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頊走了之後,趙曙和高滔滔都有些神不守舍的。一筆閣 www.yibige.com
宰輔們也有些憂鬱。
「哪有皇子領軍廝殺的若是有個什麼那可怎麼辦」
歐陽修覺得皇子上陣簡直就是開玩笑,「皇子應當在皇城中好生觀政,殺敵是武人之事」
「沈安」
包拯面無表情的說出了這個名字,歐陽修被梗了一下,接着說道「就算是去了,頂多在後面看看也就罷了,如今老夫就擔心他上陣廝殺,作為皇子,那麼年輕,又沒怎麼經歷過戰陣廝殺,怎能」
「沈安」
包拯又說了這個名字。
沈安是文官,但卻上陣殺敵。
沈安也年輕,當年上陣時也沒經驗。
歐陽修瞪着包拯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包拯不嗆老夫不舒服嗎
這時外面有人進來稟告道「剛才有官員彈劾,說大王被沈安蠱惑,忘卻了自己的本分。那人如今在皇城外請見官家」
包拯起身看了歐陽修一眼,然後說道「老夫去看看。」
歐陽修等他出去後,就笑道「看看就看看唄,看老夫一眼作甚難道老夫會怕你」
韓琦說道「大王既然去了西北,那就別彈劾,彈劾來彈劾去,弄的做決定的官家不高興,難道咱們能高興」
歐陽修嘆道「那是皇子說是太子也不為過。你見過哪朝哪代的太子老夫說的是那等盛世的朝代,你見過哪家的太子去突襲敵軍的沒有吧」
韓琦想了想,說道「可那些盛世之後,接着就是衰敗,你說和太子無為可有關係」
我
韓琦一刀就讓歐陽修慘敗,他雙腿搭在桌子上,身體前移,一個高難度的韓琦躺就出現了。
「越是盛世,底下的危機就越多,只是被暫時的繁華給遮掩住了而已。這等時候,若是太子依舊長在深宮之中,危機一旦爆發,誰來扭轉乾坤」
韓琦搖搖頭,「大宋此刻隱隱有了些意思,如今內部差點意思外面的西夏人漸漸不是對手,還有就是遼人若是這些都解決了,這便是盛世了。身為盛世之宰輔,豈不快哉哈哈哈哈」
韓琦笑的很是得意,仿佛以後的史上就寫着他韓琦是大宋盛世的締造者般的嘚瑟。
「若是如此,朕亦然。」
隨着聲音,趙曙走了進來。
「陛下您怎麼來了」
帝王一般不會輕易到政事堂來,趙曙今日來了個突襲。
皇帝來了,宰輔們自然要起身相迎。
曾公亮等人順利起身行禮,韓琦那邊卻艱難了些。
他要先把身體挪動到椅子上,然後才能把腳放下來。
真是不像話啊
趙曙微微搖頭,覺得這個首相什麼都好,就是言行張揚,不加掩飾,若是摔一跤就熱鬧了。
呯
就在他想着這個念頭的時候,韓琦的身體一松,人就這麼掉在了地上。
他的噸位太重,地板都發出了震動聲。
老夫的骨頭喲
韓琦覺得尾椎骨有些痛,爬起來行禮請罪。
「無事。」
趙曙很慷慨的恕他無罪,可心中卻有些犯嘀咕。
今日沒有什麼政事,他和高滔滔去看望曹太后,結果曹太后在那個啥修煉。
於是他們夫妻倆就跟着虔誠的禱告了一番,他的願望就是心想事成。
看着韓琦,他在努力回想着曹太后那裏供奉的是哪路神靈,竟然這般靈驗。
他坐下後,說道「皇子那邊有王卻和折克行在,王卻是悍將,折克行機敏,有他們二人在,除非是遭遇包圍,否則無礙。」
「是。」曾公亮說道「西夏人的主力都在和遼人交戰,西北那邊能有多少人此戰不過是懲戒李諒祚罷了,王卻是宿將,折克行家學淵博,必然不會讓皇子身處危機之中。」
皇帝都說不必擔心,那咱們還擔心個什麼
韓琦一邊活動着屁股後面,一邊說道「大宋如今並不怕西夏,李諒祚若是敢來,那就收拾他,等尋機再攻破興慶府,滅了他們。」
「朕也想,不過此戰之後,耶律洪基會有些想法。」趙曙是琢磨了許久,說來很是順暢,「三國之中,西夏的實力最弱,就憑着悍不畏死來立足。對此遼人和大宋都沒把他們當做是主要對手。而此戰之後,耶律洪基會發現打西夏沒什麼好處,反而損兵折將」
西夏就是平頭哥,而且還是窮人版的平頭哥。
他們悍不畏死,而且窮的一比。
來嘛,和我打嘛。打輸了就和大宋一樣的丟盔棄甲,丟失土地。打贏了你也得損失慘重,到時候邊上環視的群狼可不會放過你。
以上,宋遼兩國都該參考。
大宋是挨過西夏一陣暴打的,韓琦至今都還背着個敗軍之將的名頭。而耶律洪基大抵覺得自己英武不凡,就率軍攻打西夏,照目前的形勢來看,撲街的可能性比較大。
以往遼人嘲諷大宋連西夏都打不過,也就是打不過自己的崽,這下安逸了,哈哈哈哈
趙曙心中歡喜,恨不能耶律洪基出現在眼前,好生的問問他的心情如何。他看了一眼牆壁上掛着的地圖,找到了西夏的地方,「而大宋對遼人的威脅卻越來越大了,耶律洪基若是聰明,此後定然會改弦易轍,把大宋當做是最主要的對手,諸卿,要有準備才好啊」
韓琦正色道「陛下放心,不管如何,遼人才是大宋的威脅,這一點臣等不會忘記。」
趙曙點頭,正準備起身離去,外面進來一人,「陛下,外面求見的蘇威」
作為大宋皇帝,一般人不會求見他,就算是官員,若是沒有天大的事情,大抵也只能按照程序上奏疏,想和皇帝見面,那就等機會吧。
可這個蘇威卻不同,此人壓根就不管什麼程序,直接在皇城外嚷嚷,說是官家不見自己,定然就是心虛了。
操蛋的官員啊
讓兒子去西北趙曙是有些後悔,可和心虛有半文錢的關係嗎
沒有。
所以他自然不想見這個蘇威。
他叫人去應付此人,可沒想到派去的人戰鬥力不夠強,竟然沒有趕走蘇威。
趙曙面色發黑,覺得做皇帝也挺難的,自家兒子的事兒還要被外臣圍攻。
韓琦說道「官家放心,包拯剛才已經去了。」
「包拯去了」趙曙點點頭,然後出了政事堂。
他站在政事堂的門外,看着左邊的皇城大門,突然心念一動,說道「看看去。」
「官家,不合規矩。」
你這個悄悄的出宮,要是出事了,咱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陳忠珩嘴裏說着這不合規矩,人卻走到了前面,這是探路,有危險咱擋着的意思。
無需出城,站在門內就能看到一個官員正在咆哮。
這人就是蘇威,他的對面是包拯。
「千年以降,哪家皇子會以身歷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何況那是皇子,下官敢問包相,這樣的決定相公們為何不反駁」
包拯皺眉看着他,問道「為官幾年了」
「十二年。」蘇威微微昂首,咱也是老資格了,怎地。
「十二年啊」
包拯嘆息一聲,說道「皇子的教養各自不同,漢唐時,外部威脅少,可即便如此,也沒有把皇子關在宮中教養的,但凡如此,那皇子可會出色」
蘇威倔強的看着他,鬍鬚一顫一顫的。
「本朝立國之初,遼人就在北方多有威脅,不說前面,就真宗時,若非祖宗保佑,將士用命,官家親征,大宋亡國就在眼前。」
為官的人但凡知道這段歷史的都在點頭。
當年的大宋真是到了最危險的時候,寇準力挽狂瀾,武人們齊心用命,這才挽救了大宋的國祚。
至於真宗御駕親征,那就是個吉祥物,當個擺設。
「如今大宋多了西夏這個對手,遼人更是虎視眈眈,老夫問你,若是皇子不知兵戈,若是遼人再度南下,大宋用什麼來阻擋沒見識過戰陣的帝王逃跑時,第二個寇準在哪」
蘇威皺眉道「宋遼之間和平多年」
「雁門關之戰遼皇大敗吐血,這樣的和平你能放心」
包拯盯着他說道「若是遼人傾國南下,帝王束手無策,大宋如何靠誰去抵擋」
宋遼和平就是個偽命題。在包拯看來,富饒的大宋就像是一塊肥肉,遼人想啃一口,但怕崩牙,所以這些年一直在看着。
「慶曆年間時,遼人趁着大宋和西夏交戰之際屯兵勒索,這便是你口中的宋遼和平」
包拯上前一步,問道「可曾練刀」
要想文武雙全,練刀是必須的,就和沈安一樣,得聞雞起舞。
蘇威的眼皮子抖了一下,他哪裏練過刀,可現在那麼多人在盯着自己,他若是說沒練過,那就是文弱生。
如今宰輔們都經歷過戰陣,但凡有些上進心的官員,面對這種問題時,吹牛都要吹出來。
於是蘇威昂首道「下官練過劍」
他看着包拯,覺得爽快之極。
某練過劍,你練過什麼
呸
包拯突然噴了他一口,然後指着他說道「刀劍刀劍,但凡上過戰陣的誰不知道刀為尊長劍只能捅刺,面對長刀自落下風」
蘇威抹了一下臉,覺得有些茫然。
某哪裏知道刀劍的功用啊
所謂練過劍,不過是當年為了瀟灑耍過幾天罷了。
「就你這樣的還敢說軍國大事,還敢說什麼練過劍,老夫看你練的不是劍,而是賤人的賤」
趙曙聽到這裏,看到蘇威被包拯逼得節節後退,不禁贊道「果然是包拯,好一個包拯啊」
大宋第一噴子上線了,不斬殺對手決不收兵。
「皇子親歷戰陣,這是在冒險,可他為何要冒險,因為遼人依舊是大宋最大的威脅皇子知道,官家也知道,所以忍痛讓他去了西北可你在做什麼」
包拯逼近一步問道「帝王和皇子都在為了大宋而冒險,在這等時候,你在做什麼你在逼迫官家想用彈劾官家來成名無恥之尤老夫告訴你,沒門」
蘇威面色慘白,喃喃的道「沒有,某沒有」
「沒有」包拯冷笑道「沒有你還在這裏作甚難道還要老夫請你進政事堂里說話嗎」
「不敢不敢」
蘇威只覺得胸口發悶,心跳加速的厲害。
很可怕的包拯啊
鬚髮賁張,言語直刺人心。
包拯咆哮道「那你還不快滾」
「是是是」
蘇威狼狽而逃,包拯站在那裏,微微抬頭,恍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勇士。
還有誰老夫就問還有誰
北宋大丈夫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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