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妃!」聽到這個稱呼,李節也是一愣,這位秦王妃不就是真實歷史上的「敏敏郡主」嗎,也就是王保保的妹妹,據說朱樉與她的感情相當糟糕,蒲城郡主當初就是因為朱樉打秦王妃才咬了他一口。
「秦王妃她怎麼了?」朱標聽到御醫的話也立刻皺起眉頭,按說這是朱樉的家事,自己是不應該插手的,王御醫也應該知道這一點,可他既然來找自己了,顯然秦王妃的病情可能有點不一般。
果然,只見王御醫再次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稟報道:「今日蒲城郡主召見我,說是讓我替她母親秦王妃看病,當時我也沒有多想就去了,可是到了地方我才發現,秦王妃的住所相當簡陋,而且她的病也有些奇怪。」
「奇怪什麼?」朱標聞言再次追問道。
「秦王妃的病並不嚴重,只是體質虛弱,再加上腸胃有一些問題,主要是因為飲食問題而引起的,不過奇怪的就在這裏,像她這種飲食出現問題引起的疾病,一般都出現在窮苦人家,身為王妃,理應不會出現這種問題才是!」王御醫說到最後聲音也低了下來,甚至還偷偷的看了朱標一眼。
雖然王御醫說的已經很隱晦了,但朱標還是聽明白了,從剛才王御醫說秦王妃的住所簡陋,到現在的飲食問題,無非就是告訴朱標,秦王妃的病是被朱樉虐待所致。
本來這種皇親國戚的事,王御醫是不敢多嘴的,但他畢竟是朱標帶來的人,與朱樉並沒有什麼瓜葛,另外他今天替秦王妃看了病,如果日後秦王妃真出了什麼事,到時朱標問起他來,他也不好交待,所以還不如提前告訴朱標,反正他們在西安也呆不了多長時間,所以他也不怕朱樉怪罪。
朱標這時也氣的臉色鐵青,本來朱樉在西安犯下的罪行就已經讓他十分頭疼了,卻沒想到朱樉連自己的王妃都如此虐待,這讓朱標更加的惱火,他做夢都不會想到,以前那個英武果決的弟弟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帶路!我要去見一見秦王妃!」朱標猛然停下腳步對王御醫吩咐道,本來以他的身份,是不方便去見秦王妃的,但是聽到王御醫的這些話後,他必須要親眼看一看,否則他根本難以相信!
「是!」王御醫也看出朱標是真的發怒了,他跟着朱標這麼多年,還從來沒見到朱標發這麼大的火,所以他也不敢說什麼,當即就在前面引路,朱標也氣呼呼的邁步走向王府的內宅。
李節也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後邁步跟上朱標,其實不用看他也知道,王御醫肯定沒撒謊,而且秦王妃的境況恐怕比王御醫描述的還要糟糕,想想之前朱樉對寵愛的蒲城郡主都是伸手就打,更別說一直被他討厭的秦王妃了。
本來王府的內宅是不讓外人進的,但朱標身為朱樉的大哥,又是大明的太子,他要是強闖的話,王府里也沒有人敢攔着,當然最重要的是,前面的王御醫上午剛進去內宅,所以一路上更是暢通無阻,一行人很快就來到王府內宅西北角的一座小宅院。
「殿下,秦王妃就住在這裏!」王御醫指了指面前這座偏僻的小宅院道,只見這座宅院大門緊閉,院門與院牆也十分的破舊,甚至院門上的油漆都已經掉落了大半,院牆上也長了不少雜草,看起來就像是一座荒廢的院落一般。
朱標看到這裏也更加惱火,當即讓人把門打開,自己也邁步進到院子裏,結果院子裏的情景也更讓他火冒三丈。
只見院子裏比外面也好不了多少,到處都是雜草叢生,只有一條通往房間的小路還算乾淨,當朱標邁步進到房間時,卻聞到一股刺鼻的藥味,夾雜着一股難聞的氣味,就像是有什麼東西發霉了一樣。
「誰?咳咳~」只聽房間中有一個婦人的聲音問道,緊接着一個頭髮花白的中年婦人從裏間走了出來,而當看到朱標等人時,她也一下子愣住了。
「你是……弟妹?」朱標看着這個頭髮花白的女子也一臉的不敢相信。
秦王妃是王保保的妹妹,名叫觀音奴,當初他們成親時,朱標曾經見過她一面,甚至老朱也夸觀音奴是個賢淑的女子,按說對方才三十多歲,可是現在朱標看到的卻是一個頭髮花白,滿臉皺紋的婦人,看起來足有四五十歲,如果不是眉眼間還有當年的幾分模樣,朱標恐怕根本不敢相信她就是秦王妃!
身後的李節也是一愣,在見到這位秦王妃的一剎那,他心中對敏敏郡主的幻想也完全破滅了,雖然早知道對方的生活悲慘,但眼前的情況依然超出了他的想像,朱樉這個混帳不但對外人狠,對自己的家人也更狠。
「您……您是太子殿下?」秦王妃這時也露出激動的神色,剛想要上前行禮,但似乎又有些窘迫,畢竟她現在一身便服,又一臉的病容,再加上現在的境況,都讓她感到十分難堪。
朱標看着蒼老的不成樣子的秦王妃也是心中一酸,他以前只知道朱樉夫妻感情不好,卻沒想到朱樉竟然如此惡劣,對妻子虐待到這種地步,如果早知如此的話,他也肯定不會袖手旁觀。
「你受苦了,二弟他太過分了!」朱標這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後只得把怒火發泄到朱樉身上。
秦王妃聽到朱標的話也是抹起了眼淚,這些年她受的委屈又何止這些,可是朱樉是她丈夫,更是大明的親王,根本沒有人能管得了他,所以她這個秦王妃早就有名無實,甚至可以說生不如死,如果不是為了自己的兒女,恐怕她早就撐不下去了。
「殿下,臣妾所受的這些委屈還不算什麼,只希望殿下能為臣妾做主,讓王爺將臣妾的兒子還給我!」只見秦王妃這時忽然跪倒在地向朱標懇求道。
「你的兒子?這到底怎麼回事?」朱標聞言也更加惱火的問道,同時也伸手把對方攙扶了起來,而這時他才發現,秦王妃已經瘦的不成樣子,身體更是十分虛弱,難怪她會看起來這麼蒼老。
秦王妃這時也哭着把自己的遭遇講了一遍,她所說的兒子,是她七年前生下的兒子,按說是朱樉的嫡長子,但朱樉有個側妃鄧氏,十分受朱樉的寵愛,而且早於王氏生下一子。
本來王氏以前只有蒲城郡主這麼一個女兒,對鄧氏沒什麼威脅,可是等到王氏生下兒子後,鄧氏立刻感到威脅,於是開始借着朱樉的寵愛對王氏大加打壓,朱樉本來就不喜歡王氏,再加上鄧氏的挑撥,更對王氏厭惡之極,最後不但把王氏關到這座小院子裏,幾乎形同幽禁,甚至還把王氏的兒子奪走讓鄧氏撫養。
「豈有此理!」朱標聽到這裏也是氣的一拍桌子,秦王妃還沒死呢,朱樉就把人家的兒子奪走了,想到這裏,朱標也轉身就要去找朱樉算賬。
「殿下息怒!」不過李節這時卻上前一步攔住朱標道。
「還息什麼怒,今天我非要找他問個清楚不可!」朱標卻是氣呼呼的再次道。
李節也有些無奈,不過他卻轉而對秦王妃問道:「王妃殿下,我看蒲城郡主很受秦王的寵愛,您受了這麼多的苦,郡主她就沒有什麼表示嗎?」
一聽李節問起女兒,秦王妃的眼淚也再一次湧出來,過了片刻這才回答道:「蒲城更加命苦,這幾年她拼命為她父親做事,討好她父親,為的就是想救我出去,可王爺不鬆口,她也沒有辦法,只能一邊替我想辦法,一邊在外面照顧她弟弟不受欺負……」
秦王妃說到最後已經是泣不成聲,相比兒子,她感覺最對不起的就是蒲城這個女兒,小小年紀就要扛起照顧他們母子的重任,偏偏又在家中孤立無援,所以只能拼命的討好父親朱樉,雖然朱樉表面上對她十分寵愛,但其實在她犯錯時也是隨意打罵,絲毫沒有得到任何的尊重。
「這個混帳東西!」朱標聞言也是怒火衝天,當即邁步就出了這裏,直接就往朱樉居住的宮殿走去。
李節也嘆息一聲跟上,說起來蒲城郡主與朱玉寧的境況還有點相似,只不過朱標當初只是不喜歡朱允熥,對朱玉寧還是十分寬容的,哪怕父女兩人經常發生矛盾,朱標也不捨得動女兒一根手指頭,更別說打女兒了,可朱樉倒好,明明正妻還在,卻已經被打入冷宮,兒女更是隨意打罵,這點他可比朱標差太遠了。
朱標怒氣沖沖的來到朱樉的寢宮,本來這裏佈置有王府的護衛,外人是嚴禁靠近的,但看到朱標生氣的模樣,也沒有人敢攔,很快朱標與李節就進到朱樉的寢宮,不過還沒等進去,就聽到裏面傳來一陣打罵聲,似乎還有砸東西的聲音。
朱標卻不管這些,直接邁步進去,結果眼前的一幕更讓他睚眥俱裂,只見蒲城郡主披頭散髮的倒在地上,朱樉兩眼通紅,手拿一根馬鞭正在抽打女兒,哪怕蒲城郡主苦苦求饒,他卻絲毫不為所動,馬鞭帶着呼呼的風聲抽到蒲城郡主身上,帶出一道道刺目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