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布衣正文第一千二百章重騎之威似有一雙巨人的手,在整個天地間,開始擂打通鼓。筆神閣 www.bishenge。com「咚咚咚」的巨響,一直震入人的心頭。
作為北渝的騎將,不僅是張秋,連着尉遲定的臉上,都是近乎蒼白的神色。
那蜀將晁義,分開騎軍的兩翼,去阻擊和追殺燕州弓騎。反而,是面前的這支出現的西蜀重騎,忽然一下子,就瘋狂衝殺過來。
「有些不對,不若讓前軍擋住,我等先往外迂迴——」
「張秋將軍!」尉遲定聲音發沉,打斷了尉遲定的話,「我北渝有近兩萬騎,什麼西蜀重騎,也不過三四千人,同樣在平坦地勢,何懼於他!」
「諸軍,迎戰!」
尉遲定很明白,這一場無法立下功勳,只怕河北五良,在小軍師那邊,當真要抬不起頭了。三番兩次的戰敗,還死了兩個弟弟,如何能甘心。
見着尉遲定的模樣,張秋沉默了會後,很快配合着尉遲定,也同樣領着萬騎,迅速往殺來的重騎,迎了上去。
只可惜,若是有弓騎騷擾,說不得機會更大。但現在的弓騎,已經被西蜀的輕騎,往死里追了。
「殺!」
迎着衝來。
覆着厚甲,衛豐並未高喊。重騎之威,便在於當頭的衝殺。他更加明白,為了這三千人的重騎,這幾年的時間,從蜀州到西域,上好的鐵石都用來造重甲了,自家的主公不知費了多少功夫。若是在這裏輸了,只怕徹底淪為天下笑柄。
只等沖近,三千騎的重甲蜀騎,紛紛默契的平槍。如這樣的動作,他們在涼州外的戈壁,不知練了多少次。
數年的操練之功,當贏來天下美名。
重騎如坦!
……
在不遠處,雖然已經安排妥當,但此時的東方敬,亦忍不住讓人扶着上了高處,側目看向白甲重騎的戰事。
實話來說,這一支的重騎,所耗費的資源,足足可以再拉扯起,數萬的制式大軍。
但東方敬明白,主公徐牧的選擇,定不會錯。在沙場之上,沒有一支天下精銳,根本無法穩住戰局。
「軍師,近了近了。」
護衛李三兒的話,讓東方敬的一雙眼睛,變得更加凝重,緊緊看着,兩騎間即將到來的廝殺。
平地之上,尉遲定裝若瘋狂,手裏的長馬刀,一時高高舉起。
「殺過去,待阻住蜀人重騎的馬蹄,後軍迂迴夾擊。」
尉遲定這樣的佈局,並沒有錯。錯就錯在,低估了重騎的衝鋒威力,豈是輕騎能比的。
而且,這還是在重騎沒有連上鐵索,沒有赴死而戰的情況之下。
「擊破蜀鼠!」一個當頭的北渝都尉,沖得最凶,跟着怒吼揚刀。
鐺。
只像一個輕飄之物,這騎北渝都尉,以及左右的數十騎,迅速被白甲騎,撞得人仰馬翻,倒去了幾步之外。
「這……」在後的張秋,一直在注意着前方,只看到這副模樣,驚得合不攏嘴。
他並非是庸將,亦是南征北戰之人。按着他的想法,蜀人的重騎犧牲了馬匹機動,便如裹着一層鐵,無法是力道大一些……卻不曾想,衝鋒的撞擊,居然如此恐怖。
張秋四處側目,才發現不知何時,不甘戰敗的尉遲定,已經殺到了前方。
「該死。」咬了咬牙,張秋只得帶人,跟着沖了上去。
鐺鐺鐺。
近戰白刃,披着重甲的蜀騎,全身覆甲,即便迎着北渝人的戰刀劈下,卻並未有太多的傷亡。無非是器甲相撞,發出清脆的錚音。
「這怎的?」一個北渝騎卒,看着手裏劈下的刀,滿臉都是惶恐。他已經極為老練,用盡力氣的一刀,捅向薄甲的腹肋,卻未能破甲。
咔嚓。
被砍得西蜀重騎,側過了戴着覆面盔的臉龐,一雙眼睛藏在鐵盔後的眼睛,漠然發冷,隨即一槍戳出,將面前的騎卒戳得墜馬而亡。
如這樣的場面,不時在戰場上發生。
無人能想到,這些西蜀重騎,居然如此恐怖。提刀相砍,便如砍在鐵坨上一般。
他們哪裏知道,這還不是普通的鐵甲,而是徐牧從西域收集回來,着重打造的鑌鐵重甲。
與十幾騎的人合力,好不容易才劈死了一騎重甲。此時的尉遲定,只覺得汗流浹背,估摸着戰甲里的內襯,都要濕透了。
「尉遲將軍,蜀人要鑿穿了!」
尉遲定咬着牙,先前說什麼阻住馬蹄,分明成了笑話。這些個重甲怪物,如何能阻攔得住。
便如一輛輛的巨車,朝着他們碾壓而來。
四周圍邊,不時有墜馬的袍澤,在怒聲高吼。
「先殺馬!」尉遲定迅速轉着眼珠子,最終怒喊下令。
「雖是掛甲馬,但可斬斷馬腿!」
但此番光景之下,騎在馬上,來砍對方騎軍的馬腿,更加艱難。只有一些北渝騎卒,偶爾能將長刀劃下,傷及馬蹄。
「清河營,棄馬結陣,砍斷蜀騎的馬腿!」
「尉遲將軍……莫不是讓我等送死。」一個裨將聲音顫抖。
「尉遲定,先前沒有列陣,此時臨戰結陣,已經失了先機!」在後趕來的張秋,一時間神情苦澀。
「當退,當退!不可相搏,不若稟報常勝小軍師,再作打算。」
尉遲定握着刀,滿臉都是痛苦。他看得出來,前方衝去的北渝騎卒,已經被西蜀的白甲重騎,殺翻了一大片。
這一支浩浩的四萬騎軍,再無先前意氣風發之勢。
吾尉遲定……又吃了一場敗仗。
「尉遲定,莫不是讓我北渝的兩萬騎軍,都死在這裏?戰事不利,退又何妨!你若糾結於一場勝敗,此生都無法成為名將!」張秋怒罵。
「吾想不通,不過三四千騎,如何有這般的威力!」
「此乃蜀人的精銳。若不然,跛子為何會讓這三四千騎,過來相擋!」
「退,退!」尉遲定紅着眼睛,讓人舉起了營旗,又迅速鳴金退兵。
「清河營,斷後。」
退勢之下,反而讓衛豐的三千白甲騎,沖得更凶。那斷後的清河營,帶着二三千的輕騎,根本擋不了多久。在死傷慘重之後,敗退的北渝輕騎,剛調轉了馬頭,又被白甲騎追上,多殺了近千人。
只可惜,待北渝輕騎成功脫離,重騎的機動,遠不及輕騎的速度。只過了一會,便慢慢地追不上。
騎在馬上,尉遲定剛鬆了口氣。
卻沒想到,一個裨將帶回來的情報,又讓他心頭大震。
「尉遲將軍,西蜀的跛人軍師……不知何時,讓兩萬步卒繞後,以拒馬和槍陣,擋住了我等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