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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開始在顏駿澤看來,照片中的人轉頭過去,這只是一件尋常的詭異,應該是某個怪異為了完成某個執念所形成。一筆閣 www.yibige.com
但聽到黃琛說起後,沒想到順天市竟然已經發生了這麼多起照片中的人物轉頭的怪異事件,甚至還造成了十多人死亡!
這麼一來,發生在夏若蘭身上的事就並非個案了。
顏駿澤沒有隱瞞,說道:「我今天正好遇見一個朋友,向我說起她發現自己在手機中的照片轉頭的事,所以問問你。」
「你這朋友叫什麼?」黃琛問道,似乎還在低頭翻看記錄。
「夏若蘭,一個女生。」顏駿澤道。
「嗯,有這個人,是今天上午打的4747。」黃琛很快翻到了報案記錄。
「你們現在準備怎麼辦呢?」顏駿澤問,說實話,對於這件事,他也感到毫無頭緒。
最主要的是,目前為止只有照片出現詭異,且都是照片中的人自己在轉頭,並沒有第三者出現,所以無法得知這隻怪異是以什麼樣的形式存在,目的是什麼。
這樣一來的話,即使是顏駿澤也毫無辦法。
但除靈人小隊這邊顯然還是掌握了一些信息,黃琛道:「在報案後死去的這12個人中,有一半的人死於睡夢中,還有一半死於意外。我們調查發現在睡夢中死亡的人,生前都曾有過劇烈的掙扎,但屍體附近找不到有其他人存在的任何痕跡。」
「也就是說,可能並沒有人出現在床邊殺害他們。」顏駿澤道:「他們是在睡夢中被殺死的?」
這個推斷,讓他想起了燈籠女寧姬。
上次要不是有香兒出手相助,顏駿澤自己也可能死在睡夢裏了。
「有可能是這樣。」黃琛繼續說道:「而死於意外的那一批人,無一不是死於同一個致命傷……」
與黃琛交談片刻後,掛掉了電話。
入夜。
顏駿澤睜着眼睛躺在床上,床頭櫃的燈開到最低檔,只泛出一片淡黃色的柔光。
香兒仍舊孜孜不倦的站在窗台前,凝望着遠方。
睡在地鋪的枯仔則是徹底無語了,瞧着那道動人的背影,戀戀不捨的收回目光,投向身旁已經整理好的被子,被角的一端,他依然很貼心的摺疊起來。
但現在看來,那摺疊的被角仿佛一個裂開的嘴巴,在無情的嘲笑自己:你想得美,人家姑娘就是天天晚上熬夜站着,也不可能跟你睡!!!
枯仔清楚的記得,香兒昨晚一晚上沒睡,而且都是站着的,今天一個白天也都在外面跑,總不可能在外面把給覺補了吧。這不科學啊!
他身體本來就虛,第一個晚上是因為興奮,但第二個晚上似乎已經料到又是相同的結局了,所以很快就迷迷糊糊的睡去。
顏駿澤思考着剛才與黃琛的交談,心裏籌劃着對待這照片怪異的最佳方式,並且拿起手機翻看夏若蘭發給自己的照片。
照片中,夏若蘭的腦袋還是側面對着鏡頭的。
凌晨一點,豐華小區外。
小區大門的對面街道,形單影隻的路燈灑下昏黃的燈光,驅走黑暗,但這面街道仍然顯得較為昏暗。
數隻形狀各不相同的怪異,或是蹲着,或是站着,或是飄蕩在半空,目光皆是緊緊盯着豐華小區內,仿佛穿透了牆壁,看向顏家的方向,透出一股難以抑制的渴望。
但從豐華小區的門衛室開始,那裏就仿佛建立起了一道無形的屏障,沒有一隻怪異敢冒然上前,都只是在附近徘徊。
對面馬路靠近街邊的下水道柵欄處,在這一刻傳來一陣細微的震動和窸窸窣窣的響聲。
不多時,五根腐爛的手指穿過柵欄縫隙,抓住柵欄的邊沿,這手指頭上的指甲已經全部掉落,皮膚翻起,流出濃水。
在這隻手出現的瞬間,其他怪異立刻紛紛散讓,驚恐的後退。
下一秒,一道低沉的呻|吟從中傳出,這露出的五指連同下水道中的恐怖怪異化為一陣黑色的煙霧,湧出了下水道。
黑色煙霧聚集在街面,很快凝聚在一起,化為一個全身腐爛的男人,有手有腳,但仿佛都是斷裂的,一瘸一拐的對着豐華小區的大門口走去。
在這恐怖腐爛的怪異出現後,其他怪異更像是看見了瘟神一般,躲得遠遠的,一個個驚恐的看着這邊,根本不敢靠近。
腐爛怪異的全身冒出黑氣,同樣腐爛的臉上此時透出一股貪婪和渴望。
他跌跌撞撞的走到小區門口,隨即那一直感受到的無形壓迫從小區門口湧出,瘋狂靠近了他,仿佛洪水一般瞬間襲遍全身。
這怪異微微一頓,不過還是抬腿一步踏出,跨過了和小區保衛室一條線平行的範圍,進入了威壓區域。
這是這麼久以來,第一隻怪異如此近距離的靠近甚至進入豐華小區。
此時這腐爛怪異的速度開始變慢,不過依然在一瘸一拐的前行。
不多時,他終於走進了小區大門,但隨着越往前走,他身上腐爛的血肉也在開始不斷的掉落下來,步履艱難,卻透出執着,仰着那腐爛的腦袋,漆黑色的眼珠子盯着顏家的樓層方向。
就在此時,這腐爛怪異忽然全身劇震,停下了腳步。
他低下頭,看着自己已經爛掉的肚子,大約兩秒鐘後,這肚子的傷口陡然間被撕裂得很大很大,大量內臟流出。
一顆老婆婆的頭顱從這肚子中浮現,隨即慢慢鑽出,懸浮在腐爛怪異的眼前。
這老婆婆頭顱的頸部下方,還飄動着一根血紅色的絲線,微微擺動,艷麗無比。
而在她頭顱鑽出來的瞬間,這腐爛怪異發出一聲悽慘無比的叫聲,只不過叫聲在傳出來的瞬間,立刻被一股強大且無形的力量所壓制,把聲音傳遞的範圍緊縮在這方寸之間,誰也聽不見。
腐爛怪異,就在老婆婆的眼皮底下,一寸寸爛掉,掉在地上化為虛無。
老婆婆面容和藹,帶着笑容,靜靜地看着這一切。
而此時小區外再無任何怪異敢逗留,一個個逃命似地離去。
同一時刻,地下車庫的管道間內,那具無頭的身體上再次憑空出現了一些黑色小蟲,在身體表面爬行,準備啃食。
不過兩隻怪嬰早就守候在旁,在黑蟲出現的瞬間,立刻撲上去大快朵頤,嘎嘣作響。
……
是夜。
夏若蘭早早洗漱,用特製的艾草藥包熏了一下腦袋,說是有助於睡眠,然後爬上床準備入睡。
她的丈夫鄧兵知道妻子這兩天心緒不寧,精神狀態很差,也陪同她一起坐在床上,拿過一本書翻閱起來。
夏若蘭則是側躺抱着丈夫的手臂,眼睛微眯,很快入睡。
這一晚她睡得很香,白天打電話報了4747,晚上又當面告知顏駿澤這個除靈人後,她一直忐忑不安的心,在這一刻終於有了一絲安定。
手機上的照片夏若蘭暫時不敢、也不想再去看,唯恐那照片中的人還在繼續轉頭,引得自己心慌意亂,無法入睡。
現在有丈夫在身旁,這一覺,她睡得很沉。
恍惚中,自己站在一片青色的草原上,一望無垠,微風浮動,撩起了夏若蘭的髮絲,輕撫着她裸|露在外的手臂和小腿肌膚。
夏若蘭微微低頭,發現自己竟然光着腳丫,沒有穿鞋,但一雙嫩白的腳掌在陽光的溫柔撫摸下,仿佛變得晶瑩剔透一般,青色血管隱約可見。
作為幼兒園的老師,夏若蘭很清楚,這種寬敞又平整的草地是小孩兒們最舒適和安全的遊玩場地。
念頭一起,身後傳來了孩子們的歡笑聲。
她扭頭一瞧,自己所帶班級的孩子,男男女女,一張張熟悉的小臉蛋,一個個正在奔跑追逐,另有一名同班級的老師在一旁跑來跑去的照顧。
見到夏若蘭過來,這位女老師把胸前掛着的相機取下,對她說道:「夏老師,快過來,抱着瑩瑩,我給你們拍一張。」
夏若蘭面帶微笑,走過去,把一個胖嘟嘟、頭上綁了兩根羊角辮的小女孩抱起來,開口道:「瑩瑩來,看那邊,跟着老師比手勢喔,嘢!」
咔嚓!
那位女老師照了一張,不過她並沒有放下相機,而是伸出右手示意她們靠近點:「再來一張,注意了,嗯,轉頭,轉頭……」
夏若蘭一愣,初始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知道她忽然叫自己轉頭幹什麼,所以只是面對相機鏡頭,盯着這位女老師,沒有動作。
「轉頭,我叫你轉頭!」
這女老師的語氣突然間開始嚴厲起來,相機對着這個方向,聲音細膩、尖銳而高亢。
「轉頭過去!把頭轉過去!」
夏若蘭此時完全被嚇呆了,驚恐中,手中抱着的女孩兒瑩瑩忽然砰地一聲,化作一團白煙消失不見。
夏若蘭手中一空,頓時手足無措,驚恐萬分。
「我叫你……轉!過!頭!去!」
這女老師仍舊沒有放下正在拍照的相機,嗓音剎那間變得悽厲無比。
啊!
夏若蘭一聲尖叫,猛地坐了起來,發現自己渾身都被汗水濕透,臉上也爬滿了豆大的汗珠。
「原來,這是個夢!」
側頭一看,床上只有自己躺着,丈夫此時並沒有坐在身旁。
但枕頭旁邊還有一個凹下去的印記,丈夫鄧兵應該是剛下床離開不久。
從床上坐起來,聽見客廳方向傳來了電視的聲音,好像是某部古裝劇的說話聲。
夏若蘭心中的驚恐感覺還在,她不敢一個人再繼續睡,心道丈夫應該是看見自己睡熟了,所以才忍不住跑客廳看電視。
她掀開被子,穿好拖鞋,下了床後走到臥室門邊。
此時的臥室門是虛掩着的,並沒有關嚴,在這裏,客廳電視裏的聲音聽得更是清晰。
「鄧兵,你怎麼看電視去了?我剛才做噩夢了。」夏若蘭一邊拉開門走出,一邊伸手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
她並沒有責怪丈夫,只是剛才的噩夢太嚇人,現在的夏若蘭急需要找一個人依靠,緩解心中的緊張和恐懼。
鄧兵沒有回答,顯然電視看得津津有味。
夏若蘭很快走到客廳,站在電視機旁看向坐在沙發上的丈夫。
不過隨即夏若蘭就是一怔,因為她發現丈夫並沒有在看電視,而是把腦袋轉到沙發後面,不知在看着什麼。
「鄧兵?」
夏若蘭有些詫異,走了過去,叫着丈夫的名字。
但鄧兵依舊沒有把頭轉回來,仿佛沙發後的景象比現在正在播放的電視劇還要精彩。
夏若蘭來到鄧兵身前,詫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看什麼?」
鄧兵動了一下,但仍然沒有理會。
夏若蘭有些害怕了,不過面對的是自己的丈夫,再恐懼也不至於轉身就跑,她一把抓住了鄧兵的肩膀,使勁掰了一下,對方身體堅若磐石,她掰不過來。
「鄧兵,你在幹什麼?」
夏若蘭趕緊繞過沙發,走到沙發後的窗戶前。
這裏擺放了一排綠色植物,她走過去的時候還不小心扎到了龍舌蘭的刺尖,疼痛的感覺讓她感到很恍惚,腦袋很昏沉。
來到鄧兵的背面後,夏若蘭彎腰湊了過去,在瞧見眼前的一幕後,她猛地嬌軀狂震。
只見鄧兵的脖子仿佛被一股力量給扭轉,面部五官全部扭曲在一起,幾乎移位,嘴唇也因為被這股力量所拉扯、上唇翹了起來,露出牙齒和牙床,還有口涎順着嘴角滴落。
夏若蘭驚恐之中,當即後退開去。
就見鄧兵仿佛在與扭轉的脖子做着鬥爭,與那無形力量正在博弈,使得脖子發出咔咔咔的聲音,嘴唇動了動,一道模糊不清的聲音響起;「轉頭,轉頭……」
夏若蘭失聲尖叫,快速後退,身體再次被那龍舌蘭的刺尖狠狠地扎了一下。
轟!
她四肢抽搐,仿佛墜入了無窮無盡的深淵,強大的失重感襲來。
猛地一驚,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仍舊躺在床上。
「夢?還是在做夢?」
臥室里的燈光柔和,依然亮着,夏若蘭半蜷縮的躺在床上,丈夫鄧兵依舊坐在她身旁,靠着床頭,只是沒有看書了,而是在看手機。
「怎麼了?做噩夢了。」鄧兵輕聲開口。
夏若蘭的身體還在顫抖,點了點頭:「嗯,剛剛的噩夢,我感覺好真實。」
她發現身體已經出汗,但並沒有達到大汗淋漓的地步,不過手腳卻是冰涼的。
「你怎麼還不睡?幾點了?」夏若蘭柔聲道。
鄧兵盯着手機,回道:「現在十二點,馬上就睡了,我再看一會兒。」
「你在看什麼?」夏若蘭抬起頭,瞥了一眼,隨即就愣住。
他發現丈夫拿的手機並不是自己的,而是她的,而且此刻手機畫面打開的正是那張讓人心悸的合照。
合照中的自己側過頭,只有半張臉對着鏡頭。
「你怎麼在看這個?」夏若蘭頓時驚恐,睡意醒了大半。
鄧兵沒有回答。
夏若蘭爬坐了起來,一把抓住手機,想要拿過來關掉。
但鄧兵並沒有鬆手,只是開口道:「你不覺得……這張照片,很有感覺嗎?」
「什……什麼感覺?」夏若蘭有些生氣了,「你把手機給我,現在不要打開這張圖,我害怕!」
終於一把抓過了手機,夏若蘭正要關掉這張照片,手指還沒觸碰到手機屏幕,就見這照片中的自己,腦袋再次往後方緩緩轉去。
這一次轉動後,只能看見一點側臉了。
「鄧……鄧兵,你看……看見了沒?快看……」
話未說完,夏若蘭一抬頭,發現鄧兵一臉微笑,正好把雙手伸了過來,微微合攏,抱住了自己的腦袋。
隨即一股扭轉的力量產生,自己腦袋被鄧兵強制往左邊轉了過去。
「轉頭,轉頭……,快轉頭啊……」
「啊!」
夏若蘭驚恐萬分,拼命掙扎,快速把身體平躺在床上,雙腳對着鄧兵的方向一陣亂踢。
鄧兵原本在她躺下後就撲了上來,不過很快就被幾腳踢開。
再想靠近,夏若蘭把手中緊握着的手機對着他的臉猛地一砸,正中對方額頭,趁此轉身爬下了床,對着臥室門跑去。
驚慌之中,腳底被什麼東西給絆了一下,夏若蘭猛地撲在地上。
身體一麻,她發出劇烈顫抖,快速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竟然還是躺在床上。
神智有些迷糊,側頭一瞧,此刻窗外的天色已經亮了。
錯愕的夏若蘭揉了揉眼睛,側頭看見丈夫鄧兵在身旁躺着,被子埋了他半個腦袋,睡得正香。
此時她整個人都是懵的,搞不懂眼前的這一幕到底是真實,還是夢境。
但丈夫傳來的呼嚕聲,是她切切實實能夠聽見的。
把手伸出被窩,抓住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打開屏幕看了看時間,顯示此刻是上午8點32分。
但夏若蘭還是不放心,心裏完全沒有底。
她不敢再胡亂移動了,也不敢起床,抓着手機想了想,撥通了一串號碼。
「餵。」不多時那頭有人接聽了電話。
夏若蘭帶着哭腔道:「救我,顏大師!我不知道我現在在夢裏,還是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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