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駿澤的步伐很大,走路速度也很快,主要是天色已經在暗了,如果不快點趕過去,從外面可能觀察不到那幢獨立小樓的情況。
王滔和他二叔在後方幾乎開始小跑。
不過王滔這個保安隊長早年當過兵,體質很好,雖然一路小跑,但穩穩地伸手把他二叔托住,兩人距離顏駿澤很近。
走了片刻,反倒是顏駿澤開始呼呼喘氣,後面的兩人屁事沒有。
接近一公里的路不一會兒就到了,出現在眼前的是兩幢自建房,一幢要大很多,應該就是王昆鵬、李蘭蘭夫婦而他們的兒子住的地方。
這樓有三層,而這幢自建房的旁邊是一個很小的獨立樓房,顏駿澤目測了一下,這幢獨立小樓雖然有兩層,但每一層的面積可能只比普通客廳稍微寬一些那麼大。
可以說,從外面看去的確很像囤物的房間,至少人是不會住進這麼個奇形怪狀的小樓內的。
天色已經有些灰濛濛,這是快要正式暗下來的徵兆,顏駿澤直接跑了過去。
這獨立小樓外圍了一圈四四方方的高牆,用青磚徹築而成,看上去很結實。
站在高牆底下抬頭看,是什麼也看不見的,只能退遠一些反倒視線較好。
而一輛鋪滿了灰塵的橙黃色挖土機,靜靜地停在這幢獨立小樓的前方不遠處,相距小樓大約有十多米的距離。
此時按照時間來說,已經是夕陽後半段的時刻,但今天天氣並不怎麼好,一直陰沉沉的,看不見太陽,頭頂的雲層有些厚重,可能稍晚一些的時候會下雨。
顏駿澤抬頭看了看天,又看了看眼前這幢小樓的外觀,王滔和他二叔站在後方幾步的距離,也不說話,兩人看着這幢獨立小樓的時候,都表現出畏懼之色。
只有看向顏駿澤時,心裏才稍稍安定一些。
兩人隨即就見顏駿澤往挖土機的駕駛室爬了上去,王二叔跟着上前,來到挖土機的下方,在地上四處瞅了瞅,隨即撿起一塊破布,使勁打掉破布上的灰塵,把它遞給了顏駿澤。
「駕駛室玻璃可能太髒了,有些看不清楚,用這個擦一擦。」王二叔道。
顏駿澤俯身下來接過破布,在駕駛室內把玻璃擦了幾下,又探出手把外面的玻璃擦了兩下,等某一塊玻璃可以看清楚後,他沒有再擦其他地方。
隨即坐在駕駛室內,往獨立小樓的二樓看去。
果然,從這裏正好可以將二樓窗戶那一片區域全部看見,雖然天色開始變暗,但此刻依然看得很清楚,只是……
顏駿澤皺了皺眉,努力的盯着二樓窗戶,但很快他就放棄了。
事先沒有預料到,時間已經很久了,那窗戶早就灰濛濛的一片,灰塵太多,房間裏面的情景什麼也看不見。
不一會兒天色又黑了幾分,變成了昏暗色,這一次,即使那二樓玻璃一片明淨,顏駿澤也無法在看見裏面的東西。
他呼了口氣,從挖土機駕駛室里爬下來。
王滔走過來道:「駿澤,天快黑了,你還一直沒有吃東西,先回去吃飯吧。吃了飯我們多拿幾支手電筒,再多叫上幾個家裏同樣有女兒的漢子,再過來看看。」
他的意思很明顯,人多不僅力量大,膽子也會壯大很多,而且這些人家裏都有女兒,現在顏駿澤過來幫助他們除去怪異,這些女兒的父親門沒有理由不來幫忙。
至於現在,王滔站在這裏隨着天色的不斷變暗,他感覺身體也都變得冰涼,仿佛心臟都被一股陰寒給浸透,全身不舒服。
他相信,要是自己再在這裏站一會兒,恐怕就要開始全身打哆嗦了。
哪知顏駿澤卻搖了搖頭,對王二叔問道:「二叔,你有沒有進入高牆那道小門的鑰匙?」
王二叔一愣,搖頭道:「鑰匙在王昆鵬夫婦那兒,或許他們放在了主屋那邊的某個地方,可以進去找找。」
顏駿澤道:「不用了。」
蹲下身,撿起一塊趁手的石頭,往高牆唯一的那道小門走去。
王滔驚恐道:「駿澤,你現在就要進去嗎?不等我們叫其他人來了?」
顏駿澤一邊靠近小門,一邊回答:「來都來了,打鐵趁熱,先進去看看。」
「沒帶手電筒啊!」
「手機就夠用了。」
因為高牆的這道小門靠近王昆鵬夫婦住的主樓這邊,顏駿澤一邊說着,一邊靠近主樓,躍過不算太高的木欄杆,踩在通向小門的唯一通道上,拿着石頭靠近那道門。
這道門鎖並不是潛入門內的那種所,而是別在門栓上的單獨的鎖頭。
顏駿澤看準鎖頭的位置,拿着石塊猛地砸下,只是一下就將鎖砸壞,隨即扔掉石塊,將壞掉的鎖取下,同樣扔掉。
此時天色已經基本暗下來,只是透出一絲微明。
顏駿澤回頭看了看站在遠處、正一眼不眨的盯着他的王滔和他二叔,兩人此刻的表情出奇的一致,目光中掩藏不住驚懼。
「你們也可以不用等在這裏,先回去吃飯。」顏駿澤道。
兩人同時搖頭,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顏駿澤在敲開那道鎖的同時,已經讓他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仿佛釋放出了小樓中的什麼東西,使得這兩個人變得心中驚恐,小心翼翼。
顏駿澤不再管他們,輕輕推開被砸開的門。
這道木門已經很久沒有打開了,推開的過程中發出咔咔咔的摩擦聲,在這入夜的詭異地方,顯得格外刺耳。
王滔和王二叔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就見顏駿澤走了進去,沒有其他聲音再傳來。
「我做除靈人,肯定是不夠格的。」王滔忽道:「首先自己就要被自己給嚇死,我寧願在戰場上和敵人打一場硬仗。」
王二叔也道:「我也做不了除靈人,我寧願不和你二嬸分床睡,也永遠不做除靈人。」
王滔一愣,仿佛發現了什麼秘密,扭頭看向他二叔。
後者老臉一紅,心知說漏了嘴,趕緊擠出一抹難看笑容。
「二叔啊,下次來我給你帶點腎寶片啥的。」王滔幽幽回道。
王二叔緊緊閉着嘴,不再說話。
因為已經看不太清楚周圍的景物,兩個人都拿出手機,打開微弱的手電筒光,驅散眼前的黑暗,心驚膽顫的等待着。
顏駿澤進入高牆後,一眼就見到另一扇通向這幢獨立小樓一樓的門,這門看樣子並沒有關嚴,應該是虛掩着的。
小樓距離高牆不過兩米的距離,他幾步走了過去,四處看了看,發現地面和牆體雖然積了大量灰塵,但隱隱還是能看見撒過石灰粉的痕跡。
除此之外,還有焚燒枯草後留下的殘留垃圾,且被雨水淋濕,已經結成了大量的塊狀物。
小樓的四周沒有其他可疑之處,也沒有看到什麼頭髮,顏駿澤很快就伸手過去,摸着門板輕輕一推,這扇門嘎吱一聲被推開,果然沒有被鎖上。
外面的天色已黑,屋裏更是漆黑一片,顏駿澤把手機電筒光對準了屋內,一步邁了進去。
在他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屋裏的環境時,腦海了一道任務信息猛地彈出。
【任務名稱:醜女;
任務等級:惶恐不安(高);
任務背景:容貌使她自卑,容貌將她的生活完全帶上了不同的軌跡,容貌讓她這一輩子活在無窮無盡的自責與悲痛中,她的一生毀在了容貌上。她的自卑已經融入骨子裏,即使成為怪異也都無法改變,她渴望很多很多的頭髮,用頭髮可以遮住自己的臉,讓自己的臉永遠不被其他人看見;
任務說明:頭髮不夠了,她又開始陷入恐懼,你要讓她坦然面對自己;
任務獎勵:300點異次元能量;
任務懲罰:想要知道被頭髮掩埋而窒息的滋味嗎?
任務提示:1、該惡靈可固鎖;2、她的能力很善變,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應對;3、時機很重要,或許直面接觸是最糟糕的選擇。
備註:一把利刃在手,是好的開始。】
在任務信息彈出來之後,顏駿澤只是剛剛走進門口,整個人就愣在那裏。
彈出的任務信息中,最讓他吃驚的是該任務的等級,竟然只是「惶恐不安(高)」。
要知道,「惶恐不安(高)」這種等級的任務只是相當於【牆縫中的窺視】那種,而最開始住在自家樓上、被親兒子殺死的任婆婆,她的任務等級都已經是「惶恐不安(中)」。
根據王滔的描述,顏駿澤最開始以為這個任務等級應該是「毛骨悚然(中)」以上了,哪知道竟然要硬生生的低了一個等級,只是「惶恐不安(高)」。
惶恐不安、毛骨悚然、驚恐萬狀,這惶恐不安已經是任務中最低等的了。
可顏駿澤偏偏又從後面的任務提示中,嗅出了某些不一樣的氣息。從任務提示看來,似乎要應對這隻怪異,必須狠小心,很謹慎才行。
就在此時,他猛地一驚,發現腦海里剛剛才彈出來的任務信息中,任務等級那一塊,「惶恐不安(高)」忽然一個跳動,變成了「毛骨悚然(低)」。
就在此時,腳下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摩擦顏駿澤的鞋子,他低頭用手機一照,發現一捆黑油油的什麼東西快速縮了回去。
下一秒,腦海里的任務等級又是一跳,「毛骨悚然(低)」變成了「毛骨悚然(中)」。
顏駿澤此時已經轉動手機電筒,目光跟隨那黑油油的物體看過去,他看見了木質的樓梯,盤旋而上。
那黑油油的東西,往樓梯上縮回,很快消失不見。
顏駿澤眼睛一凝,只是這麼一會兒他已經看得很清楚,那東西是一大捆頭髮。
同一時刻,腦海里的任務等級再次一跳,「毛骨悚然(中)」瞬間變為「毛骨悚然(高)」。
顏駿澤緊緊皺着眉頭,不敢再移動。
就在此時,樓上響起大量密密麻麻的窸窣聲,仿佛下雨了一般,腦海里的任務等級再次有了新變化。
顏駿澤這一次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立刻後退,退出門外後,猛地一把將門關上。
而此時他的腦海里,那又一次跳動後的任務等級顯示為「驚恐萬狀(低)」。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生冷寒意在這一剎那浸透了顏駿澤的身體,全身上下仿佛被一盆冷水澆透,連他的舌尖都變得冰涼一片。
「不對,不可能任務等級提升的這麼快!?」
聯想到任務提示,顏駿澤似乎醒悟過來,他沒有多想,立刻選擇回檔。
回檔到剛剛推開這扇門,但還並沒有踏進來的一刻。
回檔之後,他立刻後退,快速衝出高牆,躍過木欄杆,看都沒看守候在外的王滔和他二叔一眼,只是往來時的方向飛快跑了回去。
「臥槽,他怎麼跑了???」王二叔嚇得一個哆嗦,感覺應該是小樓內那醜女可能太過危險,連除靈人都放棄了。
二話不說,他轉身立刻拉着還在發呆的王滔跟着跑。
王滔此刻腦袋一片發麻,他也在懷疑為什麼顏駿澤竟然會選擇逃跑,難道真是因為裏面的怪異太厲害、太恐怖了?還是顏駿澤根本就道行不夠,一直在打腫臉充胖子,其實根本應付不了那東西?
就在此時,顏駿澤一邊奔跑,一邊傳來聲音:「二叔,立刻打電話給二嬸,讓她務必守住你們的女兒。還有王隊,你速度快些,趕緊全力跑回去通知其他有女兒的人家,必須看好自己的孩子!快!」
王滔一愣,不明所以。
他身旁的二叔也是一愣,不過二叔畢竟經歷得多一些,下一秒對着王滔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吼道:「動作麻溜的,按照除靈人大師的要求做!快去!」
話落,二叔立刻撥打妻子的電話,一邊撥打,一邊跟着顏駿澤狂奔。
而王滔則是拿出當兵時的力氣,撇開了二人,快速對着二叔家的方向衝去,數秒鐘就超過了顏駿澤,黑暗中,只能看到他手裏的電筒光在隨着奔跑的手揮動。
王二叔這裏,撥出的電話響了幾聲後,那邊卻沒有人接聽。
「沒人接。」王二叔一顆心頓時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