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你們是……」
中年官員一臉無奈的目送老者離開,這時才看到了寧復等人。愛字閣 www.aizige.com
「吳主薄,他們是來捐錢做善事的!」
帶路的小吏立刻介紹道。
「快快請進!」
果然錢能通神,這位吳主薄聽到對方是來捐錢的,當即十分熱情的請寧復他們進房間。
「不知兩位想捐多少?」
剛一進房間,吳主薄就急不可耐的問道。
「在下做生意賺了些錢,與其捐給寺院,不如捐給福田院做些實事,所以就先捐兩百石糧食吧!」
寧復一出手就十分豪闊。
同來的瘦小少年卻一臉懵逼,他們明明是來看福田院是否有貪贓枉法的情況,怎麼忽然變成捐錢了?
吳主薄這時兩眼放光,一把抓住寧復的手腕興奮的道:「小兄弟真是大善人啊!」
兩百石糧食可不算少,足夠整個福田院吃上幾個月了。
「區區小事,不足掛齒,不過……」
寧復說到這裏,忽然意味深長的看了吳主薄一眼。
「不過在下是為做善事而來,希望每一粒糧食都用在實處,所以……」
寧復的話沒有說完,不過吳主薄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
只見吳主薄當即站起來,從旁邊的架子上抱下一堆賬薄道:「小兄弟大可放心,每位善人捐贈的每一筆款項,吳某這裏都有記錄,您現在就可以查看!」
吳主薄說着把賬薄放在寧復面前。
寧復客氣了一下,隨後還真的打開翻看了一下。
這時少年才終於明白寧復捐錢的用心,當即也滿心的佩服,伸長脖子一同觀看這些賬薄。
賬薄上的記錄的確十分詳細,每一筆捐款的進出,都有詳細的時間和用途。
寧復大概的看了一下,結果這才驚奇的發現,福田院最大的支出竟然不是吃飯,而是看病。
仔細一想也正常,福田院裏十人九病,無論哪個時代,看病都是很貴的,所以看病的花銷如此之大也就不奇怪了。
「小兄弟,如果你不放心的話,可以分批把糧食送來,並且派人監督施粥,絕對不會出任何問題!」
吳主薄似乎怕寧復還不放心,於是再次提議道。
「不必了,我相信吳主薄!」
寧復放下賬薄。
「福田院養着這麼多老弱病殘之人,吳主薄真是不容易啊!」
「小兄弟客氣了,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吳某身為官員,自當為陛下分憂!」
吳主薄聽到寧復的誇獎也十分謙虛的道。
瘦小少年這時翻着另一本賬薄,心中暗自嘀咕,難道自己真的冤枉福田院的官吏了?
雖然賬薄可以作假,但賬薄上的第一筆賬目都很清楚,時間、地點、用途都有,只要派人一查就能辯明真偽,對方如果造假,應該不會犯這種錯誤。
「吳主薄,剛才我聽您與那個老者說什麼價錢、茶葉的,難道是做什麼生意?」
寧復這時忽然又問道。
「這個……」
吳主薄猶豫了一下,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
「不瞞吳主薄,在下也是生意人,如果真是生意上的問題,說不定在下能幫上一點忙。」
寧復倒也不是信口開河,他現在的確算是半個生意人。
聽到寧復的話,吳主薄終於露出心動的表情。
「罷了,說出來也有些難堪,我們東福田院名下有幾座茶園,這也是我們的主要收入,可是今年氣候異常……」
原來今年天氣溫暖,上元節那天就下了幾場春雨,導致植物過早萌發,茶園也不例外。
如此一來,茶葉就必須提前採收,然後賣給制茶作坊。
以往都是三月初才開始收茶,現在提前了將近一個月。
制茶作坊卻不願意提前收茶,要收也可以,必須把價格壓到極低。
剛才那個老者就是有名的制茶商人,京城最大的制茶作坊就是他開的。
「等一下,你們福田院不是朝廷撥款嗎,怎麼還經營茶園?」
與寧復同來的少年忽然打斷吳主薄問道。
「小兄弟有所不知,所謂福田,就是指可生福德之田,朝廷的撥款有限,我們主要收入還是靠着名下的福田。」
吳主薄說到這裏嘆了口氣。
「可惜我們名下的福田並不多,光靠種糧食根本養活不了太多的人,所以只能經營茶園、花圃,夏秋之際還會種菜販賣,可就算是這樣,每到用錢還是捉襟見肘啊!」
少年聽後默然無語,寧復則十分理解的點了點頭。
糧食的價格太低,所以福田院只能種植價格更高的經濟作物,這樣才能利益最大化。
「吳主薄,茶葉提前採摘,制茶作坊為什麼不願意收呢?」
寧復忽然又問出一個關鍵的問題。
「小兄弟有所不知,制茶的工藝繁瑣,從茶葉採摘到製成茶餅,足足有七道工序,而且制茶還要配合節氣,否則會影響到茶葉的品質,所以他們才不願意提前收茶。」
吳主薄再次解釋道。
寧復恍然,北宋這個時期,喝的茶葉都是茶餅。
茶餅的製作極其複雜,據陸羽的《茶經》記載,分別有采、蒸、搗、拍、焙、穿、封七道工序,需要大量的人力和時間。
「那現在已經開始採茶了嗎?」
寧復再次向吳主薄問道。
「暫時還沒有,不過茶葉發芽後長勢極快,也就這三五天的時間了。」
吳主薄說到最後也露出苦惱的表情。
茶葉採摘早了不行,晚了更不行,每年他都為賣茶葉的事而苦惱。
「這樣吧,我回去打聽一下,如果有賣茶葉的路子,到時再來找您!」
寧復這時站起來道。
「那就麻煩小兄弟了,不知你怎麼稱呼,還有那個糧食……」
吳主薄也站了起來,不過他對寧復幫忙賣茶的事並不抱什麼的希望。
「在下寧復,糧食我會讓人採購後一併送來!」
「可是那位獨佔鰲頭的寧小郎君!」
吳主薄聽到寧復的名字也大吃一驚,寧復獨佔鰲頭的事早就傳的人盡皆知了。
「正是!」
寧復點頭。
「失敬失敬,剛才吳某招待不周,望小郎君不要怪罪!」
吳主薄當即站起來行禮道,他只是個從九品的小主薄,說是官,其實也只比小吏強一些,遠無法與寧復這樣的大才子相比。
寧復也急忙客氣了幾句,隨後又提出在福田院看一看的要求。
吳主薄答應的十分坦蕩,讓寧復儘管去看,如果有什麼問題可以來找他。
告別了吳主薄,寧復與瘦小少年並肩走在福田院中。
剛才他們只是走馬觀花,現在終於有機會仔細的看了一下整個福田院中的情況。
說實話,福田院裏有不少可憐之人。
比如一個男人沒有了雙腿,只能用雙手走路。
一個老人生了重病,全身潰爛只能躺在床上等死。
一個孩子沒有眼睛,睜着空洞的雙眼卻看不到一絲光明。
而且這裏的條件也很差,一個房間住上七八個,甚至是十幾個人。
每天也只有兩頓稀粥,許多人都是面帶菜色。
寧復和福田院的這些人聊了一下,意外發現吳主薄的口碑相當不錯。
福田院的條件雖然很差,但吳主薄已經盡力了。
這些孤苦無依的人,在這裏至少有口飯吃,有個房子遮風擋雨,相比於外面那些想進卻進不來的人,他們已經算是幸運了。
「我錯了,這個吳主薄如此坦蕩,我之前冤枉他了。」
少年沉默好一會兒,終於一臉慚愧的道。
寧復卻是微微一笑:「認識你這麼久,還沒有請教你怎麼稱呼?」
少年猶豫了一下,這才回答道:「我姓崔名傭,京城人士,比你年長兩歲。」
「你比我大?」
寧復驚訝的看向崔傭,對方比他矮上一頭,寧復一直以為對方比自己還小。
「我只是從小身體不好,所以才顯得小了些!」
崔傭很不喜歡寧復的眼神,當即不服氣的道。
「好吧,崔兄你對福田院的事如何看?」
寧復沒再糾結年齡的事,再次向對方問道。
「天下孤苦之人實在太多了,福田院入不敷出,只能讓朝廷增加撥款!」
崔傭十分果決的回答道。
「福田院就是個無底洞,朝廷撥款再多,也只能解決一時,卻無法根治福田院的問題。」
寧復卻搖頭道。
「聽寧兄的意思,你有根治福田院的辦法?」
崔傭驚訝的看向寧復問道。
「我還沒有想好。」
寧復搖頭,這讓崔傭也大失所望。
天色不早了,寧復他們離開了福田院。
路上寧復和崔傭告辭,獨自一人回家。
在路過一家茶店時,寧復邁步走了進去,然後買了塊茶餅。
巴掌大的一塊,竟然要價一貫,和香皂一個價,真夠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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