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不像杜睿,他不是世家大族出身,也沒有學過這些最正規古老的禮儀,只跟着師父在刑偵司學過一些日常生活中常用的簡禮。
再加上李孝有意藏拙,所以李孝安安靜靜老老實實的跟在杜睿的後面,模仿着杜睿的一舉一動,模仿他的行禮作答,十分拘謹,不敢行差踏錯一步。
雖然仙師說了不拘俗禮,但是他們不能真的不行禮了!
禮儀是一種態度!
為了表達對仙師的敬重,禮儀不僅不能少,反而要更加正規才行。
只有這樣才能表達他們的崇敬之意。
這時,李孝不得不感嘆,杜琴師這傢伙雖然平時不通人情世故,做事不着調,但是關鍵時刻,做的可是一點差錯都沒有,禮儀方面做的十分周到!
這,就是世家大族的底蘊吧!
齊宏看着橋頭三人一教二學的身影,眼中儘是羨慕,若是他有「陰陽眼」,該多好啊!
可惜,他並沒有!
不過好在仙師大度,若古之聖賢,沒有避諱他們,默許了他們這些閒雜人等在一側旁聽。
仙師所講的這些支言片語,零散的知識,雖然是常識性的知識和經驗,但在齊宏看來都是富貴的財富,是可以作為家族世代流傳的知識傳承。
比如仙師所講的這種名為「落水鬼」的鬼祟,仙師隨口說出了它的來歷、特點、弱點。
若是讓他們濟水齊氏碰到這種鬼祟,一時不差之下一定會有危險與損失,然後為了解決它就需要一點點摸索研究,這還是在擁有「陰陽眼」的族人可以看到鬼祟的前提下。
而且,一切前置條件都具備的情況下,宗族不知道需要耗時多久,消耗多少人力物才能弄分析總結仙師現在所講的這些知識點。
而現在,仙師早就有過總結歸納,並且坦然講述了出來,他只需要如實的記錄下這些知識即可。
……
依言仔細觀察一番後,杜睿再次規矩的行禮道:「學生已經觀察清楚,多謝仙師教誨。」
李孝略晚一步,基本和杜睿同步完成以上的禮儀作答。
本來典華想糾正李杜二人仙師這個稱呼的,但是看他們莊重的行弟子禮,再聽他們叫「仙師」,感覺「仙師」二字一點也不像騙子,再加上都帶着一個「師」字,反而像是「老師師傅先生」或「師尊」這樣對老師的尊稱。
因為這個原因,典華也就沒有糾正他們的想法了。
『順其自然吧!』
該講解的都講完了,接下要就是要淨化鬼祟了。
典華正想要溝通仙劍,淨化了這隻落水鬼,突然想到之前在李老漢家就聽過杜琴師的琴聲可以鎮壓鬼祟,但是從來只聞其曲不見其人,現在又只見其人,不聞其曲,甚是遺憾,於是道:「杜睿,你先用琴曲試試。」
杜睿一愣,立刻面帶驚喜的的上前行禮道:「多謝仙師,學生前日正好創作出了一首擁有驅逐鬼祟作用的半成品琴曲,正需要通過鬼祟進行實踐,根據其效果不斷完善呢。」
杜睿今天的琴沒有背在身上,而是在侍從那裏。他的侍從顯然一直關注着這邊,聽到典華與杜睿兩人的對話,就已經準備好了琴,等杜睿說完之後,他已經將琴為杜睿在橋頭擺好了,並且還自來熟的指揮着曹家的兩個僕人尋來了矮桌和蒲團,便於放置古琴和讓杜睿坐起來舒服一些。
杜睿坐下之後,試了幾下音,調了幾下琴,開始彈奏前天新編的琴曲。
典華沒有學過音樂,真說不出詳細的好壞出來,只是用他超級感知以共鳴之法感知後,覺得這首琴曲,給人的感覺,很壓抑,也很兇險,又似乎有些耳熟,好像古曲《十面埋伏》的感覺,對,就是這種感覺。
而且,敏銳感知的典華察覺到,隨着曲子的彈奏,杜睿的身上湧起一股精神力與琴曲的聲波結合外放出來,向海水湧向礁石一樣,不斷衝擊着鬼祟。
不過同潮汐與礁石一樣,杜睿的精神力並不能奈何鬼祟,只是站鬼祟覺得十分難受,想要遠離它而已。
『威力有些低啊!』
不僅威力低,而且,還十分消耗精神力,這一首琴曲才彈了一多半,還未彈完,典華就發現杜睿頭上已經虛汗直流,臉色也變得蒼白,雙眼中的困意越來越濃。
琴曲彈完後,杜睿已是滿頭大汗,眼帶發黑,面無血色,想要起身行禮,站起身上瞬間,眼前一黑,身體失去了平衡,要不是侍從身懷武藝,眼急手快,及時扶住了他,杜睿可能就一頭栽倒在地了。
『消耗卻有些大,這個性價比有些低啊!不過,現在只是初創,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未來值得期待。』
站穩之後,杜睿推開侍從,依然恭敬的向典華行禮,只是動作再怎麼努力,也做不到彈琴之前那麼標準了。
「學生彈奏完成,懇請仙師指正。」
典華看着被琴曲驚醒,因為躲避琴曲而遠遠的縮在木橋另一頭的陰影下,琴曲結束立刻沿着木橋的陰影怒氣沖沖的衝到木橋這一頭的陰影下,好像受了驚的野獸一樣,衝着站在橋頭的杜睿兇狠的嘶鳴着。
『鬼祟並沒有受到太嚴重的傷害,攻擊力有些小啊!』
回頭看了一眼杜睿,搖了搖頭道:「貧道不通音律,在音律上沒有什麼可以指正你的,只能從其它方面給你意見。琴曲的威力很小,對鬼祟的殺傷力有限,但是方法獨樹一幟,讓人眼前一亮。尤其難能可貴的是,這一切都是你自創的,是最適合你的道,未來可期!」
說完之後,典華轉身看着腳邊不遠處橋頭陰影下的落水鬼,道:「塵歸塵,土歸土,貧道送居士一程!」
典華一點仙劍,仙劍「啾」的飛刺而出,一劍刺中那隻衝着他們狂吠的落水鬼的胸口,在仙劍的黃色光暈之下,黑色霧氣升騰,身體越來越透明純淨,慢慢的被淨化。
十幾秒後,落水鬼完全被淨化,看形象是一個曹家僕人打扮的青年男子,留戀的最後看了曹家別院一眼,向別院中的曹衙內行了一個禮,然後帶着滿滿的遺憾,消失不見了。
典華並不知道對方遺憾的是什麼,被淨化的鬼祟雖然恢復神智了,但是好像他們都不能說話,只能做出有限的幾個動作。
不過他們的眼神都很傳神,似乎會說話一樣,很容易讓人看到他們當時的情緒是什麼,猜到他們要表達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