能量，但不得不說這個人極其精明，而且執行力極強，他先是在賭場結識了一個賭徒，這個人曾經做過鏢師，後來因為染賭，再加上手腳不乾淨，被鏢局開除，而且因為賭債太高，已經將他逼到了絕路。

    在這種情況下，黃文就以書信的形式與這個賭徒交流，說服對方冒險一搏，也是通過對方，拉攏了另外五個亡命之徒，結成了一個七個人的小團伙，黃文自己則混入其中，連那個彼此之間不以真面目示人的規矩都是他提出來的。

    在這個團伙之中，其它六人是為了求財，而黃文的目的卻是為了殺人，不過他還是十分耐心的幫着同夥策劃了前三次滅門案，第四次更是在他的提議下，將目的選中了齊家，可惜他在行兇時還是露出一點馬腳，竟然把自己最恨的齊家兒媳拖到暗處，在表明身份後將對方掐死，這也引發了李節對他更大的懷疑。

    殺掉齊家滿門後，黃文的目的達到了，於是他就開始了最後一步計劃，那就是將自己的團伙滅掉，同時讓自己從中脫身出來，畢竟他是個聰明人，知道在京城犯下這麼大的案子，遲早都會被官府查到。

    所以黃文早就給自己準備了一個替死鬼，也就是外地來京城求學的劉博，他刻意與對方結交後，請對方住到自己家中，然後提前將對方殺死，並且偽裝成自殺，自己又向錦衣衛舉報團伙聚會的時間和地點，他則冒險逃脫後將錦衣衛引到劉博屍體所在的位置，本來一切都已經成功了，但最終還是被李節識破，錦衣衛也查到劉博的身份，根本容不得他抵賴。

    「好一個奸詐之徒，竟然設計了一個如此周密的計劃，如果不是他招供，恐怕我做夢都不會想到，一個人為了報復竟然能做出這種事！」朱標看完黃文的招供文書後也不禁再次感慨道。

    「可惜一個如此聰明的人才，卻把自己的才智用到了這種地方，如果他能好好讀書，日後科舉出仕，豈不是比殺人報復來的更加痛快？」老朱這時卻有些惋惜的道，他這輩子見到的惡人更多，對於殺人放火之類的事也並不怎麼在意，不過為了維護朝廷的法紀，這個黃文肯定是必死無疑。

    「陛下，仇恨最容易蒙蔽人心，黃文也算是一個聰明人，可一旦被仇恨佔據了內心，自然也就會利用自己的聰明為惡，這種人也並不少見！」李節這時也再次開口道。

    「這句話在理，朕這輩子還真見到不少類似的人，不過這個黃文也算是第一個，之前連朕都被他給蒙蔽了，幸好李節你查出了真相，否則說不定現在黃文已經逍遙法外，甚至在心中笑話朕是非不分了！」老朱這時再次一拍桌子氣道。

    「陛下恕罪，都是臣無能！」這時那位大理寺卿凌漢也急忙上前認罪道，他倒是十分光棍，錯了就認，絕不狡辯，當然他也知道在老朱面前狡辯根本沒用，還不如直接認錯請求老朱寬大處理。

    果然，老朱看在凌漢的認錯態度很好的份上，當即大手一揮道：「連朕都被蒙蔽了，你也不算無能，不過這次的確是你失職，就罰俸三月，另外回去後儘快將這件案子審理清楚，黃文等人也要從重處置！」

    「謝陛下！」凌漢聽到僅僅只是罰了三個月俸祿，當即也欣喜萬分的上前行禮道，畢竟老朱一向對官員十分嚴苛，現在只是罰了自己三個月俸祿，那幾乎和沒罰一樣。

    「行了，下去辦案吧！」老朱再次揮手道，凌漢也立刻行禮告退。

    「你們兩個這次表現的不錯，朕當另有賞賜！」老朱這時再次把目光轉向李節和蔣瓛道。

    「謝陛下恩典！」李節和蔣瓛也一起行禮道，不過李節卻有些無所謂，畢竟他對賞賜之類的已經不怎麼在乎了，倒是蔣瓛卻是一臉的激動，畢竟錦衣衛這兩年在老朱面前的日子可不好過，他上任後一共也沒得到老朱的幾次誇獎。

    隨後老朱又勉勵了他們幾句，就讓他們也退下去了，而在李節和蔣瓛離開後，老朱也不禁對旁邊的朱標一笑道：「看看，朕給你找的這個女婿不錯吧！」

    「父皇的眼光當然不會差！」朱標這時也一記馬屁奉上，隨後又笑道，「所以允熥跟着李節我一向十分放心，這幾年允熥的變化也都被我看在眼裏，這也多虧了李節的功勞！」

    「嗯，允熥的變化的確很大，至於允炆……」

    老朱提到朱允炆時，眉頭也微微一皺，之前他還以為朱允炆目光犀利，可是現在看來，他根本就是眼光膚淺，都快成年的人了，看人竟然還以貌取人，若只看一個人的外貌就能斷定它的品性，那他這個皇帝日後可就輕鬆多了。

    「父皇，允炆主要還是常年呆在宮中，與外界接觸的太少，雖然書讀了許多，但卻不通人情世故，所以兒臣以為，可以讓允炆像允熥那樣，出宮接觸一些實務！」朱標也看出了老朱心中的想法，於是開口建議道。

    「朕也是這麼想的，允熥現在掌管着專利司，而且還做的相當不錯，既然如此，也給允炆安排一個獨當一面的職位，只是這個職位卻需要好好的考慮一下！」老朱這時也再次點頭道，他現在也想看看，把兩個孫子放在相似的位置上，看看他們的表現到底如何？

    與此同時，李節與蔣瓛出了皇城之中，蔣瓛要回鎮撫司，李節則和他告別之後，自己坐上馬車再次來到了大理寺，然後再次進到大牢之中，他來這裏當然還是要見一見那個黃文。

    今天已經是李節第二次見黃文了，相比早上時的冷靜，現在的黃文卻是心若死灰的躺在牢房中，哪怕是聽到李節的腳步聲也懶的扭頭看他一眼。

    「黃文，告訴你一個壞消息，陛下已經欽定要求大理寺嚴辦你等，所以你們不但難逃一死，而且可能不用等到秋後就要問斬了！」李節神情悠然的開口道。

    「那又如何？大不了一死而已，以我一命換了那麼多人命，我已經算是賺了！」這時只見黃文終於緩緩的坐了起來，兩隻毫神采的眼睛也緊盯着李節，看起來就像是一隻瀕死的餓狼一般。

    對於黃文的這些話，李節再次冷冷一笑，隨即再次開口問道：「黃文，我本來是不想再來見你的，不過我有最後一個問題想問你！」

    黃文目光森然的盯着李節，卻是一句話也不說。

    李節也並不在意，當即接着說道：「我想問你，昨天你被抓時，到底是一個意外，還是故意被抓？」

    本來黃文的計劃幾乎天衣無縫，可是一切都從他被抓時出了意外，不但讓他直接牽扯到案子之中，而且還引發了後來李節的懷疑，如果當時他順利逃脫，恐怕就算是李節，也根本不可能抓到他這個真兇！

    也許在別人看來，黃文被誤抓只是一個意外，可是李節卻感覺不對，因為像黃文這麼精明的人，設計那麼周密的計劃，又怎麼會在最後關頭出現這種致命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