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啊,李總,如果剛剛不是你在這裏,王陽他我們父子倆,恐怕都沒辦法這麼容易脫身的」王響兩手緊緊抓着李勇的手,一個勁的晃着,不如此好像不足以表達他心裏的激動和感謝。
在他身旁的王陽,卻從剛剛離開時,一路上都保持着沉默,一直到這個時候也沒說什麼。
哪怕王響暗中拽着他,想要他附和兩句,他也根本沒理。李勇卻是笑着擺擺手,並不在意。
他知道王陽這是犟勁兒犯了,一方面是想要在自己面前保留自己的自尊心,另一方面則是跟父親對着幹的心理作祟。
尤其是剛剛他本來是聽着母親的話來給他送飯,半道上被人坑了,結果王響上去就是要他低頭認錯。
明明他是被冤枉的!這對於一個天真乾淨的青年人來說,是多大的傷害?
反正李勇是能夠理解這種心情的,因為他以前讀書的時候,每當被人冤枉或是覺得不是自己的問題卻還要連帶承擔責任的時候,心裏都是很不爽,尤其是當家裏人都不理解的時候,那更是倍兒委屈。
當然現在他已經能做到無視這些並不重要的評價了,就算父母要誤解什麼也由着他們誤解去,解釋也解釋不清楚,只要不傷及根本的問題,其實無傷大雅。
人生中本來就是充滿了誤會與猜疑的,他自己都不能保證會毫無保留地信任別人,又怎麼要求別人來毫無保留的相信自己呢。
「你們回家去吧,我那邊也還有事情。下次有時間再聊」李勇現在比較煩惱的就是,不好搞輛車來充門面,要是買的話現在還沒那麼多閒錢,租的話,被拆穿了就不太好了。
好在是現在宋玉坤這邊並沒有懷疑他的身份,盧文仲那裏就算懷疑也不會主動來拆穿,所以只要沉默他們姐弟,還有那些小弟不把他之前的事情都交待出來,都不會影響到他現在這個身份。
何況他們怎麼判斷他就一定不是呢?當然,最有說服力的,還是幫樺鋼廠解決問題,這樣他不是也是了。
所以他還得找個時間,南下去港島一趟才可以。好在是之前
「喬家的兒女」時候,在那邊接觸了一些人打了個底,這時候正可以憑着這個,去那邊做點什麼。
再不濟,直接花點時間去股市上轉一圈,就能有錢,也能結識到人,到時候再
「殺」回來就沒問題了。不過在那之前,他還得將這邊的事情先處理好,至少免除掉後顧之憂。
尤其是沉默這邊,這不細想不知道,一細想嚇一跳,感覺從沉棟樑到盧文仲,再到那個殷紅,怎麼都是對她有惡意的人?
這要是自己不在離開前先把這些人都擺平了,還真難保自己離開後他們會不會對沉默下手。
那女孩雖然聰明,可現在也挺天真的,要是輕易相信了他們,光光靠着傅衛軍可保不住她。
正想着,突然卻看到王陽又跑了回來叫住了他。李勇愣了一下,回過神來,抬起頭看着這青年,又看了眼不遠處的王響。
這老父親還露出了一個很欣慰的笑容,估計是以為剛剛當着他的面不好意思,現在特意跑回來跟李勇私下道謝了。
他也沒猜錯,王陽的確是跟李勇道謝了,但卻不只是如此。
「雖然很感謝你這次幫了我,但是沉默那邊,我不會因此放棄的。」
「你說什麼?」
「我要跟你公平競爭!」李勇挑了挑眉,一臉
「你沒毛病吧」的表情看着他。這小子是故意這麼說,還是就是這麼蠢?
「我們從現在開始,把選擇權都交給沉默」王陽說着,其實也覺得自己這麼說,有些不太合適,但都到這份上了,他也只能繼續說下去:「我要回去復讀了,可能明年的這個時候,我就會跟沉默上同一所學校」
「然後呢?」
「然後」王陽說着,自己都覺得有點兒底氣不足。他本來就是高考失利,然後不想再讀書,放棄了復讀又不願被父親安排着進入樺鋼廠里。
其實他內心最大的夢想是做個詩人,但顯然這是一個說出來就會被人嘲諷的夢想。
大概除了沉默?之前他約着沉默一起去看火車,然後給她念了自己的詩,後來沉默也答應要和他一起去看電影,但最終因為被父親王響抓回家裏,而未能成行。
那次
「爽約」,似乎讓沉默對他很失望。原本他想解釋,可是李勇的突然出現,讓他和沉默的距離一下子又拉遠了,成為了沉默口中
「認識的人」。不過他其實看得出來,沉默對待李勇的態度,跟當初對他沒有太大的區別,這說明沉默其實也並沒有接受李勇,所以他還有機會。
m要是沉默跟李勇真的成了,他這個時候才真的是尷尬了。然後大概是實在太尷尬了,王陽自己都繃不住了,不好意思再留下來,轉身又跑開了。
李勇看着他的背影,還有王響摸了摸他的後腦勺又捶了下他的背,笑着說了句什麼,不由笑了笑。
哎,年輕真好!
「宋廠長,這個李總,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辦公室里,邢建春小心地逢迎着宋玉坤,幫他倒了杯茶,又出聲試探。
這個活兒龔彪沒少干,他剛來不久,是廠里的新人,而且還是大學生,其實宋玉坤還挺享受支使他的感覺。
此時宋玉坤瞥了邢建春一眼,哼道:「什麼叫做從哪兒冒出來的?人家是港島人,當然是從港島那邊過來的。」
「您知道我不是這意思」
「我知道你什麼意思,」宋玉坤提着杯蓋吹了口氣,喝了口茶後,說道:「但是我跟你講,現在對咱們樺鋼廠來說,是個特殊時期,所以你把你那些小心思,都給我收着點兒。」
「我、我哪有什么小心思,我這不都是為了廠里做事麼?」
「呵」宋玉坤冷笑一聲,看都不看他一眼。有些事情兩人心知肚明,而且需要維持這種默契,自然是不可能說出來的。
邢建春便又腆着臉說道:「那您也給我點指示,讓我好知道以後碰到了他,該怎麼做吧?」
「暫時什麼都不做,就是最好。你看不出來人家就欣賞王響那種的?」
「就王響那樣」
「他那樣怎麼了,踏實肯干、老資歷、勞模,人資本家就愛這一套」說着,宋玉坤覺得自己也是說多了,便趕緊把邢建春驅出去。
邢建春有些不甘心,等出來後卻招來兩個心腹,吩咐道:「你們給我想辦法去跟着那個李總,打探清楚他的情況」要是能攀上去就攀,不能攀上去,他也不能讓王響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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