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修習北斗長生法時,將其大致分了九重天境界,不過因是初創,許多細節都還待完善,即使他修煉完九重天,也未必適合旁人。
但是只修此法,就足以令人長生駐世。
若真是九重天圓滿,肉身衰朽將會降低到很緩慢的境界,活個上萬年都不稀奇。
顧青如今大概是六七重天。
「此法完善後,我也可以再開一脈真傳了。」顧青越是琢磨北斗長生法,越是覺得此法潛力無限,而且有別於現今的修行真法,着重命修之道。
「若是能得窺金剛伏魔功的玄妙,此法怕是潛力更大。」
顧青大致估摸出九重天的北斗長生法只怕也不過是元神真人層次。以他目前的底蘊,尚不足以將此法的潛力臻至天仙級別。
「可惜七個徒弟都已經鑄就根基,再改修這門尚未完善的**,着實得不償失。」顧青暗自嘆息。
「或許得再物色一個弟子。」
「師尊。」靜室外,余遠山前來拜見顧青。
「進來吧。」顧青喚道。
余遠山拱手作揖道:「弟子想請恩師放我回蒙城幾天。」
顧青見其神色,似有難言之隱,他道:「你家出了什麼事?」
余遠山不由遲疑。
顧青洒然道:「算了,我也不問你。這裏三樣寶物,你選一樣帶回家去,料來足以幫你解決麻煩。」
他旁邊架子前掛着一根長索、一個青瓷瓶、一把法劍。
法劍並非顧青本命法劍,卻也是渾天精鐵煉製,附有生死玄光設下的禁制。
余遠山忙叩首道:「師尊,我家這事着實是難以啟齒。可不敢仗師尊半點威名,免得辱沒師尊。」
顧青道:「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余遠山苦笑道:「我大哥原本跟南海派一位長老之女有婚姻之約,眼看着婚期將近,我大哥卻突然反悔,要父親去退婚。我父親不許,將他禁足。誰知突然有一女闖入家中,將我大哥劫走。現今兩人一起在碧波湖住着,我父親派了不少人去,我大哥都不肯回來,讓我回去勸一勸。」
顧青笑道:「你余家也算有點能耐,我記得你余家家主亦是中品金丹修士,你父親難道沒請他出面?」
余遠山搖着頭道:「我父親請了家主,只是那女子連家主都不懼,而且回來後,家主亦跟父親說,這事他管不了。我父親跟南海派那位長老多年交情,這婚約也是大哥出生前就定下的,我那未來嫂子也對大哥情深義重,逢年過節都時常派遣人送禮到家中,問候起居,我也得了大嫂一些禮物。現在我父親都不敢向那邊說出實情。而且天巧峰那邊,清婉師叔祖那裏又要忙着木師伯繼任峰主的事,我父親也不敢過去攪擾她老人家。」
顧青笑了笑,說道:「你大哥他們是在碧波湖修行對吧,算了,我瞧瞧拐走你大哥的那女子什麼路數。若是妖魔邪道之類,迷惑了你大哥,我瞧你份上,救他一次。」
余遠山慚愧道:「為弟子這點家事,勞煩師尊,弟子着實無地自容。」
顧青微笑道:「幫不幫,我還得看了情況再說。」
他近日修行順遂,心情也不錯,自是不介意幫一下小徒弟。
同時從余遠山嘴裏,顧青也得知跟他大哥私奔那女子,連余家家主都要顧忌,怕也是至少中品金丹級數的人物,余遠山大哥貌似也就一個真境修士,如何能讓這樣的人物對其傾心?
看來也只能是真愛了。
顧青於是聯繫鲶魚精,鲶魚精受顧青敕封,為碧波湖水神,冥冥中跟顧青有些感應。顧青主動聯繫他時,發現這一層感應竟頗是模糊。
「倒是大膽,居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鬧事。」顧青搖了搖頭。
他隨即對余遠山道:「走,去碧波湖看看。」
還好顧青剛才沒說什麼,他不出元景宮,就能知道碧波湖的事,否則豈不是尷尬。
余遠山於是跟着顧青出了元景宮,臨走前顧青取了重新煉製過的捆仙索,令余遠山拿着,足下生出雲煙。
一氣東來,不多時便到了碧波湖。
但見波光流轉,仿佛橫練。
這碧波湖靈機得鲶魚精疏導,如今真是江山如畫。
顧青運足眼識,看向水神廟。
「鲶魚精倒是好好的,廟裏這一男一女應該就是余遠山他大哥和那女人了。」顧青心裏一奇,跟余遠山往神廟去。
鲶魚精正和男女說話,忽然神色一震。
它慌忙道:「元景宮的小老爺到了,咱們速去迎接。」
顧青雲頭還沒下落,鲶魚精已經拜服在地。
那男子劍眉星目,賣相可比余遠山好許多,渾沒看出一母同胞的樣子。他見了顧青,頗有些緊張,又看余遠山,更是臉色一白,卻沒說什麼,而是先行了搭理。
至於他身旁女子,着實風姿綽約,雖有些緊張,大致還是很鎮定,眉宇間更有一絲難言的貴氣,她對着顧青道了個萬福。
顧青瞧了瞧女子,神色一奇,他道:「你是哪一海的?」
女子嘆口氣道:「早聽說顧府主神通廣大,修行近乎登仙之境,元神之下,幾無可以比肩者,今日一見,果是名不虛傳。妾身配着斂息珠,仍是在顧府主面前瞞不住根腳。實不相瞞,家父東海龍君。」
鲶魚精道:「府主,龍女她着實和余郎君兩情相悅,又苦苦求了小神許久,我見她真龍血脈,紆尊降貴相求,着實不好拒絕,因此允了他們在碧波湖修行。只是終歸瞞了府主,還請府主責罰。」
顧青略作沉吟道:「你隱瞞不報,着實有錯,這樣吧,削你一百年苦修,你可心服。」
鲶魚精伏地道:「小神多謝府主大恩。」
龍女神色不忍道:「顧府主,碧波水神都是因我苦求,方才收容我們夫婦,還請你收回責罰,我願意替他受罰。」
男子握住龍女手道:「二弟,你既然請來了府主,為兄也無話可說。若是非要拆散我和她,你便帶着我屍體回去吧。」
顧青心道:「你們這樣,搞得我好像是棒打鴛鴦的惡人似的。」
他道:「我只處罰它,至於你們東海龍族跟我們萬象宗向來井水不犯河水。老龍王丟了女兒,我們也不負責替他找到送回去。只是你一個龍族公主,怎麼就看上這小子了。」
龍女神色稍稍一緩,她道:「我讀了天元真君和龍女的故事,心中嚮往,恰好那時東海之中有仙府出世,一時間大亂不止,我在大亂中,傷在一位厲害的修士手上,是余郎救了我。我想這是天定的緣分,不想錯過。只是我父要是知道我跟余郎在一起,絕不會同意,肯定要遷怒余郎,因此我救出余郎後,也不敢回海里。而陸上,我這真龍之身一旦暴露,也麻煩不少,恰好萬象宗不太歧視妖族,又聽說顧府主養了一個化形大妖做侍妾,所以心裏有些僥倖,即使在碧淵府暴露身份,我們也會沒事的。」
她也是見顧青沒有逼迫之意,才敢說出這點小心思。
顧青臉一黑,他什麼時候收了大妖當侍妾,純屬以訛傳訛。
他倒是要查查,這究竟是誰放出的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