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招弟也只是笑笑,倒也想不起來,該如何應承她的話。
兩人突然沉默,讓蓮蓮有些不自在,突然她推了招弟一下,「俺,俺是不是說錯話了?」
這還是蓮蓮第一次想的這般多,招弟拍了拍蓮蓮,「沒有,我只是在想,日子總會好起來的。」
聽招弟這麼說,蓮蓮也跟着笑了起來,「是啊,是會越來越好,看俺從前一年才吃一次肉,現在日日都能吃,這,這就是神仙的生活。」
這般,招弟也跟着笑了起來。
旁邊的燭火有點暗了,招弟用剪刀剪去一點,讓它重新燃起來。
蓮蓮看着跳動的燭火,自己突然笑了起來,「不怕你笑話,俺,俺其實並不喜歡做這麼精細的活,這麼累人還不如掃院子來的痛快,可,可俺願意聽你說話。」
說到這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了,背對着招弟,「你說話可好聽了。」
招弟越發覺得這個蓮蓮是個寶,可卻不知道,以後蓮蓮為了這句話,付出了什麼。
天色漸晚,明日一早還得忙活,招弟收拾了倆人趕緊歇息。
這一夜,喜弟卻睡的及其不安穩,夜裏老是做夢,就在家裏有那麼多的狼,見着誰都咬,血肉模糊!
就是醒來的時候,還氣喘吁吁好半響沒反應。
從前聽人說,有狼入夢命犯小人,最近將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並不信佛的喜弟,嘴裏念着阿彌陀佛,希望老天開眼莫要在折騰她們了。
轉念一想,如今已經是這般樣子,再差還能差到哪裏,也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才會有那樣的幻象。
今日又是個大晴天,家裏家外的要忙活,再加上又有了單子招弟總不能一直守在喜弟身邊,閒暇的時候,喜弟總覺得家裏太靜了,要是從前家裏的長工都已經忙活着將藥材都拿出來曬曬。
突然間想,這日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趕緊走。」大牢裏,溫言煜與溫母被牢頭送了出來。
這兩日她們也不知道外頭發生了什麼事,反正坐着坐着牢,牢頭突然對她們好了起來,穿的是新囚衣,吃的也是頓頓有肉。
「這幾日,多謝您的照拂。」這幾日在大牢裏呆着,溫言煜也學會了,與人客套。
「應該的應該的。」牢頭連連擺手,「這次出去,願咱們再不相見。」
這是牢頭,對坐完大牢的人,最好的祝福。
出了牢門,溫母與溫言煜都下意識的用手擋住了太陽,仿佛,許久不見天日,竟受不住這麼強的光。
「娘,您慢點,喜弟應該在外面等咱們。」溫言煜到底年輕,適應的也快,隨手指了指門口的馬車。
溫母輕輕點頭,銀絲在太陽下照的閃閃發光光。
溫言煜不敢去看,含着眼淚別過臉去。
兩個人顫顫抖抖的往前走,可是越往前溫言煜越覺得不對勁,直到溫言許從馬車上下來。
溫言煜立馬攥緊了拳頭,恨不得,一拳頭打死他。
溫言許今日特意找了一套最華麗的衣服,衣冠楚楚越法顯得溫言煜可憐。
「許久不見,兄長瘦了不少。」溫言許抱了抱拳頭,溫聲細語的就像他還在溫家,裝可憐的樣子。
溫言煜別過臉不搭理他,扶着溫母往一邊走。
溫言許自然要攔着溫言煜,「也怪我忘了,咱們並沒有什麼關係。」拍了一下額頭,仿佛是恍然間想起來了。
「不過,總是在一個屋檐下生活過,我總是要照顧你們的感受,特意讓人瞞下了溫大夫去世的消息。」說着,還嘖嘖的搖頭,「太慘了,從那麼高的城牆跳下來,摔的粉碎。」
「你胡說!」溫言煜突然一手拽住了溫言許的領口,另一隻高高的舉了起來。
眼看要落下了,可溫言許卻一點都不在乎,甚至臉上還掛着淡淡的笑容,「不然呢,你以為你們是怎麼出來的?以為我岳父找到了真正的兇手麼?」
溫言許故意刺激溫言煜,成功的看着他眼睛都變的通紅。
只是,拳頭始終沒有落下來,被溫母緊緊的拽住。
「莫要與這樣的人置氣,不值得,看看他的手就知道,他的日子也不好過。」溫母此刻卻是冷靜。
溫言許要是過的如意,不至於在這種地方激怒他們。
分明也是無可奈何。
只是,剛出了大牢,溫言煜又動手,萬一再進去了,可就得不償失。
溫言煜慢慢的將手放開,甚至都不看溫言許一眼。
被說到痛處的溫言許,卻沒有惱怒,反而大笑了起來,「是啊,我是過的不好,怎麼能好的呢,你們溫家的媳婦多有本事,有的是男人為她出頭。」
溫言許定定的看着溫言煜,再次成功的看見溫言煜變了臉色,「余大東家你該聽說過,你知道他有多威風,為了你的妻竟然將這事鬧到知府跟前。」
說完,溫言許連連搖頭,「不,該說你家媳婦,本事大。」
看溫言煜不說話,溫言許又笑了起來,甚至點了點溫言煜的頭頂,「大王八。」
那三個字,是從古自今對男人,最大的侮辱。
溫母怕溫言煜再激動起來,趕緊拽住了溫言煜。
可這次,溫言煜卻將手慢慢的放開。
「既然該說的我也說完了,那你們慢走,我就不送了。」接着,上了馬車。
車子突然走起來,塵土撲了溫母與溫言煜一臉。
「喜弟不是那樣的人。」看溫言煜有些反常,溫母趕緊勸了句。
「我知道。」溫言煜隨口應了句,卻再也沒有說旁的。
側着身子,重新扶上溫母。
既然今日沒有人來接他們,只能靠自己一步步的走回去。
路途遙遠,再加上天氣炎熱,溫言煜是個年輕人倒還不算什麼,可溫母到底年紀大了,幾次都差點暈倒。
最終,還是溫言煜將溫母背了回去。
等到了鎮上,都是熟識的人,一個個看見後都要打招呼,「這,這不是言煜回來了?」
可眼裏,再也不是從前的羨慕或恭敬,只一種不屑,或者像溫言許一樣,是一種看王八的表情。
「將娘放下來吧。」溫母趴在溫言煜的後背上,忍不住念叨。
溫言煜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讓他受這樣的屈辱,着實太殘忍些。
若是將她放下來,溫言煜還能跑着回去,少見些這樣的人。
溫言煜只搖了搖頭,卻一個字也沒說。
終於到了溫家門外,遠遠就看見餘生的人在門口守着,溫母長長的嘆了口氣,在這個時候,卻也不知該怎麼解釋。
偏生溫言煜就跟個沒事人一樣,一步步的往前走。
「什麼人?」剛準備進門,竟然被餘生的人攔住了。
就是溫母現在,心裏也不痛快的很。
可溫言煜卻衝着這倆人抱了抱拳頭,「在下,溫言煜。」
餘生的人彼此看了一眼,一時愣在那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誰都看出來,餘生對喜弟有意思,現在人家漢子回來,也不知該讓不讓進去。
「那,那你等等!」思量再三,最終來了這麼一句。
溫母都冷哼一聲,這天下哪有回自己家還需要外人同意的。
哐!
正出來灑水的招弟,突然把盆仍在地上,「姐,姐夫回來了。」
趕緊一邊擦手一邊往裏迎溫言煜,「就說這兩日會回來,真的,真的回來了。」
說着說着,招弟突然放聲哭了起來,「我姐終於,盼到了,盼到了。」
這麼傷心,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喜弟出了什麼事。
溫言煜聽後腳下的步子也快了,進了里院溫言煜第一眼便看見溫父的棺木。
卻也只有溫父一人的棺木!
溫母當時就撲了過去,顫抖的手一點點碰觸棺材。
招弟看這樣子,趕緊招呼蓮蓮一起將棺材蓋子掀起來,「我姐,我姐說大娘跟姐夫一定想再見見,見見大爺。」
棺材蓋子掀開,印入眼帘的,是一塊白色的布。
溫母的手緩緩的伸了進去,指尖都已經碰到了白布,可卻遲疑了,甚至是害怕將白布掀起來。
遲疑再三,終於一咬牙把白布掀了起來。
心裏想過千千萬,卻也沒有見到真人難受。
溫父的臉已經被喜弟擦乾淨了,可是這樣一個緊閉雙眼,了無生機,臉上全是傷痕的溫父,讓溫母的眼淚瞬間涌了出來。
「要是真得死一個,我從不希望,你出事!」好幾次溫母張開嘴,想要放聲哭出來,可是嗓子就跟被堵了上了一般,發不出一點聲音。
就在溫言煜撲通一聲跪下來的時候,突然喊了出來。
「爹!」溫言煜這邊,顫抖的聲音喊了一句,便無多餘的話。
只一個個響頭,叩在地上。
若是幾個倒也能理解溫言煜的悲痛之心,可這一停不停的磕頭,總是讓人心驚。
招弟趕緊去拽溫言煜,「人死不能復生,姐夫節哀啊。」
可招弟哪能攔的住溫言煜,他這麼猛的磕頭,好幾次連招弟都差點被他帶倒。
也不知道叩了多少個頭,溫言煜突然自己就停了下來。
只是抬頭,額頭上血肉模糊,地上都殷紅一灘,臉上像極了溫父出事的時候,流都全都是血。
招弟的心咯噔一下,下意識的就放開了溫言煜。
溫言煜用袖子一擦,不讓血流在眼睛上,而後扶着棺木站了起來。
溫母現在已經哭的成了一個淚人,溫言煜卻沒勸上一句,只是在旁邊站了站,而後直接抬腳進了屋子。
也說不上為何,招弟心裏害怕緊跟着就進去了。
屋子裏頭,喜弟靠在床邊,已經聽見動靜的她,撐着身子想要下去看看,可傷口昨天有點扯開,一動好像比之前還要疼。
再加上餘生走的時候也沒讓李威挪床,跟前有個礙事的,更一時半會兒的下不去,這就會兒工夫喜弟額頭上疼的都是冷汗。
溫言煜一進來,就看見臉色蒼白的喜弟。
些許日子不見,只覺得喜弟臉色差了不說,也瘦了,眼睛好像都深深的陷了進去,再也沒有往日的神采。
而喜弟,也在打量溫言煜。
現在的他,再也不是意氣風發的少年郎,眼睛裏總帶着些許惆悵。
鬍子邋遢的,帶着只有中年男子才有的頹廢。
喜弟伸了伸手,生生的扯了個笑容出來,「頭髮亂了,過來我幫你梳起來。」
聲音淺淺,比往日還要多的是柔情。
溫言煜終是沒忍住,撲在喜弟跟前,將喜弟緊緊的抱在懷裏。
溫言煜的力氣大,他這一抱疼的喜弟倒吸了一口氣冷氣。
「輕點姐夫。」招弟在旁邊趕緊提醒了句。
溫言煜這才發現出喜弟的異樣,雙手顫抖的解開喜弟的盤扣,白色的紗布,上面又滲出點點腥紅。
這都好幾日了,喜弟的傷口還會往外冒血,招弟看着都着急,有心勸喜弟注意,可家裏家外總要有個人操持。
可突然間,溫言煜哭出了聲音來。
剛才,再溫父的棺前,他都沒有這般痛苦!
喜弟抬手輕輕的碰着溫言煜的頭,「瞧你,怎如同孩子一般。」
幾日未見,才知道心裏有多麼的掛念。
「夫人!」外頭蓮蓮突然喊了一聲。
溫言煜一個激靈,沖了出去,卻看着溫母已經倒在棺材邊,而上頭一道血痕。
旁邊的蓮蓮手足無措,「俺,俺也不知道夫人會這樣,俺就見不得人哭,俺才回屋裏躲躲,誰知道誰知道夫人怎麼就撞在棺材上了。」
溫言煜現在哪還會聽蓮蓮說話,一心衝過去抱住了溫母,「娘,娘這麼這麼狠心,怎麼這麼狠心。」
溫母衝着溫言煜一笑,緩緩的抬起手來,只是看到自己手上都是血,卻有訕訕的收了回來。
總不是不想,髒了兒子的衣服。
另一隻手裏拿着溫父給她的休書,「等,等娘去了,你將這放在娘身下,娘要帶着去下頭,去下頭親自還給你爹,娘,娘還想與他做夫妻。」
只說的着急,一口血噴了出來。
其實從拿到休書的時候,溫母心裏隱隱的有些不安,總覺得溫父好像心裏已經有了盤算。
卻沒想到,溫父竟然攬下所有的罪名,如今有一紙休書,她出來後與殺人犯再無關係。
而溫言煜已經跟溫父分家,他的罪名自然也不會受到牽連。
溫父錯了半輩子,可在最後,最後用一死還清了所有的罪孽。
溫言煜不停的搖頭,「娘,莫要說了,莫要說了。」
溫母笑了笑,到了這個時候,反而不覺得苦了,或許如溫父所言,他的心裏是有自己的,這就足夠了。
「娘的身子娘知道,總歸也活不了幾日了,這樣跟着你爹去了,黃泉路上有個伴,娘,娘也不孤單。」思量再三,溫母也顧不得別人,還是想碰一碰溫言煜的臉。
心中縱有千般不舍,可,可也只能放下。
有些話始終不能對溫言煜說明,她其實也擔心喜弟真的真的成了別人的人,可是她了解喜弟其實是個善良的孩子,如今溫言煜父母皆慘死,她就算是可憐溫言煜也會陪着他的。
比起自己這個拖着個病身子無用的娘,喜弟更是重要。
大約是真的,父母愛子,窮其所有也要頭也不回的,為孩子求個好的出路。
漸漸的,身子好像也不那麼疼了,眼睛眯了起來,仿佛看到,溫父朝自己緩緩的走來。
他還穿着平日愛穿的青色長衣,旁邊還有戲子唱着卷席筒的聲音。
終於,他對着自己笑了,如很多很多年前一般,笑着說,此生永不負自己。
「等等我!」溫母伸出手來,想要溫父拉自己一把。
「娘!」溫言煜的聲音,衝破雲霄。
剛讓招弟將自己扶出來的喜弟,身子一震,忍着疼緊走了幾步。
看見棺材上的血,心裏猛的沉了下來。
天在這個時候也跟着沉了下來,像是連他也懂得,為溫言煜哭泣。
溫言煜就那麼緊緊的抱着溫母,一動不動!
而喜弟靠在門框上,也那般看着溫言煜。
畫面,仿佛被定格了,定格在這突然佈滿煙雨的天。
總是等到天快黑的時候,溫言煜的身子動了動,直接將溫母放在了溫父的旁邊,而她的手裏,拿着的是溫父給的休書。
從來,就算是合葬,也是一人一個棺木,像二人共用一個的人,還從未見過。
溫言煜自己端來了水,將溫母身上擦乾淨,從屋裏找來了溫母與溫父的衣服,放在他們腳邊,上頭用白布輕輕的蓋着。
安頓好了,溫言煜直接扛起了棺蓋放上去。
而後將木釘釘在上頭,從此後,再不打開。
喜弟的身子一動,總覺得該勸勸溫言煜,可是這個時候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站在一邊看着他。
看着他點燃白燭,看着他,點上四炷香上在靈前。
看着他慢慢的挪到自己跟前,而後帶着哭音說上句,「從此後,我再無來處,只剩歸途。」
喜弟伸出手來,心疼的想要抱住溫言煜,可溫言煜卻連動也沒動。
「以後,換我護你可好?」明明現在的溫言煜,一無所有,可喜弟卻信了。
信眼前這個人,會說到做到!
夜裏的時候,溫言煜換上了喜弟為她準備的孝衣,家裏的白布全都掛上,而伺候喜弟的事,也一個人擔了起來。
到了睡覺的時候,溫言煜卻默默的將放在喜弟旁邊的床拆了。
一如從前,喜弟睡在床上,而他睡在地上。
「你,你有沒有什麼要問我的?」喜弟還是第一次像現在這樣沉不住氣。
溫言煜起身整了整枕頭,「以後莫要這樣傷自己,即便我死,我也不希望你這樣傷自己。」
溫言煜卻答非所問,在喜弟面前立下誓言。
而後突然搖頭,「不對,該是我死也不再會給你,傷害自己的機會。」
起身幫着喜弟扯了扯被子,「睡吧,明日還要下葬。」
「怎這麼快?」喜弟驚訝的問了一句,按照規矩怎麼也得三日。
「吃完飯的時候我去了趟里正那,算算日子也就剩兩三日的裝備時間,不然會誤了京城校場點兵,便商議族上出人幫忙把喪事辦了。」說完,唇印在喜弟的額頭。
卻在這個時候,眼裏閃過些許留戀。
喜弟沒忍住,突然抱住了溫言煜,將唇急切的印了上去。
可溫言煜始終清清冷冷的,說不上熱絡,卻在彼此纏綿,更感覺到比從前的情深。
燭光搖曳慢慢的變暗,屋子裏只剩下呼吸的聲音,可這兩日喜弟總是不踏實,一個激靈醒來,趁着月光卻看地上沒人。
喜弟心一提撐着身子起來,看見從書房有些許的亮光照進來。
眼看着就要出去打仗了,溫言煜翻翻兵書也是好的。
喜弟這才放下心來,可一想到戰場上刀劍無眼,心又提了起來。
半夜裏輾轉反側難以如睡。
第二日一早族上的人就來了,大約都是知道溫家現在沒人,有幾個本祖的女人,也早早的過來,幫着蓮蓮在廚屋忙活。
外頭也跟着響了一清晨炮仗。
溫言煜腰間繫着麻繩,手上拎着喪棒,頭上頂着白色的麻邊帽子,在靈前跪着。
一雙眼睛,已經紅腫。
來往的人經過靈前,都忍不住嘆息。
等吃了早飯,一眾人便開始出發,喜弟讓招弟幫着也換上了孝服,拄着喪棒出門。
「讓我送送爹娘吧。」放在溫言煜手上,輕輕的拍了拍。
溫言煜的眼睛轉了轉,輕輕的說了句,「好。」
招弟在後頭急的跺腳,本以為溫言煜會勸勸喜弟,她這個樣子哪能撐的住,沒想到溫言煜竟然同意了。
思量再三也不管別人怎麼看,她直接上前便要勸勸喜弟。
可才走了一步,溫言煜突然將喜弟打橫抱了起來,大踏步走到最前面,對後頭說了一聲,「走吧!」
好好的喪事,這麼抱着如何成體統,喜弟掙扎着要下來。
可溫言煜卻沒有放手的意思,任憑喜弟怎麼折騰,連眼皮都不帶抬的。
「爹,娘!」
當第一把紙錢仍在天上,溫言煜哭喪的聲音便要響起。
壓抑的痛苦,卻連周邊的人都能感染的,落下幾滴眼淚。
原本,旁人瞧着溫言煜抱着喜弟也不像個事,可慢慢的竟然都接受了,甚至看着喜弟跟溫言煜都一臉悲戚,都覺得這是孝順的兒子媳婦,不顧世人眼光,只想儘儘自己的孝心。
不遠處,馬蹄聲飛揚,得到溫言煜回來的消息,餘生突然坐不住了,快馬加鞭連夜趕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