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閎帶人叩響院門,門一開就衝進來,安靜片刻沒見容宿,便問手下人:「宿弟今夜不在府中?」
「四爺在外醉酒,已安置在天香酒樓,屬下見王府封府特來稟報,不知世子爺因何要搜我家四爺的院子?」大成及時趕回,擋住了容閎。一筆閣 www.yibige.com
「府內進了賊人,偷盜兵械庫,我正在追捕搜查。」容閎道。
大成抱拳一禮:「敢問世子爺,不知府內丟了什麼東西,明日四爺問起我也好稟報。」
「笑話,王府大事從來都是世子爺做主,何時輪到四爺過問?」容閎身邊的大慶冷喝一聲,到底誰是嫡子誰是庶子,恐怕容四爺身邊的人都忘了,那他就提醒他們着點兒。
「不敢,只是您要搜查四爺院子,總要給個由頭,不然屬下不好辦,您說出去也不好聽。」大成辦事穩重,只見容閎攔住要呵斥的大慶,態度平靜:「並非只搜這一處,便是我的院子也要搜查。」
大慶隱隱磨牙,世子是嫡出,何等尊貴,用得着跟個庶子如此客氣?
說到底,還是那昭和郡王在給容宿撐腰。
大成見好就收,側身讓開了路:「世子爺別見怪,您請便。」
「搜!」大慶喝道。
一眾侍衛沖入,左突右闖,但此地既然是密室,當然是尋常人不能發現之所在,不過秦紹站在活板門前,還是隱約聽到外面瘋狂翻找的動靜。
「搜得倒是挺仔細,」秦紹腹誹,恐怕容閎再大公無私也不會錯過這麼好的機會。
這倆兄弟的矛盾,必定是存在的。
就在她認真聽動靜的時候,容宿在身後輕輕拍她一下,並且點燃了密室的燭火。
這密室並不大,四四方方,正中是一個長案,背後掛着巨副的大秦地圖,左右兩面牆前則各自擺了兩個架子,陳列許多貴重物品,地上還有幾個大箱子,估計也是金銀財寶。
「容宿才當了幾個月的官,竟然搜颳了這麼多!」秦紹惱火。
狗賊就是狗賊,貪贓枉法,無惡不作!
一旁容宿臉不紅氣不喘:「堂堂容家四子,總有些生財之道。」
「那我今日,就要殺富濟貧了。」秦紹說話間就把一顆貴重的夜明珠塞進懷裏,白嫩嫩的小手又摸到單獨陳列的紅寶石鴿子蛋上。
專撿貴的拿。
容宿面具下的眉頭蹦了三蹦,仰頭望了望屋頂,聲音平靜地問:「裝得下嗎?」
「裝得下!」秦紹答得歡快極了。
「行,你拿吧。」容宿背着手不去看她。
秦紹翻得起勁,不過片刻就搜羅了一布袋子的珠寶,都是這密室里數一數二的貴重寶貝,樂得合不攏嘴。
容宿知道了,肯定要氣得跳腳。
「嘩啦!」一聲,容宿找到了捲起巨幅地圖的機關,整片地圖升上去,露出另一扇活板門。
「還有一間密室?」秦紹皺眉,這一環套一環的,容賊在搞什麼貓膩?
容宿則掃了一眼她的珠寶袋子,嘴角微抽,面具下的聲音也格外冷漠:「是啊,還有一間。」
秦紹小心翼翼地瞄了他一眼,先生也生氣了?
對,容宿貪贓枉法,還背着好兄弟私藏一間密室,先生發現了當然要生氣。
「機關在這兒,我們進去瞧瞧。」秦紹發現活板門的機關是牆邊的落地瓷瓶擺件,一扭之下,活板門應聲而開。
她舉起燭台興沖沖地進去,覺得這次一定能發現容宿的把柄,讓先生相信她的話,容宿就是個狗賊,他不是好人!
容宿站在門前仰頭望了望,一時覺得自己可能想錯了。
她只是個貪財不要命的小賊!
「唔!唔唔!」秦紹一進來就聽到一個女人被堵着嘴唔唔求救的聲音,「誰!」她蠟燭猛地一晃,看到一張憔悴又熟悉的臉。
舟舟!
秦紹大為吃驚,容宿竟然將舟舟囚禁在這間密室里!
「嗖!」門前突然響起機關箭被觸發的聲音,秦紹回頭,眼底寫滿驚恐,就見門前的徵文先生熟練地躲過數支暗箭,「噹噹當!」所有箭矢全部射在密室後的隔板上。
秦紹鬆了口氣,目光也柔和下來:「你嚇死我了!」
容宿笑了笑,大步走進來:「先看看這個女人是誰吧。」他伸手解開綁在舟舟嘴上的布條,像是第一次審問她一般:「你是何人?」
「救我!公子救我,我是府里的丫鬟,被容宿看上才囚禁在此!」舟舟被鐵鏈鎖的嚴嚴實實,腦子倒是快得很。
秦紹不着痕跡地哼了聲,放緩音調用燕京話問道:「當真?」
舟舟看着燭火下柳眉淺淺,聲音輕柔還面帶美人痣的蒙面女子,是半點沒往心狠手辣的昭和郡王身上想,「姑娘救我!我真的是王府的丫鬟,您看我身上的衣服!」
容宿在旁,一把抓住舟舟指骨都斷了的手:「你受過刑卻衣衫妥帖,還說容宿是看上了你?」
不愧是她的徵文先生,就是聰明敏銳!
秦紹心裏誇了一萬遍,眉眼都彎了。
就算是為容賊說話,徵文先生說的也是最優秀的那種。
「我,我……」舟舟結結巴巴,正想圓謊,握住她手腕的面具男子忽然力道一軟,竟然暈倒在她身前。
舟舟愣在當場,秦紹瞬間衝上前來:「先生!先生!」
她半抱着容宿,眼中怒火簡直能殺人:「你做了什麼!」她厲聲質問,一把捏住舟舟喉嚨,捏小雞仔似得死死掐住。
舟舟簡直冤死了,被掐得翻起白眼,手卻還被鐵鏈制住不能動,只能紅着臉勉強擠出字來:「不……不是……我……」
秦紹卻根本不信,紅着眼如地獄羅剎,捏得舟舟脖子咯吱咯吱地響。
只差一步,她就要活活掐死舟舟。
「你說不說!」
舟舟魂飛天外,沒想到自己熬過了容宿的酷刑,最後竟死在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手中!
「咳……」面具下的容宿忽然咳了一聲。
秦紹想也沒想就丟開半死不活的舟舟,撲過去扶起他:「你沒事了?你傷了哪兒?怎麼傷的?什麼時候傷的?」
她緊張得快喘不過氣來。
秦紹簡直不能想像,如果這一世徵文先生死在她面前,她會如何。
「我沒事,」容宿看到女孩通紅的眼眶,聲音都軟和下來。
「怎麼會沒事,你都昏過去了!」
秦紹伸手在他身上亂摸,看不到臉,就檢查胸前後背腰腹,容宿還是第一次被女人摸了這麼多下,反應過來時立刻攥住女孩毫不自覺地放在他腹部的手:「我真沒事,我昏過去是因為……因為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