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心事?」
聽到珀爾修斯的問題,尼祿有些不好意思地側過頭去。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啊,被你看出來了啊,余還以為掩飾得很好呢。」
明明穿着如此暴露的禮服,都能坦然面對所有人的視線,並發表出「就是穿給他人看,讓所有人都欣賞到余的美」之類的發言,卻在心事被戳穿的時候紅了臉頰。
「如果可以的話,陛下不妨說給我聽聽。」珀爾修斯平靜地說道,「雖然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忙,但至少說出來會好受一些。當然,不方便說也沒關係。」
「沒什麼不方便的。」尼祿搖了搖頭,「余只是覺得你們真的很厲害,不僅擁有強大的力量,意志也同樣強大,能夠冷靜地面對殘酷的戰爭,做出正確的判斷。」
原來如此,是戰後綜合症——珀爾修斯暗暗點頭。
「陛下,不要被從者的外表所蒙蔽。所謂的從者,都是走完人生的已死之人,出於戰鬥方面的考慮,我們會以全盛時期的青壯年姿態顯現,但不代表這裏同樣年輕。」
說到這裏,珀爾修斯指了指自己的大腦。
「再直白點說,我們只是看着年輕,內心也許早已蒼老腐朽。」
「至少用成熟來形容吧。」尼祿頭頂的呆毛晃了晃,「不過這麼一說,余總算明白了,為什麼你們能夠保持冷靜,因為你們已經經歷過類似的事情。」
「差不多吧,經歷得多了,自然就會習慣了,陛下以後也會習慣的。」
「如果可以,余寧願不習慣。三千人,差不多三千人啊,他,他們都是羅馬的公民,是余最愛的子民啊。他們本該在都城裏,沐浴羅馬的榮光,現在卻再也回不去了……」
壓抑的情緒因為有了宣洩口,不斷奔涌而出,無法遏制。此時的尼祿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薔薇皇帝,只是一位悲傷的少女。
「心裏很難受?很想大哭一場?」珀爾修斯柔聲問道。
「唔姆。」尼祿點頭。
「想哭就哭吧,不過僅限這裏,你可是所有人的主心骨,你動搖了,還活着的士兵怎麼辦?」
「余知道。」
淚流了出來,如同斷線的珍珠,大顆大顆滴落,尼祿蹲在地上,把腦袋埋在手臂之中。
「余知道他們是為了余,為了羅馬而死。他們的死亡是為了羅馬的未來,是榮耀的,余必須背負起他們的死亡,取得最後的勝利,明明知道……余……還是想哭。」
「很正常,知道是一回事,真正遇到了又是另一回事。」珀爾修斯在尼祿身邊坐下,聲音溫醇,「就像我學會了一套劍法,理論上對手從任何一個地方攻來,都可以應對。可真上了戰場,看着殺氣騰騰的敵人,還是免不了手忙腳亂。」
「好像是這麼回事。但余不能一直這樣傷感下去,明天就要向叛軍的大本營正式進軍,再過不久真正的大決戰也會來臨——珀爾修斯,余必須儘快振作起來,你有什麼好的辦法?」
直呼其名,沒有用皇帝對臣子的「卿」,這意味着尼祿不是用皇帝的身份,而是平等地和珀爾修斯交流。
「很抱歉,我沒有。說來有些不好意思,我能夠度過人生第一個困境完全是因為運氣好。之後雖然也有過不少挫折,但都沒有這麼重大的傷亡,我——還從來沒有背負過這麼多的人命向前邁進。」
「這樣啊……」
聽到珀爾修斯的回答,尼祿把頭埋得更深了,聲音里透出明顯的失望。
「別急着沮喪啊。」珀爾修斯連忙補救,「站起來,跟我走。」
「去哪裏?」
「去找其他人,每一名從者的人生都可以寫出一部傳奇,我沒有,不代表其他人沒有——先去找你的半身,她17歲投身軍隊,大小戰役不知道打過多少次,你可以聽聽她的看法。」
……
「——我的看法?」火場邊,貞德面朝火光,神情堅定,「我不會忘記死難的同胞,不會忘記自己的戰友。我們有着共同的目標,共同的理想。死去的同胞只是先走一步,活着的人會繼承他們的意志,繼續前進。我只是其中的一員,接過戰友的意志,然後再將這份意志繼續傳遞下去。」
像是法蘭西的救國聖女會說的話,她率領法軍和英軍打了兩年,期間見過很多死亡,最後自己也走上了這條道路。
「瑪爾達呢?」珀爾修斯又轉向另一位聖女。
「不知道,我生前沒有真正參加過戰爭,我能做的只有祈禱,尼祿你也可以試試。」
瑪爾達說着,雙手合攏,姿態虔誠而聖潔。
「仁慈的主,仁慈的父,願您引導迷途的羔羊……」
大姐啊,馬大姐啊,這可是尼祿,被你們稱為666的尼祿啊。你讓她向天主祈禱?我該說是你這位原初的聖女不走尋常路呢?還是該說你腦子壞了?
珀爾修斯瞬間無語,扭頭看了眼身後的,把自己藏在斗篷里的尼祿。
她沒有說話,珀爾修斯知道兩位聖女的建議對她沒用,只能帶着她離開,繼續尋找其他的從者。
……
在營地一角的火堆前,他們找到了正在跳中華傳統舞蹈的荊軻。
荊軻遞過來一瓶酒,說:「只要喝醉了就可以,一醉解千愁。」
尼祿喝了一口,沒有再喝。她不討厭酒,相反非常喜歡,如果是在宮廷里,她絕對會喝到不省人事。
可現在不行,因為她有頭疼的頑疾,喝醉了只會更糟。
……
在存放輜重的營地里,他們找到了布狄卡。
布狄卡給她盛了一碗湯,喝完後,尼祿感覺舒服不少,但這終究只能治標,不能治本,和珀爾修斯讓她大哭一場沒有區別。
……
在巡遊的路上,他們遇到了赤兔。
赤兔表示不用想那麼多,上戰場把敵人統統殺光就好了。
然後他遭到了珀爾修斯的鐵拳制裁,哪壺不開提哪壺。
本來就沒打算找你這孽畜,你自己撞上來也就算了,還添堵,不打你打誰?
至於呂布和斯巴達克斯,遇是遇到了,但珀爾修斯從來就沒考慮過,一個不能說話,一個腦子不正常,問了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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