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開啟手中的造夢珠之後,葉天只感覺頭腦之中一陣暈眩,那種熟悉的感覺又衝上了頭腦,而後他眼前一黑,就昏睡了過去。
但是也不能說是全然昏睡了過去,因為他還盤坐在原地,只是不動了而已,神智也不清晰。
但是當他恢復意識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然不在的閉關之地,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雪,自己不知為何出現在了這裏。
「墨軒,你總算是來了,我以為你還要躲在這裏躲到什麼時候呢?」
一個女子的聲音突然從他的身後傳來,而後葉天轉身就看見一個女子,穿着一身的紅衣站在自己的身後,模樣有些像紅鶯。
「我墨軒行的端做的正,為何不能在這裏?為何還要躲起來?只是不想見你而已。」
葉天坦然說道,連他都不知道自己這番氣勢自信是從何而來。
「你真敢說自己行的端做的正,你可還記得曾經誰答應過我要陪我仗劍江湖,而如今卻一個人悄咪咪躲在這裏不肯與我見面?江湖事江湖了,你先吃我幾劍再說!」
那女子惱怒的地呵一聲,而後就抬起手中的劍向着葉天衝過去。
或者不慌不忙的躲開來輕而易舉就躲避了對方的攻擊,而對方像一個沒頭蒼蠅一樣,手中拿着寶劍揮舞,雖然手中寶劍看起來有些名貴,但是她的劍法着實爛得有些不堪入目。
「都說了讓你用那麼好的劍,不過是暴殄天物而已,還不如給我用呢。」
葉天嘀咕一聲,他現在算是心甘情願地接受了自己叫做墨軒的這個身份,畢竟他每次做夢自己也只能是叫墨軒。
「你這傢伙說要來自己尋找什麼到來這裏一來就是十幾年,叫我如何不擔心?而我一個姑娘家家的,從十幾歲等到了二十幾歲,你又為何不肯見我不願娶我?難不成這雪山之中還能見到比我更好的女子嗎?」
那女子說到最後竟然有幾分委屈,開始嚶嚶的哭起來。
「都說了我來這裏不過是為了尋求自己的道而已,並不是要找別的女子,可是你卻偏偏跟了我十幾年,到如今還跟到這裏來,要我如何不躲,若是讓你壞了我的道心,我又如何去尋找自己的道呢?」
葉天說着,這是最後他的發話。
「你若是覺得我煩,你大可以直接跟我說罷了,為何又要安慰我?你知不知道這樣子我還會對你抱有期望,你知不知道這樣子我還會心中放不下你?我苦苦等了你十幾年,你卻對我這樣說話,十幾年歲月是不是白等了?」
紅衣女子開始哭得梨花帶雨,但是始終沒有辦法離開的意思,雖然嘴上一直說着自己要放下對方。
「十幾年無論到哪裏你都是這樣哭過來,那你還記得十幾年前你拿着劍趕我出去的模樣?那時候可是我上趕着你,你瞧不上我。」
葉天開始提起舊事。
在他的記憶之中,這面前的女子可不是省油的燈,從前的性格中不僅潑辣異常,而且對於墨軒沒有半點尊重可言,但是後來不知為何突然性子大變,不僅對墨軒好了起來,並且,也性格變得溫柔了許多,但是這時候墨軒對他已經厭煩,不再想着討好他。於是開始在各地的名川大山之中躲避對方的追蹤。
但是這樣的情況顯然並不奏效,對方不僅找到了雪山之中,而且還以劍對墨軒,會不會因為愛產生仇恨,葉天不確定。
「你到時看看我如今這副樣子,以我現在的模樣,你想要陪我共度一生可能嗎?我如果沒有找到屬於自己的道,那麼這一輩子都不可能與你成親的。」
葉天說道。
而那女子聞言只是柔柔的一笑,對着葉天說道,「我可以等你的。如果等不到那我就一直等下去。」
「就算你可以等我這一輩子,那下一輩子呢?」
葉天說着,冷冷一拂袖,然後轉身離去,也不留戀的看身後,瀟灑得像一個路人一樣。
「你為何偏偏就如此狠心地捨得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裏?」
女子質問道。
可是她知道面前的那人永遠不會轉身給她答案。
在對方的眼中,似乎只有大道,只有天道,只有屬於自己的道,而她誰的道都不是。
「我今生為何要遇見你?」
女子慘然一笑,哪怕是面前這個局面已經在曾經發生過無數次的,可他的心中還是忍不住的隱隱作痛,開始滴血。
她只覺得只要自己足夠愛他就可以換回對方的真心,但是沒想到對方的心如磐石,根本容不下一絲半點的愛。他的心中只有自己追求的道。
他轉身離開的葉天,若是說心中沒有半分愧疚的,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這種愧疚很少,並且很快都被她自己給壓下去了。
使用造夢珠唯一的好處就是自己可以清醒的知道,自己不過是在做夢,在經歷一場場類似於無情輪迴的東西,但是自己在現實世界之中也始終是保持着一個時間。
「為何我的道總是淪陷於兒女情長之中?難不成我的前世真的是一個多情種子到處留下情意?」
葉天終於開始有些不確定,他原本是以為自己的前世是最多是一位劍客,可是至少如今,可以確定的自己似乎是一位不韻世事的男子。
但是無論這眼前發生的一切多麼真實,都始終不過是一場夢境而已。
這一場夢境如大雪一般來的快,去的也快,也許很快忘記就會忘記,就會讓自己其他的事情重新佔據腦海。
他在風雪之中漫步,漸漸的風雪迷了眼睛,他的眼前場景又開始變幻……
人間三月,葉天徐來,微雨輕敲,點染百花風采。
鄉野間泥濘小道,有二人行於其上,卻唯腳印一行。
「小師叔,好累啊,袁州府什麼時候到啊,秋兒要餓死了。」趴在某人背上的小luoli半睜着眼,揮舞着手中的糖葫蘆,沒精打采道。
「……」葉天有些不想說話,如果現在能騰出手的話,他覺得可以好好賞她一頓板栗。
「小師叔,呀呀呀……」吟秋見半天不得回應,就開始使性子,一邊叫嚷着一邊胡亂踢蹬。
「……」葉天深吸一口氣,心中不斷默念「自家的,自家的,打死不值,打死不值……」
「師叔!」小luoli終於爆發,尖叫一聲。
葉天才復平靜的心瞬間凌亂。
「姑奶奶!你到底要幹嘛!」幾近崩潰,強忍着把背後的小東西往泥里扔的衝動,咬牙切齒低聲道。
「你……你凶我……」軒林兩個水汪汪的大眼睛瞬間蒙上一層水汽,撇着嘴,一副欲哭的模樣。
「啊?別別別,別哭啊姑奶奶,我的錯,我的錯。」葉天瞬間敗下陣來。
「哼!」軒林一甩頭,小手豎着三根手指惡狠狠地伸到葉天面前。
「……兩根。」葉天討價還價道。
「不行!三根!」軒林理直氣壯。
「兩根。」葉天輕描淡寫。
「三根!」軒林繼續強勢。
「下山前你師父只給了那麼點銀錢,而且他說過不能給你買甜食的,對了啊,他還說……」
「小師叔小師叔,你最好了,兩根就兩根嘛,秋兒最喜歡小師叔了。」未等葉天說完軒林就換了服臉色,一臉諂媚地摟着他的脖子,乖巧模樣惹人喜愛。
「嗯~」葉天滿意地點點頭。「孺子可教也。」
約莫三炷香的功夫,兩人……哦不,應該是葉天,終於走到了縣城。
將背後的小祖宗放下,葉天如釋重負。
「啊呀,小師叔快點,糖葫蘆還等着我們呢,年紀輕輕的,怎麼走那麼一段路就累了。快點快點。」小luoli一下來就拽着葉天的手,迫不及待地向糖葫蘆進發。
葉天翻了個白眼,「就知道吃吃吃,你看看你,臉都圓成包子了,到時候回去你師父不認你了怎麼辦。」
「沒關係沒關係,這不還有小師叔嗎,我最喜歡小師叔了,小師叔也最喜歡我了,對不對。」在糖葫蘆面前,軒林一向寬容大度得很。
「唉……」又敗下陣來的葉天無奈掏出銅錢付了兩枚,換了兩根糖葫蘆和秋兒一個小小的熊抱。
抬頭看了看天色,雨過天晴,已是正午。
「走,小師叔帶你吃飯去!」葉天大袖一揮,滿臉豪氣。
軒林雀躍着,鼓鼓囊囊的嘴裏艱難的吐出一個字,「好!」
葉天大笑着揉了揉秋兒的小腦袋,揉亂一頭微濕的青絲。
她也不打算理理。手裏可都拿着糖葫蘆的,吃完再說吧。
陽光下,啃着糖葫蘆,一臉滿足的軒林,不羈大笑着的少年,微雨初歇,人間美好……
隨處找了個冷清的酒樓,點了些特色吃食,二人靜候上菜。
軒林嘴裏叼着糖葫蘆的竹籤子,手中拿筷子敲着桌面,百無聊賴。
葉天則托着腮,發着呆。
「客官,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隨着店小二的一聲吆喝,一碟碟菜餚上了桌。
兩葷一素,一碟涼菜。
葷的有荷葉雞,表皮金黃泛着油光,偶爾幾處漏出裏面可口的嫩肉,帶着荷葉清香的香味聞着肥而不膩,一縷縷鑽入口鼻間,挑逗着軒林的味蕾。
還有一碟醬牛肉,暗紅的牛肉散發獨特的醬香,有一點甜絲絲的味道,肉質恰到好處,軟糯的,適宜配上粒粒飽滿,如白玉一般卻散發着誘人甜香的米飯。
素菜是一碟青菜。
涼菜是拍黃瓜。
秋兒毫不顧忌形象,抱着跟自個兒小腦袋一般大的碗大快朵頤,鼓鼓囊囊的雙頰一聳一聳,湯汁飛濺。
葉天在對面瞧着,又好氣又好笑。
敢情這丫頭半點不怕丟人,不僅丟自己的臉,還把我的臉一塊丟了。這要是傳出去,我葉天響噹噹的名號豈不是要遭人恥笑?不過好像也不打緊,要是誰真說自己帶了個吃貨餓死鬼,那就別怪老子反手一道雷了,到時候,需要頭疼的可就是雲黎那老傢伙了,嘿嘿,反正他得幫老子擦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