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很快離開了咖啡店,顏駿澤和香兒走在前,枯仔一個人仍舊一臉尷尬的走在後方,落後兩米的距離。
「你是說,枯仔直接告訴你,他喜歡你?」顏駿澤壓低聲音驚奇詢問。
香兒點頭:「還沒接觸幾天,話都沒說上幾句,突然就冒出這句話來,你說氣不氣?」
顏駿澤使勁的憋住笑,扭頭看了一眼此刻露出便秘表情的枯仔,回頭對香兒道:「不要往心裏去,你要這樣想,枯仔幾乎一輩子都在與怪異打交道,自從鬧怪異後,他就再也沒出過門。與女人的交流方面,經驗幾乎為零,這可以理解。」
「他還說,喜歡上我並不是因為我的樣貌。」香兒仍舊有些氣呼呼的,「你說,我相信不?」
顏駿澤也笑了起來:「你這樣,哪天有機會你褪去這女屍外表,真面目展露在枯仔面前。如果他還是說喜歡你,那就不用想了,真愛。」
香兒搖了搖頭,忽然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顏駿澤再次扭頭看了一眼枯仔,見這傢伙面色發紅,氣喘吁吁,這才發現自己兩人走快了,趕緊拉了一下香兒的衣袖,示意走慢點。
回頭對枯仔大聲問道:「累不累?」
「不,不……累,還可……可以。」枯仔搖頭,但明顯連說話都不順暢。
兩人慢了下來,等候枯仔趕上。
香兒低聲說話,仿佛在自言自語:「剛才真想把氣息收斂,讓那些怪異撲過來,嚇死這小子。」
顏駿澤一愣,道:「你別說,我還真這麼想過!」
香兒有些愣神的看着他,顏駿澤見枯仔已經靠近了,也不方便再說,只是道:「等把當前的事處理好了,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實現你剛才的想法。」
話落後,神神秘秘一笑。
「我……我只是說說……」香兒以為顏駿澤要給自己報仇,反而有些放心不下了。
三人在中午時分趕到了位於市北的樂洋公園。
平時在周末的時候公園的人很多,不過現在學生已經放假,在放假的頭一個星期,公園裏玩耍的人暴增,但現在好些了,人流量接近平穩。
大門口雖然來來往往的人較多,但要找到熟人還是很方便的。
顏駿澤三人站在街對面,就已經看見樂洋公園的三號門外,一對夫妻站在那裏。
女的正是夏若蘭,那男的應該就是他丈夫。
見到顏駿澤如約而來,夏若蘭很激動,和丈夫趕緊迎了上去,一把抓住了顏駿澤的手。
「顏大師,你一定要幫幫我,昨晚……昨晚上我感覺差點就會死在夢裏,再也無法醒過來。」
「你別激動,慢慢說。」
這樂洋公園門外的大樹下就有賣飲料茶的地方,周圍撐了七八個遮陽傘,每一個遮陽傘下方都有椅子桌子。
幾人找了一桌,隨便點了幾杯,隨即夏若蘭就將昨晚發生的一切詳細描述了一遍。
夢裏發生的所有事,她都記得一清二楚,仿佛真的親身經歷過一般。
甚至是夢中有夢的情節,也都說的很詳細。
顏駿澤仔細聽着,他特別關心夢中發生的細節,期間幾次打斷了夏若蘭,又重新詢問了幾遍。
等到夏若蘭說完,顏駿澤一時沒有說話,而是在琢磨着什麼。
其他人見他的模樣也不敢出聲打擾,夏若蘭和她丈夫鄧兵只是盯着他,香兒和枯仔也不說話。
大約五六分鐘後,顏駿澤抬起頭來,對夏若蘭道:「第一個夢,你是在草原上,在拍照的過程中被嚇了以後,自己就醒的。」
「對。」夏若蘭點頭。
「期間拍照的人只是叫你轉頭,其實你並沒有危險。」顏駿澤又道。
「嗯。」
「然後第二個夢。」顏駿澤看了一眼鄧兵,「你丈夫的腦袋完全扭轉了過去,並且……想要對你不利?」
「嗯。」
此時鄧兵不自覺的摸了摸脖子,雖然他知道自己並沒有發生什麼異狀,但明顯心裏還是感覺有些怪異。
「在此期間,有植物的尖刺刺中了你兩下,然後你再次『舒醒』?」
「對,是龍舌蘭,我家裏的客廳擺放得有,夢裏出現的地點和現實一樣,都擺放在窗戶下方。」
顏駿澤點了點頭,繼續道:「然後在第三個夢裏,你感覺自己醒來後,同樣是你丈夫,想要直接把你的腦袋掰過去?」
此話一出,鄧兵在一旁更是不自在,伸手撫了撫自己額頭。
顏駿澤裝作沒看見:「隨後你起床逃跑,被什麼東西絆倒後,再次醒來。而且這一次才是你真正的醒過來。」
夏若蘭點頭。
「被什麼東西絆倒的?」顏駿澤問。
夏若蘭道:「是一個啞鈴,我老公平時在臥室里鍛煉用的,本來是挨着牆角放,但昨晚不知怎麼,滾了一段距離出來。」
顏駿澤疑惑道:「你是說,不止是在夢境,就是在現實中,那個啞鈴也滾出了牆角?」
「嗯,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天亮,我老公還是熟睡的。等我給你打了電話起床後,發現那啞鈴也在我夢中的同一個地方,不知是什麼時候滾出牆角的。」
鄧兵此時接過話;「可能是我昨晚上睡覺前練了兩下,不小心沒放穩,滾出來的。」
「我能說你這一個不小心,可能救了你老婆的命嗎?」顏駿澤微笑起來,「現在看來,夏若蘭你很幸運,家中的植物救了你,你老公也救了你。」
如果說現實中的啞鈴還是靠在牆角的話,顏駿澤可能不會有這個推測。但現在卻說明了一個事實,夏若蘭在夢境中的確差點就喪生了,要不是有植物和啞鈴,她說不定真會在夢境中被那個「鄧兵」給扭斷脖子。
目前為止,顏駿澤還是維持着自己之前的兩個推論。
一個是這怪異藏在某張照片裏,還有一個就是它一直在夢境中,只是通過某種方式將自己投射到照片裏。
現在信息了解的差不多,是時候該表演真正的技術了!
時間緊迫,多耽擱一天,這些人都很有可能會在睡着後不再醒來。
顏駿澤當着夏若蘭和鄧兵的面,拿出手機給黃琛打了一個電話,讓他立刻通知所有報案的涉及照片轉頭事件的當事人,於下午三點,全部在醒獅路「夢幻相館」集合。
黃琛問是怎麼回事兒,顏駿澤只是表明過去就知道了,還要讓所有人隨身帶上他們最原始的那張轉頭照片。
「現在正由三星除靈人保護的那個最危險的轉頭照片當事人呢?要不要去?」黃琛問。
「要。」
顏駿澤掛斷電話,問了一聲夏若蘭,夏若蘭雖然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但也表示可以隨時到醒獅路的夢幻相館。
因為她最原始的照片就在手機里,手機一直帶在身上,不用再回去取。
隨即顏駿澤給顧白打了個電話,讓他通知他老婆林夢,準備好相機,因為一大波客人正在趕來的路上。
客人中還包括了林夢的好友夏若蘭。
顧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嚇得他不僅給林夢打了電話,還立刻向金店老闆請假,屁顛顛的提前跑了回去。
他害怕林夢一個人可能應付不來,所以趕回去幫忙。
顏駿澤等人在樂洋公園外坐了一個多小時,他把計劃好好捋了捋,感覺可行。
這期間即使發生了意料之外的情況,也可以依靠回檔來解決。
一行人離開公園,往醒獅路而去。
夢幻相館就是顧白的妻子林夢開的,也是上次顏駿澤處理那偷拍狂怪異的地方。
這會兒已經來了一些照片轉頭事件中的當事人,有單獨來的,也有家人陪同一起來的。
顧白已經趕回了相館,正在幫林夢招呼客人。
這些人一個個神情陰鬱,愁眉不展,或是手裏攥着手機,或是拿着紙質的照片,甚至有人脖子上掛着數碼相機,顯然照片是拍在數碼相機內的。
顏駿澤把枯仔和香兒安頓在街頭的一家書店裏。
他帶着夏若蘭、鄧兵到來的同時,正好黃琛也帶着幾個當事人趕來。
一見面黃琛就把他拖到一旁,小聲問道:「現在準備怎麼做?告訴你,這事兒咱順天的小隊隊長都知道了,這麼多受害者叫出來聚集在一起,要是沒有個交代,我回去可是要受罰的。」
顏駿澤點頭,解釋道:「如果是無差別殺人的話,我現在準備把這隻怪異引過來,目標指向我,讓我來解決。」
「怎麼引?」黃琛將信將疑,扭頭看向這些受害者。
顏駿澤道:「每一張照片中都有那黑裙女人,所以我將這些受害者全部聚集,每人手持那張詭異照片,和我站在一起,我們拍個大合照。也就是說,這張合照裏面,只有我是新加入『黑裙俱樂部』的成員,這女人很難不注意到我,這是我計劃的第一步。」
「黑裙俱樂部?」黃琛一愣。
顏駿澤嘿嘿一笑:「我臨時取的,不要在意這些細節,我還沒說完。等照片出來後,只保留給我一張,然後我有方法得出這隻怪異的真身,到底在照片裏,還是夢境中。」
「你……你這計劃,什麼時候才能湊效?」黃琛有些疑惑了。
「時間不等人。」顏駿澤道:「最快今天晚上就有效果,事情順利的話,明天你就可以等我的好消息。你想想,這些人手裏只是一張照片的威力就那麼大,我這張合照裏面,集齊了所有當事人和他們的照片,就等於七顆龍珠集齊後可以召喚神龍啊!這黑裙女人很難不會注意到我。」
「神特麼召喚神龍!?」黃琛直愣愣地盯着他,一副吃屎表情。
「都到齊了沒?」顏駿澤抬頭問。
黃琛扭頭數了數:「還差被三星除靈人保護的、也就是目前最危險的那個楊志軍。」
話一落,立刻指着遠處道:「來了,就是他們。這三星除靈人名叫黎岳,一把磁刀大開大合,舞得密不透風,方圓兩米內,神鬼難近……」
還沒介紹完就被顏駿澤給打斷:「我感覺你武俠片看多了?」
黃琛嘿嘿笑了起來,閉口不言。
黎岳長得人高馬大,一眼看去的確很像貼身保鏢,而反觀楊志軍,則是瘦瘦小小,萎靡不振,兩個黑眼圈非常明顯。
很顯然,這傢伙可能這兩天都一直不敢睡覺。
顏駿澤留心多看了楊志軍幾眼,發現他仿佛隨時都會暈倒,看樣子精神狀態差得不行。
走在身後的黎岳卻在不停提醒他,似乎在讓他不要睡覺。
來到相館門前,黎岳看了顏駿澤一眼,他在來時就已經聽說了顏駿澤的大名,特別是天盟那邊的消息,也都有傳到耳朵里。
說實話,現在黎岳也是沒轍,找不到怪異,保護楊志軍的時候,只能讓他稍微睡一下,大概十分鐘左右就要叫醒一次,根本不能進入深度睡眠。
他知道再這樣下去,楊志軍即使不死也要精神失常了。
所以顏駿澤如果真能想到辦法除去那怪異,自然最好不過。
雙方寒暄幾句,黎岳立刻問道:「現在該怎麼辦?」
「照相。」
顏駿澤轉身去叫林夢準備。
此時顧白一臉尷尬的走了出來,對他道:「雖然我把暗房那一塊全部改成了拍攝室,但沒考慮有這麼多人合照,裏面空間不夠啊,怎麼辦?要不就在街上拍?」
顏駿澤搖頭:「街上人氣太足,恐怕對那怪異的出現有影響。」
此話一出,顧白和剛剛走出來的林夢目瞪口呆,敢情這麼多人拍照還要選一個陰森恐怖的地兒,不嚇死人不罷休嗎?
想到這一層,兩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黃琛忽然一拍腦袋:「對了,就這醒獅路的七號公館,曾經鬧過一段時間的怪異,鬧得有點凶,當時為了除掉那傢伙,還折損了我們一名二星除靈人。現在整個七號公館都是空的,早就沒人住了。」
話落指了指街道的左方:「就在那邊沒多遠。」
「好好,這種地方拍照,完美。」顏駿澤對林夢道:「準備相機,我們過去。」
林夢嚇了一跳,她一直住在這裏,當然知道七號公館曾經鬧過怪異,聽說裏面死了人,平時自己從那裏路過都是低着頭快步前行,根本不敢看,現在竟然讓她進裏面去拍照。
這,總給人一種作死的趕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