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項正處於分裂的時候,同時也是滅掉他們的最好時機,可惜劉娥卻不同意,對於這點李璋也理解,畢竟大宋被趙恆折騰了那麼多年,國庫早就空了,劉娥掌權後雖然一直讓百姓休養生息,但時間還是太短了,就算是劉娥願意付出極大的代價出兵,恐怕朝堂上的那些大臣們也不願意,更何況劉娥身為女子,對打仗這種事還是有些本能的排斥。
想到這裏,李璋也不由得嘆了口氣,隨後安慰自己也不要太貪心,畢竟現在党項已經被自己搞的元氣大傷,而且還分裂為兩部分,哪怕李元昊日後能再次統一党項,恐怕那時也無力再建立西夏了,而且他現在還年輕,有得是時間和党項慢慢玩。
「大娘娘,以前党項勢大時,對咱們的冊封根本不怎麼在乎,李德明在党項內部更是以西夏王自稱,甚至立李元昊為太子,其稱帝之心已經昭然若揭,現在為何又爭着搶着要咱們的冊封呢?」只見李璋這時沉思了片刻,最後忽然笑着對劉娥反問道。
「這不是明擺着嗎,李元昊和李成遇暫時分不出勝負,所以若是其中一人得到了咱們大宋的冊封,那麼從名義上來說,就相當於咱們大宋承認了他繼承了李德明的位置,這也將直接影響到他在党項的聲望與地位。」劉娥這時白了李璋一眼道。
「沒錯,李元昊和李成遇爭的就是個名義,而且我剛才也說過了,日後無論他們誰獲勝,都不可能真心的臣服我們大宋,所以我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扶持其中弱的一個,從而增強他的影響力,讓他們能打的更久一些,党項人死的越多,對咱們大宋就越有利!」李璋最後終於將自己的意思表達出來。
聽到李璋的回答,劉娥也露出沉思的表情,過了片刻這才不由得笑道:「你說的也有道理,只不過現在李成遇雖然被趕出了興州,但李元昊也是損失慘重,誰強誰弱恐怕也不好說吧?」
「李成遇就是個廢物,明明在之前點盡了優勢,但卻被李元昊這個殘廢給趕出了興州城,所以我覺得還是要冊封他,免得他敗的太快!」李璋當即脫口而出道,他對李成遇十分的不看好,甚至認定對方遲早都會死在李元昊手裏。
劉娥聽到李璋的話也再次點了點頭,李成遇之前佔盡優勢卻還敗給了李元昊,現在他手中全都是一些殘兵敗將,而且又失去了最富饒的興州,哪怕軍隊數量比李元昊多一些,恐怕依然是處於弱勢。
想到這裏,劉娥也終於有了決斷,隨後就讓李璋退下,然後召集王欽若等人議事,其實對於現在的大宋來說,党項已經不再是一個威脅了,所以這件事也不算是特別重要,只要劉娥做出了決定,王欽若這些人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異議。
李璋在離開垂拱殿的時候,腦子裏也一直考慮着党項的事,對於李元昊重新振作起來這件事,他並不感到驚訝,畢竟對方好歹也是西夏的開國之君,絕對不是那麼容易就倒下去的,這也是他並不看好李成遇的主要原因,現在就看他能在李元昊的手下撐多久了?
幾天之後,冊封李成遇的聖旨就由使節送出了京城,估計這道聖旨到了党項後,肯定又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這也是大國的好處,有時候不用刀兵,僅僅一些外交手段就能讓境外的勢力陷入到混亂之中,不過這些手段只是輔助,真正的保障還是大宋的實力。
九月初,在病床上纏綿數月的劉美終於撒手而去,當消息傳到李璋耳中時,他也不由得嘆了口氣,他和劉美雖然沒什麼交情,但畢竟也算是熟人,特別是對方幾次三番還想把青織嫁給他,雖然他沒同意,但依然讓李璋和劉家保持着一種微妙的關係。
所以在劉美頭七的日子,李璋也特意抽出時間前去弔唁,期間也曾經遠遠的看到了青織,只是當時青織哭的眼睛紅腫,根本沒有看到他,不過這也讓李璋鬆了口氣,對於他和青織的關係,他暫時還沒有想好該怎麼處理,剩下的半闕詞也沒有補上,不過現在也不用着急了,反正青織要守孝三年,所以這件事倒是從長計議。
「大哥,這件事你必須得管管豁子!」這天李璋剛回到家中,結果就見丑娘氣呼呼的找到他大聲道。
「豁子怎麼了?」李璋看到丑娘生氣的樣子也不由得有些驚訝的道,都說女大十八變,但在丑娘身上似乎不怎麼管用,皮膚倒是白了一些,但五官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小眼睛翻天鼻厚嘴唇,幸好醜娘倒是很看得開,平時大大咧咧的也不怎麼在乎自己的長相。
「他……他這段時間經常去那些勾欄,而且一去就是一夜,我罵了他幾次他都不聽!」丑娘猶豫了一下終於把豁子幹的好事講了出來。
宋朝的時候,勾欄可不是指妓院,而是一種娛樂場所,和後世的戲院差不多,裏面可以表演雜劇及講史、諸宮調、傀儡戲、影戲、雜技等等,許多勾欄聚集在一起,再加上其它的娛樂場所,就組成了東京城最常見的瓦子,瓦子可以說是一個綜合性的娛樂場所,裏面賭場、妓院、勾欄等等全都有,而且勾欄與妓院有時候會有交集,所以後來勾欄也慢慢的變成了妓院的別稱。
「我當是什麼事呢,豁子現在長大了,而且正是好玩的年紀,他又不缺錢,去勾欄玩一玩也沒什麼。」李璋說到這裏時,忽然發現丑娘的臉色不好看,當即急忙拐彎道,「當然了,太沒有節制也不好,等下我去罵他一頓。」
丑娘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當即白了李璋一眼道:「若他只是去勾欄我也不會說什麼,可是大哥你不知道,他之所以天天去勾欄,甚至晚上都不願意回來,主要是因為……因為他看上了一個戲子,而且還是個娼妓。」
「什麼?」李璋聽到這裏也不由得露出驚訝的表情,勾欄里表演的藝人可不僅僅賣藝,有些女子賣藝的同時也會賣身,甚至有些勾欄其實就是妓院,只是提供一些表演,以給客人助興罷了,所以戲子和娼妓的身份並不衝突,甚至聽說有些勾欄還有**相撲的表演,簡直**之極,可惜李璋從來沒機會見過。
「那個女子我見過,仗着自己有些姿色,把豁子給迷的魂不守舍,也不知道在對方身上花了多少錢,甚至還想幫對方贖身,可是那個女子明顯看不上豁子,只是想釣着他要錢,但豁子卻根本看不出來,我勸了好幾次他就是不聽,實在沒辦法所以才來找大哥你的!」丑娘這時漲紅着臉再次道。
李璋聽完之後也不禁皺緊了眉頭,豁子本來就是個多情的性子,以前他就覺得豁子肯定要在女人身上吃虧,現在果然是應驗了,勾欄里的女子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他這種情場上的初哥被對方玩弄於股掌之中也並不意外。
「大哥,豁子今天被我找藉口帶回來了,現在應該就在自己的院子裏,要不要咱們一起去找他?」丑娘看到李璋不說話,這時也再次開口道。
「丑娘你就不要去了,還是我單獨找他聊聊吧!」李璋當下也站起來道,玩歸玩,但如果太出格的話,他這個大哥也不能看着不管,當然現在也只是丑娘的一面之辭,他並不知道豁子是怎麼想的,所以還是要親自見見他才行。
丑娘聽到李璋不讓自己去,當下也有些不滿,不過她也是個聰明的女子,知道李璋去和豁子談話更方便,自己如果一起去了,反而會讓豁子提高警惕,說不定不願意說實話,所以最後她也只能勉強的點了點頭。
當下李璋站起身,邁步來到豁子住的院子,現在家裏的人越來越多,主要是丫鬟僕人都買齊了,所以每個人身邊也都分配了幾個僕人照顧,李璋來的時候院門開着,於是就邁步走了進來,剛好看到豁子躺在院子下的一棵榆樹下,手裏提着一壺酒時不時的抿上一口。
相比當初那個黑瘦的小豁子,現在的豁子卻是長得又高又壯,敞開的衣襟露出長滿胸毛的胸口,他的性格衝動,動不動就喜歡打架,所以也跟着老刀他們習武,身手相當不錯,當然和野狗肯定沒辦法比。
「豁子你倒是挺悠閒的啊!」李璋當下開口道。
這時豁子聽到聲音這才發現了李璋,當下急忙跳起來,然後拉着李璋坐下來笑道,「大哥你怎麼來了?」
「我不來怎麼行,丑娘可是告你的狀了。」李璋這時再次笑呵呵的道。
「丑娘就喜歡多管閒事!」豁子聽到這裏也滿臉不高興的道,以前的豁子很醜,不過現在他個子長開了,佔了身材魁梧的光,看起來倒是頗為威武,只是掉的門牙長不出來了,於是就只能鑲了顆金牙,背後有人都叫他大金牙。
「說吧,那個勾欄的女子到底是什麼來路?」李璋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自家兄弟也沒必要拐彎抹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