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外人管我是不是猜的,我猜中了不就行了?結果重於過程。其次是,別人為什麼相信我能摸清開門客的底細呢?因為我今天是以考察投資的名義來的你明白嗎?
你看朋友圈公告都不會看重點,重點是我今天給自己搭的這份船新的人設,是投資客。我是以投資者的視角來審視的,結論是不值得投資。怎麼樣?沒毛病吧?至於理由嘛,其實有點水平的人都看得出來,我這就是給一個實錘讓他們不要上當受騙,我這做的是大大的好事啊!」
「你這理由無敵了!你跑到競爭者這裏來搞投資,別人會信你?」
「沒毛病啊,要不然像你說的,我這麼忙為什麼來?投資友商又不是什麼不可思議的操作,這叫雞蛋不放在同一個籃子裏。再說在外人看來我們並不是競爭關係,他們做大店,我做便利店,我們某種程度上還是互補的呢。比如說剛才提議的倉庫問題,他們也可以反過來要求用我的前進倉做到家送貨,就像美團買菜、河馬先生那樣。」
朱魑真的放棄了,自暴自棄那种放棄,因為楚垣夕似乎已經說的很明白了,但她還是沒有想明白:「那你們到底是不是競爭關係啊?」
「顯然是啊,我們競爭的是這條賽道上的資金!要不然我為啥給他們捅刀?」
在楚垣夕教育朱魑的同時,開門客里,還是那件小房間,四個人都沒走,真的在研究楚垣夕的提議。
只聽程慧琳操着馬來一流的英文問:「這麼說,你們都認為我們不該跟小康合作了?其實我們也可以把中心倉作為一種交換,交換楚垣夕的前進倉,然後靠前進倉開發本地送菜的業務,你們覺得呢?」
王月恆當即擺手:「不不不,本地送菜的業務現在好幾個巨頭都在做,是外賣送餐的一個延續,我們現在插進去會很艱難。而且就算要合作,也應該是跟這些巨頭合作,給他們提供租賃服務,或者交換資源。現在的情況是咱們資源多,楚垣夕資源少,交換資源我們明擺着吃虧。」
程慧琳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後看看阿啞,阿啞先和王月恆對了對目光,然後說:「不要答應楚垣夕的任何要求。我最了解他了,他做事都是有目的的,事先看不出來,事後讓人損失慘重的那種。怎麼避免?他拋出的誘餌,不論多好吃,不理睬就行。」
這時,剛剛拿起手機的李靖飛一臉凝重,慢慢的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但咱們好像已經理睬了……」
屋子很小,幾個人都能看到李鐵頭看的是微信朋友圈,像是心有靈犀一樣,阿啞和王月恆頓時打開朋友圈一看,緊接着王月恆「砰」的一聲拍桌子:「我艹他大爺的!楚垣夕這是碰瓷啊!這特麼怎麼防啊?防不勝防啊!」
程慧琳不認得漢語,阿啞一解釋,她立刻變成一副疑心很大的樣子:「咱們的機密是誰泄露給他的?」
幾個人頓時面面相覷。
於此同時,四環路上,楚垣夕幾乎放棄了教育事業,「痴痴,你就別苦苦掙扎了,商業上都是虛虛實實的,你的思維模式太簡單,一根筋,考慮這種問題對你是種煎熬。你還是考慮一下怎麼把自己打扮成職場精英比較簡單一點。」
朱魑心情稍微好了那麼一點點,「本仙女還需要打扮嗎?再打扮不就報復社會了嗎?」
「但你是網紅風啊。」
「有那麼大的區別?」
「那當然了,所謂職場就是調動不同的員工來為同一個企業奮戰的戰場,以結果為導向,競爭非常激烈。職場的打扮肯定要符合這種特質,要麻利、精明,給人一種業績至上的感覺,不張嘴往那一站就有說服力,明白嗎?不是靠幾萬塊錢一個的包包來體現自己消費水平高。」
「那應該怎麼打扮啊?」
「首先是氣場,要讓人感覺有智慧。有智慧的核心是眼神,你的眼神得自信從容,最好能專注,不能暴露出某件事情其實並不懂,要有智珠在握的感覺。跟人說話的時候要認真,要注視對方,別吊兒郎當的,不要太隨意,這樣顯得對誰都尊重。
其次是嘴唇,不要輕易說話,懂得把嘴閉上,說話的時候顯得克制,有理性,深思熟慮過,但是又要經常掛着一點微笑,顯得自己不被情緒所左右,這叫『職業的微笑』。」
「我靠好難啊!」
「你看剛才那個程慧琳沒有?雖然顏值一塌糊塗,但是商業精英的氣場是有的,不輕易說話,一開口,無論說話還是提問都是經過思考之後的,非常專業,也不浪費別人的時間。」
「我怎麼沒看出來啊?」
「那是因為她被我的光環壓制了。」楚垣夕今天唯一的遺憾就是對程慧琳的信息採集並不太夠,她太安靜了,也因此沒有暴露出過多的特徵,而且因為顏值比較低,使得情緒變化的波動也沒有怎麼呈現在面部表情中,相面很失敗。「咱們不說她,她不是美女,咱們還是說職場美女的打扮。」
「話說你為什麼這麼在意我的打扮啊?」
「這不是今後來小康的人越來越多麼?」
「什麼?你是怕我的形象拖你後腿嗎?」朱魑半是羞惱半是懊喪,因為就算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認,整個公司里,包括巴人和小康,像她這樣畫風的人已經漸漸消失了,無論聲叔還是椒圖,平常都打扮的人摸狗樣的,開始重視起外形來。而她,一身漂亮的衣衫,價碼絕對不便宜,肯定能秒聲叔+椒圖,但是感覺確實格格不入。
這讓她更加懷念去年在樓下辦公的時光了,那個時候雖然因陋就簡,但是大家都非常輕鬆,氣氛之融洽,是現在變得高大上之後沒法比的。
只聽楚垣夕也嘆了口氣:「我何嘗不想大家都輕鬆呢?問題是,你改變不了社會,就得儘快迎合社會改變自己啊。算了咱們還是說職場美女,職場美女化妝的時候,得採用突出智慧感的面部配置,比如說讓臉型顯得更偏長一點,消瘦一點,這樣精明理性。顴骨和下顎也要突出,這樣強勢的配置,權力感也很強,顯得有身份。」
「我怎麼覺得你是照着伊麗莎白福爾摩斯說的呢?」
「哎,你得承認她確實是職場精英,要不然也騙不了全體米國人。」
朱魑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沒有輕易說話,她發現自己就是太愛說話了,才讓楚垣夕一直都不重視自己。不過很快她驚呼一聲:「哎咱們這是去哪啊?不是回公司的路吧?」
「不是不是,咱們去之前巴人投資過的那個雪上項目。」
「就是你建議鄭德組盤投的那個?去那幹嘛?開業典禮?」
「不是,早就投入運營了,開業好幾個月了都,錢都賺了不少了,巴人的財報你不看看的嗎?七月份又要分一次紅,這次錢可多。」
「噢,我從來不看那玩意,你給多少我拿多少。那去幹嘛啊?」
「嗨,小康的支付牌照不是拿下來了麼,鄭德組織了個投資人趴體,去那慶祝哈皮一下。」
「這麼快?移動牌照這麼好拿?」
「你還真別說,今年市面上移動牌照並不緊。視頻牌照也比較容易,據說魔都一座城市就掛着好幾張準備交易的。還有像暴風這種保牌的。」
「保牌是做什麼?」
「保牌準備將來賣個好價錢啊。這很好,能用錢解決的都很好。比較值錢的反而是網絡出版牌照,民營企業很難拿到,據說市面上只有兩張可以買到的,還好小康沒這個需求。」
在楚垣夕去哈皮的時候,楊健綱的巔峰視效迎來一批特殊的客人,他和陳闊兩個人這段時間結交的投資人。
找投資人這事並不是必須楚垣夕去找,理論上誰都可以找,甚至於按照融資的潛規則,誰找到的投資者給的估值高,還可以得到一筆額外的份額,類似於過橋貸款那樣增發的份額作為獵取高估值的對價。
只不過能找到多少投資人,以及找來什麼品質的投資人,有多強的投資意願,願意給出多高的估值,能接受什麼樣的條件,這就得看本事了。本事大的像黃山爭,給拼多多找來段永平這樣的大天使,給出超高估值,於是得以主導拼多多的易手,從孵化它的游塔網絡里直接切割了出來。
巔峰視效的融資節點定在五月底,這已經都5月20,眼看就沒幾天了,楊健綱也在緊鑼密鼓的備戰。而且得益於按照楚垣夕調整過的路線圖,現在產品都已經做出來了,《動物公司》第一季的前幾集,正在做後期特效和配音。
因為本身就是低品質的動畫,所以後期也不是那種一秒鐘幾十萬上下的後期,而是突出感覺用的後期。唯有配音一定要追求高品質,但是目測到月底的時候怎麼也能配好最少一集,有一集作為模板就可以!
今天幾位投資人到公司來主要是看引擎的,成片的毛坯也可以看看,但不是重點。重點是跟楊健綱深入的探討一下,交換一下意見。換言之,楊健綱這叫「試水自由市場」,看看在市場中巔峰視效是個什麼價。
實際上作為職場人,某些情況下應該勇於嘗試自由市場,比如打工的去別的公司面個試,不見得是要離職,但是可以看到自己在別的公司眼裏值得多少k的月薪,甚至於是否找的到工作,以便增加自己心裏的b數。
但楊健綱很快發現自己想錯了,特麼試水自由市場是想往上試,結果全特麼都是壓價、挑刺的,以及漫天提條件的。本來擬估值7個億,準備融資一個億是楚垣夕給楊健綱制定的計劃,楊健綱在外邊也是這麼說的,按說來的人應該心裏有個數吧?
結果也不知道這些投資者是事先取得了什麼共識還是怎麼的,別說7億了,一個個給出的估值就沒有超過3億的。這也就罷了,這幫挑刺的人挑得陳闊面紅耳赤,要不是因為其中有的是他自己找來的,陳闊就要開嘲諷了!
「這特麼是編輯器,是ug播放引擎,是給在校大學生用的,給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用的,不是做g動畫的啊!怎麼可能讓毛髮動起來!真動起來他們會用嗎?他們買的起那麼貴的美術資源嗎?」
「為什麼說話的時候總是這個口型?因為特麼就做了一個動作啊!這特麼是個龍套,龍套懂嗎?有一個口型就不錯啦!」
「傻逼你懂什麼叫故事什麼叫內容什麼叫ip嗎?臥槽這個傻逼居然還特麼是我找來的!」
陳闊揪着本來也沒幾根的頭髮看着楊健綱,心說還不如交給楚總去搞,咱哥倆簡直就是添亂啊!
不過楊健綱畢竟也混了這麼多年了,這點小小的市面倒是見過,因此他略過了這些不友好的挑剔,直接收集結果。
結果就是不但估值最多給到3個億,而且基本都要附帶一些條件,比如隨售權,比如董事會席位,比如一票否決權,甚至回購股份,個人要負無限連帶責任那種。
「一票否決權你就別想了。連帶責任你自己負,跟巴人集團沒關係。」楚垣夕回來之後直截了當的說,「我有一票否決權的,這些條件我都不接受。巴人集團才是巔峰視效天使輪唯一的投資者,他們難道不看看之前的投資協議就瞎積架開價嗎?」
「不是,我是說,哎我的意思是,假設我沒有你這麼大的靠山,現在面臨這種情況,我想融資了,但是投資人開的價距離目標比較遠,我該怎麼辦?」楊健綱頗為苦惱,而且有些忐忑,因為他說完了才發現這是有獨立傾向啊,不然為什麼思考這種問題呢?
「這很容易解決,如果你不缺他們的錢就當沒發生過,繼續找別的投資人,找認可你理念和創業方向的。如果缺他們的錢,就設置對賭條件,既然他們壓低估值,那就得接受對賭,沒什麼可說的,甚至於還要設置清盤條件,隨時準備引入新的投資者吃掉他們的份額。這都是生意,沒什麼可客氣的。」
「那我自己找投資人這事你不生氣?」
「你怎麼跟個小媳婦似的?你又沒愛上我,我生的着那麼多氣嗎?」楚垣夕差點氣樂了,「你要是能找一個願意給你估10個億然後融2億,我特麼高興死了,他可以提條件,我考慮不使用否決權。」
楊健綱和陳闊廬山瀑布汗,因為這種人似乎是不存在的。
只聽楚垣夕繼續吐糟:「也不知道你們兩個活寶從哪找來的一群這麼low逼的投資人,這幫逼不會是以前微博上跟我撕過逼的那群人吧?你們兩個記住了,做產品的不如做渠道的,做渠道的不如做平台的,你們是做平台的,選擇大於努力,你們已經選對了,再怎麼也不不至於淪落到壓價然後還接受不平等條約的地步。」
「楚總,那就是說你幫找的投資人已經認可7個億了?」陳闊的心逐漸放回肚子裏,聽楚垣夕這麼說,已經變得輕鬆了很多。
但他馬上輕鬆不起來,只聽楚垣夕一聲冷笑:「抱歉,我找的投資者也得看產品,也得聽你路演,向你提問,質問刁難拷問,一個環節你們也跑不了。你當升學考試啊還有保送生?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擬們先請一波low逼投資人來也有些好處,可以想想這些弱智問題怎麼回答能夠比較得體的懟回去。」
楊健綱頓時變得期期艾艾起來,因為,按7個億估融前估值,那他佔有的股權+期權的價值就是2.8個億了,就算只按3個億估也有1.2億。一想到這個數字他就感覺心慌,非常之慌,怎麼的就一下子成了身價過億的人了?這不科學啊?我也沒幹什麼啊?
因此他和陳闊、楚垣夕這兩個人的想法是截然相反的,等楚垣夕噴完之後忍不住說:「其實,其實吧,我覺着3個億似乎也不少了?巴人出了2千萬,瞬間變1.2個億啊。」
「沒有瞬間,變了好幾個月才變1.2個億。」楚垣夕盯着楊健綱,馬上,楊健綱的眼神就有些躲閃。
「這麼說吧,你要說3億你也接受的話,我沒問題,但是你得找人拿1.2個億把巴人的股份吃掉,我脫手了。」
「你,你幹嘛啊?」
「後邊就跟我沒關係了,估值太低不值得我費這個心。你放心,原先說過的ip授權還在,《羅馬之敵》和《動物公司》我仍然允許你非獨家的使用各一次。不過巴人信息的流量你得按市價掏錢買了。」楚垣夕也不說什麼別的,只分析後市:「即使這樣你也是划算的,因為我肯定不會賣給你假流量,你用同樣的所謂市價去別人那買,別人給你來個三到五成假流量很正常。」
楊健綱跟陳闊對視一眼,頗有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巴人脫手,那特麼3億也是沒有的啊!
第七百八十八章 楊健綱試水自由市場