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墨訕訕一笑,這個話題他不好接。
「子墨哥,我會想你的。」
韓煙柔看向徐子墨,這一次她沒有似往常般躲避。
哪怕臉色通紅,因為緊張銀牙緊咬着下嘴唇,但還是倔強的,一動不動的看着徐子墨。
仿佛要將他的臉深深的印在心裏。
看着徐子墨久久沒有回話,韓煙柔轉過身擺擺手。
「好了,我要回去睡覺啦。」
這天氣總是反覆無常,原本已經停下來的雨再次有了傾盆的預兆。
不知是雨在無聲的落,還是有聲的雨蓋住了無聲的淚。
轉身的那一刻,淚如雨一般,都在傾盆。
「你明天走的時候不要叫醒我,就默默的走。
我要睡個懶覺,睡到下午,然後再睡一覺,睡到後天早上。
這幾天太困了。」
韓煙柔一邊朝房間走去,一邊頭也不回的說道。
徐子墨沉默了許久,終究還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中。
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始終記着自己的目標,只是為了遠古天庭而來。
沒必要招惹太多事,甚至跟式血一族有所聯繫。
回到房間中,徐子墨靜靜的躺在床上。
他的感知很敏銳,哪怕沒有用眼睛去看,但院子內的一切景象都映照在他的腦海中。
少女沒有像自己說的那樣去睡覺。
而是從房間走出來,坐在門前,這一夜都目不轉睛的看着徐子墨熟睡的房間。
一直到天明,韓生嘯的房間傳來了動靜,少女才連忙站起身,慌張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中。
「小墨,起床收拾一下,商隊要出發了,別耽誤人家的時辰,」韓生嘯的大喊聲從院中傳來。
徐子墨也從屋子走了出來,笑道:「我都收拾好了。」
「那就走吧,」韓生嘯微微點點頭。
徐子墨轉過身,深深的看了那房間一眼,隨即緊跟着韓生嘯身後離開了。
…………
這商隊的規模還算可,
有近百人,皆是身穿藍色的長衫。
看上去很統一,每一個都是行腳的好手。
韓生嘯跟商隊的負責人簡單交代了幾句,對方便給了徐子墨一匹馬,讓其跟在商隊的中間。
一大早,天色蒙蒙亮,商隊便出發了。
天空還是下着毛毛細雨,但商隊已經耽擱不得了。
沿着村莊前方的山路,浩浩蕩蕩的行向黑暗王國。
…………
「這位兄台怎麼稱呼?」徐子墨看向旁邊的藍衫男子,笑着問道。
「藍七十三,」藍衫男子回道。
似乎看出了徐子墨的疑惑,男子解釋道:「我們都是藍家自小收留的孤兒,沒有名字,只有代號。」
徐子墨微微點點頭,「你們經常去往黑暗王國嗎?」
「商隊的交易所使,」藍衫男子微微點點頭。
「那你可曾知道,什麼地方有血海?」徐子墨問道。
「不曾聽說,」男子平淡的點點頭。
徐子墨感覺對方不是個交談的人,便也沒有多問。
正在這時,突然見車隊的前方停了下來。
前方傳來一陣嘈亂。
「前面有人,」
「什麼人?大家都小心點。」
徐子墨縱馬朝路的邊緣走了一下,隨即抬頭看了過去。
只見在山路的一旁,韓煙柔搭着雨傘,正身影單薄的站在那裏張望着。
似在尋找某個身影。
「大家別慌,這是我朋友,」徐子墨連忙大喊了一聲。
他跳下馬,也顧不上其他,朝韓煙柔跑了過去。
跑至近前,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天色有些冷,她的身影在微微顫抖着,穿的不算多,小手和臉蛋都有些發青。
「你怎麼來了?」徐子墨問道。
「爹爹讓我來送送你,」韓煙柔笑道。
「冷嗎?」徐子墨握住她的手,整個手都是冰涼的。
韓煙柔微微搖搖頭,「剛才冷,現在不冷了。」
他看向韓煙柔,沉默了許久,方才說道:「我其實什麼都懂,但你應該知道,我不會留在這裏的。
我甚至不屬於這裏。」
「我知道,子墨哥哥跟我說過,你身來便背負着許多東西,只能義無反顧的朝前走。」
韓煙柔點頭笑道:「爹爹說,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
你若是願意,便讓我就跟着你走。
若是不願,我就站在這看着,看着你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視線中我就回去,好不好?」
聽到韓煙柔的話,徐子墨苦笑了一聲。
「韓大哥這是給我出了個難題啊。」
韓煙柔看向徐子墨,她很想說,你不用為難的。
但她說不出口,她怕徐子墨真的不為難了,真的就這麼離開了。
她會心死,會受不了的。
對於韓煙柔而言,她的前半生一直都是在別人的嘲笑和相貌的異常中度過的。
除了爹爹和大伯以外,基本上就沒人願意跟她說話。
徐子墨是第一個願意跟她做朋友的陌生人,就仿佛在她內心點燃了第三把火焰。
除了爹爹和大伯以外的第三把火焰。
很多時候,我們做一些事是不需要理由的。
就好比她這隻飛蛾,明知道那團火遙不可及,但依舊奮不顧身的撲了上去。
徐子墨沉默了許久。
最終問道:「不管最終結果怎麼樣,你都不會後悔?」
「不會,」韓煙柔低下頭,微微搖了搖頭。
「先去黑暗王國吧,我要找的地方還沒找到呢,」徐子墨笑道。
他主動拉起韓煙柔的手,朝騎着的馬走去。
韓煙柔臉龐羞紅,但還是抿着嘴唇乖乖的沒有反抗。
「小兄弟,讓你家小娘子坐轎子吧,她的身體狀況看上去不是很好。」
商隊旁邊有名大漢開口說道。
徐子墨看對方,應該是這商隊的負責人。
便道了一聲謝,拉着韓煙柔走上馬車。
「你睡一會吧,等醒來後差不多就到黑暗王國了,」徐子墨說道。
韓煙柔點點頭。
徐子墨讓她側着身體,將頭枕在自己的腿上。
或許是受了風寒的原因,再加上昨夜一晚沒睡,當徐子墨用靈氣為她驅寒後,韓煙柔也在這股溫熱中沉沉睡去。
………
馬車走到一半,前方又出現了騷動。
徐子墨小心翼翼的將韓煙柔放在車內的棉墊上,走出了轎子。
「你們別催,老漢只是找個人。」
徐子墨剛剛走出去,便見商隊前方站着一名老者。
他身穿紅袍,呲着一口黃牙朝徐子墨笑着。
「歡迎來到式血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